第5章

第5章

阿滢就是想兇一兇,扳回些勢力,不叫人覺得她柔軟可欺。

他适才殺人,雖說是救了她,可是沒有她,他早就死在黃沙堆裏,要不是他,她也不會招來殺身之禍。

果然,亂世當中保全自身最要緊,就不該救人,要不是該死的“四十文!”跑了不算,給她摔跤招惹了一個大麻煩。

只聽見旁邊的少女不停嘆氣皺眉,他不明所以看着她的臉。

阿滢也不跟他掰扯了,掉過背看地上的狼藉,藥罐子壞掉了,她拿去修補,若是換個新的,又要一來一回,真是夠嗆。

男人就在一旁看着她忙碌,阿滢廢了好大的力氣才将藥罐子給修補好,只是還要再拿出去晾曬,先把補的泥給曬幹了才能用來煎藥,外頭的老母馬和小公馬十分的躁動。

在外面喂了草料安撫有一陣,阿滢才慢吞吞進來,她就站在門邊,此文由騰訊群斯咡爾二嗚酒意斯泣整理上傳小鋤頭背在身後,清咳一聲,“你還沒有回答我的話,你到底是什麽人?”

男人立靠着床榻,一言不發看着阿滢。

從她的臉掃到她背藏在後面的小鋤頭。

阿滢順着他的目光,“......”被發現了,索性就拿出來,“你不要想着對我做什麽,我告訴你我...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那一腳想必他應當是想不起來了吧!若是想起來,真計較起來,她也不輸理。

他有印象,知道眼前的少女挖了銀子給他找郎中抓藥。

點了點頭。

見他點頭,阿滢揉了揉眼睛抿唇,如此,他算是承認了吧!她的确是他的救命恩人。

“那你到底是什麽人?”阿滢再問第三遍。

Advertisement

只見男人的眉頭緊鎖,他是什麽人?他記不得了,腦子裏閃過的東西複雜,真思索起來,竟然沒有一樣知曉緣由。

無論文武百官亦或是汴安,嘶吼喊殺的聲音,再者被他殺掉的魏國人。

阿滢看着他捂頭,面色痛苦,她瞪大眼,“你、你不會記不得了吧?”常聽人說有失憶的人,亦或是他把腦子給撞壞了?踩壞了麽?

他點頭,“我...想不起來了。”

阿滢,“!!!”居然真的被她給胡說中了。

別是裝的?仔細觀察,看他的樣子又不是,因為先前他也總是捂着頭疼得目眦欲裂。

這可如何是好?

阿滢在門口站定,見他一直在想,眼看着又要抓狂打滾,阿滢連忙制止,“你..你身上還有傷,先別想了。”

安慰了兩句,“待過時日你的外傷養好了,我再找郎中給你看看,說不定能治好。”

男人停下來,閉着眼,緩和頭疼點頭,冷汗順着他姣好的面容滑落,阿滢依然停留在門口,等他緩和得差不多,兩人四目相對上。

阿滢,“......”既不清楚來歷,也不曉得問了什麽了。

他倒是也承認她對他的救命之恩,應當不會對她做什麽了,阿滢對他倒是稍稍放心些許,因為他看起來不像是好色之徒。

他原先是躲到了房梁上,看到那些人對她出手,才動手暴露了自己,應當..姑且算是個知恩圖報的人。

阿滢一點就這樣眼巴巴看着他,她本來就不曉得該如何與男人相處,叫她說些幹話,真不曉得說什麽。

待到餓了,阿滢燒了竈臺,弄一些炊餅和鹹菜。

“你醒了也好。”

終于不用再弄疙瘩湯和熬粥了給他灌喂了,那些玩意精細,多用貴的面食,眼下兩國打仗,別說物價飛漲,就算是有錢,出去莫臨關一趟,搭上腳程,花費不小。

見到男人拿着炊餅和鹹菜皺眉,阿滢清咳一聲,“家裏銀錢不多,還要給你治病抓藥,原先嬸子送來的精面也吃得差不離了,你将就些吧。”

她都不拘束吃什麽,他可不能講究了。

當然,話不能當着他的面說,顯得她刻薄計較,阿滢只在心裏腹诽兩句。

聽她的胡茬,男人除卻銀錢,也想到了一點,他雖是處在昏迷中,卻沒有徹底暈死過去,尚且有些意識,就是難以醒過轉,在他昏睡的時候,記得她給他喂飯,連帶着穿衣束冠。

阿滢想着他原來的家世不錯,應當是吃不慣。

男人不是吃不慣,炊餅香是香,實在難以下咽,又硬又難咀嚼,他是難以想象她居然就吃這些,且沒有絲毫的抱怨,只見面前的少女神色自若,好似日常吃的,一嘴炊餅一嘴鹹菜,吃得好香,瞧她用膳看得人食欲大開。

她的面相嬌嫩,整個人纖細柔軟,竟然是這些粗陋飯食養出來的人,真感覺鹹菜和炊餅會噎了她的細頸。

起先幾下有些許吃不慣,慢慢便好了。

阿滢見男人倒是不挑剔,她略是挑了挑眉,還好,醒了沒有昏迷難以伺候,若是男人跟着她挑三揀四,她一定會大發雷霆!

咳咳...大發雷霆說不上,就是會好生給他“講道理”。

用過了飯,阿滢收拾桌子,他見她忙碌,倒是曉得幫忙搭把手,沒幾個碟碗,阿滢拒絕了,“你歇着罷,眼下養傷要緊,待你好了再幫我做事。”

他起先輕嗯,聽到後面的“幫她做事”,盯了她一會,默默颔首。

夜裏相安無事,阿滢憂心埋藏起來的官兵,總感覺心裏不踏實,她又檢查了好幾遍,确定埋得深,不會被風沙給卷走,入睡之間,再次檢查了馬廄,門房上了幾道門闩。

她把床榻讓給男人,就在旁邊支了一處小榻,鋪了厚厚的褥子,躺上去倒是舒坦自在。

男人看着她一再起來。

阿滢托着一盞油燈,照到榻上,見了男人的臉,“你還沒歇息啊。”

他點頭。

“我起了個夜。”她沒說實話,把燈給吹了,随後躺到小榻上翻了一個身。

實在睡不找,阿滢跟他聊問道,“你會不會是越國人?”今日見他殺魏國的人,眨眼的功夫便解決幹淨,他不會是越國的将領罷?

聽說兩國打仗,有損有傷,她不出門且不曉得是個什麽情景。

“不知道。”男人回。

阿滢又轉過來,在黑暗當中少女的那雙水眸無比的清澈透亮,像是不摻雜質的剔透寶珠。

“你果真一點都想不起來了?”

想起來一些零星的片段,不過串聯不起來,想便頭疼,他輕聲嗯。

“好吧....”問也問不出來,着實沒趣。

阿滢懷揣着遺憾,最終漸漸睡去。

這次睡不到的人輪到他了,身側傳來平穩緩和的聲音,夜半數不清是第幾更,他才終于有了那麽一點睡意。

入睡之後,夢裏出征的角旗,他似乎身處高位,看着千軍萬馬不斷向前推移,随後夢中的景致一換,變成了一片硝煙,他身處其中。

有人叫他殿下,殿下?

“我們中計了,殿下快些離開,切勿在此耽擱了。”

中計?

原先的千軍萬馬全都死了,他帶着人撤離,最後倒在了一片不知是何地方的黃沙當中,再然後...胸前一陣窒息的疼痛,被迫睜眼見到了少女的水眸和飛揚的烏發,還有馬匹身上挂着的鈴铛聲。

幾個場景來回切換,夢裏的窒息好清晰,不知道是不是身體本來的傷痛。

忽而耳畔傳來幾聲醒醒,焦急當中帶着關懷,他猛然一陣,忽而正驚危坐氣,手裏攥了個綿軟的東西,他大喘氣,尚且沒有回過來神。

聽得旁邊的人一聲喊,“你....快松手!你弄疼我了!”

原來他在焦急當中握住的,竟然是她的手腕。

阿滢面色痛苦,他一松手,即刻脫手,吹揉着發紅的手腕。

他也快速回過神,“對不住姑娘。”情急之下,竟然将她的手給捏紅了。

阿滢真是覺得倒黴,下次他發夢魇,再也不要去搖晃了。

真是給自己找罪受!

對方已經道歉,且寬慰他不是故意,阿滢抹了點藥酒,“無妨無妨。”

“适才見你夢魇,推聲喚你。”還用了很大的力氣,依然沒有什麽用。

好在最後是醒了。

“我...”男人說話沒多久便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給打斷,阿滢反應更是大,直接吓到四處找趁手的物件,想着若是遇上歹人,好歹能夠對付一二。

只見門被敲得好響,阿滢也不敢出聲,她要走過去,被男人給拉住。

這次他的力道是放得有些柔軟了。

男人感受到女子細腕的柔軟,阿滢感受到則是他掌心中的粗粝。

兩人皆是愣了一下。

阿滢蹙眉,他解釋說,“你不要去。”是怕出現上次的事情。

聞言,小姑娘的心中淌過一陣莫名的暖流,不過她很快小聲道,“你身上還有傷。”

男人搖搖頭示意不礙,直到阿滢點頭不去,他終于松開了手,悄然起身在阿滢的前頭去開了門。

瞧他隐藏行蹤,動作之間幾乎聽不到聲響,阿滢有片刻怔愣,忽而在想,他不會是刺客細作吧?

姜娘子是來給阿滢送糧食的,見到男人,敲門的手頓在半空中,驚詫得手裏的東西都砸了。

“你....你是誰?!”

一個婦人,男人并沒有因此放松警惕,往周圍看了看,并沒有隐藏的蹤跡,眼前的婦人是一個人來的。

“你怎麽會出現在阿滢的家中?”姜娘子驚詫過後,要先确定阿滢的安危,奈何男人擋在前面進不去,大聲喊阿滢的名字。

聽到姜娘子的聲音,阿滢探出頭去,“阿嫂?”

見到了熟悉的面孔,阿滢可算是放松些許警惕了,她跟男人解釋道,“這是我阿嫂,不必怕。”

男人眼裏的警惕不減,倒是乖覺讓開了地方。

看着少女歡歡喜喜和登門的婦人到旁邊說話。

“阿滢,這個人是誰?”

姜娘子攥着她的手看着她家出現的不速之客,看了看男人,又查看阿滢,生怕她在男人身上吃了虧,被人給欺負了。

“阿嫂,此事說來話長。”

她壓低聲音将事情的來龍去脈告知了姜娘子一遍,說到馬踩到了他,怕出了人命不得已将他給帶回來的時候,特地湊到了姜娘子的耳畔,不過他習武,耳力非常人可比,依然聽清了。

既然被踩踏的疼痛和窒息是真的,那夢裏的情景多半是真的。

一深想便疼,他暫時沒有輕舉妄動。

“原來是這麽個事情...”姜娘子忍不住唏噓,嘆罷,忍不住訓責她,“此人來歷不明,你怎麽可以随便就往家帶,若是出什麽事情!那可怎麽辦?”

阿滢吐了吐舌頭,“這不是傷到人家了麽,再說了見死不救是不是不大好?”她也痛恨自己的好心。

“他昨日也救了我,要不是他,我和小公馬肯定已經死了。”

“唉....”姜娘子嘆聲,“話倒是沒錯理。”

又想到兩人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你跟阿嫂說真話,他果真沒有欺負你?”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