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關羽和張飛喝同一杯水嗎?
第9章 關羽和張飛喝同一杯水嗎?
“江老師,做你們這行是不是得特心如止水?”
今天的第一個客戶是個女孩,紋的是荊棘玫瑰的腿環,豔麗又性感的環繞在大腿上。
江見川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摁在她的腿上,用棉片擦去多餘的顏色,拿着紋身機眼皮都不帶擡一下:“嗯,畢竟紋壞了得倒賠錢。”
女孩爽朗的笑了兩聲,在她的角度只能看到江見川濃密微翹的睫毛以及沒有被口罩遮住的鼻梁,“江老師,你有女朋友嗎?你看我怎麽樣?”
江見川無動于衷地打霧上色:“不想付尾款了?沒門兒。”
很委婉的拒絕方式了,江見川雖然不喜歡社交,但處于這個行業,跟人打交道是在所難免的,所以為人處世這門社會課他學得很好。
說話給人留七分面這是江女士教他的道理,他一向也是這樣做的,除了怼吳歧路那幾次。
鄙視渣男人人有責,江見川是仗着不會再見第二次面才對吳歧路陰陽怪氣的,只是沒想到兩人竟然成了樓上樓下的鄰居。
女孩聽懂了江見川的拒絕,順着他的話笑笑:“哎呀,被你識破了。”
做完最後一點內容後,江見川給她的紋身覆上醫用膜,又囑托了幾句不要喝酒之類的。
江見川起身将手套和口罩摘下來扔進垃圾桶,走進洗手間用洗手液洗幹淨手,這才晃了晃脖子,“咔咔”響。
外人都覺得他們這行賺錢輕松,但這行有多熬人只有他們自己清楚。
不過江見川還是很喜歡這份工作的,他設計的紋身會跟随那人一輩子,也算是變相的給這個世界留下了自己的痕跡。
江見川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剛剛中午十一點整。
他拿起自己的羽絨服穿上下了樓,對潇潇道:“潇潇,今天小廚房不用給我留飯了,我出去吃。”
潇潇捧着奶茶從前臺探出頭:“川哥,今天中午有糖醋肉哎,你不吃了?”
江見川腳下一頓,糾結了下然後搖搖頭:“今天完工早,我要去吃巷口的砂鍋土豆粉。”
他們工作室地理位置很妙,二層小樓後是未拆遷的舊巷,這裏的建築保留着古代的工藝,地面都是古磚鋪的,已經被人走得溜光水滑。
算是江北的小景觀,所以政府舍不得拆。
而工作室隔着一條馬路的對面,便是高聳入雲的羅馬大廈。
附近的美食都藏在後巷中,因為便宜量大,所以受到打工人的強烈追捧。
江見川已經惦記那份砂鍋土豆粉很久了,但是要麽正好卡飯點,人烏央烏央的他擠不進去,要麽是錯過飯點,已經售罄。
這次好不容易能在那群白領下班前完工,小小的糖醋肉是阻擋不了他的腳步的。
江見川揣着兜從後院的小門直接溜達進小巷內,拐彎的時候路過“妙手回根張大夫”的中醫店時,想起吳歧路吃癟的樣子忍不住一樂。
太招笑了,他絕對不是歧視,只是沒想到吳歧路看着挺健碩一20出頭的小夥子,怎麽就能得這病呢?
果然人不可貌相,中看不一定中用。
江見川揉揉發癢的鼻子,轉念一想,也許吳歧路跟他女朋友分手是怕自己拖累人家姑娘?畢竟這病能不能痊愈全靠天意。
這麽一尋思,江見川覺得自己可能誤會他了,他不是渣男,也怪可憐的。
正出神呢,耳邊傳來的聲音吓得他一抖。
“江老師,你自己樂什麽呢?”吳歧路不知道從哪冒出來,忽然就跟他并排走在一起。
江見川大驚,背後說人壞話不好,在心裏念叨也不行嗎?
“你怎麽在這?什麽時候過來的?”
吳歧路笑得那叫一個咬牙切齒:“從江老師看男科小廣告的時候,我都跟你走一會了,想什麽呢這麽入迷,不會是想我呢吧?”
江見川心虛地清了清嗓子,不知怎麽帶起了連鎖反應,喉嚨癢得他咳個不停。
在心裏說點小話也要遭報應嗎?!
江見川扶着牆:“咳咳咳咳——”
“……”吳歧路趕忙将手裏的礦泉水擰開遞給他,“你是不是感冒了?”
江見川接過水瓶猛灌,總算把喉嚨裏的癢壓了下去,他擦擦嘴角:“是有點,謝謝啊。”
他看着手裏明明喝了沒幾口卻幾乎見底的水瓶看向吳歧路,一時無言。
“呃……我年年體檢的,沒病,剛才看你快咳死了我才……”吳歧路尴尬地解釋。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尴尬,兩個大男人喝同一瓶水怎麽了?
張飛和關羽應該也喝過同一杯水吧?
“我沒那意思,謝謝你啊。”江見川擰上瓶蓋,“下班這麽早?你來這是……”
他話沒說完,挑了下眉。
吳歧路在他眼睛裏已經看明白了那內裏的含義,扯扯嘴角:“我不是過來看男科的,我沒病,我就是……”
張飛應該不會跟關羽聊自己小老弟到底行不行的問題。
吳歧路摳了下手心,話鋒一轉:“我聽同事說這裏好吃的特別多,過來嘗嘗。”
江見川“哦”了一聲,看了眼手機,已經十一點十五了,“那快點走吧,一會他們下班就擠不上了,不過你下班好早。”
吳歧路跟他并排走着,将手放進自己的大衣口袋裏:“因為我是老板。”
可惡,又被他裝到了!
老張砂鍋土豆粉就在美食巷的第一家,江見川到達目的地,擡眸看他:“我吃這個,吳先生自己去逛逛吧。”
江見川掀開門簾進去,就近找個小餐桌坐下:“老板,來一份砂鍋土豆粉,加一份烤腸。”
“好嘞!”
伴随着老張的應和,又是一道聲音:“老板,我和這位先生要一樣的。”
“好嘞!”
江見川看着走過來坐在他對面的青年:“吳先生,這裏好吃的還挺多,你不逛逛?”
“我感覺跟着江老師吃應該不會踩雷。”
吳歧路笑得很開朗,露出整齊的牙齒,稚嫩又青澀。
江見川在心裏再次為他感到惋惜,長這麽好看,怎麽就不行呢?
吳歧路掩面打了個噴嚏,吸吸鼻子有些疑惑:“我是不是也要感冒了?”
江見川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