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章
第 19 章
“那天，快到中午的時候，我從校外回來，剛走到宿舍樓附近，就看見趙琪的身影……”
“趙琪？你來找我？”
和趙琪其實也很久沒見面了，不過前段時間兩人已恢複電話聯系，就在前天晚上，他們還在電話裏聊了很久的天，段書砺甚至把自己出國的煩惱也向她傾訴了。
“書砺！你總算回來了！我一直打你手機，怎麽打不通呢？”
“是嗎？”段書砺從口袋裏掏出手機一看，笑道：“忘記充電了，怎麽？找我什麽事？”
趙琪臉色異常蒼白，她上來抓住段書砺的手說：“你跟我來！”
“去哪兒？”
“別問那麽多了！只管跟我來！”
趙琪罕見的兇悍，段書砺也只好笑笑跟上。
時間已至春末了，中午的陽光越發曬得人睜不開眼睛，但眼前總有一層朦朦的綠，那是欣欣向榮的春意。
“趙琪，趙琪！”
“幹嘛！”
“到底什麽事嘛？”他還是忍不住要問：“我都不記得自己哪裏得罪了你？要不你稍微透露一點、讓我有個心理準備？就算我犯了天條，你要槍斃我，好歹也讓我做個明白鬼吧？！”
他嘻嘻哈哈扯了一大堆，結果換來趙琪一個惡狠狠的白眼：
“給我閉嘴！”
這女人今天是怎麽了？
他一路被趙琪拖到了校門口，然後她招了一輛出租車，兩人一同坐了上去。
段書砺越發奇怪了：
“你要帶我去哪裏？我下午還有課呢！”
“不上了！”
“啊？那哪行？我這輩子還沒曠過課呢！你要不說，那我要下車了！”
結果趙琪一把将他按在座位上，還用粗話吼他：
“你**給我坐好！”
段書砺一看趙琪那漲紅的眼眶，一股不詳之感湧上心頭，他乖乖坐回去不動了，他目視窗外，任由車子一路朝着不知名的方向駛去……
大概因為情緒關系，他的胃又開始疼了，當他不自覺把手按上去時，趙琪擔心地問：
“你怎麽了書砺，胃疼？”
他不答。
反正她不許問，那他也有不答的道理，這叫公平。
但很快他就疼得臉色發白，額頭也淌下冷汗，趙琪吓壞了：
“書砺，你到底怎麽樣，你不要吓我啊！你這樣、這樣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她居然哭了，搞得司機大哥都看不過眼了：
“喂！年輕人，有話好好說，不要動不動就吵架，男孩子嘛，要紳士一點，要學會遷就女朋友！……”說完，又自言自語：“啧！現在的小孩子，真是個個自私自利，一點都不懂得互相體諒包容的……”
段書砺一臉難堪地對趙琪說：
“我沒事啦，忍會兒就好了，你何必這麽緊張呢——”
趙琪咬住下唇看着他，半晌，她嘟嘟哝哝地說：
“書砺，你要堅持住，聽見嗎，不管遇到任何事，你都要堅持住！”
段書砺簡直一頭霧水：
“堅持？你要我堅持什麽？胃痛嗎？不是說了忍下就好了？喂，你不要哭了好不好？搞得好像是我欺負了你一樣，明明是你莫名其妙把我綁架到車上來的吧！！！”
他忍痛開的玩笑，趙琪卻沒有笑。
最後出租車停在了醫院門口。
“你搞什麽？帶我來醫院？”段書砺簡直啼笑皆非，“胃痛而已，最多回去吃點藥，何必來醫院？！”
卻見趙琪的表情比剛剛更緊張，她上來握住他的胳膊說：
“書砺，你今天早上出去了，是不是？”
“對啊，我爸來找我談出國的事，剛好上午沒課，就一直跟他在一起咯！”
“嗯，所以你一點都不知道今天早上學校發生的事情，對不對？”
“學校發生什麽事啦？”
“嗯……今天早上，宿舍樓有人吵架——”
“吵架？那不是很平常！只要沒搞出流血事件——”段書砺頓了一下，“不是吧？真有流血事件？”
趙琪突然一把将他扯進前面的走廊裏。
站在走廊深處，段書砺聽完了趙琪的講述。
他的大腦一片紛亂。
什麽？趙琪她剛剛說了什麽？她說菁菁帶了一把刀？她要拿刀去捅了千明？怎麽會發生這樣的事！這怎麽可能！！！
“書砺？書砺！！”
在趙琪的連聲呼喚下，段書砺終于恢複神智——
“啊，什麽？”
趙琪急道：
“你有沒有在聽啊？到底有沒有把我的話聽進去啊？”
他茫然：
“你說什麽？能不能再說一遍？”
趙琪哭着把他抱住了：
“書砺，你不要這樣，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有事的，你要堅強！”
堅強？
聽到這兩個字的瞬間，他腦袋裏仿佛有顆炸彈轟的炸了……
他莫名竟笑了出來：
“趙琪，你不是說真的吧？你說菁菁她？菁菁她殺人？！”
話音剛落，從走廊盡頭刮進來一道風，段書砺仿佛看到菁菁正迎面向他走來，她渾身是血，手持一把帶血的小刀：
“書砺，你別怪我，我是真的沒辦法了，我知道自己走錯路，但現在已無法回頭，我只覺得對不起你，你一向善待我，我卻沒有給你任何回報，也許，只能等來生了……”
“菁菁，菁菁……”
段書砺用力把趙琪推開，沖進前面每一間病房裏……
那天，直到傍晚時分，段書砺才真正見到菁菁，趙琪在确認一些不明身份的工作人員不再出現後，把段書砺推入房中。
段書砺跌跌撞撞走進去，看到菁菁全身纏滿繃帶地躺在床上，她如僵屍般、面目全非。
他跌坐在床邊的椅子上，兩眼直瞪着菁菁那張戴着氧氣面罩的臉。
“菁菁，你怎麽這麽傻？有什麽事你不能找我商量的嗎？為什麽要做出這樣的蠢事？！”
菁菁有呼吸，白色霧氣在面罩內緩緩升起。
但她無法回應。
醫生進去，段書砺撲上來問菁菁的情況，醫生搖頭嘆氣：
“她從七樓墜下，全身多處骨折和髒器破裂，如撐過今晚，還可做手術補救，如果不能……”醫生翻看病歷，突然問：
“你是病人家屬？”
段書砺愣一愣：
“不，我是她朋友。”
醫生又嘆氣：
“竟真的是孤兒，可憐。”
醫生離去，趙琪出現，段書砺笑出一張哭臉：
“她是孤兒！我竟不知道。”
趙琪搖頭：
“不，直到今年春節，她還有一個父親，正月初五，她父親意外墜河。”
正月，春節，初五？那不是她剛剛看完他回去？
菁菁！發生這麽大的事，你竟對我只字不提！
整晚，段書砺守在床邊，他心亂如麻，只求菁菁快點醒。
“菁菁，你不用怕，你沒做錯任何事，只要你醒來，一切都會恢複到原來的樣子，你聽着，以後有我保護你，我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你，也不允許你傷害你自己，也許，你會覺得我說這話很霸道，可是菁菁，你知道的，我一直都很關心你，如果你醒來，讓我做你的哥哥好不好……”
突然，菁菁眨動眼皮，段書砺激動地俯上去：
“菁菁，你醒了？你快睜開眼看看我！”
菁菁睜開腫脹的眼皮，在定睛看了幾秒後，她慌亂地掙紮起來，段書砺拼命按住她：
“你不要動，你全身都是傷，千萬不要亂動！你醒了就好了，醒了就沒事了……”
菁菁流下淚來。
“別哭，菁菁，別哭，”他忙又勸道：“一切有我，你只管放心。”
菁菁安靜下來，她想說話，段書砺只好幫她暫時拿開面罩：
“你想說什麽？”
菁菁嚅動雙唇，艱難吐出一句：
“對不起，書砺……”
書砺哽咽：
“傻瓜！你對不起的只有你自己！”他長嘆一聲，抱臉跌坐回去。
“結果呢？菁菁不會有事吧？她會好起來的，是不是？她不會真的殺了千明吧？！”平夏連連追問着。
菁菁當然沒有殺了千明。
是，那天她的确帶了一把小刀去找千明，不過，她并不是想去殺他，而且，千明也沒在宿舍裏。
“千明将出國，一個月前他就已經不住宿舍，你不如去他家找他啊！”宿舍同學說。
“他不在家！也不接我電話！你能不能幫我聯系他？”菁菁哭着說。
室友同情她，于是幫她打電話，電話一接通，菁菁搶過去：
“千明，你在哪裏？你不可以躲着我，你答應過我！會帶我一起走的！你不可以騙我！”
不知電話裏千明說了什麽，菁菁突然掏出小刀，架在自己脖子上：
“千明，你要是不來，我就死給你看，你的室友可以作證，如果你不來，我就死在你的宿舍裏！”
室友吓到腿軟，搶過手機呼叫：“千明！你快來！不要鬧出人命！”
菁菁用力把刀壓進脖子，動脈血管迫于壓力、跳動得更甚，她的雙眼瞪得通紅，室友一邊勸菁菁別沖動，一邊繼續沖手機怒吼：“千明！你別開玩笑！她真的要抹脖子！我都看到血了，老天！”
終于，千明答應了要來，但菁菁沒有松開刀子，她緩緩讓室友轉告，她會在七樓天臺等千明，如果半小時內他沒到，她就從樓上跳下去……
“結果千明沒來？她跳了？菁菁這個傻瓜！”平夏氣得快哭了。
【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