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薄情之人

第13章 薄情之人

季芩兒随着南宮樂步入殷家堡的後庭院。蜿蜒卻不狹窄的碎石長道,一旁的卉木茂盛,卉木後面的牆角邊有青松翠竹郁郁蔥蔥,迎着日光的照耀更添生機勃勃。

而前面已盛放到最好時候,那團團錦簇、姹紫嫣紅、飄香四溢的百花,把整個庭院的空氣都滲得芳香醉人。

邁入這芬芳馥郁間的曼妙女子,乍一看,就如同兩位花仙子。

季芩兒着喜色便衫,多半绾起的發髻,嬌豔、柔情中帶着端莊與堅毅。

南宮樂着了件淡黃的輕曼紗裙,發絲依然披落在背,淡雅中不失靈動,比之新婚之日的豔絕,又是不一樣的超凡脫俗。

往前走,再一個拐角處就到位置喜房的院落了,也就是殷家堡少莊主與少夫人日後要長居的地方。

“嫂嫂,芩兒想同你說幾句話。”一路未言的季芩兒突然駐步說道,接着她就先自顧向着另外一邊側對着庭院的亭榭走去。

而季芩兒的丫頭秋爽并沒有跟着。

南宮樂了然,季芩兒是只想跟她單獨說話了。

亭榭前方是庭院的百花争妍,後方是碧荷清塘,塘中有群群鳑鲏游動。

南宮樂輕步過來。

良久,沒有對話。

南宮樂不先開口,季芩兒連身子都未轉的靜目似在觀賞着這一池的綠浪粉蓮。

一陣輕風裹攜着沁人的花香襲來,南宮樂只覺得頭腦清醒了不少,她開口,打破這場噬心的靜默:“黎……黎家二老可還好嗎……”還是會有所遲疑。

“為什麽!”季芩兒憤然轉身,滿目怒氣:“為什麽,為什麽你要嫁進殷家堡!你就真的對墨軒那麽薄情嗎?他有多喜歡你,你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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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有多麽相愛你又知道嗎!”南宮樂反過來像是在質問。

她的情緒也是再也不能掩飾地淡然、清冷了。

她激動着,甚至好像如果可以,她都想讓眼前的這所謂的黎家少夫人在她面前消失掉。

她此刻是把那份恨轉移到季芩兒身上了。

她可也算是殷家堡的人。

所以她憑什麽去質問她!

季芩兒看着南宮樂眼中有灼人的焚火,怔了一瞬,随後嘴角勾起一抹冷意。

她掃視了一圈這整個庭院,多麽熟悉,這是她從小到大生活、成長的地方。

季芩兒說:“相愛?是啊,你們多麽相愛,可那麽相愛的人,一個才走了幾天,另一個就嫁進了這裏。”她的眼裏滿是譏諷、輕蔑:“這就是你說的相愛?殷少夫人!”

“殷少夫人”這四個字,深深紮入南宮樂的心,疼得使人難以忍受。

而她卻狡辯不了,更不能解釋,就只能生生受着。

“以後,請把你的心放在殷家堡吧,殷少莊主夫人——至于黎家的二老,就不勞你費心了。”

季芩兒收起那股攝人的銳利目光,她就是想要替黎墨軒去質問她一次,現在目的已經達到,她也不想與她太多糾纏了。

就當這是她是替黎墨軒跟南宮樂的一個了斷吧。以後的黎墨軒,黎家,由她來守護,跟她南宮樂再無半點關系。

“我相信,我相信你會照顧好他們。”南宮樂緩緩說。

可聽到南宮樂這樣子平淡的語氣,季芩兒的心頭忽又湧上一陣酸楚,接着目光也突然暗淡下來。

她本來以為自己可以代表着黎家的誰來诘問南宮樂,可是卻發現,她并不能做一個多麽堅強的人,哪怕是假裝的堅強。

“你知道嗎……”

既然已經說到這種地步,這樣明白了,南宮樂不想多留了,可剛轉過身想要離去,季芩兒的聲音就又響了起來。

“新婚第一日,我第一次給黎母敬茶的時候,她淚眼盈盈竟脫口喚的是樂兒,樂兒,接着她又連連對我說着,對不起孩子,對不起……他們多希望,多希望這個人是你啊……”季芩兒此時的聲音是顫抖的。

而南宮樂如若回身,也一定可以看到季芩兒眼眶裏悲戚的淚水。

“不要說了!”南宮樂出口阻止,她緊緊閉上眼睛,讓自己盡量不被瓦解。“事已至此,說這些又有何意義呢,我們都只做好自己現在所處的位置就好。”

嘴上是這樣說,可她的心裏卻不得不想,她想,他們一定會怪她的吧。

怪就怪吧,哪怕沒有一個人懂她,哪怕所有人都怪她。

或許,只要墨軒可以懂就好。

他,一定會懂她吧!

南宮樂深吸了一口氣,開口說:“現在這樣不是你最期盼的嗎?我知道,嫁給墨軒,除了因為你對他情深義重,就是還想替他盡不能完成的孝。我做不了的,你在做,而且一定會比我做的好,而且這樣終有一日,你也會替代我在他們心中的位置。”

“我會的,生,我不能與墨軒相愛、厮守,至少以後死去,我會和他葬在一處,他是我季芩兒的夫君。”

她在殷夫人房前不吃不喝跪了三天三夜,又在黎家跪了一天一夜……

兒子莫名死後,突然一個女子上門哀求要嫁于死去的兒子為妻,重要的還并不是兒子生前所愛。

黎家二老開始拒絕是不想耽誤這傻女子的一生。既然人都沒了,還要給娶親,豈不是天大的混事一樁。他們讀那麽多書,怎麽會允許這樣的事發生,發生在黎家……

當季芩兒最後暈死過去,黎家二老才知道,她已經幾日水米未進。

是誓要一死的決心啊。

最後才不得不同意。

這是她季芩兒用命求來的,她一定會好好珍惜。

時間可以改變一切,她相信,只要是用全部的真心實意,一定能取代南宮樂曾經在黎家任何人心中的地位,包括黎墨軒。

南宮樂先回的房,殷洛被丫頭們扶起靠坐在床上,他的頭現在可以支撐坐着,四肢也有了知覺可以微微動,就是還說不出話,也不是沒力氣,就是喉嚨還是發不出聲音。

這位少莊主夫人平日裏對殷家堡的人都不茍言笑,甚至常常目露兇光,丫頭們看她進來就都識趣地退下了。

南宮樂過來看着殷洛,想着季芩兒說得那些話,又心起殺意地恨不得把面前的人千刀萬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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