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籌備
籌備
縣令府
一處守衛森嚴的房間內。
唐期站在一旁，身邊站着一個面色不愉的黑衣男子。
男子尖嘴猴腮，一雙細長挂鈎眼，挂着精明陰狠。
“你是幹什麽吃的，這麽簡單的事都做不好。”
男子伸出手指狠狠戳在唐期的胸前。
一旁的唐期還是昨日的那襲白衣，不過神情冷漠，任憑那人怎麽說，都只是沉默在一旁。
“你啞巴了。”
男子見唐期不說話，反而是有些變本加厲，聲音更大。
唐期被推到角落裏，濃密的睫毛輕顫，薄唇微抿，原本發怒的男子微微眯起眼。
“要不是看的你長的有幾分姿色，這次我是肯定不會饒你的。
不如這樣，今晚去我房裏，慢慢長夜咱倆也好一起，做個伴~”男子聲音細長陰冷，明晃晃的色相挑上眉梢。
唐期心底滿是羞恥與憤怒，卻只能微微垂頭，拳頭緊攥。
“胡大人，發的是哪門子火氣，離着大老遠就聽的一清二楚了。”
一道爽朗的男聲從門口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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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身便瞧見一位身穿灰衣長袍，手裏把玩着珠串的男子走進屋裏。
方才還滿臉色相的黑衣男子，聞聲臉色一變。
轉眼的功夫，換出一副獻媚迎合的表情。
走到灰衣男子身前，賠笑道:“小人辦事不利，叨擾了白馬大人，還望大人見諒。”
“我怎麽敢對胡大人不滿呢，既然你們家青烏大人将你托付給我，你我便是兄弟了，何況你此前廣招男寵，風頭可是不小，既然如此你在軍中便如同我一般吧。”
白馬妙語連珠，笑着看向胡庸，可眼神卻是深不見底，讓人心生畏懼。
若是換做別人，胡庸也許會信，可是如今面前的是吃人都不吐骨頭的白馬大人。
胡庸表情惶恐，恭敬地行禮道:“是屬下僭越了，還請白馬大人責罰。”
“哎，都是一家人，說什麽罰不罰的，既然昨日那院裏起了火，諸多事宜都沒處理妥當，你就先去帶人收拾吧。”
白馬眼中總是笑眯眯的，卻讓人恐懼，不知這笑容之後是蜜糖還是□□。
白馬拍着胡庸的肩膀，委以重任地說道:“那少年你還是別動為好，先做好自己該做的，不然撐破了肚皮，也不值當。”
胡庸壓住心底的不快，道:“聽從大人吩咐。”
說罷掉頭，便帶着人出去了。
随後，屋裏只剩下白馬和唐期兩人。
“小少年，闖禍了吧。”
白馬坐在一旁，收起菩提手串，拿起茶杯，不緊不慢地喝起茶來。
唐期狹長的眼眸打量着面前的白馬，他曾聽過關于他的傳聞。
他是瓊柔四将之一，武功深不可測，手裏又有兵權。
當初自己便是聽着他的名號投靠而來，可白馬行蹤詭秘，自己見到的只有那個人模狗樣的胡庸。
“什麽話，問便是了。”
白馬猜透唐期的小心思，先一步開口。
“你……的目的是什麽？”
“目的？沒什麽目的，只不過是此處有需要的東西，借此寶地來尋一尋罷了。”
“為什麽，為糧草，還是為了……那個人手裏的東西。”
唐期沒料到他會如此坦誠，言語中竟然滿是不在乎。
“一半一半吧，這些東西對我來說沒什麽兩樣。”
“為什麽？你不是外族嘛？”唐期話剛開口便察覺有些不妥，趕忙閉上嘴。
“哈哈哈哈哈你說的倒也不錯，可那種東西，不是想要便有的，終歸是看緣分了，再說，你以為那是好東西嗎？災禍連連，諸多禍事都是因它而起，反倒是到手也是個麻煩。”白馬坦蕩直言。
唐期神情有些錯愕，竟頭一次聽到有人如此說話。
“那你為什麽還要……”
“小孩，你不懂，有些事不是說不想做邊不做的，既然如此改變不了別人，只能改變自己的心。”
白馬起身，笑着走到唐期面前。
高挺颀長的身影籠罩在他身上，莫名使他有些壓迫感。
白馬伸手摸了摸唐期的肩膀，試探似的又揉了揉，随後嘆一口氣道:“骨頭雖然勻稱，倒不适合練武，可惜可惜。”
說罷便轉身要走。
“糧草運出之後，你還有什麽打算？”
唐期還是忍不住問出心裏最想問的問題。
“走一步看一步呗，反正有個胡庸監視着。你嘛就繼續在這當個小縣令，之前做的不是挺好嘛，樂樂呵呵的。”
唐期啞口無言，攥緊拳頭，道:“我來此處不是當什麽縣令的！”
“那行吧，等什麽時候用到你再跟你說吧。”
白馬一副完全不在乎的樣子，唐期的情緒仿佛一拳頭打在棉花上，怎麽也使不上力氣。
————
穆明決定回迎春客棧，同大元他們商量一下對策。
想起之前古怪江雲揚的古怪行為，心裏有些放不下，打算先去同他聊聊。
緊閉的房門被叩響，可裏面的人過了好久才來開門。
江雲揚看到穆明，眼神有些回避，道:“你來了。”
穆明看着他眼眶底下的烏青，滿臉疲憊，總感覺他在刻意回避自己。
“我決定要幫楚将軍。”
穆明把自己的決定告訴江雲揚。
江雲揚倒不意外，只是垂眸點頭，嘴角微微有些苦澀道:“哦，是嘛。”
“你沒事吧？”
“沒什麽，反正早就已經脫困，說來我也該走了。”
“你要走？”穆明有些意外，擡眸看向他，心裏感覺空落落的。
“嗯，以後你要多保重了。”
江雲揚語氣中少了幾分平常的玩鬧，反倒是有些正經道。
穆明斂了斂情緒，問道:“什麽時候走，我派人送你。”
江雲揚搖頭，微微勾起嘴角，道:“不用了，我四海為家慣了，沒那麽嬌氣。”
穆明看着他的身影，不知為什麽心裏悶悶的。
“我能問問你是如何知道君令先河的嗎？”
“以前各處流浪，聽有位說出先生說的，昨日我也是瞎猜的，不曾想到會機緣巧合的撞個正着。”
穆明點頭，雖然心裏并不相信這個答案，卻無法再說什麽。
說來也對，兩人本就是萍水相逢，早晚有一天會分開的。
只不過這一天來的有些突然。
穆明同江雲揚說了兩句話，便轉身出了院子，朝迎春客棧的方向走去。
明明不遠的路，卻有些魂不守舍。
大元看到穆明趕緊迎了上去。
“将軍，你可算回來了，要是再不見你人影，我們就該哭了。”大元激動地說道。
“過程中發生了一些小狀況，你們沒事吧。。”穆明恢複神情，時間寶貴，她耽擱不起。
“我們沒事。”
穆明點頭，走進客棧，裏面的滿是穿着便服的喬裝穆家軍。
穆家財大氣粗包下整個客棧，免去了引人耳目。
“見過将軍。”
衆人懸着的心，終于放下。
“兄弟們們辛苦了。”穆明沉聲道，看到自己的人都平安，她也便放下心。
二樓的沈音聽到動靜，推門看到穆明，眼睛立馬紅起來。
“壞明兒，你怎麽才回來。”帶着哭腔說的。
“我不在大元他們給你受委屈了？”穆明任由沈音挽着她的手臂，笑着打趣道。
一旁的大元有些惶恐，他怎麽敢欺負沈姑娘。
記得前兩天，他一句話惹的她不高興，就被她一劑粉末，渾身癢了半天。
以後好說歹說才饒了他。
“哼，他也敢欺負我。”
沈音帶着鼻音的哼一聲，瞥過腦袋。
衆人看到穆明歸來，那顆忐忑的心，才安定下來。
确認雙方都沒事後，穆明坐下挑着能說的，跟衆人講了前幾日的事情。
“将軍，近幾日咱們得人探查，确實發現這三春鎮的街上有些古怪。”大元沉着看向穆明，同她彙報此前的異樣。
“你說。”
“此處，街上衛兵巡邏，尋的十分勤，一般地方一天兩巡，可此處的官兵一天八巡，除了晚上，幾乎每個時刻都有巡邏的衛兵，如此下來，仿佛在監視全城的情況一般。”
大元之前也覺得蹊跷，如今聽了穆明之前的遭遇，證實自己的猜測。
“還有什麽發現。”
“城裏的米店糧店每每總是缺貨斷貨，卻能用見到每天都是數量米車商人，從城外進城，此現象說來也十分不合理。”
穆明點頭，長時間的屯糧，若經人發現便會引人耳目。
所以外族人只能在期限将至的頭兩天，打量購糧。
“大元，挑幾個機靈的，你們去将每日城中衛兵巡邏的路線，日程，規律通通記下來，差人去找穩妥些的裁衣店，搞些一模一樣的衣服來，切記分散開來，別被人發現。”
大元做事向來穩妥，穆明放心交給他去辦。
“是，我這就下去辦。。”
穆明分配下去，大元便下去準備了。
一旁沈音見穆明終于騰開空，語氣有些怨憤，道:“說好的一起出去，現如今到好，你自己出去沒了音信，也不知道報個平安，知不知道人家有多擔心你。”
“阿音姑娘我錯了。”
穆明略帶歉意開口，此事也确實是她考慮不周，既然自己承諾了舅舅，就不能抛下她一人。
沈音貼近穆明的衣袖聞了聞，臉上一臉遭到背叛的樣子。
“好啊你個臭明兒，竟然瞞着我跟男人在一起。”
穆明微咳兩聲，心想這丫頭鼻子怎麽這麽靈，這都能聽出來。
“沒有，不過此前在賊人窩點時，恰巧沾上的。”
安頓好客棧的事宜。
穆明打算先回楚雁行的民巷去，畢竟還有許多事要商量。
鑒于沈音纏着她也要去，只好帶她也一起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