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突如其來
突如其來
衆人知道駱懷川要走，紛紛要為他送行，穆明為此特地安排一桌酒宴，将衆人聚在一起。
酒桌上，衆人觥籌交錯，把酒言歡。
駱懷川也跟着衆人喝酒，一掃前日子的沉默頹喪。
穆明跟着喝了兩杯清酒，只不過完全不勝酒力，面頰兩側微微泛起紅韻。
大家知道她沒什麽酒量，因此也沒強勸她喝酒。
江雲揚杯酒未沾，坐在穆明身側，單手伸在穆明身後默默給她揉肩膀。
穆明靠在他的肩膀上，小手偷偷繞過椅背，探到他身後，輕輕掐住他勁瘦的細腰。
偷腥得逞後，彎着眉眼，得意洋洋地歪着頭看着他。
江雲揚放任穆明的小把戲，伸手把她面前的酒壺拿走，換上裝着水的水壺。
倒上一杯溫水，推到她面前。
穆明看着面前的酒換成了溫水，一臉不滿，像小孩子一樣貼在他的耳邊，道:“不要，我想喝酒。”
江雲揚想是哄小孩似的，搖頭道:“乖，你醉了，少喝點。”
衆人都專注于喝酒，沒人把注意力放在他們兩個身上。
兩個人縮在角落裏，惬意的靠在一起，顯得無比惬意。
穆明疲憊地靠在江雲揚的肩膀上，感受到熟悉的木質香氣，微微閉目養神，心底安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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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了，平常不見你這麽喝酒。”江雲揚拿着手帕替穆明擦手。
穆明滿嘴酒香，連帶着頭都是暈乎乎的。
微微側過頭去，嘴巴貼近江雲揚修長白皙的脖頸，熱氣撲襲而上，聲音沉悶，道:“駱懷川把信物給我了。”
江雲揚微楞原地，片刻回過神來，伸手揉了揉穆明的頭發，道:“不想要可以不要的。”
穆明擡頭看着江雲揚，問道:“你不好奇嗎？這信物到底是什麽？”
“不想，那東西就算是什麽富可敵國的金銀財寶，亦或是稀世罕見的絕世珍寶，對我來說都是一樣的，我既不想成為達官，也不想做顯貴。”江雲揚堅定地搖了搖頭，語氣堅定。
仿佛在他眼中，先令君河對于他來說，不是寶藏，而是負擔。
穆明捏了捏他的俊臉，聲音似醉非醉，道:“你好潇灑呀，我真羨慕，可是……這些東西也許會成為影響邊境的東西……我不能那麽任的。”
江雲揚握住穆明的手，放在胸口，道:“我們小将軍辛苦了。”
空氣充斥着酒香，穆明神情有些混沌迷離，迷迷糊糊地看着江雲揚的側臉。
手指順着他的輪廓劃下，抿嘴偷笑，心想自己還挺幸運，能碰到江雲揚這樣的人。
“像做夢一樣。”
穆明酒勁上頭，最後只記得好像是被江雲揚抱着，才回到屋裏。
夜半十分，猛然一陣吵鬧聲在院裏傳徹而來。
穆明房門被叩響，大元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喊:“将軍，城外敵軍偷襲！”
穆明心髒猛然跳動，抓起身側的寒山刀，散着頭發，便急忙起身。
大元邊敲邊喊，臉上表情也是焦急萬分，看到穆明出來後，道明情況，道:“就在剛剛，查崗的兄弟見遠處來了一批黑衣人，本想下去檢查，沒想到那些黑衣人來者不善，直接亮出兵甲，見人就傻，還帶着破城的工具。”
穆明握緊手中刀，穩住神情，道:“召集人馬，去議事堂！”
原本寧靜的夜幕被瞬間撕破面紗，本該沉暗的議事堂，此刻燈火通明。
穆明站在正廳之上，看着站在一旁的葉風生，臉色微沉，道:“葉叔叔，如今有敵軍攻城，您意下如何。”
葉風生手裏拿着巨劍，看着穆明道:“那些毛頭小兒如此嚣張，明兒別怕，有我在一天，那些外族人就休想碰到你一根毫毛。”
穆明如今擔心的不是自身，反倒是擔心城中那些老弱婦孺，他們都是兵将遺孤，如今兄長不在城裏，萬不能讓她們出現閃失。
穆明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不對，太奇怪了。
麥天城不僅離虞城之間隔了三百裏，而且中間還夾着一個庸城，若是邊境失守，黑衣人不該是直抵麥天城，而是先到庸城。
除非，那些人是沖着……先令君河來的。
可是那麽多人，到底是從哪裏來的？
難道……
穆明閉眼捋順頭緒，腦子裏突然有種想法，只是卻不敢肯定。
轉頭視線便跟江雲揚交彙在一起，兩人仿佛心意相同，默契地點了點頭。
穆明看着大元，問道:“大元，現在我們還剩多少人？”
大元道:“全軍上下，不過兩千餘人。”
“抽出一小隊精銳，帶上兵器強努，去後山，守住幾處相通的懸崖峭壁，只要有來犯者，抓活的帶回來。”
大元本是一頭霧水，不過聽了穆明的話後，便才恍然大悟，道:“是。”
穆明接着問道:“現在城外黑衣人有多少人？”
負責巡邏的副将，上前報告，道:“約測有兩千人。”
穆明點頭，道:“城樓上多加百人手，增加人手，将城中備好的弓弩全都搬上城樓，另外備好巨石，以防他們攻城，門柱守門将，立刻去城門上待命。”
“是！”
“剩下的人，立馬去城裏輸送百姓，及時告知百姓有敵攻城，同時也告訴他們，穆家守城門，不必恐慌”
“是！”
衆将紛紛領命下去籌備部署，穆明轉身看向葉風生，握拳欠身，道:“葉叔叔，我有個不情之請。”
“如今你說主帥，穆将軍下令就是。”葉風生看着穆明臨危不懼的神态，仿佛看到當年那個英姿風發的穆将軍，眼裏滿是欣慰動容。
“如今我将麥天城交給您，您替我好好守住麥——”
穆明話還沒說完，就被一旁的江雲揚打斷。
“不行！”
江雲揚臉上帶着鮮少的反對，語氣也是十分強硬。
“你先聽我說完。”
穆明面色沉重，臉上也帶着憂慮，接着說道:“恐怕這些外族蟄伏在麥天附近許久，恐怕此次是專門來圍攻麥天的，而且如今我們兵少将少，很有可能成為翁中之鼈，所以……當下可行之計，便是派人去庸城去請援兵，如若不然，只能做困獸之鬥。”
“你想去庸城！？不行，那太危險了，一旦有人埋伏，不是狼入虎口嗎！”葉風生也聽明白了穆明的意思，覺得這種方法完全實在賭。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如今麥天兵力只有不足兩千人，守城也不過只能撐個八九天，若是那外族，将麥城團團圍住，那不出半月，便會斷糧的。”穆明沉聲解釋。
葉風生臉色凝重，說來确實如此，可他絕不能拿穆明的性命開玩笑，萬一庸城請兵不成，穆明再有什麽閃失，他就算死，也沒臉去見穆将軍。
“不行，你去太冒險了，明兒你來守城，我去請救兵。”
穆明搖頭，道:“葉叔叔，您忘了，此刻我們需要援兵和重器，火藥，□□諸多武器，可是庸城确實由爺爺欽點的穆三長老駐守，沒有穆家令，誰也領不出來的。”
“現在都什麽時候了，那個穆三長老要是不同意，我就一劍劈了他，明兒，你讓我去。”葉風生明白穆明的意思，庸城是西境武庫，派有雄兵震手。
當年虞城被攻，有兵将去庸城請兵甲，可卻被穆三長老一口回絕。
不見穆家令，不可開武庫，就算兵至庸城，也會人庫皆毀。
只不過很少有人知道穆家令是什麽，因此很多居心不良的人，像有所圖謀，也無從下手。
穆三長老是穆峥老将軍親自任命的庸城總管，整個西境恐怕沒人能命令的了他。
“葉叔叔，如果你信我，就聽明兒一回吧，替我守住麥天城，等我回來。”時間緊迫，穆明不想再拖延下去。
“你是不是要走後山。”原本沉默地江雲揚鮮少開口。
穆明眼神微觸，知道瞞不過他，垂眸點頭。
“嗯。”
“明兒你真是胡鬧！後山濕滑，而且多是懸崖峭壁，一個不小心就會……沒命的！”葉風生聽後臉色大變，完全不同意穆明的計劃。
“葉将軍，你攔不住穆姑娘的，不如放手讓她去，她是穆家人，自然會有穆家令。”江雲揚卻語風一轉，不再反對穆明的計劃，眼神看着她的手臂。
穆明有些驚訝，說着他的視線看過來，沖他點了點頭。
“殿……江公子，你怎麽也跟着胡鬧呢。”葉風生真想把這個兩個年輕人都給敲暈了，不知道他們腦子裏再想什麽。
“山高路遠，将軍此去一路平安，我和全城百姓，等着你回來。”
江雲揚神情有些釋懷，仿佛接受了命運的安排，語氣正式嚴肅，緊緊地看着她的眼睛。
“好。”穆明心裏一暖。
戰情不能拖延，拿起寒山刀，便大步走出議事堂，下去準備。
葉風生想要追回穆明，卻被江雲揚一把拉住，道:“葉将軍，阿雲有她自己的路要走，你們當初想要封塵她記憶的時候，就該想到能綁得住她一時，卻綁不住她一世的道理，如今你我之責，便只有全力守城，等援兵前來。”
葉風生神情突然一怔，轉眼看向江雲揚，無奈地嘆氣，聲音滄桑感慨，道:“看來你們這一輩人，是真的長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