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初識
初識
“是啊是啊,咱們以後就是同學了,而且還是前後桌,這緣分可不淺,一起去吃個飯慶祝一下。”
林海笑眯眯地在一旁打着圓場,讓本就不大的眼睛,更小了。
“不用。”宋橋拿着筆在練習本上演算着,甚至連頭都沒擡。
“那成吧。”陸宴也沒在意,擡腳就往教室外走。
林海見狀急忙跟上,小聲說:“學霸就是高冷。”
陸宴回頭看了一眼,随即笑了笑,說:“學霸也得吃飯。”
兩人下了樓,無視身邊的同學,朝着校外走去,他們今年高三,大部分同學為了節省時間,都會選擇在學校食堂吃飯,只有少數人選擇回家或者在外面吃,而陸宴和林海就屬于這少數人。
老媽披薩是新開的一家快餐店,就在學校斜對面,上下兩層,裝修風格很西式,明亮幹淨,周六開業,現在正值活動期,裏面的人滿滿當當,大多是他們學校的學生。
陸宴掃了一眼,他們來得有些晚,一樓已經沒了空座,轉頭看向林海,說:“你去二樓瞧瞧,如果沒有空座就下來,咱們打包回去吃,如果有,就占個位置。”
“好。”林海應了一聲,快步朝着二樓走去。
陸宴站到了隊伍的末尾,掏出私藏的手機,一邊排隊一邊刷着視頻。手臂突然被撞了一下,手機差點脫手而出,他擡頭看了過去,見是個頭發花白的老太太,便又低下了頭,緊接着便聽到有人說:“哎,你怎麽不排隊?”
“我這麽大年紀了,腿腳不方便,你就不能讓讓我?尊老愛幼懂不懂,也不知道家長是怎麽教的。”老太太的語氣帶着那麽點倚老賣老的味道,讓人聽着很不舒服。
陸宴再次擡頭看了過去,那老太太站在點餐臺前,一臉嫌棄地看着質問她的女孩。而那女孩滿臉漲紅,既委屈又手足無措地與老太太對視。
陸宴将手機放進口袋,說:“尊老愛幼是傳統美德,确實該遵守,但你是老,我們也是幼啊,禮讓是情分,不讓是本分,您老也說不得什麽,幹嘛一副‘你不讓,我就碰瓷’的模樣,這不就是道德綁架嘛。”
“就是。我們可是未成年,我們都知道排隊,您這麽大歲數,難道白活了嗎?”林海的聲音從後面傳來,陸宴轉頭看了過去,只見他朝自己眨了眨眼,接着說:“不過也難怪,您那個年代,父母多沒上過學,不懂什麽叫素質,我們也能理解。”
Advertisement
老太太被說得變了臉色,瞪着渾濁的眼珠子,罵道:“你們兩個小兔崽子,顯着你們了是吧,瞧把你們能的,不尊敬長輩,将來到社會上也是毒瘤,早晚進局子。”
“我進不進局子,您老是看不到了,但我鐵定能看到您老埋進土裏。”陸宴掃了一眼店裏的人,大聲說:“同學們,受欺負的可是咱們一中的人,這事要是就這麽過去了,那別人會以為咱們一中的人好欺負。你們說這隊讓不讓她插?”
林海第一時間應和,“不讓,堅決不能讓!”
陸陸續續有學生跟着喊了起來,“不讓,堅決不能讓!”
“如果店裏的人讓她插隊,以後我們都不來吃飯。”
“就是,這種人倚老賣老,欺負我們,就不能慣着。”
店裏的服務員見狀看向老太太,說:“您還是去後面排隊吧。”
“一個個的,将來都等着進局子吧。什麽東西,你們這破店也得倒閉。”老太太見那麽多人虎視眈眈地看着她,剛才的氣焰被壓了下去,罵罵咧咧地走了出去。
也不知是誰帶頭鼓起了掌,店裏頓時掌聲雷鳴,衆人興奮地喊着,就像是打了勝仗一般。
很快,店裏又恢複了正常,也排到了陸宴,“一個牛肉披薩,兩份肉醬意面,兩杯可樂,打包帶走。”
“一共109。”
陸宴掃碼付了錢,拿着小票,和林海走到了一邊,等待取餐。
兩人正說話,那個被老太太為難的女生走了過來,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那個……剛才謝謝你們。”
陸宴看了看她,說:“不客氣。”
相較于陸宴的冷淡,林海就熱情了許多,笑眯眯地說:“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況且咱們都是同學,這都是應該的。”
女生将手裏的東西遞了過去,說:“我請你們喝奶茶。”
“那多不好意思。”林海嘴裏說着不好意思,卻伸手接了過來,自來熟地說:“我叫林海,我在高三三班,你叫什麽?”
女生看了陸宴一眼,說:“我叫劉思涵,在高三一班。”
林海也跟着瞥了陸宴一眼,說:“他叫陸宴,我們是好哥們。”
“那我先走了。”劉思涵又看了陸宴一眼,轉身走了出去。
林海拿手臂轉了轉陸宴,小聲說:“一班的,那可是火箭班,個個都是學霸,‘劉思涵’這個名,我好像聽過。”
“年級第五,開學摸底考考了708分。”
“你小子怎麽知道這麽清楚?”林海愣了愣,随即反應過來,說:“老陸,你小子不會暗戀人家吧。”
陸宴朝他翻了個白眼,說:“火箭班的資料我都能說得出來,難道我暗戀他們全部?”
陸宴記憶力特別好,但凡他看過的東西都能記住,林海和他是同桌,對這事再清楚不過。
“老陸,我是腦袋笨,學不會,硬件跟不上,就算再努力也沒用。可你不一樣,不僅聰明,記憶力還好,但凡用點心,年級前十不成問題。咱們才剛上高三,你現在用功還來得及。”
“隔三差五說一回,你是更年期了嗎?”陸宴不在搭理他,取了餐就往外走。
林海急忙追了上去,說:“我這不是替你覺得可惜嘛,沒必要為了跟你爸怄氣,毀了自己的前程。”
“如果你還想和我做兄弟,以後就別說這些掃興的話。”
林海見狀急忙認慫,說:“行行行,不說就不說。”
兩人拎着東西進了教室,一眼就看到了宋橋,倒不是他有多紮眼,主要是其他人都去吃飯了,教室裏只有他一個人。
陸宴經過他的身邊,低頭看了看攤在桌上的練習冊,如果他沒記錯,走之前做的是13頁,他們頂多出去20多分鐘,已經做到了18頁。
“宋橋,你怎麽沒去吃飯?”林海路過他身邊,随口問了一句。
“不餓。”宋橋手上動作不停,在草稿紙上‘刷刷’地寫着。
林海也沒在意,将桌上的課本收拾了收拾,陸宴将東西放桌上,無意間瞥到了宋橋桌洞裏有個方便袋裹着什麽東西,仔細一看竟然是個饅頭。陸宴不着痕跡地收回目光,看看手裏的肉醬意面,一伸手放在了宋橋桌子上。
宋橋微微一怔,下意識地轉身,看到的是潔白的T恤,淡淡的洗衣液的香味鑽進鼻子,讓他下意識地往後躲了躲。
陸宴坐回自己的位置,淡淡地說:“我這人從不欠別人的,剛才我劃壞了你的書,這份飯就當是賠償。”
宋橋将飯盒又送了回來,說:“我不要。”
“不要就扔了吧,送出去的東西,我就從沒要回來過。”
林海雖然不太明白陸宴為什麽這麽堅持,卻還是配合着勸道:“宋橋,老陸這個人向來說一不二,你這次不要,他下次還買給你,這麽好的意面扔了多可惜,你就吃了吧。”
宋橋好看的眉頭皺了皺,最後還是将那份意面拿了過去。
陸宴拿了個塊披薩塞進嘴裏,芝士的味道混着肉香充滿口腔,雖說這一口下去就是妥妥的脂肪炸彈,可他不在乎,想要消耗掉也就是打場球的事。
宋橋吃完意面,收拾了桌上的垃圾,轉頭看向陸宴和林海,陸宴正趴在桌子上睡覺,林海還在吃着披薩,宋橋伸手将他們桌上的垃圾也拎了起來,默不作聲地走出教室。
林海撞了撞陸宴的手臂,說:“哎,老陸,學霸竟然主動幫我們扔垃圾,那是不是說咱們以後就是朋友了。”
陸宴睜開眼睛又閉上,說:“睡覺呢,少煩我。”
等宋橋回來,陸宴依舊趴在桌子上,桌上壘得高高的書正好将他遮住。宋橋坐回自己的位置,拿起筆繼續刷題。
同學們陸陸續續回到教室,在短暫的喧鬧後,又恢複了安靜,教室裏除了翻書聲,就是筆尖落在紙上的‘刷刷’聲。緊張的氣氛油然而生,每個人都好似上緊了發條的機器,不停地逼自己轉動着,唯獨陸宴除外。這樣的聲音不會讓他緊張,反而讓他很有安全感,沒一會兒的功夫便睡了過去,直到一陣刺耳的鈴聲響起。
“老陸,醒醒,上課了,第一節可是滅絕師太的課。”
耳邊傳來林海的碎碎念,陸宴不情不願地睜開眼睛,看着窗外飄過的白雲出神。他剛才做了個夢,夢到幼時自己纏着媽媽要買棉花糖,又白又蓬松的棉花糖,媽媽嘴裏說着不能吃太多糖,會得蛀牙,卻還是耐不住他的央求,買了最大給他。
“啪。”一個粉筆頭砸在陸宴身上,随後反彈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