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多恨點,這不夠

第37章 多恨點,這不夠

啪。

姬楚雲手中的湯勺,忽地掉進碗中!

雖心中已有猜測,但聽到這個消息時,她還是不淡定了。

“傳信來的是奴婢親自安排的人,消息定不會有誤。”暖冬眼中都是擔憂,“娘娘,您說陛下這次是什麽意思?”

直接斬殺人是不可能的,但陛下那個人心思深沉,誰也看不明他的內心。

姬楚雲深呼吸一口氣,放下早膳,“暖冬。”

“奴婢在。”

“給本宮梳洗更衣。”

秦書是她請來的,若出了事,姬楚雲會恨死自己。即便知道,這或許是裴宴故意的,她也必須去看看!

至少,能親自在現場洞悉全部,她也更有把握。

半晌後,禦書房。

“陛下,皇後娘娘來了,說是要給您請安。”蔡公公進來禀報。

裴宴微合眼眸一睜,笑了。

“是嗎?難為皇後還記挂着朕,讓她進來吧。”

忐忑又緊張了一路,終于得見秦書無恙地站在禦書房中,姬楚雲懸在心口的那顆石頭總算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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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她也注意到了旁邊小榻桌上的棋盤。

原來,秦書一夜未回,僅僅是這和裴宴對弈了一整夜。

此刻秦書已經立在了旁側,眼眸輕垂,姿态謙和。

見她進來了,恭敬地行了一禮,在裴宴看不到的角度還對着她眨了眨眼,意思是說他很好,讓她別擔心。

可是得知秦書無事後,姬楚雲眉宇卻未曾舒展,心中反而更是不安。

“臣妾見過陛下。”

裴宴正站在禦書桌前,聽到聲音,擡頭看來,居然少有地對姬楚雲笑了,“皇後,來,給朕研磨。”

研磨?

素日裏裴宴看她一眼都不願,今日居然主動讓她研磨?

再看去旁側未走的秦書,姬楚雲雙唇緊抿,心中已是了然。帝王之命不可違,她上前拿起墨條,一手提起衣袖,開始為裴宴研起了墨。

一人研磨,一人提筆。

若是忽略此刻禦書房中的低氣壓,這一幕還真是有些琴瑟和鳴。

“對了愛卿,方才你和朕說到哪裏了?”裴宴突然問。

秦書垂眸道,“回陛下,咱們相談到了先帝開張聖聽之事……”

“皇後的衣袖上怎麽粘了墨點?”裴宴打斷他的話,放下筆将姬楚雲的衣袖提了過來,長眉一皺,看似苛責,實則兩人的動作卻暧昧至極,“這麽大的人了,怎還和幼時一般。”

裴宴從未這樣溫和地和她說過話,姬楚雲臉色微變,十分不習慣,下意識就要将自己的手從他大掌中抽離。

“臣妾不會研磨,污了陛下的眼,還是讓蔡公公來吧。”

覺察到了她的避,裴宴含笑中的冷芒再也掩藏不住,直接鉗制住她的手腕,将她大力扯到了自己身前。

然後他俯身往下,旁人看着,只覺得他是在輕嗅姬楚雲的肩窩。

但只有姬楚雲知曉,此刻裴宴盯着她的眼神有多狠,唇齒間溢出的字句又有多薄情!

“不想你的秦書出事,就給朕乖乖的。”

姬楚雲瞪去他的冷眼,“裴宴,你……”

“噓。”裴宴薄唇輕勾,圈住姬楚雲腰肢,另一手捧着她的臉,細致地觀察她的清冷眉目,“朕就喜歡你這樣倔強又恨的樣子,多恨點,這還不夠。”

兩人在這你侬我侬,恩愛不已。

秦書依舊是恭敬站着,臉上帶着溫和的笑,但低垂的眼底深處,早已覆上了暗黑色澤。

呲啦。

裴宴毫不避諱,倏地拉開姬楚雲肩頭衣襟,驚了她一跳!

他,當真就要這樣的侮辱人嗎!

正準備進行下一步,這時的裴宴忽而想到了什麽,轉頭看向秦書,“對了,朕突然想起來,秦愛卿如今還是孤寡一人吧?”

姬楚雲心底沉了沉,難道裴宴這是要……

“身為朕的忠貞之臣,在朝憂心的事多,回去後沒有美人相伴可不行。愛卿喜歡什麽樣的,不如朕給你物色?”

秦書站了出來,臉上的笑有多麽謙卑,說出的話語就有多麽果決,“有勞陛下為微臣憂心了。只不過微臣如今還年輕,陛下的江山也未定,前朝諸事過多,實在無閑心其他。”

裴宴眯眼,盯着拿朝堂之事來拒絕自己的秦書,冷笑越發的濃。

“如此為朕的江山打算,可真是朕的賢臣。”說着他話鋒一轉,轉頭看去姬楚雲,伸出玉指輕勾起她的下巴,如同将她當個玩耍之物般調戲捉弄,“可是呢,你身邊沒個伺候的人,朕到底不安心。不如這樣吧,給秦愛卿物色佳妻的事,就交給皇後了,皇後的眼光朕素來放心。”

秦書眸光一凝,正要說話。

姬楚雲先一步開口,“是,陛下。”

她悄無聲息地朝着秦書搖了搖頭,秦書雙唇緊抿,這才沒有動作,但他袖中的拳頭已攥得極緊。

“陛下,既然如此,臣妾就先告退了。”

“嗯,秦愛卿陪了朕一夜,想來很累了,也下去吧。”

兩人一前一後從禦書房中出來,待到了無人的回廊拐角,秦書終于忍不住了,“他平日裏就是這樣對你了嗎,将你當成玩物?擺設?揮之即來呼之即去……”

“他是皇帝。”姬楚雲眉目平和,一句話就将秦書接下來的言辭給堵在了他的喉間。

皇帝,呵。

秦書冷不丁扯唇,頭一次在姬楚雲面前露出一種可以說是輕蔑和掠奪的眼神,“這樣的皇帝,不要也罷。”

姬楚雲似被驚着了,看了眼四下,眼神警惕地道,“秦大人,話不可亂說。”

這時秦書的面色已經恢複,“是臣妄言了。”

他謙卑的模樣依舊,但姬楚雲卻說不清哪裏不對勁。

秦書又道,“至于指婚之事,臣有辦法回絕,娘娘不必将這當回事。初春臨近,娘娘也得多備着厚衣服,臣瞧着娘娘的手都凍白了。”

“嗯,微臣先告退。”

“秦書!”看着他甩袖遠去的背影,姬楚雲手心不覺微涼。

不知為何,她總覺得自己越發看不懂他了。

就像方才提及裴宴為君主時,他唇邊的冷笑,裏面居然帶着一絲讓姬楚雲震驚的野心!

是她看錯了嗎?

禦書房。

“陛下,娘娘和秦大人已經離開了,兩人雖都是走的南宮道,但跟去的人說,沒瞧見他們說話。”蔡公公禀報道。

裴宴負手站在窗前,神色漠然。

“知道了。”

思索良久,蔡公公還是又開了口,“陛下,其實奴才覺得,就最近的觀察,中宮娘娘和秦大人之間,應該沒有什麽別的關系,或許…是您想多了。”

“多嘴。”裴宴冷眼掃來。

蔡公公身子一顫,不敢說話了。

當真沒有關系,秦書的身上會沾上鳳陽殿裏才有的珍珠粉,可笑。

今日這番,不過是給秦書一個敲打。

至于她、

裴宴回想起方才自己觸碰她時,她那下意識的反抗,和眼底的恨意,心就經不住的抽痛,連呼吸都微緊。

這種感覺讓他煩躁,卻又阻止不了。

但是很快,裴宴的眼神就又恢複成了往日一般的冷漠無情。

姬楚雲,咱們的游戲,才剛剛開始。

朕會讓你知道,背叛了朕,是什麽後果……

“蔡溢。”

蔡公公上前,“奴才在。”

裴宴望着外面的春日光芒,聲音連帶着也平和了幾分,“派人私下去一趟淑德殿,送些柔兒喜歡的東西。別讓坤寧宮的人知道。”

蔡公公看着裴宴的眸光中,帶着困惑。

陛下對柔妃寵愛之事,滿朝文武,乃至整個東周都知道,但他卻覺得,陛下對待柔妃并非是尋常的男女之情。

在宮中多年,他看過了兩代人,這點眼力勁兒還是有的。當真是疼在心上的人,即便先帝去世三年孝期未滿,但到了私下,會連碰都不曾碰過的嗎?

可是,若不是男女之情,陛下疼愛柔妃,又是為了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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