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組隊

組隊

教室正前方的牆壁上，一左一右挂着兩面旗幟。一面是帝國的國旗，上滿刺滿荊棘。一面是學校的校旗，上滿畫了五芒星法陣。兩面旗幟正中是一個老式的壁鐘，滴滴答答走着。指針指着九點一刻。

九點三刻的時候，傑森已經順利被大家洗腦，接受了死亡游戲的事實。他深刻檢讨了一下輕敵的危害，并反複表示自己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凱文被推選為組長，并與每個人訂立契約，如果五人組中任何一人背叛，都會立即血管破裂而亡。

訂立契約時，妮可與修特答應得很爽快。傑森被洗腦後也自願與大家生死綁定成一條螞蚱。只有迪恩有些猶豫，但是少數服從多數，在大家以眼殺人的死魚眼逼迫下也完成了契約簽訂。妮可從頭至尾都只是笑吟吟看着凱文引領大家，樂得當個從犯。

當從犯至少不燒腦，現在第一關怎麽說都是嘗試而已，現在就燒腦太早了些。

十點正的時候，每個人被分派了一塊區域，進行地毯式搜索，務必要找出第一個游戲任務。凱文說他不信這個腦殘游戲設計者，會連任務都要人家猜。他果然順利從黑板報背後翻出一塊碎紙。陸陸續續，每個人都從犄角旮旯的鬼地方找出碎紙。

碎紙拼在一起，是第一個游戲任務。

泛黃的紙片上，一行行淡金色的字母隐隐浮動。

妮可一邊念，字母一邊同步消失。

“歡迎進入期末删選游戲——”

“現在全場進入游戲人數，一百一十四人。”

“一人提前出局，夏綠蒂·懷特。”

“第一關，在天黑之前順利走出本層，可以獲取獎勵——”

“一人份的晚餐與一次睡眠。”

“打開教室大門，游戲正式開始。”

紙片從每個人手裏自燃，碎成金色粉末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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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森從頭罵到尾，先是歡迎個屁啊，明明是強迫的好麽，道德綁架好不好，再是夏綠蒂同學安息吧我們會一直想念你薄荷綠的小裙子，然後是這獎勵也太坑了吧，你學校簡直是坑了我們食宿費……

“夠了，開門吧。”

凱文打斷他的抱怨，率先起身走到教室門口，手推在門把上。

他回過頭來，挨個看向每一個人，“記得我們的契約。”

想想又叮囑了一句，“如果遇到別的同學，忘了死亡只記游戲，也忘了我們的契約，我們只是普通朋友。”

傑森一時沒弄明白，剛想發問，卻被凱文賭上一句。

“傑森，把黑板擦了。”

傑森：“……”

*

走廊上，三五成群聚集着好些人，每個教室都有人進進出出。

凱文讓大家走散，分別去不同的人群拉關系套近乎，看看有什麽可靠的情報。

修特拖着妮可的手，與她混跡在八卦人群。

“修特，你們總算從教室出來了？”

“你們是拼碎片出來的麽？”

“修特，你們結盟了麽？”

“聽說隔壁班有人結盟了。啧啧，真可笑。”

“修特他們組排名這麽後面，全是弱得可怕，結盟也沒用吧。”

“不許你這麽說修特！”

女孩子們叽叽喳喳，你一句我一句。

她們平時就喜歡繞着修特轉，不介意他的黑發黑眸，也不介意他實力差。

妮可于是感慨了下，長得俊俏就是吃得開呀。

連聽八卦都能聽成主角。

修特摸了下柔軟的額發，溫柔地反問，“叫號碼時，大家都是排在302前，為什麽現在卻是從不同教室出來？”

“每個教室貌似都會每排滿5個人就自動瞬移到空教室吧，哎呀，修特，誰讓你們是最後一批進去的。”女孩子笑罵着說，故意輕輕打他的手，又突然壓低聲音說，“你看，伊麗莎白。”

臉色蒼白的伊麗莎白正蹲在地上，一手拿着紙片，紙片上是手寫體X，一手拿着粉筆在地上寫寫畫畫。

“她好奇怪的。”女孩子指指她，“一個人神神秘秘的。”

“剛才有人撞到了她，似乎從她身上撞下一副類似地圖的東西，”另外一個女孩子符合，“叫她給又不給。”

“又不好明搶，哎呀。”

“大夏綠蒂呢？”妮可一邊聽她們八，一邊将走廊前前後後浏覽了一下，“這裏似乎沒有一百多人吧？”

“有些人已經先脫離了。至于大夏綠蒂，哼，”女孩子抱着肩膀，一臉不爽，“他們這些決裁者，早就先一批去布置了。如果不能删選我們，他們就算任務失敗。”

“等等，你說，”妮可挑眉，“你是說删選我們的不是老師，而是號碼牌在前的捕獵者？”

這時，萊斯兄弟正好晃蕩到這兒，忍不住插一句說。

“妮可，你怎麽平時光知道背書呢”

哥哥一說，弟弟立即接一句，“還只會背最沒用的上古歷史。”

“這學校每一屆都是到了期末開始派一批優秀學生去删選普通學生，挑剩的學生不是卷鋪蓋回老家就是燒水做飯搞後勤。”

呃，他們還真的去當勤務兵了？

妮可撇撇嘴。

不過，既然他們這麽了解學校八卦，幹脆一起問一下。

“教導主任說要打仗了，侵略者蠢蠢欲動了，是真的麽？”

哥哥撓撓頭，眨了下眼睛。

“妮可，你親我一下我就告訴你。”

弟弟立即說哥哥無賴。

女孩子們圍成一圈，都笑得樂不可支。

修特舉起手，剛想輕輕打一下哥哥的頭頂心，卻看到妮可飛快繞開他的手，在哥哥面頰上吻了一下。

“說吧。”她笑。

哥哥愣了一下，周圍人群笑得更大聲，修特咬了下唇，妮可卻只是一臉無辜認認真真仰視着萊斯。

“我只告訴你一個人。”萊斯哥哥故意湊到她耳邊，小聲嘀咕。

周圍人都以為他在惡作劇，起哄着笑。

妮可皺着眉聽完，推開他說一句，“什麽嘛，就是教務主任說過的啰嗦廢話。”

萊斯兄弟鬧夠了，又松松垮垮拖着步子走了，女孩子們也說笑着散開了。

走廊外，有逐漸耀眼的日光透過玻璃，照射到地上。

修特靠着窗，盯着妮可。

妮可被他看得悶氣，只好老老實實說，“萊斯說，國王玩夠了。”

這一任國王不務正業，向來不懂憂國憂民這個詞怎麽拼寫。他不顧鄰國弱國求助的聲音，也不顧幾百年貿易條款，他忘了收附屬國的稅賦，也忘了繳納國際貿易組織的年費。國家治理地不溫不火，沒有天災人禍也沒有叛亂，收成不太好但也不太差。

但是現在，國王玩夠了。

*

帝國大廈總部。無數臺情報機滴滴答答的聲音，敲擊機械鍵盤的聲音，雨敲打着玻璃窗的聲音。

情報處秘書長抱着一堆厚厚的資料，從狹窄的過道穿過，兩邊全是面目表情的破譯人員，仿佛他們也是冰冷機器的一部分。

副秘書長小碎步跟上，在秘書長推開門之前，氣喘籲籲攔住了她。

“長官，剛剛截獲最新情報，帝國直屬魔法學院有劇烈能量波動。”

秘書長微笑了一下，一邊回答一邊繼續推門。

“今天是十二月十二日，三年一屆的大選罷了。正常。”

“不是！”副秘書長急着握着她的手，不讓她轉動門把，“是監測到了神谕上救世神胚胎的精神波動！”

“？！”秘書長的手一下子彈開，她狠命拽住副秘書長得衣領，立領迅速将他束縛得臉色發紫，“你再說一遍？”

嘩啦一聲，手上的資料卷軸全都散在地上。

副秘書長不停咳嗽，看着鼻尖前愠怒的長官，吓得低下了頭。

“精确定位胚胎寄生體，殺了它。”秘書長想了想，立即改口，“不，保護它。”

“等學院删選後，就将寄生宿主直接送到情報總處，我們好好培養。”她松開手，副秘書長咳嗽着踉跄幾步，勉強站穩。

秘書長金色眸子笑得更加明亮，壓低了聲音說，“神谕這種東西，不該存在帝國。你忘了麽，國王是無信仰的。”

副秘書長趕緊表态，低聲附和，“是是是。國王是唯一的信仰。”

他瞥一眼秘書長意味深長的笑容，趕緊又加一句，“我不會将任何關于神谕的情報洩露給其他長官。”

秘書長拍拍他的單薄的肩膀，說了句知道就好，俯身撿起地上的資料，整齊擺放好，在推門前想想還是回頭叮囑一句。

“吶，實習生，想留在帝國大廈麽？”

副秘書長趕緊點點頭，這個職位本來就是因為通融關系強制性增加的，不過是為了讓他的畢業設計看上去更漂亮一些。可是在這個充滿死寂卻又滿地是秘密的地方呆了兩個月，副秘書長覺得他熱血沸騰，很像把坑挖到最底層，看能不能挖出金子還是骷髅來。

本來想繼續進修研究學位，可是現在學院派的濃郁刻板氣氛已經不合時宜了，副秘書長只想每天都爬上帝國大廈十九樓，聽聽機械鍵盤破譯密碼的聲音。

“想的話，就回去看看帝國日報，了解下國王陛下在想什麽咯。”她好意提醒，又哼着輕快步伐，推開了門。

厚重雕花門後，是帝國軍統上将。他正擦着老花眼鏡，從一堆雜亂無章的報紙上擡起頭來。

“愛麗絲，別在門口聊天，叽叽咕咕像兩只小雲雀，煩死人了。”

“是的，長官。”秘書長行了個軍禮。

*

下午四點的時候，妮可從窗臺上醒來。她趴着趴着就睡着了，然後迷迷糊糊想睡着前在幹嘛。哦，同學們在各種八卦閑聊加上抱怨，整個樓層反複被無形空間死循環包圍，無論從哪個樓梯走都會回到三樓。如果這還是三樓的話。

五十多個同學一個都沒少，走來走去還是這些小貓小狗。有人火大了去踹伊麗莎白，她身子本來就弱，一下子捂着胸口狂嘔了起來。有女孩替她強行搜身，卻沒搜出半張像地圖的東西，只有半截火柴與幾根粉筆。她衣服被撕破了，白色的小短裙幾乎遮不住裸-露的大腿。

修特恰好路過，就施展了一個白色複原咒術，讓她的衣料回複到嶄新狀态，又順便警告女孩子們不要動手動腳。女孩子們哼哼着散開，伊麗莎白卻一個感激的眼神都不給修特，抱着膝蓋，繼續用粉筆在計算鬼畫符。

中午一過就有人喊餓，妮可想睡着了大概就能緩解饑餓感，而且昨晚壓根沒怎麽好睡，為了幹掉一個夏綠蒂她透支了幾倍的精神力。可是睡着睡着——

帝國大廈的雨聲仿佛敲到她腦殼上，女秘書長每一個字都十分清晰。她甚至能看到上将老頭左側臉頰上的老年斑，可惜夢境到這裏戛然而止。

他桌上那些散亂的報紙，粗體标題似乎印着《帝國日報》。

女秘書長也是讓小實習生去看這份官方報紙呢。等等，她似乎連小實習生的心理活動都如字幕般看得一清二楚。

所以。

是星盤系統賦予的玩家福利麽？

她試着召喚星盤，正常情況下世界會陷入黑暗，只有一片星星點點的閃爍與一個巨大星盤出現——

【系統提示】

【請脫離迷宮後召喚系統，現在無法讀檔存檔】

【無法調取任何系統功能】

好吧。現在是非正常情況。

妮可很快接受系統的設定，并不吐槽，也不抱怨。可能是自從四歲穿越到教堂之後，她就習慣了自己的身份，而系統這種不靠譜的家夥除了暗示一下“危險”，就幾乎一無用處。

簡稱為雞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