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黑歷史2

黑歷史2

*

“妮可?你居然睡着了?”有人推搡妮可,妮可不得不迷迷糊糊睜開眼睛。

她看到一個空空蕩蕩的教室,黑板上投放着巨大的投影儀,上面果然滿滿是各種糖果罐子與刀叉。

周圍陸陸續續來了好多人,她前前後後坐着修特、傑森與凱文。

萊斯兄弟抱着胳膊晃來晃去,一看到誰口吐白沫兩腿發白就上去安慰。

妮可低頭時,看到桌上有張白紙,有一支筆。

修特本來在低頭寫答卷,聽到妮可居然有輕微鼾聲,實在沒忍住将她喊醒了。

他覺得妮可昨晚沒睡好——別人在睡覺,他們在表白——今天稍微趴一下可以理解,可是居然這麽不可夏綠蒂面子,徹底睡着了,也木有警覺性了。

修特解釋了一下,基本上就是幻燈片上不停播放不同圖片,紙上會浮現不同問題,然後每個問題都必須要寫滿N個字。一旦答完,這頁紙張自動擦幹淨,然後新一輪看圖答題。直到紙上出現“測試完畢,可以離場”字樣才算過關。

他又指指斜後方兩個空位,說有兩個女孩子已經暈了過去,被拖走了。

妮可看着修特小聲說話的樣子,忽然有些楞。他側臉線條起伏,不是十分剛毅,卻又線條分明。似乎十分像——

夢境裏那個叫做馬修的青年。

宛如成熟版的修特。

他手上被大雨淋濕的報紙,似乎标題上寫的是——

《為機甲代言,萌娘無極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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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那一份似乎是帝國官方喉舌的《帝國日報》,按說不會有這種三流小報式樣的标題黨。

下面的小字副标題是什麽?

混沌的記憶被大腦細胞一一過濾,顯微鏡式的探測鏡頭在強行放大腦海中的影像。

她看到了。

《為機甲代言,萌娘無極限——論機械化廚娘的普及與第四次工業革命的開端》

如果是第四次工業革命的話,個人修煉咒術與近身格鬥技巧,似乎都變得如此脆弱可笑。任何一個光系的神聖咒術,所能覆蓋的範圍不過是方圓十幾公裏,可以一個工業化巨型機械怪物的一個探照燈掃射,就能覆蓋整片城市。

……

……

……

無法強行放大更多的報紙細節了,油墨上一個一個小字已經耗盡了她幾乎全部腦內精神力。

妮可揉揉眼睛,逼迫自己從夢境顯微聚焦中抽離。

幻燈片上,恰好放到一組燭臺。

燭臺是銀色底座,蠟燭是白色的。蠟燭只有半根,像是殘缺的手臂。

如果點燃了燈芯,就會有一點點黃色的柔光。

而嬷嬷會擱置下燭臺,再放下一本經書,說祈禱吧。

妮可記得那一次她闖了禍,嬷嬷要懲罰她。在蠟燭燃盡之前,她必須跪在地板上,念着禱告詞。地板上鋪滿了荊棘,她的膝蓋很快就滲出血來。

懲罰荊棘在嘗到鮮血的滋味後,很快又深入骨髓,開始深根發芽。

直勾勾的倒刺,成批成批生長出來。

宛如整個膝蓋被釘上了上萬個釘子,動彈不得。

她九歲,還不懂得什麽叫場面話,大大咧咧拆穿了一個女孩子的謊言。那女孩子看上去也只比她大二三歲,卻是一副趾高氣揚的傲慢樣子。

她祈禱着哥哥能平安脫險,她願意放棄所有的冰激淩與人偶娃娃。可是妮可卻拆穿她,說她真正的心聲是巴不得哥哥直接死掉。

當時妮可剛學會了讀心術,試着将她的內心臺詞全部以鎏金文字的方式,在虛空中一一展現。孩子們都捂住了嘴,嬷嬷立即上前将她拉走,一邊對女孩子俯身說公主抱歉。

原來是公主呵。妮可失笑。

聽說現任大王子被刺客暗殺生死未蔔,她裝模作樣來祈禱也算是走過場。

此刻,教室安靜。只有筆尖碰觸白紙的聲音。

妮可盯着投影上的半截蠟燭,覺得嬷嬷是愛她的。

不然怎麽會只留半截蠟燭呢?

白卷上,墨水仿佛有一只無形的手在書寫,呈現出一個問題。

“半截蠟燭讓你得出什麽結論?”

下面是紅色墨水的提示小字。

“不許欺騙,不許隐瞞。”

大概這個卷子也有類似讀心的功能,能夠直接攝取被測試者看到問題時,最直觀的答案。逼他們寫下來,不過是希望加深這些所謂心理測試對他們的刺激。

什麽結論?

妮可托腮,仔細想了下,筆在手上轉圈。

如今這位小公主也到了繼承皇位的年齡,她唯一的哥哥被刺殺後一直躺着床上昏迷不醒。每一年大臣們都謠傳明年也許再看不到大皇子了,可是他的呼吸仍然頑強,似乎不願意被歷史書随随便便就翻過去這一頁。

吶,小公主,祈禱的話若不誠懇,是要受懲罰的哦。

O(∩_∩)O~

妮可噗嗤笑出聲,把上面兩行寫了上去。

笑臉畫得很萌。

等卷子上出現“答題完畢可以離場”的字樣時,整張白紙忽然從妮可手中消失。仿佛被一雙手硬生生抽走。

呃,完了?

妮可納悶。

她在修道院最殘忍最陰暗的記憶多了去了,比如地獄之日。

為啥挑了這個?

然後,妮可忽然想到,九歲的自己明明是個穿越者,為什麽會做出那麽傻的事呢?

等等。似乎是因為星盤提示她——

“今日任務:拆穿來訪者的謊言”

從此之後,她對系統嗤之以鼻。純粹當個參考書用。

一個穿越玩家摒棄了系統主線任務,是不是可以說是……逆命呢?

細思極恐。

妮可黑線→_→

教室裏一片漆黑,只有屏幕上的幻燈片投影閃着光。

光線十分刺眼。

孤零零的座位上,只剩了四個人。

妮可,修特,凱文,傑森。

講臺上站着大夏綠蒂。

她穿着一身過窄的學生服,身材太好,事業線被扣子擠壓。

傑森舔了下唇。

他知道像他這樣身材一般長相也一般的雀斑男孩,是配不上夏綠蒂的。

不過眼饞下也好。

妮可本來要走,她題都答完了。

那時候教室裏人都走得七零八落了,大夏綠蒂卻喊住了她。

她說監測到這組人綁定了生死契約,所以要留一起留。

她只能又坐回原位。

她覺得生死契約也沒啥用,迪恩不是死了麽?他們四人不是還好好活着麽?

因為修特他們三個嘴巴比較緊,筆試了半天都測不出啥有用的,卷子上不再顯示題目,幹

脆讓他們直接口答。

口答的确比較考驗臨場應變能力,幻燈片切換到一串項鏈時,傑森不小心說漏嘴小時候的

事。明明是侍女偷走變賣了水晶項鏈,他主動說是自己幹的。他當時辯解說零花錢太少了

,然後被母親狠狠吊起來打。

夏綠蒂于是聲音冰冷地誇獎他,“看不出來你表面上吊兒郎當的,骨子裏還是個肯當替罪

羔羊的。”

傑森立即說,他不是黑色羔羊,他再怎麽看都是一匹孤獨的黑狼,然後學了幾聲狼嚎。

氣氛輕松了一些。

輪到凱文時,他也不小心說錯了話,說到了他家族過高的期待值,讓他裝出一副遲到早退

、混吃等死的破樣。只是骨子裏也希望和哥哥一樣優秀,能夠盡快進入帝國大廈,為了陛

下服務。他這一次在删選游戲中,一開始就急着要五人組隊,訂立生死契約又當隊長,是

一種躍躍欲試。

一直無懈可擊的修特,就是在那一刻輕輕皺眉的。

妮可也注意到了,那兩單詞就像是活生生燒灼了他一樣。

帝國大廈。

夏綠蒂開始攻擊他。

“修特,說吧。”

“說說你無比光明的童年。”

幻燈片上,氣勢雄偉的帝國大廈,高聳入雲霄。

璀璨的射燈照耀在外牆玻璃上,反射出整個夜景的遼闊。

“沒有童年,和妮可一起在修道院度過的。”修特立即說。

他緊緊盯着帝國大廈,像是盯着獵物。

“被說的像被全世界抛棄一樣,”夏綠蒂彎下腰,一只腳踩在課桌上,笑得十分冰冷,“

你不是有個好哥哥麽?”

“他不是我哥哥。”修特反駁。

在一片黑暗中,只有投影儀的燈光将他的臉頰照的雪亮。他握緊手掌,十根手指扣成一個

死結。

“夏綠蒂,我哥哥不會将我在冬天扔到垃圾桶前,讓我自己覓食。”

“他更不會孤身一人披上羊絨大衣,為了微薄的薪水去帝國大廈簽上賣身契。”

修特的手越發猙獰,手指關節咯咯作響。

他忽然擡起頭來,露出一個狠毒的微笑,“你想聽的就是這個吧?算過關了?”

“來來來,讓我們詳細聽聽修特同學的身世,”夏綠蒂拍拍手,腳仍然高高踩在課桌上,

大腿上露出黑色絲網,上面綁了一把手.槍。

傑森湊近了腦袋,似乎恨不得貼上去,凱文敲打了他頭頂心,湊着他耳朵罵他好.色。

妮可其實也挺好奇的。

修特從來對他的童年三緘其口。

他來修道院時,其實已經七歲了。七歲是記事的年紀。

情報處秘書長愛麗絲一路追到小鎮,為的就是他哥哥吧。

馬修。

“……”修特沉默着。

“修特,你不說的話,整個小組今晚都木有晚餐,也不能睡覺。”夏綠蒂尖刻地笑着,“

就一直這麽幹坐着,二十四小時,七十二小時,直到你開口為止。”

妮可覺得學校設計這個游戲作為畢業典禮。

簡直是變态。

傑森開始磨洋工,一瘸一瘸走到妮可這一桌前,推搡着修特的胳膊,讓他說吧。凱文口吻

平靜,讓修特挑重點說,坦白完了大家早點解脫。妮可一臉好奇全寫在臉上,修特翻了個

白眼,沒好氣問,你們團隊精神真是很贊,你們知道麽?

大家一起點點頭。

傑森不再推他胳膊。

“一開始的時候,馬修撿到了我。”

黑暗中,修特開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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