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靈食

第08章 靈食

“純粹因殺戮和惡意而生的魔，倒是沒有見過”

“我都有點好奇，是誰把你創造出來的了”

萬佳表面裝重傷昏迷，實際上，神識是進入的了自己的空間。

空間很大，一眼看去，白茫茫的一片，好似看不見盡頭。

在空間的正中間，一個儲物袋和一只奄奄一息的靈犬躺在那裏。

儲物袋上空，則立着一個雙眼覆着白绫的孩童，四肢被寒冰封住，絲毫不能動彈。

但從他猙獰的臉部表情來看，是想撲向萬佳。

關于這一點，萬佳也想不通，只隐隐有種自己應該和這個魔認識的感覺，但翻遍第一次穿書的記憶，她都想不起來。

賈萬的人設，本就嫉惡如仇，根本不可能和魔打交道。

“這樣，你把你知道的告訴我，比如說，你的來歷，靠近我的目的，我就放了你如何？”

萬佳一步步靠近孩童，趁其不備，一下挑開他腦袋上的白绫。

空洞洞的眼眶，讓萬佳愣了一下。

沒有眼睛？

還不等她回神，孩童卻比剛才更加瘋狂，大張着口，封住他四肢的寒冰隐隐有破碎的跡象。

萬佳這才發現，孩童也沒有舌頭。

按理說，魔物殘缺的身體，一般都能自主修複，這是怎麽回事？

口不能言，眼不能看，還沒有理智，難怪只知道殺戮。

做魔做到這個份上，還挺慘的。

如此，倒是問不出什麽。

也罷，反正她本來也沒想從童魔的身上得到什麽，只不過這魔自己撞上來了，先關在空間裏，說不定還有用到的一天。

比如，用來背鍋什麽的。

楚涼衣救治自己這麽久，也該清醒了。

“師尊，佳兒……”

萬佳神識退出空間，如她所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蹲在自己身邊的楚涼衣，她剛開口，卻覺得自己的心口有些不對勁，視線下移，看見一只不屬于自己白淨纖細的手掌，話音戛然而止。

這……這是做什麽呀？

療傷的話，有必要這樣嗎？

溫和的靈氣進入心髒，萬佳心口不由自主的跳得飛快，過分蒼白的臉上也漸漸染上一抹緋紅。

楚涼衣發現自己身份了嗎？

是不是在故意占她的便宜？

不對，應該不是，要是發現她就是賈萬，等待自己的只能是一劍穿心，而不是……手。

還從來沒有誰能像楚涼衣一樣占她的便宜。

親閨女，還能殺咋滴……

越是胡思亂想，萬佳的心跳動得越快，就像要跳出胸膛一樣。

楚涼衣的眉頭卻皺緊，最後一道符紋落下，她收緊了掌心，低聲呵斥：“佳兒，別亂跳，胡思亂想什麽？”。

萬佳：“……”。

一道血色符文進入心口的時候，她就反應過來了，楚涼衣好像不是在占便宜，她一邊為她療傷，一邊在她的心髒裏面，種下了同心符。

同心符本身并沒有什麽大用，只是種符之人，能夠随時随地感應到被種之人的狀态。

比如，萬佳在哪裏，做什麽，說的什麽話，只要楚涼衣想知道，就能立刻知道，還能精準的找到她。

這符萬佳熟悉，還是她當年作為賈萬時的獨門符咒，為了時刻保證楚涼衣的安全，她就曾對楚涼衣用過。

後來，她教會了楚涼衣，這是連她唯二兩個弟子都不知道的獨門符咒。

要解這同心符也簡單，關鍵的問題在于，解法只有她知道，一但動手，楚涼衣就會明白，她就是賈萬。

萬佳不得不慶幸，這同心符并不能讓楚涼衣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麽，不然……

總算是明白，什麽叫挖坑給自己跳。

明知楚涼衣想做什麽，偏偏萬佳還要裝作無知的樣子問道：“師尊，你這是做什麽，剛剛這裏，發生了什麽事？”。

柔弱的小臉，加上虛弱的聲音，很容易讓人就相信，她确實是無辜的。

“救你”

楚涼衣言簡意赅：“你太弱了，所以為師在你心上種了同心符，遇到危險，為師能及時趕到”。

緊接着的話，卻讓萬佳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賈萬這個色魔，竟連你和這些姿色平庸的修士都不放過，可真是饑不擇食啊”楚涼衣狀似無意的感嘆。

萬佳：“……謝謝師尊”。

誰色魔，誰饑不擇食了？

這是血祭，血祭懂嗎？

難道她的表現出來的手段還不夠殘忍？

明知楚涼衣是故意抹黑自己，萬佳也只能跟着憤怒道：“又是賈萬，總有一日，佳兒定殺了她為師尊報仇”。

她已經發現，楚涼衣就是喜歡聽這些。

果然，楚涼衣笑了笑，收回搭在萬佳心口上的手：“你？嗯，佳兒有心了”。

一個眼神，一句話，就已說明一切。

萬佳暗暗咬牙。

看不起人是不是，她殺自己，很難嗎？

不過，楚涼衣的這關，暫時算是過了。

對于花樓內究竟發生了何事，其餘人是迫切的想知道，眼看楚涼衣忙于救治門下弟子，他們只能把詢問的目光看向吳晨。

誰知道，一向最好說話的吳晨只說了一句：“靜觀其變”。

然後，從儲物袋中拿出一把靈草和一塊巴掌大的靈獸肉，雙手控火，當衆做起了靈食。

很快的，兩道色香味俱全的靈食就出現在半空中，還冒着熱氣。

吳晨再拿出兩個盤子，裝好靈食，放到結界靈氣最強的地方。

一時間，整個花樓就散發出靈氣與食物的香味，勾得明明已經辟谷的衆人不由自主的咽口水。

但，這不代表，大家就能理解吳晨的行為。

上古秘境開啓在即，如此緊張的時刻，身為第一大仙門掌門，理應作為修界這方領頭人的吳晨，卻在做菜？

究竟是吳晨瘋了還是他們不清醒？

做完這些，面對衆位掌門一言難盡的神情，吳晨倒是解釋：“做靈食，是我的個人喜好，秘境入口開啓還有些時日，左右無事，諸位掌門稍安勿躁”。

衆位掌門對視一眼，略微松口氣。

吳晨每日都會做三次靈食，每次至少兩道，這點，她們确實有所耳聞。

甚至在往年仙門大比的時候，還親眼見到過。

只是比較奇怪的是，吳晨做的靈食，卻沒有人吃，更準确的說，是沒有人能吃到，而吳晨本人也像是對吃的不感興趣一樣。

或許，她就只是喜歡做靈食的過程？

看那控火控水的術法，确實有所精進。

這個理由有些牽強，但衆人想不到別的原因。

“難聞死了，你真以為做這些，她就能出來見你嗎？”

楚涼衣剛恢複些的臉色再度黑沉下來，她手中桃花劍一轉，沖着那兩盤菜而去。

別人不知道原因，她卻是知道的。

什麽狗屁喜好，吳晨在拜入賈萬門下之前，根本不會做靈食。

她分明是特意為賈萬做的。

每次看到這東西，總會讓楚涼衣想起當年她和賈萬的新婚之夜，賈萬卻跑去見吳晨的事，說不出來的憤怒和惡心。

試問，有誰的弟子會這麽不識趣，在自家師尊的新婚之夜，專門把人叫過去吃東西？

總的來說，楚涼衣就是不喜歡吳晨，哪怕，吳晨在所有人眼中都很好。

“楚掌門在說什麽，吳某不懂”

吳晨自然不會讓楚涼衣碰到那兩盤靈食，兩人打破表面的平和，你來我往的動起手。

各大掌門又是着急又是頭疼：“楚掌門，吳掌門，這是做什麽？你們想破壞秘境的入口嗎？”。

這入口還沒出現呢，兩人就鬥成這樣，不是讓魔界的人看笑話嗎？

“楚掌門，這裏不是你發瘋的地方”

在衆人看來，是楚涼衣不講道理的先動手，吳晨只是被迫還擊，所以，便是指責，也是沖着楚涼衣去的。

仿佛是習以為常，楚涼衣并沒有停手的意思，她眉眼一挑，态度十分嚣張：“怎麽，想和我這個瘋女人講道理，看不慣，那你們可以一起來啊”。

衆人倒是沒有真的動手。

光是楚涼衣和吳晨，那破壞力都夠強。

若不是有結界，只怕整個水城，都要被夷為平地。

好幾次，那兩盤靈食都要被毀了，看得萬佳一陣痛心疾首。

她閉了閉眼，一狠心，趁人不注意的時候，走近兩盤靈食，直接打碎。

靈食掉落在地上，很快的失去香味和靈氣，顯然，不能再繼續食用。

清脆的響聲，讓所有人都停下手。

楚涼衣笑得無比妖嬈，她看萬佳，桃花眼熠熠生輝：“佳兒，做得不錯，真是為師的好徒兒”。

話落，萬佳已然被楚涼衣護在身後。

“能為師尊分憂，是佳兒的榮幸”萬佳嘴上這麽說，實際上，痛失靈食的她，心裏面在滴血。

不過，兩道靈食而已，總沒有親閨女來得重要。

還有一點，她也不想看到吳晨和楚涼衣為這點小事就打起來。

萬佳默默在心裏對吳晨說一聲抱歉。

她其實，知道吳晨這靈食是為自己準備的。

楚涼衣舒心了，與之相反的，吳晨溫潤的面具隐隐有破碎的痕跡。

有一瞬間，萬佳在吳晨的眼中看到強烈的殺意，她還以為自己看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