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楚昔心想
第033章 楚昔心想
這才從帳篷分開住一天,任芝晚上就邀請新室友了啊?
啧。
楚昔覺得挺有意思。
“下次你想見到我,可沒那麽容易了……”這種刻意妩媚的聲線還在從房間裏似有若無的傳來。
楚昔雙指屈起,敲響了門。
大晚上的別談戀愛了,這是公衆場所,她決定提醒任芝這位女明星一下。
待會兒被別人聽到戀情了可不好,啧啧。
門從裏面打開的一瞬間,楚昔的眼神下意識是越過眼前人往裏看的。
她的眼神像是游走巡邏的守衛,在房裏的空氣中檢查什麽。
任芝看着她大半夜的找上門,“做什麽?十一點了你不睡覺?”
楚昔反問她,又嘀咕:“你不睡覺?還知道十一點了……”
“你在跟誰說話呢,外面都聽到了。”
她徑直走進任芝的房間,掃一眼門後,彎腰看看床尾,又拉開窗簾朝角落裏望了望。
任芝在背後看着她“捉賊”的動作:“……”
楚昔似乎還發揮了“狗”的本能,聳起鼻子在空氣裏嗅了嗅,嗅這裏有沒有第二個人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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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芝差點被她逗笑了。
“別看了,這裏面沒人。”任芝将門給關上。
“那你是什麽?”楚昔反問。
任芝“呵”了聲。
“沒你想的別人,我在練習劇本。”
楚昔疑問地看向她。
任芝從玄關走回來敲了敲電視機後的牆壁,說道:
“這個房間隔音不好是吧?我剛才都是對着牆壁說的。”
楚昔驀然領會地往床尾一坐,“哦。”
練習劇本呢,那沒事了。
“你不急着睡覺吧?要不你在這歇會兒,幫我參考一下,我總找不到感覺。”
任芝一臉糾結琢磨的樣子。
她正在為新戲的人設張力而苦惱。
好像對着牆壁表達怎麽都不對。
楚昔這個活人靶子來得正是時候。
楚昔看了眼手機時間,說道:“好吧,陪你半個小時。”
任芝唇向內收,輕輕抿了抿,這是她漸漸進入角色的前兆。
她對楚昔說:“你站起來。”
楚昔照做起身。
任芝突然抓住她的衣領,五指緊攥起,把她拎到牆邊,背抵着牆壁。
剛才的一陣趔趄,讓楚昔感受到一股爆發的力量,一種淩厲,她意識到空氣中有某種情緒變動了。
她不說話,不作聲,就像個假的稻草人一樣,合格的做任芝的練習對象。
房間裏只開了一圈燈帶,暖黃色,像井底月光的溶溶。
楚昔只有一雙明亮的眼眸在動。
她在審視,任芝的演技還不錯,也許是演的某個身居高位的角色,神情中的兇狠與睥睨恰到好處。
如果不是,那就當她沒想過。
她貼着牆,任芝的手就壓在她身上,溶溶如月的燈光勾勒着兩道纖瘦身影的線條,像是在陰影中描摹一幅簡筆畫。
任芝帶卷的長發披在身後,望着她的“犯人”,在氣勢上壓過對方,天鵝頸挺直的弧度一絲不茍,宛如一條潔白不可攀的海岸線。
她柔軟的唇瓣在背光的暗影裏光豔奪目,鼻梁挺拔,精巧,眼底藏着如刀似的凜然的冷豔。
她在宣誓這場戲裏自己絕對主導的地位。
氣場上不能低于對手,并且要高高勝出一截。
這是氛圍,是先決條件。
楚昔一動不動,逆來順受。
誰讓她是戲靶子。
卷長睫毛下的眼皮一翕一張,任芝的神情忽然起了變化,她不動聲色的變成了柔媚,那種陰冷的柔媚,令人沉浸于她的姿色,卻絕不敢沉溺進要命的溫柔鄉。
一種帶着危險的勾引,變成任芝緩緩攀上楚昔肩頭的手。
柔軟如羽毛的手指在楚昔肩上游走,指尖一步一步跳到鎖骨、脖頸,冰涼的指尖從隔着衣料到與肌膚無間接觸,楚昔忽然感受到對方的溫度——那是一種包藏在冰裏的火焰,灼熱燃燒在看不見的地方。
她的鼻間呼吸變淺,但仍清晰聞到了任芝發絲間纏繞的花香,因為距離很近。
她的眼神沉了沉,或許是不由自主的,或許是被刻意營造的氛圍感染,或許是被這場戲的主導者帶動。
她承認任芝是有幾分……國色天香,再适合出現在鏡頭上不過。
任芝的唇畔溢出一聲輕笑,仿佛春光泛濫的河水清蕩,但随之而來的,是料峭三月的冷風,她非春暖,而是春寒。
食指沿着頸線向上,劃過颌邊,倏地勾住楚昔的下巴,将她的頭強迫擡起。任芝湊過來,吐氣如蘭,在她頸邊。
“怎麽辦呢?還沒離開…我就已經開始想你了。”
薄熱噴薄的呼吸,與含着笑的警告,擁有令人心跳加速的魔力。
望着任芝妩媚的皮囊下,毫無溫度的陰狠與淩厲,楚昔這時反應到,原來這句臺詞,不是一句情話,而是某種警告。
她在審視,任芝的唇形很漂亮,念臺詞時吐出來的呼吸溫柔又有節奏,而聲線亦像是被愛神親吻過。
她的頸上紅了一片。
是溫熱與冰涼交錯成的反差。
“藥在我手上,我一走,讓我想想……晚上你會怎麽度過……?”
楚昔聽完臺詞,知道了,她被任芝控制了。
任芝想的也許是她藥性發作的樣子。
也許是她痛苦求饒的樣子。
但絕對不是“她”本身。
任芝如她所想,是高高在上的那一位。
任芝突然吐出一口氣,退了一步,難受地揪了揪眉心。
楚昔問她:“怎麽了?”
“你太高了,有點不對戲。”任芝無奈道。
“高也是錯啊?”楚昔笑道。
“你還是過來坐床邊吧。”任芝現在覺得她還是坐着好一點。
“行。”楚昔順便問了嘴,“我演的是什麽角色?”
“犯人,你沒戲,不用說話。”
“哦……那你呢?”
“你的主審官。”
“濫用私刑的主審官?”楚昔有意思地看着她。
任芝也笑了,“又怎麽樣呢?我又不是什麽好人。”
楚昔點點頭,“演得挺像的,怕不是你本色出演。”
任芝:“呵,坐下。”
“好的大人。”
楚昔又坐回床尾了,雙手平放在腿上。
任芝這時算是俯身看她了,那種睥睨感一下就上來了。
她伸出手指,玩兒似的在楚昔下巴邊勾了勾,換樣撩撥。
她琢磨着問道:“你說是這樣好,還是這樣好?”
一種是食指平伸,直勾住楚昔下巴,往上擡頭。另一種是指骨屈起,骨節撐在下巴邊,往上擡頭。
楚昔想了想回答:“對犯人的話,第一種吧。如果你喜歡‘我’,第二種也可以。”
任芝冷笑一聲,“還是第一種吧。”
任芝入戲。
楚昔又被她勾住,強迫擡頭望着她。
手指還挺用力的……那種強制感楚昔驟然就感受到了。
她是被迫的,與任芝四目相對。
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恐懼。
大概這就是她比牆強的地方,還會随機應變。
而任芝的眼底,是毒性。
是溫柔纏綿在你手腕的蛇,會不經意咬你一口的毒性。
她的眼睛漂亮,剔透,妩媚,像是陳列在博物館裏精致的琥珀石,用最明亮的燈光照耀着,透着玻璃窗反射出它的光彩耀人。
楚昔在審視,在被一種無形旋轉的渦流拉進去。
她看見任芝雙眸裏的自己随着琥珀種潋滟的波光支離晃蕩。
自己像是在變形,自己像是稍縱即逝,自己像是看不清自己了,在海底的最深處。
她一貫清醒的神智産生了朦胧。
任芝翹起唇角,對她笑,唇間的香氣與熱息,直撲在她臉上。
宛如溫柔的利刃,聲聲警告。
“下次你想見到我,可沒那麽容易了。我踏出這裏,就不會回頭,你最好自己考慮清楚。”
楚昔心想:招了。
這還不招?都招了吧。
楚昔的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她,陷入她的眼底。
任芝突然抽回手,楚昔的腦袋垂落下來。
憐憫和嘲笑交融的聲音在她頭頂降落下來,聲線依然妩媚動聽。
“我也很想可憐你,可惜,你自己不争氣。”
就連這樣的話,也是帶着勾引意味的。
看來任芝演的,真不是好人啊。
頭頂半晌沒新的動靜了,楚昔又聽見任芝輕輕松口氣的聲音。
她擡起頭:“結束了?要不要再來一遍?”
“不用了。”任芝似乎找到點感覺了。
她問:“剛才我狠嗎?”
楚昔不假思索:“狠。”
她又問:“那美嗎?”
楚昔同樣不假思索:“美。”
“撩人嗎?”
“挺撩的。”
“連你都這麽說,那我就放心了。”任芝緩緩點了點頭,又看了看時間,“很晚了,你回去休息吧,謝謝了。”
楚昔笑了聲,離開房間,走時說道:
“下次練劇本你就別對着牆了,叫我來。”
她出門後,與此同時,對着任芝房間窗外的草叢中,一個微型攝像頭也悄悄消失,穿着僞裝服的狗仔簌簌從草叢裏爬走。
楚昔回到隔壁,摸着耳朵,感覺自己渾身肌膚都是燙的。
今夜似乎有一種朦胧感,暗暗的像霧籠罩在空氣中,不經意的襲人。
以至她的心情有些飄渺。
上床睡覺時,楚昔百度搜了一遍任芝照片,挑了幾張好看的存在手機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