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 24 章
徐椴跟在沈厲延身後上樓,別人議論的聲音逐漸被抛在後面。
電梯在緩慢而平穩的上升,一片安靜,樓層數一層層跳動,最後停在了75層。
因為他不認識這裏的路,所以一律都是像小尾巴一樣跟在沈厲延身後。
對方跨出電梯,徐椴便跟上去,走出幾步,沈厲延的聲音從前面傳過來:“現在還冷嗎?”
徐椴愣了一下,如果不是因為走廊的回音,他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他還剛才以為沈厲延在一樓大廳問他冷不冷,只是為了給別人看的,俗稱秀恩愛,然而現在他卻又問了一遍。
徐椴道:“嗯……那個,我真的不冷,沈總不信你摸。”他把一只手伸到沈厲延面前。
男人垂眸看見少年的手秀氣而白皙,骨節分明,潤澤的指尖還泛着粉色。
沈厲延轉過臉,聲音很淡,“不用了。”随即推門,帶着徐椴進了一個會議室。
徐椴看男人和以前還是一樣,如果不是在公衆場合必要的情況下,是不會随随便便冒犯他的,頓時又覺得剛才沈厲延額外的關心只是他的錯覺了。
會議室裏已經到了不少人,看着都不是什麽好說話的人,讓徐椴覺得他早早交了卷子提前過來是正确的決定。
這個項目便是沈氏和徐氏合資投的一個标,工程要做起來動靜很大。徐椴剛入了徐氏的股,加上徐柏遠和徐夫人對他的那一點愧疚,就讓他代表出面。
他今天主要就是來簽個字。
但徐椴也知道他親生父母打的什麽算盤,今天除了他,另外還有徐家派來的高層。這一出,就是想讓那些高層知道他和沈厲延的關系匪淺,這就代表徐家已經攀附上了沈家這顆大樹,和以前不一樣了。
滅去了那些人曾經蠢蠢欲動、想要背叛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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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同簽完之後,時間已經不早了,會議室最後只剩下他和沈厲延,後者還在看合同,徐椴見狀就沒有出聲打擾,他第一次看到男人工作時的模樣。
認真、嚴謹、負責。
過了一會兒,沈厲延像是看完了,将合同合上,全部放到一邊,站起身。
徐椴一直看着他,便也情不自禁跟着他站起來。
趙助理在這個時候推門而入,“沈總。”
沈厲延看了趙助理一眼,朝他點了點頭,對方得了應允才走進來,将桌上的合同和資料整理成文件最後放在一起。
沈厲延對徐椴詢問道:“你待會兒有事嗎?”
徐椴搖搖頭:“沒有。”
沈厲延看了下手腕的表,“再等一個小時,我帶你去吃飯。”
徐椴一愣,“啊……”
沈厲延道,“讓小趙帶你去員工休閑區玩一會。”
趙助理聽聞也停下手裏的動作看向上司,眼神裏透露着不可思議。
徐椴一看趙助理懷裏捧着那麽多東西,就知道他還有工作要處理,推脫道:“不用了我不去,還要麻煩趙助理帶路,我……”
“那你跟我走吧,”沈厲延道:“去我辦公室。”
趙助理聽聞更震驚了,鼻梁上的眼鏡都要掉下來,真的是活得久了什麽都能見到。
徐椴以為沈厲延中午是有什麽事情要跟他說,然而問了之後,對方卻說沒事。
徐椴有點搞不懂了,心說那吃就吃吧,大概只是順便投喂他。
這個男人的關心是不用深究的,并不是代表他對你有意思,只是他習慣了的處事方式而已。
于是徐椴就在總裁辦公室的會客沙發上,打開手機裏的CAD随便看了一個小時建築圖,等沈厲延工作結束。
期間好幾個人進進出出,彙報工作,都免不了看到徐椴。
徐椴也不介意,通通朝他們眯眼笑笑。
于是沈氏總部的員工內部聊(八)天(卦)工具,今天一天就沒消停下來過——818總裁和他的漂亮小嬌妻!有圖有真相!
。
過了幾天,期末周正式開始。他們專業已經不上課了,所有考試結束之後就開始放寒假。
徐椴到了考場坐下,剛拿出筆記本準備再複習一會,桌上就被丢了一個捏成一團的小紙條。他把紙條展開,上面寫了三個字:往後看。
徐椴轉身,就看見沈宥露出一個笑呵呵的臉,朝他招手。
徐椴才想起來這場是選修課考試,沒想到這麽巧他居然和沈宥在一個考場。
因為卷子很簡單,很多人都提前做完交卷走了,徐椴起身交卷之後,他朝沈宥的位置看了一眼,發現後者已經不知道什麽時候離開了,本來他還想跟沈宥說一下上次誤會的那件事。
這時,學校另一處沒人的小路。
沈宥一腳狠狠踹在一個男生的肚子上,把人踹倒在地。男生臉皺成一團,頓時痛|吟出聲。
沈宥将手機裏的照片删除,然後冷冷盯着男生警告道,“以後再給我發這種無聊的東西,就不是我揍你一頓這麽簡單,我會讓你在醫院辦年卡。”
丢下這一句,他頭也不回剛要離開,手機電話卻響了。
是一個陌生的號碼,沈宥本來想挂掉,但想了想卻還是接起來。
對方只說了幾句話,卻聽得沈宥剛壓下去的火氣又升起來,他問:“你是誰?”
對方不答反問,“沈二少,你确定你要一直活在陰影裏,一輩子屈居在你哥哥的光輝之下嗎——”
沈宥瞳孔一縮,瞬間意識這個人才是發照片給他的人,他立刻回頭想去找剛才的男生,沒想到人卻早就跑了。
他臉色頓時一沉。
電話那頭道:“沈宥,自從你上了大學之後就再也不參加任何比賽和項目,看到那些照片,想起你以前比賽獲的那些獎了嗎,你現在是在怕什麽?”
“你也是沈家的人,你不比你哥哥差在哪兒。他做到的事你也可以,他擁有的你也可以擁有。現在有個機會,跟我們合作,扳倒沈厲延——沈氏繼承人的位置就是你的。”
“你神經病啊!”沈宥怒氣沖沖道,“我願意怎麽樣,跟你有什麽關系?多管閑事,你到底是誰?”
電話那頭突然傳來一陣信號不好的電流聲,過了一會兒才恢複正常,沈宥剛想挂掉,就聽見那邊道,“你就不想知道,你母親為什麽在國外這麽多年都不回來看你一次嗎?”
只這一句,沈宥抓着手機的手突然握緊了,關節用力到幾乎泛白。
“她不是不願意回來,是回不來。”
“把你養成一個沒用的廢物,就是你哥的目的。”
。
徐椴翻了翻日歷,他這個月的出勤率已經足夠了,便打電話給金瑟的酒吧經理打算辭職。
第一次沒打通,第二次經理才接了電話。
聽完徐椴的來意,經理哦了一聲,道:“那你晚上再來最後一趟吧,咱們當面談,我順便把你工資結了。對了,不用從後門進,直接從前門過來,我就在前門等你。”
徐椴覺得沒什麽問題,就答應了。
當天晚上,徐椴就按照經理說的時間去了酒吧。
他還是頭一次從正門進,走廊裏光線很足,然而一旦進到裏面燈光就瞬間暗了下來。
徐椴一眼沒看到經理,倒是看到了熟悉的Nrol,他走到吧臺前,跟Nrol打了個招呼,然後跟他說自己今天是來辭職的。
Nrol嘆道,“可惜你不能沾酒,不然我一定會讓你嘗到一輩子都忘不掉的味道。”
徐椴不懷疑Nrol的技術,聽聞展顏笑了笑,剛要說什麽,從餘光裏卻好像看到了一個認識的人,好像是……紀溯,等他再認真去找,又看不到了。
就在這個時候,吧臺旁來了兩個年輕的男人,分別和Nrol要了杯度數不高的雞尾酒,然後聊起天來。
“聽說這兒換了新的老板,二十多歲姓紀,以後八成不會太平了。”
“你是說,金瑟的新老板是紀家的少爺?”
那人突然壓低聲音和同伴道,“不是少爺,是從國外放回來的私生子,現在紀老爺子快不行了,眼看着紀家老大老二沒一個靠得住的,才趕緊把人叫回來入了族譜。”
說完那人又恢複正常聲音,聲音裏卻悚立着膽寒,“手段比起他幾個哥哥不是一般的狠。就從床上的事來說,我聽說……前兩天富二代有場聚會,好幾個都帶了自己的情人去的。不知道怎麽的有個小賤人想爬紀溯的床,結果最後發現的時候,紀溯差點把人給玩兒死了。”
同伴聽聞表情僵了僵。
一個人說完,酒吧裏的燈光正好投到徐椴的身邊,他看見徐椴的臉,才意識到剛才一直站在他們旁邊的少年居然這麽漂亮。他眼底裏閃過驚豔,立刻吹了聲口哨,引得他朋友也看向徐椴。
徐椴皺眉,心裏有些不太舒服。正好這個時候經理發短信過來,讓他上來二樓的包間,徐椴便和Nrol說了聲,去二樓找經理。
徐椴找到房間推開了門,包廂裏卻一片漆黑。
徐椴摸了摸牆上的燈,一邊問道:“經理?你在嗎?”
聲音投入黑暗中,像石沉大海,得不到一絲回答。
就在這時,徐椴突然聽見身後的腳步聲,很輕,以至于他發現的時候,已經不知道對方是什麽時候站在他身後的了。他還沒來得及轉身,身後就被人用力一推。
徐椴踉跄跌進房間的地毯上,一回頭就看見推他的男人走進來,随後關上了包廂的門。
房間裏的氣氛燈被打開,很幽暗,但足以徐椴看清對方的臉,他心裏一沉。
紀溯。
男人居高臨下俯瞰着徐椴,幾绺掉下來的劉海遮住他琥珀色瞳孔中的冰冷目光,他走近徐椴,唇邊噙着一絲玩味的笑,“找誰呢?小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