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 31 章
徐椴去廚房給自己倒了杯水,回來之後看到沈厲延還在原地,仿佛沒動過,他繼續火上澆油道, “是真的。”
沈厲延臉色又沉了一分,他朝徐椴勾勾手。
“幹嘛”徐椴朝男人走過去。
沈厲延兩只手交叉放在膝蓋上,神情認真道, “我們是不是有一條規定,如果你和別人在一起,要告訴我”
徐椴一口水差點噴出來,他擦擦嘴角, “是,确實是有這麽一條。”
沈厲延後背輕輕靠在沙發上,靜靜看着徐椴,那意思仿佛是說:開始你的表演。
徐椴冷靜地把水喝完,把手上的水杯放下,道, “所以我不是告訴你了嗎——”
沈厲延後背的肌肉無意識繃緊了。
“我們,”徐椴笑道, “真的就是普通朋友。如果不是,我就跟你說了,沒有必要瞞你。是吧”
沈厲延不是第一次領略到少年的壞心。
分明就是故意的。
沈厲延問道, “那天晚上,你是怎麽想的”
哪天晚上無非就是除夕的那天晚上。他感覺出來少年那晚也是有感覺的,然而如今卻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徐椴并沒有扭捏,他輕巧地說道, “天時地利,剛剛好而已。我覺得在那種情況下,如果不發生點什麽,以後回想起來會覺得後悔的。如果沈總覺得我冒犯了你,我也沒有辦法,或者你想算我違約,我也承認。”
這分明是兩個人的事,然而少年卻總是把他撇清出去,責任歸于自己,一次一次的和他劃清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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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厲延沒由來地心裏生出些少有的煩躁,尤其是他覺得晚上的那個自己并不是現在的自己。
沒有哪個男人在聽了另一半說“我跟你好只是因為我樂意,跟你沒關系”是不介意的,那句話無異于:換一個人,也照樣可以,只要時機合适。
但沈厲延覺得他不可以。
他看着徐椴,有些話想說,然而半天後卻沒說出口,因為他感覺到就算自己說了,徐椴也不會在乎。
沈厲延這輩子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他覺得自己需要先冷靜一下,所以他直接起身打開房門便走了。
徐椴站在原地,看着男人離開,沒攔着。
404道: [666短短,你成功的把沈總氣死了……]
徐椴笑道, “起碼确定了……他心裏還是有我的,是吧”
404說: [這就是你把他氣死的理由]
徐椴道: “你也想試試”
404立刻遁了,還留下一句: [你是魔鬼。]
徐椴想的是,他要破壞主線劇情,離他最近的方法就是攻略沈厲延。
但是他不想走心。嘗試走走腎不是不可以,但依那個男人的性格,也不是會胡來的人。
所以先來一招,以退為進。
。
幾天之後,幾個要債的打手兇神惡煞地把徐尋堵在了一個巷子口。
徐尋冷道, “我沒錢。”
領頭的打手朝地上啐了一聲,上前一步,手裏的鐵棍抵在他脖子上, “父債子償,你老子欠的錢,你他媽的不還打算誰還”
徐尋忍不住打了個顫,逼自己鎮定下來, “你們……總要給我點時間。”
打手用鐵棍不輕不重地拍徐尋的臉,冷笑道, “好,就給你三天時間。三天之後再不還,哥幾個就要報警了。”
徐尋知道他們不可能報警,這麽高的利息根本就是犯法的,但如果不把這筆錢還了,他們只會用比報警更可怕的手段來逼他還錢。
回到那個這些天讓他疲憊不堪的家,對着徐母道, “媽,我們家到底欠了多少錢”
“要債的找上你了”徐母無所謂道, “既然這樣,你回那邊兒跟他們要不就行了這點錢,對于你那個家庭來說應該不算什麽吧……”
然而話完沒說還,徐尋就斬釘截鐵打斷道, “我不會回去的。”
“你這孩子!”徐母氣的把手裏幾張彩票拍在桌上, “你不去我去,反正為了這個家,我什麽老臉都可以豁出去。他們霸占了我孩子這麽多年,總該付點精神損失費吧”
徐母說着就往門口走,徐尋立刻攔住他母親, “媽,你別去!我已經夠丢臉的了!”
徐母回頭看他,徐尋只能妥協,艱難地擠出幾個字, “好……錢,我會想辦法。但是,這是最後一次。”
徐母滿意的笑了, “這才是媽的乖兒子,媽答應你,這是最後一次。等你還了錢,我們一家三口就好好在一起過日子。”
徐尋沒有多說什麽,他換了件衣服出門。
再見一次紀溯,需要很大的勇氣。自從上次從他的公寓離開之後,他們就沒聯系過。
他一直以為紀溯會找他,然而并沒有。
徐尋按下紀溯公寓的門鈴,門裏聽不見任何聲響,直到許久之後,門才被人打開。
紀溯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面前,明明是白天,屋內窗簾卻還是完全封閉的,一絲光都透不進屋內。
就算被殺了,也沒人會知道。
紀溯冷睨了徐尋一眼,嘴角輕翹,讓他進來了。
“找我什麽事”
“我想跟你借點錢。”徐尋道。
紀溯像是聽見什麽好笑的事,聽完臉上笑意更甚,就在這個時候,從裏面卧室傳來一聲嬌得不能再嬌的叫聲: “紀少……好了沒有啊……”
紀溯聽見後,臉上的笑收了點,轉而變成不太耐煩的樣子。
他沒管徐尋,走進卧室,又關上了門。
不一會兒,從裏面又傳出幾聲叫聲,不似方才的媚叫,分明是隐忍痛苦的短促叫聲,然後就再也沒聲音了。
紀溯出來了,衣服依舊整齊,手上也很幹淨,幹淨的有些過分了。
徐尋強迫自己假裝沒聽見任何聲音,然而手卻不受控制地抖。
紀溯琥珀色的眸子裏蘊着笑意,道, “剛才你說什麽再說一遍。”
徐尋道, “看在我們曾經的情面上。”
紀溯慢慢說, “我可不是搞慈善的。”
“我會還你的。”
“你拿什麽還”紀溯冷笑,用他那只過分幹淨的手捏住徐尋的下巴, “你靠自己賺過一分錢嗎”
那只手好似沒有溫度,連手背上的血管都看得清清楚楚。
徐尋渾身不可遏制地顫抖起來,他突然意識到,現在魔鬼一般的紀溯,才是他真正的樣子,之前都是騙他的。
紀溯一下放開他,從旁邊抽了幾張濕巾,一根一根地擦拭指頭,他好似不經意地說, “我告訴你跟誰借——”
“沈厲延。”
紀溯的笑容逐漸擴大, “看在你們曾經訂過婚的份上,你求求他,他會借你的。”
徐尋失望地說, “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紀溯道, “不是我變了,是你。”
“我……”徐尋想說他從來都沒變過,他臉上重新浮現出希冀。
然而下一刻,紀溯毫不留情打破了他所有幻想,露出殘酷的現實, “以前你是什麽身份現在你是什麽你覺得一開始我為什麽會接近你”
徐尋臉色一下慘白,朝後退了兩步。
紀溯笑笑,眼底都是寒意, “我沒空跟你玩。”
。
趙助理走進正在開會的會議室道, “沈總,有人找您。”
沈厲延看向趙助理,後者用拙劣的肢體語言跟他比劃了兩下。
沈厲延淡淡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趙助理出去了,經上司同意把人帶過來。
與之同時,沈厲延起身對開會的各部門主管宣布散會,然後也去了休息室。
“你怎麽來了”
徐椴道, “我路過,順便就來看看。”還順便經過一樓的前臺小姐姐,讓她們看到自己的臉,篤定他和沈厲延感情很好,再傳播出去。
“路過”這附近似乎沒有什麽地方是少年會去的地方,路過這個理由聽上去就很牽強。
沈厲延剛準備說什麽,就聽徐椴說, “是啊,我看中你們旁邊那棟大樓的一樓,打算租下來開個店,以後我們就是鄰居了。”
這一片商業樓的地理位置都是絕佳,相對的,租金絕對是個天文數字。
沈厲延道, “你哪兒來的錢”
徐椴面不改色道, “三千萬賣身錢。”
沈厲延:……
徐椴本來過來看一眼就打算走了,然而走之前,沈厲延突然拉住他。
徐椴一回身就看見沈厲延認真的神情,道, “晚上回去跟你說件事。在家等我。”
徐椴不知道是什麽事,但還是點點頭。
沈厲延把徐椴一直送到公司樓下,遭到無數雙躲在暗處八卦的眼睛圍觀。
收到消息,提前埋伏的群衆們發出了想吃狗糧的聲音。
沈厲延朝着少年俯身,徐椴以為他是打算臨走之前抱一下,再作個秀,于是張開雙臂攬住男人有力的腰,然而下一刻,他感覺唇上一熱。
大庭廣衆的,沈厲延貼着嘴唇親了他一下,沒打一聲招呼。
群衆無聲沸騰了。
徐椴懵了。
他感覺有什麽地方不對了,然而理智上告訴他現在不能慫,慫就輸了氣勢,輸了主動權。
于是他勾住沈厲延的脖子,重重回親了男人一下。
群衆頓時沸騰的都冒粉紅泡泡了,确認過眼神,是心動的感覺!
司機把車開過來了,沈厲延把徐椴送上去,笑道, “回去等我。”
徐椴鎮定道, “好。”然而關上車門,他瞬間像漏氣一樣癱在後座位,有一種很不妙的感覺。有一瞬間,他感覺眼前的沈厲延和除夕那天晚上的形象重疊了。
霸道。
沈厲延從電梯回到總裁辦公室,趙助理在路上迎面而來,把手裏打印的資料給他。
這份資料裏面全是國內研究精神病方面的專家,根據他這兩天描述夜晚不對勁的症狀所作出的專業分析。
然而現在這些都不需要了,沈厲延把資料扔進垃圾桶。
因為他已經知道原因了——關于這個世界暗存的意識,以及晚上才能覺醒的事情,像是隔着一層窗戶紙,突然就一下想出來了。
能夠捅破窗戶紙的原因,沈厲延也想到了。
都是被小孩氣出來的。
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變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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