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 49 章
沈厲延打徐椴的電話,沒人接。
已經過了他們約定時間将近一個小時,他完全聯系不上徐椴。
在此之前,他也讓人去徐椴店裏和學校分別确認,人不在。
他一開始以為是因為下午的那場通話,讓少年不好意思見他了,然而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是完全失聯的狀态,加上徐氏這兩天的狀況越來越急轉直下,幾乎快到一個無法轉圜的地步。
這種情況下,讓他不得不多想。
最後一次,他打電話過去,電話那頭直接回複他號碼已關機。
沈厲延瞬間知道出事了,他一邊派自己的人去找徐椴,一邊打電話給警局裏認識的人,讓他們幫忙查徐椴最後見過的人和手機通話。
今天正好在警局辦公室,沒有出外勤的人,剛好是上次給徐椴做筆錄的那個女警。
聽了沈厲延的話後,她沒有多說什麽,雖然現在并不能判失蹤,但是她讓手下的人去查一些消息還是沒問題的。
結果很快出來了,徐椴最後的通話是打給沈厲延的,只撥出去一下就挂斷了,連接通都沒有接通。沈厲延看到這個結果,他眉頭皺起,心裏不祥的預感頓時加劇。
警方把通話記錄往前推一個人,徐椴最後聯系的倒數第二個人,也就是他最後通話的人——紀溯。
沈厲延知道這點後,立刻找上了紀溯。
紀溯此時正在自己公司的辦公室,從秘書打過來的內線裏得知沈厲延找上了門,
紀溯坐在辦公桌後面,雙腿交疊,靠着椅背姿态極為放松, “沈總可是冤枉人了,我可什麽都沒做,今天下午我連這個辦公室都沒離開過。”
沈厲延雙臂撐在紀溯的辦公桌上,盯着他道, “你沒離開過,就不能讓別人去做”
Advertisement
沈厲延這句話算是徹底翻臉了,擺明不給紀溯一點臺階下。
“沈總這是認定我了——”
“不是你還能有誰”沈厲延眼裏冷得可以掉出冰渣。
紀溯嘴角勾起一個諷刺的弧度,眼神頓時也變得陰森幽暗,他和沈厲延對峙: “當年如果不是你們沈家和徐家聯合起來挑撥離間,管我們紀家的家事,我也不至于被送到國外,這麽多年都回不來,沈總覺得這是不是你們欠我的
既然你認定是我做的,那我也沒必要再否認。只不過我不會告訴你他在哪,你只要做好心理準備就好,我也讓沈總體會一下失去至親至愛的人的痛苦,怎麽樣”
“紀溯!!”沈厲延憤怒地将紀溯一下從座位上拎起來,揪着他的衣領就要一拳砸下去,然而長久以來他慣于缜密的思維突然跳出來阻止了他,沈厲延看着紀溯勝券在握的表情,意識到就算他這個時候真的和紀溯打起來,也找不到徐椴。
他用了十分的理智,才讓自己冷靜下來,理出紀溯話裏最關鍵的話。
沈厲延道, “我不知道你是怎麽理解的,如果你想說是的當年你被送出國的事,我們家老夫人還替你說過話,當時我也在場,還有徐尋,如果你不信可以問他,我們沈家從來不會做挑撥離間的事。”
紀溯聽到沈厲延說的這麽篤定,心裏湧起強烈的情緒,憤恨道, “我憑什麽相信你沈總在商場上縱橫捭阖這麽多年,兩面三刀的事應該做的比我熟悉吧”
沈厲延心裏擔心徐椴,時間每過去一點,都會讓他更加提心吊膽。
眼見紀溯這裏始終在和他兜圈子,他便不想再糾纏下去,當務之急是他要找到人。
沈厲延松開紀溯,盯住他道, “信不信由你。”
紀溯目送沈厲延走出去辦公室,想到對方剛才說的話,始終高高在上的态度,讓他只覺得心裏的一股怒氣壓不下去。
他想到徐椴,也許他是對他有點喜歡,但是那點感情還抵不上他這麽多年的仇恨,他一點都不介意用傷害他的方式,來折磨沈厲延。
紀溯兀自冷靜一會兒,回到辦公桌前,這時他注意到自己收到了一封匿名郵件。
當他點開那封郵件,看見裏面的內容時,他一下從座位上站起來,同時打翻了桌上的咖啡,咖啡灑的到處都是,紀溯卻一點都沒有注意到這些。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封郵件,臉上的表情徹底凝固。
。
徐椴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被綁在一個沒人的房間,繩結系的十分緊,根本沒辦法掙脫開。
他記得昏迷之前,他身上的手機掉到了車座底下,估計也被人收走了。
在這個空無一物的房間裏,徐椴可以從高高的鐵窗裏看到外面的月亮,他不知道現在過了多久了,但恐怕早就過了他和沈厲延約定見面的時間了。
他努力動了動身子,然後朝外面喊: “有人嗎有人嗎放我出去!”
起初房間裏只回蕩着他一個人的聲音,徐椴堅持喊了五六分鐘,最後終于有人開門進來了。
當徐椴看見綁他的人是主角徐尋的時候,他臉上沒有一絲驚訝。
他早就猜到了, 404讓他破壞這個世界,包括破解主角光環,也就意味着,這個世界的主角已經出現了問題。自從上次徐尋把他和沈厲延的事情發給媒體,他就猜到遲早會有這麽一天。
“不要用那種高高在上的表情看我。如果不是你們逼我,我也不會這麽做。”
徐椴知道他說的是什麽,是他家的那筆債。書裏他養父母家的債,都是他還的,現在他和養父母家斷絕了關系,不替他們還一分錢,這筆賬自然就落在了徐尋的頭上。
徐椴沒有解釋什麽,因為他要的就是讓主角走投無路,導致世界崩壞,他才能完成任務。
徐椴越是不說話,反而讓徐尋覺得大動肝火,有一種無論如何自己都贏不的感覺。
他心裏極不平衡,如果不是因為徐椴,他現在仍然是那個養尊處優,人人仰望着的徐家少爺,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整天為了一點兒錢斤斤計較。
這件事明明他也是受害者,但是所有人都好像把他給忘似的。
徐尋說: “你現在動得了嗎”
徐椴的确一點都動不了,他一直不動聲色地試圖解開捆綁自己的繩子,但顯然于事無補,唯一的辦法就是盡可能地和徐尋拖延時間。
“你在等沈厲延來救你嗎他甚至都不知道你在哪,等他找過來也已經來不及了,何況他現在說不定都不知道你失蹤了……”
徐椴道, “他會來的。”
“就算來不及,但他也一定會來的。”
“你就這麽确定”徐尋陰沉着表情道。
徐椴笑了笑,沒再說話。
“那你就看看他會不會來吧……”徐尋話音落下,他朝後退後兩步,說了一聲“進來”。
一個穿着西裝的男人應聲而入,徐椴一看,正是在車上把他弄暈的那個男人。
後者此時現在手裏拎着一個金屬箱,他走過來,把箱子在地上打開,裏面赫然是一排針劑。
饒是徐椴,看見這些東西,臉色也有點變了。
他現在很想問問404,如果任務完沒有還成,他就死了怎麽辦……
然而404也像死機了一樣,完全叫不醒。
徐椴眼見着男人拿出一只針劑,用針管從裏面将試劑抽出,然後朝他一步步走近,不遠處的徐尋看到這一幕臉上終于露出得意的笑容。
徐椴道, “你敢這麽做,讓紀溯知道了,他不會放過你的。”
徐尋臉上的表情頓時有些僵住,然而他還是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微笑道, “你還真以為你長得好看,他就會真的喜歡你嗎我告訴你……”
徐椴卻突然低頭悶笑出了聲,打斷了徐尋的話,他再擡頭時,眼裏閃着光, “那麽你可以試試看……看看我有沒有在威脅你。”
。
辦公室外的助理聽見屋內傳來巨大的聲音,立刻推門進來, “老板,怎麽了……”話完沒說還,助理就完全噤聲了。
紀溯寒着一張臉,整個人的氣場降到冰點,細看之下,他的手卻是微微顫抖着的,助理從來沒有見男人那麽慌張過。
助理看到辦公桌和地毯上被打翻的咖啡,才知道剛才辦公室發出的聲音是從哪裏傳過來的。
紀溯閉了閉眼睛,再睜開的時候,眼底多了一份清明,但整個人卻一下有了很疲憊的感覺。
他把電腦移到助理面前, “十分鐘之內,把這個匿名郵件的IP查出來……不,現在就給我查,五分鐘之內!”
助理立刻說是,然後道, “我叫人幫您把這裏打掃一下。”
紀溯仿若未聞,他從桌上的紙巾裏抽了兩張紙,随便擦了一下手上濺到的咖啡,然後拿上外套匆匆往外走。
他剛一出門,公司裏立刻有人悄悄跟了上去,同時撥了個電話出去。
電話那頭的沈厲延冷道, “跟緊了,我立刻就到。”
取了車後,從公司到郊外廢棄工廠的這段路上,紀溯幾乎不要命地開車,将速度飙到最快,風從車窗裏灌進來,但同時他腦子裏不斷的回溯剛才郵件裏的內容。
——紋身。
他當初被紀家趕出門,甚至因為徐沈兩家的挑撥,不得不被送出國,一個人漂泊在異國他鄉。
他小時候失明過很長一段時間,那些人為了防止他逃走,紀夫人又忌恨他的出身,說是一看到他瞳孔的顏色,就會想到他的母親,所以讓人把他弄瞎了。
那個時候,唯一對他真心實意好過的,是他在路邊遇到的一個素不相識的小男孩。他給了他吃的,還告訴他,其實自己也不是家裏親生的,但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親生父母在哪。
他養父有一次喝醉了,用煙頭在他後背上燙了一個斑,後來他家裏為了遮掩住那個傷口,又找人在那個黑點上紋了一個印記。
因為他眼睛看不見,小男孩就讓他摸了一下,果然有從皮膚裏凸出來的感覺。
當時紀溯和小男孩其實都不知道,紋身其實是摸不出來的,能摸出來的紋身是因為發炎了。
後來等他恢複視力之後,他已經在國外了,當初的那個小男孩也再也找不到了。
他唯一知道的信息就是他身上的紋身,至于相貌,身份,統統不知道。
他大海撈針一般找了這麽多年,如今一封郵件,把當年他回憶裏的那些事都說的清清楚楚,最後告訴他,他找了這麽久的人,一直就在他身邊,就是——徐椴。
當他知道這點的時候,只覺得仿佛一道晴空霹靂,如果徐椴真的出了什麽事,那就是他親手促成的。
他現在只想知道發郵件的那個人究竟是誰。
這個時候助理的電話打過來,紀溯把電話接起來。
“老板,查出來了,發郵件的人是……”
“說!”
助理道: “就是……徐氏的小少爺,徐椴。”
助理說完後,等了好久也沒見另一邊的紀溯說什麽,他道, “老板,老板”
紀溯足足走神了好幾秒鐘才回過神來。
“确定沒查錯”
“确定。”
紀溯一下把手機砸到一邊,發出砰地聲響,随後,他突然感覺心裏湧上一股深深的無力。
也就是說,徐椴其實早就什麽都知道了。
明明知道自己一直在找他,卻故意不說。
————————
短短做這些,都是為了完成任務
虐一下渣攻小紀2333出來混是要還的,這兩章他戲份比較多,後面就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