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章

第 31 章

這一天,魏清妤正在家裏準備午飯,适逢外邊傳來敲門聲,她去開門,只收到了快遞員送來的一個小盒子。

她疑惑地将盒子拆開,只見裏面有一張紙條。

上面寫着幾個字:

時機已到,徐家危亡就在将來,但求一見,撥開迷霧,回憶雙親,共尋出路。

魏清妤将紙條拿起,舉在半空中,上下打量。終于,她發現透過光,還能看見紙條背後的字痕——下午兩點,萬華公園。

她看了下時間,現在正是中午十二點十三分,會是誰送來的盒子呢?

雖然等着魏清妤的也許會是一個陷阱,但是她不怕,也不想逃避,簡單地收拾一番後,她便出門。

萬花公園,連接着湖岸的湖心涼亭下,男人已經恭候魏清妤多時。

她盯着男人的背影,緩緩走過去,“是你?”

此人正是前些日子帶魏清妤去過她父親墓地的人。

“你終于來了。”年過半百的男人将頭上的紳士帽取下來,放在石桌上。

魏清妤在她對面坐下來,“有什麽話你可以直接說,不用繞彎子。”

男人和氣一笑,“魏小姐也是個爽快人。”

他指了指魏清妤身後長得正盛的竹林,“那地方剛開始的時候還光禿禿的,沒想到一晃幾年過去了,如今長得這麽好。”

說完,他望向魏清妤,臉上的笑容很和藹,“上一次我說,總有一天你會想知道你親生父母的故事,那麽現在的你,想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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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清妤看着男人手指尖摩挲的玉指環,平和開口,“當然。”

“好,那麽我就同你講一講你父母的故事,講完以後,你就會明白,徐家為何會即将迎來死到臨頭。”

魏清妤開始變得警惕,她盯着男人,“你為什麽會知道徐家的事?你有什麽目的?如果你想借我之手傷害徐家的人,那我只能告訴你,絕不可能。”

“哎——”男人打斷她,“話別說的這麽早,想聽完我要講的故事吧……知道嗎,二十多年前的棠湖市,可不安寧。”

1995年,棠湖市特警支隊成立一支特別行動小組,協助外省調查潛逃販毒分子。

魏清妤的爸爸魏旭年,是這支特別行動小組的隊長。

1995年7月,特警支隊收到群衆線索,于南華火車站抓捕形跡可疑的運輸人員——長河,當時,□□被藏在茶葉裏,他由于形跡可疑,引起巡邏民警的注意,最終将其抓獲。

在此後的一個星期時間裏,棠湖警方對長河嚴審拷問,月底,他招供自己不知茶葉裏藏着□□,向警察指認出與自己接頭的人。

按照長河的提示,警方再次對一個名叫燕北晖的人展開調查。

據鄰省提供的線索,活動在棠湖市的這批犯罪團夥從事了販毒生意将近三年,帶頭的人行蹤神秘,從未露面,抓獲的販毒分子也從來沒有一個招供他。

不過……警方了解到,這燕北晖正是這幫團夥的二哥。

那段時間裏,棠湖市派出大批警衛力量對各個地區進行搜查,但案子最終還是沒能有進一步的進展。

魏旭年妻子南宮婉于1996年底懷孕,但魏旭年由于工作繁忙,常年待在隊裏,很少回去陪她。

1997年,警方對刑滿釋放的場合進行長期跟蹤,但此人老老實實地生活,什麽線索也沒有,警方只好将調查的重心從他身上移開。

1997年3月,棠湖市警方接到群衆報案,聲稱西南邊郊處有行蹤可疑的一夥人,刑警立刻前往西南郊區的一處荒山上偵查,但什麽發現也沒有,只能作罷。

但不幸的是,就在那次偵察任務的返回途中,刑警遇上持槍的販毒團夥,兩邊相争,為了掩護年輕戰士離開,刑警支隊的隊長魏旭年和副隊長何不為腰間中彈,被敵人抓捕。

同一年,徐家的人也來報案,說西南郊區的山上有犯罪分子殺人,警方出動,但什麽發現也沒有。與此同時,警方在河溝裏發現魏旭年和何不為的屍體。

後來,知曉丈夫離世的南宮婉悲痛不已,她在生下魏清妤後的第二年跳樓自殺。

兩歲多一點的魏清妤被送到福利院,在那裏度過了黯淡的童年時光,七年後,魏旭年的戰友林培為她尋得一戶好人家,從此,魏清妤擺脫福利院的糟糕生活,開啓一段新的人生。

男人說到這裏,便不再繼續打算說下去,他看着對面的魏清妤,“之後的事情,你都很清楚了吧。”

魏清妤從來沒有聽過自己親生父母的事,她無論問誰,沒有一個人願意回答她,這麽多年過去,她也漸漸忘了。

親生父母對于她來說,已經是很遙遠的過去。

她看着對面的男人,“你為什麽會知道這些?還知道得如此清楚,除非——你就是送我到養父養母家的那個人——林培。”

男人望向她:“清妤,你果然和你爸爸一樣聰明,不過幾句,就猜出了我的身份。”

有些異樣的心情在她的心裏翻湧,她盯着男人的眼睛,聲音有些顫抖,“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林遲的爸爸也叫林培……你是林遲的爸爸?”

“不錯。”

男人望着魏清妤的眼眸中似乎飽含淚水,“清妤,你別怪叔叔這麽多年對你不聞不問,當初我本想将你領養,但是我的妻子不願意,我都是偷偷瞞着她,才幫你找了一戶人家。”

魏清妤覺得心裏一團亂……為什麽……突然間好像很多事情串聯到了一起,可是她說不清楚這些事情為什麽會串聯到一起。

就好像在這些事情的真相之外,有一團迷霧,将她的視線遮擋,不讓她徹底看清。

“你來找我不會也是想告訴我——徐家和當年那場意外有關吧?”

林培頓了頓,低下頭,“抱歉,清妤,之所以現在才和你說這些,是因為時機就快要到了。如果當年徐家沒有在背後偷偷幫助那批人,他們怎麽可能在警察的眼皮子底下逃脫,即使這麽多年過去了,可我還是懷疑當年的報案和神秘電話是徐家故意設的局。”

魏清妤忽地站起來,雖然她現在的思緒很亂,就像在一座迷宮裏丢失了方向,但是她不允許有人不分青紅皂白就給徐家扣上惡意的帽子。

“林叔叔,我敬你是和我爸爸一樣的英雄,無論你們今後有什麽計劃,至少現在沒有證據的你們不能斷定徐家就是幫手。”

她望了眼遠處平靜的湖面,“如果沒什麽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清妤。”林培也跟着站起來,“叔叔我現在已經退休了,哪裏還能插手現在的事情呢,今天我來見你,只是想告訴你我所知道的一切。”

他望着她,眼裏有些不舍:“如果有時間的話,就去上次的地方看看你的爸爸和媽媽吧……”

“知道,我會的。”魏清妤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

林培站在原地,盯着她的背影,有某一瞬間,他好像想起了曾經那個果斷堅毅的魏旭年。

他曾經也是他的摯友,這麽多年過去,林培心中一直有一道坎。

……

從萬花公園離開以後,魏清妤獨自走了一段很長的路。

不知不覺,她來到了林培曾帶她來過的那塊墓地。她站在門口看了很久,但還是沒有走進去。所以……那批販毒分子不抓獲,就有枉魏旭年的在天之靈,是嗎?

雖然魏清妤的記憶力從來沒有這個爸爸,但是有些刻在血液裏的牽連,是無法去掉舍棄的。

她離開這裏,不知要去往何方。可她擡頭一望,天色似乎要變了。

烏雲就像潮水,以迅疾的速度整片天,街道兩旁的人家趕緊傾巢出動,忙着收衣,大風卷起地上的落葉和塵土,紙屑被吹得滿天都是。

在一道道驚雷聲中,滂沱大雨來襲,就像天上的神仙在灑水,大雨一陣一陣的,被狂風吹歪了方向。砸地的雨水被濺起,形成海浪般的波濤。

竹林和樹葉被吹亂了發型,它們将頭四處搖晃,于空中搖擺,就像在唱搖滾樂,跳搖滾舞,不受控制。

地上白茫茫的一片,水霧四灑。

這麽大的雨,就好像雲上的灑水壺被推翻了似兒的。

“清妤。”

徐畏萊撐着傘,在她的背後喚她。

惘然的魏清妤忽地回頭,只見那個笑容肆意的少年又一次朝她走來,他撐着傘,來到這裏,為她擋雨。

他将傘舉在魏清妤的頭上,語氣平和地訓責:“清妤啊清妤,你說你怎麽每次出門都不帶傘呢?”

徐畏萊擡眸望了眼滂沱的大雨,得意地說:“還好我及時趕來了,諾,手給你挽着,我帶你回家。”

有些愣住的魏清妤看像徐畏萊,她的情緒很複雜,一時不知該用何種态度面對他。“你怎麽知道我在這兒?”

“你忘了?我可是暗中保護你的騎士,騎士從來不會失職,他永遠會準時趕來保護他的公主,即使是下雨天。”

魏清妤淺淺地笑了下,她揚起笑容挽住徐畏萊的手,将一切煩惱的事情都暫時抛開:“是,你是騎士,那麽我的騎士,你的白馬在哪裏?”

徐畏萊轉身,指了指停在路邊的雷克薩斯,“不好意思,清妤小公主,徐騎士的馬是黑色的,你不介意吧?”

她揚起腦袋,高傲地搖搖頭,大方發話:“不介意,徐騎士,我們走吧!”

“好嘞。”

坐在車上,魏清妤的視線從窗外的大雨中抽離,落在專心開車的徐畏萊身上。

其實——她今天去了哪裏,做了什麽,見了什麽人,徐畏萊都是知道的。

只是她很清楚,只要她沒有提,徐畏萊也不會逼問她,他對她好像一直都有一種信任。

魏清妤就這麽專注地盯着前方的徐畏萊。

她想,無論發生什麽,她都會堅定勇敢地站在徐畏萊的身邊,她永遠相信——這個從不失職的傻瓜騎士,絕不可能和壞人有任何關聯。

以前不會,現在不會,将來也不會。

她将一直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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