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章

第 24 章

顏回若有所思地想着宇文崎說的話,看雪洛如同被人點了穴一般地僵站着不動,來到他身邊抓着他的衣袖拽了一拽,看到他雪白的臉色微微皺眉。

雪洛這才回過神,匆匆看了她一眼,拿過茶壺便往自己的手上澆。

顏回被他這突然的動作吓了一跳,急忙抓着他的手,茶水澆在她的手上不是很燙,她微微松了一口氣,奪過水壺扭正他的身子喝道:“你在發什麽瘋!萬一燙傷了怎麽辦!”

避開她的眼睛,雪洛還想抽出手去,嘴裏喃喃着:“小回你放開我,手被他摸過,髒,我得好好洗洗。”

想罵他說不出口,最後顏回只好端着水壺瞪他一眼,“洗就洗呗,注意溫度,我給你倒,洗吧。”

乖乖地洗着手,雪洛小心翼翼地觀察着顏回的神色,可惜她面上淡淡的讓人看不出情緒,這樣卻讓他內心更為不安,躊躇了一會兒他突然道:“小回,我為自己贖身好麽?你願意跟我走麽?”

話一出口他自己都覺得太沖動了,他仔細着她的表情,他原本以為聽到這話她最起碼會驚訝着問為什麽,結果卻跟他想的完全不同。

只見顏回聽了這話仍舊是面無表情,她将已經淋了好幾遍水的他的手用絲絹包好仔細擦幹,末了看着他很淡定地點頭,“好啊,随你。”

雪洛愣了,看着她的眼睛說不出話來。

顏回清楚這是他的沖動之語,他被宇文崎吓怕了,想逃是正常的。她了解宇文崎這樣的人,未達目的誓不罷休,即便雪洛真的贖身自己出去生存,撇開梁城殘酷的生存之道不談,他也絕對不會讓雪洛在外安生,結果肯定不比在歡顏閣裏好多少。可是如果是雪洛想要出去獨立,那麽她便陪他。

雪洛在那之後沒有再提過此事,顏回以為他打消了出去的念頭,也沒有再說什麽。

翌日,顏回正在院子裏晾曬衣物,一顆小石子突然落在了腳邊,她轉首一看,院牆上趴着胡言,正龇牙咧嘴地沖她笑。

雪洛不知在裏面忙活什麽,顏回瞄了裏面一眼,來到院外看着胡言道:“什麽事?”

胡言先是圍着她轉了一圈,啧啧兩聲滿臉嫌棄地沖她道:“你怎麽總是灰不拉幾的衣裳,醜死了,也不說換個其他顏色,看我這紅色多好,無限風情火辣傳神!”

顏回白他一眼,不搭他這茬,像他這樣花枝招展的紮眼得很!

她不搭腔,胡言哼了幾聲自然地轉了話題,“我得到了個不小的消息,你猜怎麽着?”

對于他這樣總是讓你猜猜猜的說話方式顏回表示一萬個不耐煩,幹脆利落點能死啊?

她這邊剛“啧”了一聲,察覺勢頭不好的胡言立馬竹筒倒豆子一般說了出來,“昨兒不是那群人被兄弟會帶走了麽,我一直留意着這方面的消息,不過今兒這幫人的處理結果還沒信兒,倒是聽說明日是咱區會長的壽辰,會長設了晚宴竟然還邀了其他兩區的頭兒赴宴呢!”

顏回還沒說話,胡言又接着道:“會長壽辰本身就是件大事,這還邀了另外兩區的頭兒,要知道幾十年了三個區的頭兒從來就沒聚在一起過呢!三區那邊還沒信兒,一區已經确定會出席,這簡直太讓人震驚了,現在消息封鎖着大多數人都不知道,要不然全城都得轟動。不過我總覺着,這天似乎要變了……”

看他搖頭晃腦那樣顏回微微勾唇,“你這狐貍嗅覺倒很敏銳。”

胡言兩眼一眯,瞅着她道:“你看出什麽了?”

胡言本身是很機敏的人,他向來靠着自己聰明狡詐處事,可是自己的這些本事在她這總是不夠用似的,他有種感覺,在這個小自己幾歲少年的黑眸中,他的把戲都被看穿了。尤其是在昨天那樣的場合,他自己都有些緊張,可這個少年鎮定自若,寥寥數語便救下了那兩個被人設計陷害的小子,單從氣場上來說,自己就不如她。所以現在的胡言不自覺地就想詢問顏回的意思,不知不覺中已經以她為首了。

顏回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淡淡道:“天下大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胡言眉頭緊皺,不解道:“突然說什麽天下大勢,天下間的事跟我們有什麽關系?”說着一頓,他驚訝地看向她,“你該不會是說他們……”

搖搖頭,胡言又連聲道:“不不不,肯定不是這個意思,你到底什麽意思嘛?!”

顏回沒有回答他的話,轉身直接進了院子将他留在了外面。

第二天雪洛休息,顏回和平時一樣收拾完,傍晚同雪洛說了聲出了歡顏閣。

拐角處顧岩已經在等,上午去練功她特意叫他這個時候過來,兩人剛站定,顧岩朝顏回身後看了一眼,喝道:“出來!”

顏回看着鬼鬼祟祟跟着她的胡言,他委委屈屈地盯着她,活像被抛棄了的小狗似的。

“我就知道你肯定會出來,哼,你都不叫我……”

翻了個白眼,顏回很不想搭理他,“你跟着做什麽,添亂嗎?”

聞言胡言表示很不服氣,不滿道:“怎麽會是添亂呢?我這麽機靈怎麽不比那個木頭臉強啊,再說了,我功夫比你好哎,自保是肯定沒有問題的!”

對于他說自己是木頭臉顧岩選擇無視,可是他說他的功夫比顏回好,顧岩看向顏回,顏回回他一個那是個傻子別理他的眼神,他瞬間知道了些什麽閉口不言。

胡言是個牛皮糖,被他黏上顏回深知她即便不讓他去他也會在後面跟着,微微嘆了口氣,她很是嫌棄地看着他:“去就去吧,你穿這麽豔是想讓我們去就被發現麽?”

胡言看她口氣松動十分開心,一瞟自己身上鐘愛的紅衫想也不想地朝她道:“這個簡單!我回去換件衣裳!一定在這等着我啊!我很快的!”

看他颠颠地回去換衣服,顏回頗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怎麽就攤上他了呢?”

顧岩知道她要去哪,今日也換了身灰衣,即便如此,那筆直的身板也有些顯眼。胡言倒是真的很快,幾分鐘他就跑了回來,那衣服一看就不是他的,寬寬大大,随意用一根腰帶系着下擺卻露出了一圈紅色,顯然是将灰袍直接罩在了外面遮住裏面而已。

看着這兩個穿了灰衣跟沒穿沒什麽區別的家夥,顏回再次無奈地嘆了口氣,還是自己更穩妥些,果然人生處處都是需要演技的啊。

夜幕降臨,三人繞到了會長家院子的後牆。今日是秘密聚會,會長府并沒有太過戒嚴。

三人觀察了一會兒,确定此處無人把守後胡言悄悄地道:“我先進去,待會我拉着你,讓他在後面托着。”

顏回與顧岩對視一眼,誰都沒有說話,這貨看來是把她直接當廢物了。

他們不語,胡言便當他們是默許了,搓了兩下手,三步兩步還挺利索地直接攀上了牆頭。

趴在上面他沖顏回直招手,“快來啊。”

院牆起碼有兩米多高,顏回看看頭頂不斷朝她伸手的胡言,轉頭遞了個眼神給顧岩。

一年多的相處兩人間的默契早已非比尋常,她的一個眼神顧岩就明白了含意。

顏回眸子裏閃過絲狡黠,伸長手臂與胡言的手還有些距離,身後的顧岩在她耳畔悄聲道了句“失禮了”抓住她的腰一個用力将她往上一送,胡言順勢抓住她的手把她帶了過去。

兩人剛下來顧岩也落了地,胡言看到他那異常潇灑的身手眼睛都羨慕地瞪圓了,顏回瞟他一眼沒有作聲,晃了晃腿開始往前走。

他們這一片是後花園的最邊處,燈照不到很是昏暗,三人悄聲行了一小段已經看到前面道上行走的人。

小心的不被人發現,三人遠遠跟在後面。後花園很大,比歡顏閣要大了許多,三人跟了一路,前面已經都是房屋,他們過去不好藏身很容易會被發現,不過去後面什麽都沒有就是白跑一趟,兩個人都看向顏回,由她來做這個決定。

顏回沉默了片刻,低聲道:“待會自然點走,見機行事。”

她拿了主意,他們紛紛點頭,整理了一番顧岩與顏回走在前面,胡言跟在後面,三人就這麽堂而皇之地走了出去。

比較幸運的是這個府上的內仆都是着灰衫的,且這片屋子住人很少,三個人就這麽走了大半路也沒遇上人,眼看過了中庭,前面漸漸熱鬧了起來,顏回腳步不停,另兩人只得跟着她一起。

前院很是喧鬧,隔了不遠隐隐能聽到前面傳來的唱戲聲,前院抽調了不少人手,一時還真沒人注意這面生的三人。

三人不快不慢地走着,一路與不少家丁擦身而過,漸漸地原本還有些擔心的胡言也放開了,他看了看暗暗松開拳頭的顧岩,好嘛,這家夥原來也是裝的,木頭臉果然還是有些好處的。再一看前面如同在自己家一般的顏回,胡言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怎麽這人與人間的差別就這麽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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