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

洗漱完畢後,夫夫二人盤腿坐在床上準備數銀子。

寧睿打開放銀票的箱子,看到裏邊白花花的銀錠跟銀票後,眼睛都直了。

滿打滿算,睿錦物流才開張不過兩個月,沒想到竟然賺了這麽些銀子回來,再加上劉木匠給的分紅,加一起足足有三百兩銀子!寧睿長這麽大,還從來沒見過這麽多錢,看着白花花的銀錠子躺在箱子裏,忍不住上手挨個摸了一把。

摸完不敢置信地問:“相公,這些銀子都是咱家的?”

柳錦昱看着自家的財迷小夫郎,嘴角勾了起來:“傻不傻,這些不都是你親手放進去的嗎?”

“對哦。”少年臉上一紅,頓時有些不好意思。

但是銀錠子的吸引力顯然更大一些,沒過多久少年雙手又黏了上去。

“這五十兩還給趙管事,馬上秋收了,這些是大石哥跟大家的工錢和獎金,咱家米面快吃完了,除了這些還要再添些過冬的衣裳跟被褥……”

柳錦昱聽着小夫郎一筆一筆算着近幾日的開銷,看着小夫郎由一開始的興奮,到眉頭微皺,不用對方開口,就知道是怎麽回事。

小家夥這是又在心疼錢了。

寧睿就是在心疼錢,除去必要的花費,剛賺到手的三白百兩,眨眼就去了将近三分之一,而且他家相公還說過幾日要在縣裏買鋪子。那可是柳西縣,一塊糕點都貴的離奇,更別說鋪子了,位置稍微好些的,少說也得百十兩,再加上裝修費、人工費……

他越算越心驚,這三百兩是真的不經花!

柳錦昱看着小夫郎一張小臉都垮了下來,忍不住把人拉進懷裏唇貼着額頭碰了下。

“不過區區幾百兩銀子,相公再給你賺回來便是。”他抱緊懷裏軟乎乎的小夫郎,低聲道。

寧睿覺得他家相公聲音跟平時有些不一樣,就像有什麽東西在他心裏輕輕撓了一下,弄得他面紅耳赤,愣是半天不敢擡頭看人。

他在寧家不受寧老太太待見,嫁給柳錦昱時,寧老太太怕他跑了,把他關在柴房裏不許他娘見他,自然也就沒人跟他說成親後應該怎麽做,也不知道身體的某些變化是正常的。他還以為自己是哪裏出了問題,僵着身子任由人抱着,根本不敢亂動。

這一晚,寧睿睡的及其不踏實,做了一宿的夢,一開始那夢還算正常,他家相公抱着他親他腦門,親臉頰,這不算什麽,平日裏相公也沒少這樣做,可後邊逐漸就有點不對勁兒,不僅親了他嘴巴,還親了他胸口,一路往下,直到、直到那裏……

回想起作昨晚的夢,寧睿臉頰爆紅,察覺到某處的變化,随即又一僵。

他、他尿褲子了!

柳錦昱推門進來,就看到小夫郎眼裏含着淚,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模樣,見了他更像是見了鬼一般,手忙腳亂的把自己裹進了被子裏。

“這是怎麽了?”他走上前,伸手在那一小團上拍了下,團子抖了兩下,随後就聽少年聲音發顫地說,讓他先出去。

柳錦昱眉頭一皺,小夫郎的聲音聽着有些不對勁兒,這狀态自己要強行把人挖出來,怕是真能哭出來,于是便沒多問,起身推門出去了。

聽見關門聲,寧睿做賊似的快速把自己扒光,躲在被窩裏換了件新亵褲,把自己穿戴整齊後,揣着髒褲子出來了。

“方才怎麽了,可是哪裏不舒服?”柳錦昱視線在少年微微鼓起的腹部掃了眼,沒拆穿他。

寧睿搖頭,臉上一片透紅:“沒事,我去燒飯。”

“飯已經燒好了。”

“那、那我去下茅房!”說完一溜煙跑了。

看少年這別扭樣,柳錦昱哪裏還猜不出來發生了什麽,昨天半夜他被少年抱着蹭了大半宿,結果人家一覺醒來忘了個幹淨,合着他白伺候半天。

看着少年落荒而逃的背影,他搖頭失笑。

不急,慢慢來,小夫郎身體底子差,還是多養兩年再吃吧。

***

睿錦物流生意火爆,柳錦昱先後添了好幾輛牛車,跟好些腿腳快的夥計,牛車用來長途運輸,夥計用來跑短途急件,相當于現代的跑腿。

這生意才做了兩個來月,昱小子就要在縣裏買鋪子了,村裏人說不眼紅是不可能的,尤其是過去跟他有過節的人,眼睛更是紅的滴血。

柳二狗躲在草垛裏,看着一輛輛牛車從面前跑過,眼底的貪念幾乎化為實質。

“少他媽說廢話,就說跟不跟俺幹!”他瞪着身後的柳大毛,惡狠狠道,“敢惹俺,俺讓他賠個傾家蕩産!”

“二狗哥,不是俺不跟着你幹,實在是沒辦法下手啊,那小子找的夥計都是些會拳腳功夫的,就俺這三腳貓功夫,去了也只有挨打的份兒啊。”

柳大毛不太想參與,他家大哥也被柳錦昱招去當夥計了,說是一個月能賺好幾百文,接的單子多了,還有獎金跟補貼哩。他大哥說只要他改好了,就給他作擔保,讓他也來睿錦物流當夥計。

有錢賺誰還想做村裏人人喊打的混子,這些年他跟着柳二狗偷雞摸狗的事兒沒少幹,沒見到幾個大錢不說,背鍋頂缸的事兒倒是幹了不少。今兒他本想去買只雞鴨,去跟柳錦昱誠心道歉的,誰想半道上被柳二狗給抓住了。

這王八蛋上次裝病想坑柳錦昱家牛,沒得逞便懷恨在心,現在竟然想搶了睿錦物流的貨,讓柳錦昱忙名聲掃地,營生幹不下去。

柳大毛不傻,如今村裏不少人跟着柳錦昱幹,他要真跟柳二狗一起幹了這事,柳樹村怕是就容不下他了。但又怕直接拒絕會激怒柳二狗,只好假裝同意拖延時間。

“看你那慫樣!”柳二狗罵了句,“俺觀察了好幾天,一輛牛車最多兩個人,到時候俺多帶幾個兄弟來,咱一群人還打不過兩個人?”

柳大毛常年浸在柳二狗淫威下,被他這麽一吓唬,立馬打了個哆嗦。

“那行吧,二狗哥你準備啥時候動手?”

“後天早上動手!趁着天沒黑,給他來個防不勝防!”柳二狗盯着逐漸跑遠的牛車,陰測測道。

他幻想着柳錦昱丢了貨,被人追着讨債的狼狽模樣,布滿坑窪的臉上,咧開一個不懷好意的笑。

“二狗哥,沒啥事的話俺就先回去了。”柳大毛說。

“滾吧,後天寅時來這兒集合。”

“哎!”柳大毛應了聲扭頭就跑,柳二狗以為這小子是被自己吓的,卻不知柳大毛跑到半道換了方向,朝村尾那棟新建成的青磚瓦房飛奔而去。

柳大毛知道柳錦昱不待見自己,敲開門後頭都沒敢擡,縮着脖子把柳二狗要搶他貨的事兒三兩句說了出來。

“知道了。”柳錦昱語氣淡淡。

“柳、柳哥,以前的事兒是俺不對,你千萬別放在心上,俺以後指定改!”柳大毛着急道。

他今年已經二十了,還沒說上親,因為跟柳二狗走得近,村裏的姑娘小哥兒都看不上他,更別說其他村的,人家一打聽就知道他是個啥人,躲都來不及,咋可能嫁給他。

他大哥說得對,他不可能跟柳二狗混一輩子,否則永遠讨不上媳婦兒!

聞言,柳錦昱終于肯正眼瞧他了。

“聽你哥的話,你哥不會害你。”

“哎,俺知道俺哥說啥都是為了俺好。”柳大毛見他面不改色,忍不住替他着急道,“柳二狗認識不少其他村的小混混,每個都難纏的很哩!”

“無妨,我自有對策。”柳錦昱頓了下,問他,“你都會些什麽?”

“俺、俺……”柳大毛俺了半天,最後漲紅了臉才憋出來句“俺逃跑特別快”。

柳錦昱點點頭,之後便沒了下文。

柳大毛見狀,以為他是不肯原諒自己,轉身一臉失魂落魄地離開了。

柳錦昱是真沒把柳二狗放在眼裏,不過經過上次的事,他以為柳二狗能學乖,看來是他太過仁慈,才讓大家覺得他很好欺負。

他冷笑一聲,決定給柳二狗一個終身難忘的教訓。

院裏,寧睿把行李放在牛車上,自己爬上去乖乖坐好,見柳錦昱回來,一雙眼睛都眯了起來:“相公,已經收拾好了,咱們出發吧。”

今天相公要帶他去縣裏買鋪子,說是要住上幾天,帶他在縣裏好逛逛。再過幾日就是中秋節,聽說可熱鬧了,不僅有花燈看,還有好多好吃的好玩的,他還沒見識過縣裏的中秋節啥樣呢。

柳錦昱:“睿哥兒,咱們晚一天再走。”

寧睿愣了一下,盡管心裏有些失望,但還是乖乖點頭,抱着行李又從牛車上爬了下來。

他不會掩飾自己的情緒,剛剛還陽光明媚的小臉,這會兒已經變得無精打采,一雙圓滾滾的大眼睛也沒了神兒。

柳錦昱看着心疼不已,連忙把人按進懷裏溫聲安撫:“乖,後天中午咱們就走,花燈節在晚上,趕得上的。”

“相公,我覺得自己變得越來越任性了。”寧睿把臉頰埋進他家相公結實的胸膛前,帶着鼻音說道。他以前明明不是這樣的,都怪相公對他太好了,讓他忍不住想要撒嬌任性。

“哪裏任性?我覺得這樣還不夠,你應該撲進我懷裏,質問我為什麽,然後跟我耍脾氣,晚上讓我睡廂房,這才叫任性。”

寧睿眨眨眼,傻乎乎“啊”了聲。

“傻瓜,我的意思是,在我面前你還可以更任性一些,因為我是你相公,是你最親近的人,對着親近之人偶爾撒嬌任性一把,又何妨?”柳錦昱捏着少年下巴晃了晃,故意說道,“在夫夫之間,這叫情趣。”

這回寧睿聽懂了,臉也紅成了番茄色,他一把将人推開,抱着行李噠噠噠跑進了屋。

今兒沒去成縣裏,為了哄好小夫郎,柳錦昱做了一桌子好吃的,還特意宰了一只肥兔子,做了少年最喜歡吃的紅燒兔肉。

寧睿本來就沒生氣,只是有些失落,而這些失落在看到飯桌上的紅燒兔肉後,立馬就消失不見了。

柳錦昱看着少年吃的紅彤彤的嘴巴,心中一片柔軟。

下午,他去了趟隔壁柳喜財家,回來後領着小夫郎在院子裏種樹栽花,中午兩人吃的有些多,晚上随便吃了些,在院子裏攜手散了會兒步,便熄燈睡了。

第二日,柳錦昱天不亮就起來了,今天有個貴重單子,需要他親自走一趟。他走的時候見少年側卧在床上睡得正香,俯身在小夫郎額頭上吻了下,随後輕手輕腳關門離開了。

“老大,都準備妥當了。”柳大石等在門口,見他出來朝他點了下頭。

柳錦昱颔首:“出發。”

兩人趕着牛車在月色下晃悠悠前行,沒有看到在黑影籠罩的隐秘之處,一雙雙眼睛正貪婪地盯着牛車上的貨物。

“狗哥,來了!”有人小聲驚呼。

“閉嘴!”柳二狗眼看着牛車一步步逼近,直到落入設置好的陷阱動彈不得,他獰笑一聲從草垛後邊跳了出來。

“柳二狗,你咋在這?”柳大石皺眉。

“你們能在這,俺咋就不能在這了?”柳二狗說完,從草垛裏接連跳出來五六個神情猥瑣的漢子。

柳大石一看,臉色頓時變了。

“你帶着這麽多人想幹啥?”

“想幹啥,當然是打劫!”柳二狗見柳錦昱坐在牛車上,姿勢從始至終變都沒變一下,他突然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從懷裏掏出一把長刀沖柳錦昱揮了兩下。

“柳錦昱,你乖乖把貨交出來俺就放你走,不然俺就把你宰了,扔後山裏喂狼去!”

“呵。”柳錦昱抱着胳膊,神色嘲諷,“蠢貨。”

“你罵誰蠢貨!”柳二狗最看不慣他這幅瞧不起人的模樣,對方那仿佛看臭蟲似的眼神,讓他十分不爽,他氣的脖子上青筋都繃了起來,“死到臨頭還嘴硬,你以為俺不敢動手是不?!”

“混賬!”

柳二狗揮刀的動作一頓,這聲音咋那麽像村長?

他僵着身子扭頭朝後看去,就看到身後站着一圈的人,打頭的那個正是村長柳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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