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各位稍安勿躁,等這件事情查清楚後,我會給大家一個滿意的交代的。”柳錦昱說。

“還查什麽,這貨就是在你們睿錦物流出的事兒,單據在這呢,你們還想抵賴不成?!”喊話的人語氣不善,壓根不聽解釋,只一門心思要賠償,不給錢就不走。

這話一出,不少人被帶動起來。

“賠錢,別想抵賴!”

“泥腿子就是泥腿子,在村裏偷雞摸狗沒人管,我們縣裏可是有衙門的,你敢拖欠我們銀子,就去衙門告你,讓你嘗嘗蹲大牢的滋味兒!”

“什麽狗屁東家,看着人模人樣,背地裏老娘跟親爹都不認。”

“我呸,早知道是這種人,打死我也不在這下單!”

“我不管什麽孝不孝順的,只要能賠償損失,這事咱就算過去了。”

“柳老板,您家裏的事咱們不管,只是大家都上有老下有下,一家的生計都壓在這批貨上了,您今天要是不給個說法,可就真沒法活了!”

氣憤之下,大家說了不少難聽的話。當然,也有幾個理智尚存的。

柳錦昱目光在人群中掃過,最後停留在一個身穿灰布麻衣的男人身上,後者眼神躲閃,緊接着又挺起胸膛,無所畏懼地瞪了回去。

“大家別吵,我們睿錦物流絕對不會做這種事的,其中一定另有隐情!”寧睿內心十分焦急,怕他們看出來面上裝出一副鎮定自若的樣子,要不是柳錦昱跟他靠的近,看到他垂在身側的左手緊張的有些發抖,還真被他的模樣唬住了。

“你是睿錦物流的人,當然為睿錦物流說話了!”

“這小哥兒是姓柳的夫郎,聽說之前還勾搭過下單的客人,人家為了他老婆孩子都不要了!”

不少成了親的女人跟小哥兒一聽,臉色驟變:“呸,不要臉!”

“你們胡說八道!”被人這麽污蔑,寧睿忍不下去了,眼眶紅了一圈。

柳錦昱握住人手腕,朝那人望了過去,眸子裏帶着森森寒意:“無故毀人清白,也是要蹲大牢的。”

那人被他的眼神盯得頭皮發麻,也不敢還嘴,連忙把頭垂了下去。

“睿錦物流開張近四個月,從未出過任何差錯,今日出了事,大家來我睿錦物流讨說法,我不反對,但事情原委到底如何,還沒查清就想往睿錦物流頭上按,是不是有失公允?”柳錦昱說。

“有什麽可查的,你敢說這不是你們家寫的單據?!說的冠冕堂皇,其實就是想賴賬罷了!”

“我這貨當初可是親手交給你們睿錦物流的,還能有假不成?!”

柳錦昱表情淡淡:“是不是造假,單據拿來我一看便知。”

灰布麻衣的男人看他一副運籌在握,似乎真的不是很擔心的樣子,一下慌了神。難不成這小子還有啥後招?可那單據他早就研究過了,跟睿錦物流的一模一樣,他們幹了這麽多票,沒一個人看出是假造的,這小子八成是在炸自己。

男人想到這,稍微放下心來,抱着胳膊看他還能使出什麽花招來。

柳錦昱冷笑一聲,他讓人取了一個火折子,随後接過單據湊了上去,他這動作可把男人樂壞了,指着他大叫道:“大家快阻止他,他想把證據燒掉!”

大家夥也回過神來,剛想沖上去就見柳錦昱舉起手,見他手中的單據完好無損,頓時松了口氣。

“柳老板,您這是做什麽,我相信您才把單據交給您的。”單據的主人一把将東西搶過來,反複看了好幾遍,确認沒被損壞後,面色不善地指責道。

“睿錦物流的東家明目張膽燒單據,難道這就是你們給的說法嗎?”

“報官!這事兒必須得報官才成,光天化日還有沒有王法了!”男人趁亂喊道。

“對,報官!既然你們不打算給說法,那就讓縣官老爺給我們做主!”

“報官!”

一群人喊着要報官,寧睿抓着自家相公手臂焦急不已,站在門口的掌櫃跟夥計也沒了主意,他們知道這些人都不是睿錦物流的客人,但那單據的确是他們家的,要是真到了縣衙,可就難辦了!

“東家,您跟夫人從後門跑吧,這裏我們幾個還能頂個一時片刻。”王掌櫃小聲說。

“為什麽要跑?不是要報官麽,奉陪到底。”柳錦昱視線鎖定男人,嘴角帶着一絲輕蔑的笑。

這小子竟然不怕見官!男人心裏有些打鼓,轉而想到那些以假亂真的假單據,料定不會露餡後,又重拾了信心。

希望等見了縣官老爺,你還能像現在這麽嘴硬!他惡狠狠地想。

于是一群人浩浩蕩蕩往縣衙方向去了。

柳錦昱一開始沒想把事情鬧大,但背後的人顯然不這麽想,再者那人觸碰了他的底線,當着他面就敢辱罵睿哥兒,他是真有些怒了,如今就算他們想善了,也要看他願不願意。

***

柳西縣縣令三年一換,今年正好是鄭縣令在位的第三年,過了今年他就可以調回府城,前提是考核通過,管轄內沒有冤情上報。

聽到衙役傳來有人報案的消息,他正靠在躺椅上逗八哥,本打算跟往常一樣,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這次事情不同,牽扯到柳西縣不少商賈,只能開放衙門,當衆審案。

高堂之上,鄭縣令狠狠一拍驚堂木,還沒開口就将衙門口一群看熱鬧的吓個夠嗆。

“事情始末本官都知曉了,柳錦昱你可知罪?!”上來就定罪,要換成旁人早就吓得六神無主了,偏偏柳錦昱不吃這套,表情絲毫未變,即使跪着,腰板也挺得筆直。

“在下不知。”

這話一出,衆人倒吸口一涼氣。

鄭縣令看着堂下跪着的人,這小子有幾分本事,短短幾個月就将睿錦物流發展到一定規模,在柳西縣只要一擡頭,就能看到幾個穿着藍色“制服”的“飛毛腿”,縣裏就沒幾個不知道睿錦物流的,就連他自己也在那下過幾個單。

這人除了有才,還很會做人,不知道用了什麽方法竟然哄得兆霖賭坊的趙管事,跟他稱兄道弟。別人可能不知道趙管事的真實背景,他知道,趙管事背後的人似乎來頭不小。

思忖片刻,他面色緩和了一些,但也不好明目張膽偏袒,只好耐着性子繼續往下審。

“縣令老爺,我們說的都是實話,請您為我們做主啊!”

“是啊,他還想燒掉證據,要不是我們及時報了官,怕是早就被他得逞了!”

“柳錦昱,你還有何話可說?”人證物證聚在,外邊還站着那麽多起哄的,鄭縣令也沒了辦法。

“有。”柳錦昱面不改色道,“其一這單據不是睿錦物流的,乃是他們僞造而成。其二草民要告周大財三人蓄意陷害以及故意殺人罪。”

“啥?!”

被告變原告,衆人傻眼了。

鄭縣令也懵了,這不就是件普通案子,怎麽還扯出人命了?!

“柳錦昱,你把事情一五一十說清楚,如果事情屬實,本官自會給你個公道。”鄭縣令說,“先說第一件,你方才說單據不是出自睿錦物流,可有證據?”

柳錦昱點頭:“凡是從睿錦物流出去的單據都有暗印在右上角,方才我之所以把單據放在火上烤就是想辨別一下單據真僞,結果不出所料,單據是假的。”

暗印,什麽暗印?

周大財一聽,心道不好,等鄭縣令派人把他們手中的單據一一做了驗證,又從衙門口随便找人借了幾張單據,驗證了一番後,他整個人汗如雨下,知道自己大禍臨頭了。

“還真有暗印,這是啥戲法嗎?也太神奇了吧!”

“我的也有!瞧着像是睿錦物流的章子。”

“咱們冤枉柳老板了!”

大家好奇柳錦昱是怎麽辦到的,鄭縣令見多識廣自然是見過“隐形字”的,于是摸着下巴道:“以糖水寫字,遇火顯形,柳老板好學識。”

“多謝縣令大人誇贊。”

鄭縣令:“……”這人一點不知道謙虛的。

他咳了一聲,指着帶有睿錦物流暗印的單據,厲聲呵斥道:“周大財!你們三人可認罪!”

周大財早沒了剛才的嚣張,失了魂一般,跪在地上一聲不吭。他的兩個同夥,眼看事情敗露,将事情全推在周大財身上,把自己撇了個幹淨。

見狀,柳錦昱冷笑一聲,老大落網了,你們也別想跑。

“住嘴!大堂之上,豈容你們大聲喧嘩!”鄭縣令一拍驚堂木,兩人老實了,他轉頭看向柳錦昱,“如今三人已認罪,這故意殺人一事又從何說起?”衙役報上來的信兒,可沒聽說有什麽傷亡。

“這幾人當衆侮辱草民夫郎,敗壞草民夫郎的名聲,草民的夫郎是個烈性子,若不是被草民攔了下來,怕是會以死明志,這不是故意殺人是什麽?”柳錦昱生氣道。

衆人再次傻眼:這他媽也行?

鄭縣令也無言以對。

剛才還一口一個我,這會兒就變成草民了,秀恩愛都秀到衙門來了,簡直豈有此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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