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忽冷忽熱
第10章 忽冷忽熱
路杉拿着手機，忐忑地等待着。
他也說不明白自己此刻的心情了。有一點期待，又有一點緊張，更多的是不敢相信，不敢相信有人會在他為難時挺身而出，消耗自己的影響力來維護他。
這個人還是目空一切的顏儒。
雖然那句“為什麽”問的頗有些沒頭沒尾，但卻是路杉此時最想說的話了。為什麽呢？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呢？
然而微信對話框始終只有路杉的那句話挂在界面上。
顏儒沒有回複他。
這應該是意料之中的。路杉卻控制不住自己的失落。
他抱着手機又看了半天，确定短時間內真的不可能收到回複了，這才熄滅屏幕，坐在窗臺邊發呆。
他沒有什麽特別的愛好。讀書的時候，空餘時間全部浪費在打工上了。男孩子青春期都或多或少的會對游戲産生沉迷感，他卻是為了工作才第一次接觸了這種再平常不過的娛樂活動。現在他的直播事業也算“步入正軌”，不必再像原來一樣颠沛流離。公司還財大氣粗的為他配備了員工宿舍，他也得以搬出了貧民區。
好像一切都改變了，他已經開始了新的人生。
但是又好像一切都沒有改變。不直播的時候，他也不需要再去打零工維生了。但他并不知道該幹些什麽。只好坐在窗邊發呆。
有時候他一坐就能坐一下午。公司配備的公寓有專門的露臺，采光很好，坐在飄窗邊懶洋洋的呆一下午，也不失為一種享受。
畢竟這樣的“無所事事”對于曾經的路杉來說都是奢侈的。
只是今天的放空時間并不那麽惬意，路杉很明顯受到了顏儒的影響。前兩天初見時顏儒漠然的表情與離別時那饒有興趣的壞笑反複在路杉面前出現，甚至于他都覺得自己要出現幻覺了。
不然怎麽會在花壇邊看到顏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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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杉：？
路杉揉了揉眼睛，終于确認：那不是幻覺，顏儒真的在樓下！
路杉的公寓在3樓，是小區裏做精品房出售的低層洋房。別看樓層低，比那些二三十樓的高樓均價卻要高出6-7k一平米，四周的綠化做的也非常不錯，算是物有所值。
顏儒此時就在路杉樓下的花壇邊朝他招手。
路杉：……
男人，你到底還有多少驚喜是朕不知道的？
路杉呆呆的看着樓下的帥哥。溫暖的陽光均勻的灑在顏儒的臉上，像是給他鍍了一層金，平常看起來拽得一批的顏公子，在這樣的景色裏也顯得溫柔了起來。他又朝路杉招了招手，示意他下樓。
路杉的心又開始“砰砰”“砰砰”的劇烈跳動起來。
他是個gay。甚至沒有老師來啓蒙他、他也未曾有過愛人，但就那麽神奇的，在他12歲那年，突然之間領悟了：自己是個同性戀。
而顏儒，毫無疑問，是一個十分富有男性魅力的人。
他個子極高：一米八六。
他長得很好看：劍眉星目，鼻梁高挺，嘴唇薄薄地，都說薄唇的人冷清，放在顏儒的臉上，卻讓他平添一絲性感。他時常是垂着眼睛的，看起來對身邊的一切都漠不關心。當他聚精會神看向某人的時候，眼神則極具侵略性，讓人忍不住腿發軟。
他身材也很好：與許多缺乏鍛煉的電競選手不同，他經常健身，還十分熱愛足球。肩寬腰窄的他簡直就是個行走的衣架子，長期的運動又讓他擁有了飽滿自然的肌肉，哪怕是直男也會對他的身體贊不絕口。
他還有錢：顏家唯一的少爺。打不好比賽就回家繼承家産不是瞎說的。
這樣的人，不管是在同志圈還是在哪裏，都是妥妥的天菜啊！
路杉本來就喜歡男人。眼前就有一個如此優秀的男人，怎麽能讓人不心動？
更何況顏儒雖然表面臭屁，卻也明裏暗裏的幫助了自己。這讓路杉不由得産生了“原來他還有這一面，是不是我是特別的？”如此這般的錯覺。
但是路杉感受到的更多是遲疑——這樣一個男人，為什麽突然對我如此關注？并且，并且……雖然顏儒一直沒有女朋友，但也沒有傳聞說他是同性戀。
不對直男下手，是路杉小小的堅持。
他在窗前發呆，顏儒就一直站在樓下，溫和的看着他。等路杉反應過來，不由感到一絲羞窘和尴尬。他連衣服都沒有換，抄起手機就想下樓。
顏儒的消息卻在此時過來了：換好女裝再下來，但記得穿褲子，不要穿裙子。
對于路杉之前的疑問，他沒有回複。
路杉雖然感到疑惑，但對于“恩人”的要求，他還是很看重的。他把手機放下，進了洗手間，帶好了假發，塗好粉底，又點了點口紅，瞬間就變成了一個休閑款的美女。
按要求做好了一切，他才下樓。
顏儒一直在樓下等着，見他下來了，絲毫沒有表現出不耐煩，嘴角挂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紳士地朝他伸出左臂。
路杉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将自己的右手搭了上去。
遠遠看來，兩人就像偶像劇裏的一對璧人，郎才女貌，身形親密。
路杉小聲問：“找我有什麽事嗎？”
他沒問顏儒為什麽知道自己住哪兒。之前參加的那場水友賽，就是顏儒看在自己公司老板的面子上，帶着afk衆人過去給老板新開的電競館艹人氣的。兩人交情肯定不一般，問一個小員工的住址肯定輕而易舉。
他只是有些疑惑：顏儒為什麽要過來找他？
顏儒依舊不回答他的問題，只是低下頭來，為他整理好鬓發。
顏儒：“你現在有空。”
不是疑問句，而是陳述句，換做別人說，一定讓人覺得趾高氣揚。但換做顏儒來說……換做幫過他的顏儒來說。路杉卻沒有感到反感。他輕輕點了點頭。
顏儒：“一起去玩玩吧，看起來你也很無聊。”
路杉：“……”
是……雖然這麽說沒錯，自己的确很無聊。如果顏儒不來，他大概率也就是在窗邊發一下午呆，快到傍晚了再去化妝準備直播。
但是你顏儒顏大公子也無聊嗎？這麽閑，要來找他這個小角色玩？
路杉心裏雖然各種懷疑+吐槽，但也并沒有把這些話說出口。一是成年人的分寸感使然，二是，其實，他還挺樂意跟顏儒呆在一塊兒的。
完全忘了是誰兩天前還在發誓與顏儒不共戴天……
他順從道：“去哪兒玩？”
顏儒來找他，想必是做好了計劃的。他只需要乖乖聽話就好了。
顏儒：“踢足球，去不去？”
路杉：……
先不說他對運動真的是沒什麽興趣。退一萬步說……國內就是玩球，也是玩籃球、乒乓球之類的比較多。足球……有國足那慘不忍睹的戰績在前，影響力怎麽說也比不過籃球了。
但是誰叫他是顏儒顏大公子呢？少爺說話，我等平民只有應承的份。路杉很看得開，略一點頭就要朝小區外頭走。
顏儒的胳膊卻略一使勁，把他又帶了回來。
路杉：？
顏儒紳士的一伸臂，示意：挽着我。
路杉：……
該死。那顆不聽話的心髒又在亂蹦了。路杉極力按捺自己，假裝若無其事的後退幾步，再次搭上顏儒的手臂。然而發紅的耳朵卻出賣了他。在他看不見的地方，顏儒笑了一下。
顏儒帶着路杉去了自己經常去的足球俱樂部。
顏儒愛好足球是衆所皆知的，也是這家俱樂部的常客了。經常來運動的人對他都很熟悉，見顏儒帶着個美女來了，善意的吹起了口哨。
一個穿着球衣的大男孩在草坪上奔跑，飛起一腳，将足球踢到顏儒身前，大笑道：“顏少，你怎麽帶個女的過來了？”
顏儒沒對他的話做出回應，只微一皺眉，将球射了回去，正中那男生小腿，把人家踢得腿一踉跄，面朝路杉，單膝跪地。
大男孩：……
路杉：……
顏儒神色滿意：“不必行此大禮。這是你小鹿姐。”
大男孩就是再少根筋也反應過來了，他眼中的玩味隐去，站起身來，紳士地朝路杉行了個禮，“小鹿姐好。陪顏哥來踢球？”
顏儒：“帶她出來逛逛，總悶在家裏。不用管我們，你們踢。”
遂帶着路杉去了一旁的小球場，竟然一本正經的教路杉踢起球來。奈何路杉天生少了根筋，與運動無緣，顏儒只好先領着他在一旁練習颠球。
怪不得讓自己又要換女裝又不要穿裙子……
路杉只覺得好累好累，原來一天打三份工的時候也沒有今天一天累。但是他又是快樂的。打工不可能讓他感到快樂，至多發薪水的時候能讓他有片刻的喘息機會。今天與顏儒在一起，雖然很累，卻很快樂。
顏儒一直彬彬有禮，溫柔耐心，再次讓刷新了路杉的認知，俱樂部其他的人也在兩人訓練的時候悄悄議論他們，無外乎是“難得真愛”“感情真好”之類的話。這進一步讓路杉感覺：難道自己真的是特別的？
但這錯覺只維持到夕陽下山。顏儒把他送回了家。樓道裏只有他們兩個人了，路杉還在快樂的感覺中沒有抽離出來，帶着些興奮，朝他說：“謝謝！”
一擡頭卻被顏儒冷漠的表情驚到了。顏儒挂了一天的溫柔面具消失了。那張冰冷的臉重新回到了路杉的視線中。他不耐煩的松了松領口，冷漠道：“還有事？沒事我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