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28

第28章 28

騎在摩托車的男人一身黑色皮衣褲。

生得不好惹的面孔, 額間布了一道深色的疤痕,濃黑的眉尾呈劍形而上,眼皮皺褶深邃, 鼻子很大, 五官輪廓生硬。

他和那群黃毛不一樣,蓄一兩厘米的寸頭, 最吃顏值的發型, 按他臉上沒有違和感,反而顯現出難訓的野性。

溫绾上次和這人上次見過。

這位就是王佳依的前男友, 楊勁。

“江太太?還是溫小姐, 走吧,別讓兄弟們為難。”楊勁走過去, 直接攥住她的腕将人往那輛面包車上帶,“我不傷害你,我要的是另一個人。”

溫绾垂死掙紮死活不從, 楊勁仗着她是個力氣小的女人,輕而易舉将人請上了車。

确實是請,因為她跟只活潑亂跳的魚兒似的。

他也沒用蠻勁, 只是看她不老實,把手機沒收了,然後挑根麻繩給她的手綁住。

一旦上面包車, 逃跑基本無望。

溫绾手心握緊, 忍着內心的恐慌,“讓我跟你走也行,把我大哥也請上來。”

“你大哥誰。”

“1v3那個。”

以一敵三的。

不是別人。

正是, 多多。

它剛開始并不知道那群人是什麽人。

看溫绾和他們說話還以為是好人,直到她跑開, 狗狗才知道事态的嚴重性。

溫绾跑走的時候,它從車窗跳下去,以一狗之力拖住三人。

黃毛中有怕狗的,被吓得連連後退。

其他人也不想莫名其妙被狗咬,手裏沒啥武器,被迫跟着退避。

饒是如此。

金毛還是咬到三個人。

那幾個黃毛估摸着不到二十歲。

到底是年輕,辦起事來嫩了些。

如果楊勁後面沒到的話,溫绾不是沒有逃跑的可能性。

楊勁讓人把金毛帶上來,結果沒一個人敢應。

“沒用的東西,被一只狗吓成這樣。”他下車前把最近的一個手下給踹下車,自己去請金毛大哥。

大哥張牙舞爪,沖他汪汪直叫。

“它不跟我們走。”楊勁朝車裏的人喊道,“算了吧。”

避免被路人發現惹人耳目,楊勁懶得管,回車上時,金毛狗忽然也跟着跳上來了。

準确無誤走到媽媽的身側,繼續朝他們龇牙咧嘴。

“你讓它安靜點,我們不傷害你。”楊勁忍着不耐煩,“等我見到江景程,我就讓你走。”

他和溫绾不陌生。

他之前是王佳依的男朋友,以前關系好的時候也一起吃過飯。

何況她本來就是這件事情裏的無辜受害者。

楊勁走投無路了才想到這個方法。

江景程自從被溫天擇打過之後,行蹤都變得十分隐秘,随行都帶保镖,很難找到人。

他見不到江景程,也找不到王佳依。

只能出此下策逼他們現身。

溫绾無語。

人不走運喝水都塞牙。

敢情,楊勁是看人下菜。

挑軟柿子捏。

找不到他們,只能找她。

惹到她。

算他踢到棉花了。

“你找江景程幹嘛?”溫绾才想起來這個重點。

“我孩子被他逼掉了。”提起這個人,楊勁牙關咬緊,眉眼猙獰,“我非弄死這個狗日的不可。”

“你孩子沒了和他什麽關系?”

“肯定是因為知道那孩子不是他的種,才逼王佳依打掉的。”

“……”

所以你給人家戴了綠帽子,還怪人家發現了。

這仨的關系可真複雜。

溫绾知道王佳依流産,不知流産的緣故。

楊勁斷斷續續給她講了前因後果。

他和王佳依在一起很多年,感情穩定。

他想和她結婚的時候,王佳依看上了江景程。

王佳依想要借助江景程往上爬,想要更高的位置更多的金錢地位。

這些,楊勁給不了她,被迫放手。

可江景程對她并不好,只有物質上能滿足她。

王佳依每次受委屈,還是會找楊勁安慰。

兩人一直藕斷絲連。

她跟江景程的那陣子,和楊勁也做過。

後來意外懷孕,根據月份推算是楊勁的孩子。

知道她懷了孩子,楊勁很高興。

他希望她和江景程分手。

他承諾會負起一個做父親的責任,娶她,和她結婚生子。

“這不挺好的嘛。”溫绾聽到這裏,“她為什麽沒答應你。”

“她嫌棄我太混了。”楊勁面無表情地陳述,“不想跟我過苦日子,還要我幫她捏造一份假的親子鑒定,方便嫁入豪門。”

有孩子做底氣,就可以做至高無上的江太太,在婆家的地位也能穩固。

“你答應了?”

“怎麽可能。”楊勁冷笑,“那是我的親生孩子,我不可能讓他姓江的。”

楊勁想找江景程攤牌,把王佳依搶回來,和她好好過日子。

結果還沒等到他去找江景程,王佳依突然流産了。

而流産之後,她也沒找他,仍然在江景程那邊。

楊勁果斷認為,是江景程發現孩子的秘密後,逼她流掉的。

溫绾很難給出評價。

以她對江景程了解,他不會接受綠帽子,也不會逼王佳依流産,最多和平分手。

那孩子,大概率是王佳依自己打掉的。

她沒法讓孩子上江家戶口,也不想和楊勁過平凡的日子。

孩子就是累贅。

可楊勁堅持覺得,她一定受江景程逼迫。

-

目的地,一個陌生破小區裏的老樓房。

溫绾和金毛大哥被請下去。

楊勁一再保證不會傷害到無辜的人。

面對陌生的地方和一群不知好壞的人,溫绾仍然後怕,不由得貼着多多走。

樓房從外面看沒什麽區別。

重點是裏面有個地下室。

溫绾被帶過去的時候,判斷出地下室的位置應該在另一個樓下面。

安全保密性做全,反偵察能力強。

房間構造和電影裏看到的差不多。

昏暗潮濕,肮髒不堪。

一群人聚衆抽煙喝酒打牌。

四周彌漫一股燒焦的怪味道。

往裏面走光線暗然。

上方吊着一個老舊的燈泡,長長的電線從牆縫裏如同藤蔓似的蔓延,每走一步踩一個酒瓶子,狼藉的地面還有一些用過的針管。

這不止是楊勁的地盤,還有其他團隊的人。

溫绾被安排在一個破舊的布沙發上。

楊勁遞了根繩子給手下,讓他給人綁嚴實點。

“再給她身上澆一點紅墨水。”楊勁看那手下笨手笨腳的,指揮一個女手下去做。

旁邊的四方桌圍坐一堆人,正興致勃勃玩骰子下賭注。

喊大喊小,吵吵嚷嚷。

“楊哥,這就是你說的江景程老婆嗎?”一個光頭色眯眯瞅過去,“這他媽長得還真不賴。”

暗淡的光線,窩在沙發上的溫绾身形纖細柔弱,微長的卷發海藻似的披散,托着一張精巧漂亮的小臉,妝容很淡,唇紅齒白,琥珀色的眼眸不自覺含情。

天生的美人骨相讓一群賭徒不約而同看去。

“這麽漂亮的妹妹你也舍得綁起來?”有人吹了聲下流的口哨,“要是我早就實戰了。”

楊勁啐了那群人一口,“滾。”

多多一直守在溫绾旁邊。

剛才很暴躁,被溫绾喝住它的龇牙咧嘴。

她怕它把這群人惹毛的話,把它擡走炖了。

這一人一狗,穿衣打扮精致得和這裏格格不入。

只能給她身上弄點假血,才顯現出被綁架的凄慘模樣。

楊勁用手機給這一人一狗拍下幾張照片。

他打算用這個威脅江景程一個人過來受死。

溫绾深呼吸,盡量保持鎮定和風度。

江景程那麽聰明,就算看到照片,應該知道猜到是假的。

不然憑她慫唧唧的性子,遇到這種情況早就吓傻了。

她希望他能冷靜思考,不要莽撞,找警察商量對策。

這種地方。

如果江景程真的一個人過來的話,不死也殘廢了。

她和他劃清界限。

可如果他真的為她而傷或者死的話,很難不會沒有心理負擔。

“你照片拍好了嗎?”溫绾表情有點無助,“我手腕勒得有點疼。”

楊勁瞥她,“你想幹嘛?”

“我能幹嘛,我一個弱女子,你就算不綁着我,我也插翅難飛。”

這話不是沒道理的。

楊勁還算條漢子,沒想怎麽為難她,給她松了綁。

然後摸出從她身上沒收的手機,“密碼多少。”

“……”溫绾眨眼,“幹嘛。”

“我想用你手機把照片發給江景程,更有信服度。”

“沒必要吧。”

“多少,不然還給你綁了。”

“……”

溫绾只好說了密碼。

又小心提醒。

“那個。”

“你別偷看我和閨蜜聊天記錄啊。”

“……”

如果早知道會有這一天。

她一定,會提前清記錄的。

溫绾不太放心地,勾着脖子看他操作,一臉審視。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被綁架了。

楊勁把剛才拍的綁架照先傳給她。

随便翻看幾張,溫绾蹙眉,“你怎麽把我拍成這樣子。”

“咋了?”

“這角度太顯胖了,你能不能P一下。”

“……”

他媽的。

一身公主病。

溫绾:“你不會的話,要不把手機給我,我幫你P。”

“……”

到底是誰幫誰P。

楊勁舌尖舔了舔牙關,嘶地笑了下,拎起她的衣服到一旁坐下去,“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什麽心思,想給江景程報信是吧。”

“……你可以在旁邊看着。”

“別想。”

“……”

行吧小氣。

溫绾手指揪着多多柔軟的毛發,可憐兮兮地嘆息了聲,“那我給家裏人打電話報平安總行了吧。”

“你家裏人?誰?”

“我老公。”

看楊勁表情錯愕,她補充:“我二婚老公。”

“你這麽快就結婚了?”

“是啊,我又不像你,在一棵樹上吊死。”

說起來,她和楊勁同病相憐,年少陪伴自己的人都和別人好了。

看在這份上,楊勁翻看她手機通訊錄,“行吧,你要打給誰,我幫你按,記得開免提,別亂說話。”

“知道了。”

“你就算告訴你老公你有危險,他也不知道你的位置,懂吧。”楊勁警告,“你老實點,等江景程來了我就把你放了。”

溫绾乖巧點頭。

楊勁幫她撥了個沒備注的號碼。

接通後。

那邊男聲淡淡“喂”的那一聲,讓他感覺到耳熟。

溫绾清清嗓子,在楊勁和其他小老弟警告的眼神下,柔聲細語道:“老公~~~”

宋瀝白:“……”

“我今晚有點事,不回家做飯了,你自己去書房做點吃的吧,哦不對,是廚房。”

“……”

還是沉默。

這句話端倪太多。

她明明說過今天要回娘家,沒必要再來通知他。

再者。

婚後她什麽時候做過一頓飯了。

還有那句。

書房做飯。

宋瀝白:“你在哪?”

溫绾剛想說話,楊勁搶過她手機,防止意外,直接摁斷,不給她說話的機會。

溫绾聳肩,還算鎮定。

把多多抱在懷裏,rua了會。

看似百無聊賴。

實則,無聲無息的,手指沒過它脖子,摸索到小領帶。

這裏,有個定位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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