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
第 4 章
大牢裏,一個牢房塞了十幾來人,左右都是如此。
“江閣主,我們就在這裏等死嗎?我不甘心!”某男子一臉憤憤不平,怒火中燒。
“孫兄,切勿急躁,朝廷肯定會放我們出去的。”
江閣主安慰着男子,心裏卻想,蠢貨,想害死他嗎?
喊這麽大聲,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是誰?
沒看見別人看他的臉色都變了嗎?
他在江湖上樹敵不少,武功卻不怎麽好,因為自己很少落單,所以這些人也找不到機會。
現在他落了難,還關在同一處難保這些人不會對他下手。
“原來這就是江閣主啊,久仰大名。”一直在角落的男子,突然走到江閣主面前,語氣冷冷,眼神冷漠像是在看一個死人。
江閣主暗道不好,仇家找上門了。
衆人竊竊私語,都是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
“江閣主,我們陸大人有請。”獄使笑眯眯的打開牢房門。
江閣主剛松了一口氣,心裏又開始不安起來,他當然不會認為陸南生找自己有什麽好事。
拖着沉重的步伐,在看到宋長風那一刻,整個人震驚在原地,大寫的吃驚!
江閣主氣得大聲怒罵:“宋長風!你竟然勾結官府!你這個叛徒!朝廷走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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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閣主,話別說這麽難聽嘛,一別數年,怎麽江閣主還是改不了喜歡胡編亂造的老毛病。”
宋長風笑吟吟的看着江閣主,卻讓對方毛骨悚然。
江閣主強撐道:“你亂說什麽!”
“難道不是嗎?當年你寵妾滅妻縱容府裏的姨娘欺辱師妹,更是在師妹燒香拜佛時在途中設下埋伏,害她性命。”
“宋長風,你住口!”
“江閣主這是惱羞成怒了?沒有你的幫助,她能害的師妹體弱多病、差點小産?在生下孩子沒熬過幾年人就沒了。”
“呵,口說無憑!”江閣主氣的整個人都在發抖,眼神兇狠,恨不得将宋長風剝皮抽筋,“宋長風!當年要不是你擄走我妻子,她怎麽可能早早病死?”
“哦,是嗎?”宋長風面不改色,眼裏夾着一分佩服,佩服對方能如此厚顏無恥。
“江閣主這是謊話說多了,自己也當真了嗎?”宋長風頓了頓,繼續道:“這裏又沒外人,江閣主何必做戲?”
江閣主眼裏盛滿怒火,聽到這話,輕哼一聲,那神情像是恨不得吃了宋長風一樣。
似乎想到了什麽,他低聲笑了起來,“你們兩情相悅又如何?還不是被我玩弄于股掌之間,哈哈哈哈!”
自知落到宋長風手裏必死無疑,所以膽子也大了起來。
縮頭是一刀,伸頭也是一刀。
不如臨死前給宋長風添添堵。
“你活的夠久了。”
宋長風的聲音很輕,像是從遙遠的天際傳來。
都說魚和熊掌不可兼得。
在花樓吃東西的宋長風深以為然,美食與陸南生不可兼得。
宋長風吃遍了整個京城,就屬這家花樓的吃食味道最好。
每每他回去,陸南生就給他擺臉色看,連床都不給他上,他打地鋪就是了。
現在倒好了,連他屋子都不讓進。
宋長風逛完花樓回府,發現門打不開,他被鎖在外面了,坐在門口冷風吹得他瑟瑟發抖。
今夜無星也無月,晚風吹在人身上還是有些冷的,如今天色漸涼,晚上待在門口過夜,怕是要着涼。
這樣想着,陸南生冷着臉打開門。
“進來。”
宋長風袖子裏塞滿了吃食,看見陸南生眼睛一亮,他這次絕對可以撐上一天不去花樓!
陸南生嘆了口氣,“就這麽喜歡吃嗎?”一開始他是不信的,後來發現宋長風每天都去雷打不動,一吃就吃上好多。
“對啊!”
陸南生默了默,“我把那花樓的廚子買回來了,你以後別去了。”
“陸大人對我真好!”宋長風說着在陸南生臉上吧唧親了一下。
倆人之前的氛圍正好,宋長風耳裏響起系統賤兮兮的聲音。
【宿主,咱湊空做個任務怎麽樣?】
“不,我拒絕。”宋長風想都不想一口回絕。
【宿主你聽一下再決定!】富強覺得自己還可以努力一把。
“不聽不聽,我不聽王八念經!”
宋長風誇了陸南生一頓彩虹屁,誇着誇着就把對方往榻上抱。
【……沒愛了,再見吧!】
“慢走不送。”
翌日,宋長風神清氣爽的出門了,街頭正上演一幕惡霸強搶民女的戲碼。
宋長風站在原地,哪知道那姑娘哭着哭着忽然拽着他的褲腳。
“公子您買下我吧,我願意為您當牛做馬。”小姑娘哭哭啼啼的惹人憐愛,引入衆人議論紛紛。
宋長風是真的很疑惑:“可是你既當不了牛也做不了馬,我要你有何用。”
小姑娘沒想到看起來笑眯眯,老好人似的小公子,竟會說出這種話,愣的她都忘了繼續哭。
“怎麽,你認為我說得不對?”宋長風挑了挑眉頭,這種戲碼他早看了上萬遍。
人活着萬不會淪落到街頭賣身葬父的地方,實在不行,你也可以去花樓賣絕對不會發生強搶民女的事情發生。
“你這個人好沒有同情心!”
宋長風身後響起一道年輕女子的聲音,他頭也不回的走了。
路見不平一聲吼。
宋長風沒想到,有朝一日還有人能吼到自己身上。
女子見宋長風不理自己,氣呼呼追上去,抓住他的手,“喂,你這個人真沒禮貌我在和你說話啊!”
宋長風止不住嘆氣,頭好痛,“姑娘家家的,放開放開,男女授受不親懂得知道吧?還有我做錯了什麽?以至于讓小姐這麽窮追不舍?”
女子氣喘籲籲,瞪了宋長風一眼,憤憤不平道:“那位姑娘很是可憐,看你人模狗樣的,衣服也都是上好的料子,腰間的一塊玉都夠那位姑娘一輩子吃穿不愁了,你既然有能力為什麽不幫她?”
這是什麽道理?他有錢就該幫助別人?道德綁架嗎?
宋長風扯了扯嘴角,語氣嘲諷,“我見小姐談吐不凡,衣着華麗,想必出身不凡,怎麽不見小姐将那位姑娘買回家?”
他的語氣不冷不熱,說不出來哪裏不對,就是讓人聽着不舒服。
同情弱小是沒錯,怎麽還要怪罪別人不幫這是什麽道理?
女子冷哼一聲,“我家奴仆成千上萬,怎麽會買這種來路不明的人回家?”
“以此可見小姐家大業大,定然不缺一份買棺材的錢,鬥膽請問小姐,您給錢了嗎?”宋長風面色不改,依舊是不急不慢的語調。
“喲,我還以為是誰呢?”
不遠處響起一道戲谑的男聲,那人由遠及近,緩緩走到倆人面前。
他的目光落先是在女子身上停頓了一下,帶了幾分深究,繼而又對宋長風挪愚道:“啧啧啧,宋長風你膽子不小啊,在這欺負小姑娘呢?”
女子見楊處沒有說出自己的身份,心裏松了一口氣,“他沒有欺負我。”
她雖然驕橫了點,卻也知道是非對錯,平白無故的冤枉了是不對的。
楊處又啧了幾聲,“倒是頭一次見你這般通情達理。”
“我就不打擾二位敘舊了。”
宋長風繼續在街頭晃悠,看見什麽好吃的付了錢,全部打包帶回家。
楊處看宋長風走遠了,立即說道:“嬌陽,你怎麽認識他的?我跟你說,他可不是什麽好人。”
嬌陽是公主府的小郡主,她母親是當今聖上一母同胞的姐姐。
嬌陽由衷的稱贊道:“我倒覺得他甚好。”
不論氣質還是長相都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不是那些看不出女人小把戲,蠢笨如牛的臭男人們!
不久之後,宋長風收到了楊處的請帖,請他品茶賞花。
宋長風沒什麽興趣,倒是陸南生看到了勸他出去玩一玩,怕他在家悶壞了。
又是一日,天氣大好,宋長風慢吞吞的邁着腳步出門。
百花園中,百花争相盛放,美不勝收。
楊處見宋長風來了,感嘆道:“宋大公子還真是難請啊。”
“你知道就好。”宋長風看了楊處一眼,很快收回視線。
僅是一眼,卻讓楊處感覺自己的心思被看穿了。
“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王大人的獨子,這位是禮部侍郎的……”
看在陸南生的份上,宋長風給足了楊遷面子配他演這出戲。
“王公子久仰大名,張公子……”
“嬌陽小郡主到。”
衆人對嬌陽郡主的到來顯得很是平靜,仿佛早就知道了一樣。
嬌陽郡主穿着一身大紅色的宮裝,姣好的面容上笑容淺淺,看着貴氣逼人,端莊大方。
“參見郡主!”
“免禮。”
嬌陽郡主不着痕跡的看了一眼宋長風,然後對着衆人道:“大家不必拘束,切勿因本宮擾了各位的雅興。”
嬌陽郡主說了幾句話,又浩浩蕩蕩的離開了。
楊處湊到宋長風身邊,“你覺得嬌陽郡主怎麽樣?”
“挺好的啊,但這跟短袖的我又有什麽關系呢?你喜歡她,當然是看她哪都好。”
神經哦,非得問他。
“住口,小祖宗在這麽多人眼前,您可悠着點!算我怕你行了吧?”楊處心想,他确實不如宋長風勇敢,可以不顧世俗的眼光和喜歡的人在一起。
當院內裏的人都散去,嬌陽郡主走到楊處面前,她問道:“宋長風這個人怎麽樣?”
楊處低垂着眉目,聲音很輕卻清楚的傳到嬌陽郡主耳裏。
“他是個死斷袖的,是陸南生的姘頭,你還是看看別人吧。”
嬌陽郡主看着楊處,驚訝的張大了嘴巴:“那說明本宮的眼光還是不錯的。”
楊處一聽嬌陽郡主這麽說,立馬不淡定了,“郡主,您可千萬別想不開啊!”
嬌陽郡主寬慰道:“放心吧阿遷,我不是那種胡來的人。”
楊遷可不如她樂觀,苦着一張臉,“但願如此吧。”
他知道,嬌陽若是認準了一個人,那是誰都沒法子改變的。
嬌陽郡主似是随口一說,“方才聽你所說,你似乎有了喜歡的姑娘,什麽時候的事?我怎麽不知道?”
“我喜歡她……很久了,我不敢讓她知道。”又想讓她知道,最怕她知道又裝作不知道。
楊處藏好眼裏的苦澀,面上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玩世不恭的樣子。
婢女遞上去一張白紙,“公主,這是方才那位公子讓奴婢交給你的。”
白紙黑字寫的很清楚:楊處心悅你
宋長風深藏功與名。
街頭,小販的叫賣聲不絕于耳,他忽然有種感覺,仿佛被世界隔離在外了,一切喧鬧都與他無關。
這種感覺沒來由的。
“宋長風。”陸南生站在離宋長風十米之遠的地方,他的聲音不算大,在這吵鬧卻能清楚的傳到宋長風耳裏。
聽到聲音,宋長風轉過身,陸南生正不緊不慢的朝着他走來。
此時忽然刮起大風,京城的天空飄起白絮,遠遠望去,還以為下起了鵝毛大雪。
宋長風聽到陸南生一句近似嘆息的聲音,“外面風大別受了寒。”
宋長風只是平靜看着他。
陸南生牽起宋長風的手,聲音很輕卻不容置喙:“我帶你回家。”
這手牽上就是永遠,宋長風再也沒有放開陸南生的手。
“好啊。”
宋長風笑得眉眼彎彎,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笑,讓人見了也跟着歡喜那種。
很多年過去了,這些年陸南生的脾氣越來越不好,經常因為一點小事就生氣發火。
宋長風從一開始的煩躁,實在不行就打一架,到後來開始收斂性子溫柔的哄陸南生。
陸南生離開的那天,陽光大好,微風咋起,吹起了倆人鬓的間白發絲。
陸南生安靜地躺在那裏,仿佛只是睡着了一樣,旁邊還擺着他給宋長風準備的點心。
宋長風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年輕俊朗的青年,現在的他滿頭白發,只是從眉眼處依稀可見當年的風采。
歲月從不敗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