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徐江城

徐江城

天色微微亮,霧氣厚重,寒風咋起,吹入懷裏,冷得站在巷口的男人直打哆嗦。

他站在迷霧中,眼裏還有些迷茫。

男人漸漸恢回過神,他擡頭,前方一眼望不到盡頭的路。

他為什麽會在這裏?

他是誰?

他要去哪?

頭昏昏沉沉,還有些頭重腳輕的不适感,他垂着眼睛,像是在思考,又像是陷在了回憶中。

他舉起手靜靜地看着,骨節分明,十指修長。

——沙沙

空氣中彌漫着股濃濃的血腥味。

宋長風心裏慌的一筆,他想跑,腳卻像在地上生了根一樣,動彈不得。

他來了!他來了!

他帶着一群妖魔鬼怪來了!

“宋長風?”

一道略帶着點笑意,低沉慵懶的嗓音,穿過濃霧傳入宋長風耳裏。

他自遠方靜靜地望着宋長風,徐徐走進,雖面帶溫柔笑容,眼底卻是森森寒意。

宋長風慌着慌着,心中反倒沒了害怕。

大概是他色迷心竅。

心漸漸平靜下來,他開口:“你是誰?”

男人走近到眼前,宋長風才發現對方與自己穿着同樣的紅色喜服。

複古繁雜,透着子股濃濃的歷史悠久、沉重感。

宋長風心裏微驚,他眼裏沒有懼怕,反倒帶着幾分看見美人的驚豔。

站在宋長風面前的人很好看,眉目柔和,五官精致,

眉、眼、鼻、唇,每一處都是恰到好處的比例。

美,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

美人不答反問:“你娶我可好?”

語氣平緩,溫柔似五月春風和煦,叫人卸下心中防備,難以抗拒。

秉着娶到就是賺到的念頭,宋長風想也不想便道:“好!”

話音落下,他視線落在倆人相同的喜服上,宋長風冷不丁的恢複神智,清醒過來。

好什麽好!

這特麽是厲鬼!

宋長風心中苦不堪言,他已經同意,眼下反悔肯定是來不及了。

美人勾唇笑了笑,似是很滿意宋長風的表現,他好心情的告知對方自己姓名。

“徐江城。”

他的聲音沙啞低沉,慵懶随性的腔調,莫名有種迷惑人心的性感。

宋長風卻沒心情欣賞,他點頭表示知道了。

“你怕嗎?”

徐江城的聲音很輕,帶了着點若有若無的笑意。

怕鬼嗎?

宋長風一口否認:“不怕。”

徐江城莞爾一笑,“那就勞煩相公,背着我屍體拜堂了。”

笑得真勾人,想将眼前的美人據為己有。

宋長風被這一笑迷的神魂颠倒,整個人暈乎乎的。

“不麻煩,應該……”個屁!

徐江城站在紅棺材旁:“打開棺材。”

宋長風看了一眼很快按照他的話去做,推了半天棺材蓋紋絲不動。

“黃符撕了。”

撕掉黃符後,棺材蓋輕而易舉的推開了,棺材裏躺着一個與徐江城穿着同款紅嫁衣的英俊男子,他臉色紅潤有光澤,就像睡着了一樣。

“取下他口裏的東西。”

“哦。”

“你是不是很喜歡他?”宋長風遲疑着問出這句話,看對方的模樣死時肯定很年輕。

在大好年紀死了,又守在墓室這其中的緣由不難猜出。

徐江城笑着問:“相公,你吃味了?”

“沒有。”

宋長風否定的很快,他怎麽會為了認識不過半天的鬼吃醋。

濃稠,像是沾着鮮血的霧霭漸漸散去。

宋長風站在一所古色古香的院宅前,門口的石獅子,雕刻的活靈活現,栩栩如生。

竟讓他有種錯覺好像…石獅子是活物!

宋長風心生膽顫,止步不前,“這……是哪?”

徐江城笑容不變,眼神溫柔似水:“相公,你忘了這是我們的婚房。”

宋長風牽強的笑了一下:“是嗎?”

他怎麽沒有這個記憶呢?

美人明明是溫柔含笑的模樣,宋長風只覺得毛骨悚然。

再美也掩飾不了他是一只鬼的事實。

“相公,我們該洞房了。”

美人溫柔磁性的聲音,在宋長風聽來卻像是一道催命符。

他打起精神來,勉強的笑着:“洞房就算了。”

美人蹙眉:“為何?”

“我……硬不起來。”

徐江城善解人意道:“相公硬不起來,奴家……”

別,打住!

宋長風虛假的笑笑:“我又行了。”

美人唇角彎了,他笑起來總是很好看,有一種說不出的誘人。

“相公,春宵苦短,及時行樂。”

在這種詭異的地方,宋長風再一次看癡了,只不過是叫人看不出來罷了,他面上沒什麽表情,連眼神也一直都是平靜的。

衣角紛飛,美人細腰,盈盈一握,膚如凝脂,觸之……

新司機頭一次上路就走這種冰冷的道,好多次冷得讓他心生退堂鼓,對上美人充滿歉意,愧疚的眼神,宋長風又行了。

一鼓作氣直達深處,時間久了,宋長風凍習慣了,漸漸也能從其中嘗到一絲快樂。

宋長風回到家的時候,任父任母都外出了,家裏只有任思樂在看電視,他看見宋長風進門整個人都吓傻了,“宋長風不是我害死你的,冤有頭債有主你找我媽去!”

他平時仗着任母沒少欺負宋長風,現在看見宋長風怕的不行,整個人吓得發抖。

“宋長風,別殺我啊……啊你別過來!”任思樂跌坐在地上,神情驚恐,在看見宋長風收拾東西後并沒有管自己後,他嘴巴張得老大。

“宋長風你沒死啊?你怎麽出來的?我要告訴我媽,再把你關進去!”任思樂穿上拖鞋蹬蹬的跑出去了。

宋長風拿上自己需要的東西,提着行禮就離開任家。

在村口抽煙的王大爺看見宋長風,眼睛瞪的老大,“小言你怎麽出來了?”

宋長風胡謅道:“山神說我塵緣未了,便放我下山了。”

他神色認真,一本正經的樣子很能唬人。

王大爺看着宋長風手裏的行李箱,問道:“你提着行禮箱這是要做什麽去?”

“上學。”

宋長風早就打算好了,他學習好肯定是要繼續上學的。

“我有車送你一程,正好我也準備進城。”

王大爺一向很熱心,喜歡幫助別人,小時候他還經常給宋長風買糖吃。

“那我就不客氣了,等我下次回來給您帶酒喝。”

王大爺沉默了幾分鐘,看着山頭眉間難掩憂愁,“能不回來你就別回來了。”

王大爺是村裏的老人,德高望重,受人尊敬。

“他時日不多了。”

徐江城在宋長風耳邊說了一句話。

宋長風不動聲色的看了徐江城一眼,嘴無聲的動了一下,像是在說‘我知道了’。

“王大爺你怎麽了?”

王大爺嘆了口氣:“你小子這次能活着回來算是撿回來一條命,其他的事情你就別管了,一切都是命啊。”

“我知道了。”宋長風點了點頭。

王大爺以前和來村裏游行的道士學過一點,他這麽說自然有他的道理。

到了城裏,宋長風把他從墓室裏的金條拿去賣了,

從墓裏帶出的東西總歸帶着幾分陰氣,店鋪裏的老板看看金條又看看宋長風。

“你還有多少我都要了。”

宋長風咬死了就一根,店鋪老板拿他沒法子給的價錢還算公道。

只是在宋長風離開前,店鋪老板笑眯眯的說:“下次有好東西優先考慮我啊。”

“好。”宋長風回答的有些郁悶。

徐江城在一旁笑得肚子疼,老板把宋長風當成盜賊了。

宋長風準備在離學校近的地方租房子,他看中一處因為鬧過鬼所以房租很低。

徐江城笑着問:“你不怕?”他可沒忘記第一次見面時,宋長風快吓暈過去了。

宋長風撇了撇嘴,“不是有你嗎。”

鬼他都敢上還有什麽好怕的。

有徐江城這只不知道活了多久的老鬼在,他絲毫不擔心。

房東是個女人,她和宋長風扯了半天牛皮嘴巴都快扯破了,愣是沒把價錢談攏。

宋長風道:“我只有一千。”

女人也知道除了這小夥子沒人敢租她的房子了,不在堅持。

“一千就一千吧,我可說好了就算你不住了也退房租。”

“好。”

宋長風提着行禮住進去,房子還算寬敞,家具齊全,看樣子都是新的。

牆上挂了一副畫像,宋長風看了一眼很不舒服。

宋長風道:“我覺得這副畫有點奇怪。”

徐江城看了一眼,笑着安慰宋長風:“沒有問題,你放心住着。”

宋長風點了點頭,一副很信宋徐江城的樣子。

淩晨,時針滴滴答答的走着,畫裏飄出一只紅衣鬼,當她尖銳的指甲快要碰到宋長風時,一陣黑風将她打翻在地,吐出一口黑血,那張慘白的臉色更吓人了。

紅衣鬼跪在地上,身體都在哆嗦,顯然怕極了徐江城。

“鬼帝饒命,小鬼不知道他是您的人。”

徐江城冷冷的看着紅衣鬼,薄唇輕啓:“滾。”

女鬼吓得瑟瑟發抖,她低着頭都不敢看徐江城,“可是小鬼離不開這幅畫。”她好怕啊!

鬼界階級分明,她只是一個小喽喽,還不夠大佬一掌拍的。

對方對方她比踩死一只螞蟻還要簡單,紅衣鬼頭一次感受到大佬的危險。

她這輩子都有心理陰影了。

徐江城擡起手,一股黑霧打進了畫裏,“通知方圓百裏的鬼,別涉足這裏,違者魂飛魄散。”

“謝鬼帝大人助小鬼脫離苦海,小鬼遵命。”

說完,紅衣鬼化為一道紅光飄到了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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