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氣息
氣息
慕漸離沒有回答，只是撰住她的手覆上他的額頭，很輕地蹭了蹭。
時柒擡起手，将旁邊的水拿過來，低聲道：“快，先喝一點水。”
慕漸離看着那杯水，想坐起來，又被時柒按着躺了回去，時柒咳了一聲，提醒他：“你頭上還有濕毛巾。”
慕漸離點了點頭，好笑地問她：“那我要怎麽喝？”
時柒被他問的怔住，好像是哦，躺着喝水不方便。
那要怎麽喝……她環視一圈旁邊，看看有沒有什麽可以用來喝水的工具，但是沒有。
時柒嘆了口氣，無奈看向他，“那你先坐起來喝了，再躺着吧。”
慕漸離乖乖地聽話，坐起來喝完水，又躺下去，眼睛一直看着她。
時柒注意到了，不解問：“你一直盯着我做什麽？”她摸了一下自己的小臉，“我臉上有什麽東西嗎？”
慕漸離很輕地笑了聲，不置可否。
她沒有停留很久，他說要休息了，就讓她出去了。
時柒沒有繼續打擾他。
“柒兒？你回來了，什麽時候回來的？”
時柒擡眼一看，居然是父皇，他為什麽會來這裏，難道是有人去告訴他了？
這邊是時柒個人區域，他一般不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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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這樣子，多半也是時峮叫來的。
他這個人不會相信親生女兒，反而因為時峮一直給他出很多他覺得有用的主意，他才會覺得時峮是會站在他這邊的人。
時柒閉了閉眼，看着他，道：“我們去別處聊。”
時柒将他帶到茶室，平時喝下午茶吃糕點的地方。
她讓青提給他倒了一杯茶，是那種很苦的茶。
他喝得臉色變黑，皺起眉，但是沒有說出來。
他放下茶，敲了敲桌，毫無感情問道：“你這些日子，為什麽沒在城堡裏？”
原來他還是不知道她是走過一段時間的，那剛才問的那句‘什麽時候回來。’估計也是在衆人面前裝裝樣子。
時柒不免還是失望，畢竟在十八歲前，他都還是很關心她的，現在真是沒有一絲關心。
時柒不動聲色垂下眸，小勺子輕輕攪了攪杯子裏的暖咖，黑乎乎的，一看就不好喝。
她淡淡道：“沒有，出去有些事情要處理。”
父皇像是沒信，但也不關心，看着她，用一種質問的語氣問她：“那你最近有沒有闖禍？”
她勉強擠出一抹笑容，鎮定地看着他，臉色很不好似的：“父皇，我不是小孩子了，您也不用管我的事情，我會自己處理。”
說出這段話，時柒像是廢了很大勁，臉色和表情差點維持不住，她不由捏緊了手中的勺子。
時父什麽也沒察覺到。
時柒不想再白費口舌，抿了口苦澀的暖咖，又是一陣沉默。
父皇并不在意她的感受，只是問：“聽說你還帶了一個男子回來？”
時柒朝他露出很假的笑，“沒有，你聽誰說的？”
父皇沒有回答她的後半句，說：“沒有就行。”說完，看了眼在喝暖咖的時柒一眼，冷冷道：“我可說了，你要是帶了不三不四的人回來，你會失了皇家的面子。最好不要給我鬧事！”
哦，原來不是關心她和誰回來，而是在意皇家面子，虧她心生期待。
她該清楚的。
不該期待。
暖黃的燈光搖搖欲墜，閃了閃，‘滋啦滋啦’一聲，忽地沒了燈光，斷電了。
青提往裏喊了一聲：“公主殿下，您還好嗎？”
父皇看了眼天花板的水晶燈，沒有說什麽，起身就走。
一個冷漠決絕的背影。
青提正想進去，見到國王出來，躬身行了個禮，才進去找公主殿下。
國王揮了揮手，示意下屬過來，下屬聽令，來到國王身邊，垂首等待指令。
國王：“去查查，公主殿下帶了什麽人回來。”
“是，屬下這就去辦。”下屬往旁邊跑走，只留下國王。
國王站在原地，看着大落地窗外，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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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殿下，你還好麽？”青提提着一盞燈擔心地問。
這時候是忽然燈壞了。
時柒的臉色看起來很不好，有在強烈克制什麽情緒一樣，很難耐。
時柒過了一會兒才站起來，溫聲道：“我沒事，先回去，給我準備一些食物和水，送一些到我那裏，再送一些到慕漸離那裏。”
她吩咐完所有必須的事情就回房待着。
回到房間內，才是終于長舒一口氣，這幾天在那個荒島上面也收集了不少線索，還有那艘船艇。
時柒撚起一塊紙杯蛋糕，含入嘴裏，酸酸甜甜的，應該是換廚師了。
還好，比之前那個廚師做的還要好吃些，她吃完，又是昏昏沉沉地睡去。
外面的天色漸漸暗下去，留給人一種冰涼難受的空氣，今天下了暴雨。
外面電閃雷鳴把時柒吵醒，嘩啦嘩啦得下，已經淅淅瀝瀝下了半小時起。
青提敲門溫聲問：“公主殿下，您起來了嗎，慕先生醒了，想讓您醒了之後過去看看他。”
時柒看着窗外，沒有關上的兩邊窗門，還開着一條小小的縫，剎進來一些雨水。
時柒往外回應了一聲，“知道了。”
雨水越下越大，許多水滴争先恐後剎進來，時柒眉頭微微一鄒，起身去窗臺将窗戶關上，還順手點了一只熏香。
很淡的梅花香，吸得讓人身心放松，舒緩疲勞。
她出去将門關上，前往慕漸離休息的那間房。
慕漸離看起來好多了，時柒沒在意什麽男女之別，還是上前測他額頭，退燒了，時柒終于放心下來。
靜靜地看着他，輕聲問：“怎麽樣，還有哪裏不舒服嗎？”
這個問題還沒答，就又問了一個，“吃晚餐了麽？”
慕漸離搖了搖頭，把兩個問題都回答了。
時柒看了眼還在下雨的外面，本來想帶他出去吃的計劃泡湯了。
她讓青提去叫了廚師做個晚餐，等會過去吃。
青提走後，留下時柒和慕漸離兩人四目相對。
有些尴尬，不知道該說什麽。
時柒眨眨眼，小聲問他：“你為什麽會突然就發燒了？”
慕漸離瞥了她一眼，認認真真回答她的問題，“應該是有天着了涼，然後沒有及時發現吧。”
時柒略微有些無語，自己不舒服了，感覺不到的嗎，她沒忍住低罵一聲：“還像個小孩子似的，笨蛋。”
慕漸離也沒有反駁，反而語氣有些寵溺似的：“嗯，我是笨蛋，那公主殿下要不要照顧一下我這個笨蛋？”
時柒臉上渡上了一點紅暈，羞惱道：“你說什麽呢，你現在不是好了嗎。”沒有多少疑問，算是肯定句。
慕漸離輕笑了一聲。
時柒咬了咬唇，還是問他：“你，真的不喜歡露娅麽？”
雖然自從那天慕漸離說過他不喜歡露娅之後，露娅也沒再纏着他，但是時柒總感覺有一種很奇怪，又很微妙的情緒。
完全說不上來是什麽情緒，就是感覺心裏堵得慌。
是從來沒有過的情緒，連自己也琢磨不透這種感覺。
時柒很郁悶。
慕漸離勾了勾唇，帶着玩味看她，挑眉問：“公主殿下，我跟您說過的了，我不喜歡露娅，倒是你怎麽會一直問這件事？”
“是有什麽奇怪的嗎？”
慕漸離想了想，又笑道：“難道，公主殿下執着于這件事情，是因為……”
他故意沒講剩下半句。
忽然湊近了些，時柒心髒開始亂跳，舔了舔唇，故作鎮定問道：“因為，因為什麽？”
她很害怕他把那句話說出來，但是時柒也不能确定慕漸離會不會這麽問，又或者說，她對他，是不是真的是那種樣子。
因為慕漸離的靠近，他身上的香味和氣息噴/出，惹得時柒臉紅心跳。
慕漸離盯着她的臉看了好半晌，才輕輕笑了笑，溫熱的手指親昵地刮了下她的鼻子，淡聲道：“公主殿下不會是喜歡我吧？”
時柒想錯了，她是下意識就搖頭否認，聲音都磕磕巴巴，尴尬地說：“才、才、才不是呢。”
她手指蜷了蜷，結巴道：“我、我可是、可是公主！本公主将來是女王！”
“所以啊，我怎麽可能會喜歡你？”這句話怎麽說都像是在努力給自己找補。
慕漸離微微一笑，收回手，坐了回去，看她的眼神有些漫不經心，語氣好像還有點失望：“這樣啊……”
“嗯，我就是問問，至于你到底喜不喜歡露娅或者喜歡其他人，我都不會在意!”這話被她說的像是在發誓什麽事一樣。
慕漸離漫不經心地勾起唇角，懶懶地打了個哈欠，不甚在意道：“原來是這樣啊，還是我多心了。”
他擡起眼注視她，低聲說：“還希望公主說到做到，也請公主把我剛剛說的狂言忘了吧。”
時柒有些氣急，目光閃爍，沒當回事，拍了拍胸脯，大度道：“好吧，本公主就是大氣，不跟你計較了。”
“好好好，公主大氣。”慕漸離也很幼稚地配合她，正說話間，外面打了個響雷，時柒被吓得抖了抖。
慕漸離看了眼外頭，又看向被吓到了的時柒，不由笑了，打趣她：“原來公主殿下還會害怕打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