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少女
少女
時柒心中一喜，忽地又想起來他有未婚妻，甩開他的手，随口說了句謝謝。
慕漸離手腕一轉，将她再度攬入懷中，時柒眼睛登時瞪大，掙了掙，沒掙脫。
慕漸離微微垂首，好看的眼睛直視她的目光，帶着幾分探究的意味。
他垂着眼睫，問：“怎麽喝酒了？”
時柒有些生氣，心裏燃氣一團怒火，還是盡量讓自己穩住聲音，“不為什麽，你管不着！”
為什麽這麽沒出息，一見到他就想哭？
她稍稍偏過頭，眼睛用力眨了眨，才沒讓自己酸澀的眼睛流出眼淚。
慕漸離抿了抿唇角，手上的動作稍稍松開一些，有些不知所措，第一次見女孩子要哭了，他可不知道怎麽哄啊。
他手指顫了顫，指腹輕輕地給她擦眼淚，還是因為繃不住，流出眼淚。
時柒在心裏暗罵自己一聲，怎麽就是忍不住？
時柒傲嬌地偏過頭，掙開他的懷抱，還是不要去和有婦之夫走得太近了。
時柒暗暗地想，伸手随便擦了擦眼淚，往別的地方去找。
還有正事呢，不能因為他耽誤了。
時柒去的方向是後花園。
也就是那年她目睹時斯殺了時照的地方，還有把衾一殺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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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柒給自己做了個心理準備，不回頭，徑直走向那邊。
慕漸離還在一個人風中淩亂。
“……”
時柒到的時候已經快要天亮，地方大，走了十幾分鐘還沒到中心，慕漸離後面喊一句，公主殿下。
時柒有些煩了，回頭和他理論，“你能不能別跟着我？再這樣，我讓守衛……”她忽然想起，這個時候沒人能聽她的。
該死，都是因為時峮。
慕漸離很無辜地抿了抿唇，将帽子戴到她的頭上，耐心地說：“我不知道公主殿下發生什麽事了，但是我來是想找公主殿下說話的，你忙，但是我可以幫你。”
時柒鼻子酸了酸，眼眶滿是通紅，眼淚又不受控制落了下來。
時柒：“你不是有未婚妻嘛……”
“未婚妻？”
他說話是疑問，時柒有些奇怪，“和你吃飯那個，不是你的未婚妻嘛？”
慕漸離覺得十分莫名其妙，什麽未婚妻？
就和一個女孩子吃飯，就被她以為是未婚妻了？
慕漸離覺得好笑，看着有些生氣的時柒，鼓着小臉，生氣意味明顯。
慕漸離忍不住伸手掐了掐她的臉，揚起一抹笑，“時柒，你在生氣，所以是不是吃醋？”
時柒拍打開他的手，不滿地瞪着他，怒氣不消半分，“笑什麽，笑什麽！我是生氣，你為什麽和每個女孩子都走得那麽近？”
慕漸離嗤笑一聲，莫名覺得她可愛，看到時柒瞪他，只好認輸，和她解釋：“那個是我的姑姑，她只是長得比較年輕。”
姑姑？
誰家姑姑這麽年輕？
時柒表示不信，質疑般地看着他，不會又是借口。
慕漸離這個人看起來就撒謊的多。
時柒假裝相信地點了點頭，“哦——”
“姑姑，是吧，行。”
慕漸離見她要走，連忙跟上去，跑到她的面前，握住她的肩：“真的是我姑姑——”
後面她只覺得，他說話說的迷迷糊糊，朦朦胧胧的影子，酒勁在這時全數湧上來。
她看到慕漸離好像在她眼前變成兩個、三個、四個、多個……
後來她才想起這是一杯後醉的酒，也就是喝完，好久才醉。
慕漸離才發現是她醉了，扶起她的身子，輕嘆一聲，不能喝又喝那麽多……
時柒腦袋暈乎乎的，完全聽不清他在說什麽，于是湊近了他的臉，迷糊地問：“嗯？你說什麽？”
慕漸離無奈地将她的臉推遠了，平靜地問：“我送你回房間休息。”
之前來過，知道她的房間大概在哪個位置。
時柒似乎沒聽清，身子搖搖晃晃的，手臂被慕漸離攙扶着，另一只手擺了擺手指，輕聲說：“我、我帶你去一個好好玩的地方……”
時柒說着，身子也往後仰，還是慕漸離将她腰上托住才沒摔。
時柒頓了頓，晃了晃腦袋，又往前走，叫喚他：“快點，一起去。”
慕漸離拿她沒辦法，只好跟上，問：“去哪？”
她醉的很，又不肯回去休息，只好先跟着她。
時柒指了指前面，回頭朝着慕漸離說：“慕大人，看得到，前面有沒有很亮的光？”
沒頭沒尾，慕漸離順着指的方向望過去，只是一些車子的燈而已，但是确實是光。
他點了點頭：“有。”
時柒也做了個知道了的手勢，又晃着身子向那邊去。
慕漸離哎了一聲，也跟上去，時柒沒有停下來的動作，只是催促他快一些跟上。
都喝醉了，還有那麽多精力走來走去？
慕漸離不太明白，他也沒喝過什麽酒，只是有點讨厭這個味道，但是聞到時柒身上的酒氣的時候沒有一點反感。
反而有點擔心。
慕漸離上前拉住她的手腕，俯身在她耳邊輕聲說：“先回去休息好不好？這個明天再來也可以。”
時柒固執地搖了搖頭，“不行！我母親……”醉了也不能忘記要找母親，況且又不是意識不清，只是暈乎乎，走路有些不穩而已。
該死，早知道就不喝那瓶酒了。
時柒迷迷糊糊地，也不知道在嘀咕什麽，天邊隐隐變亮。
時柒看到母親就坐在那個亭子裏，二話不說，就跑向那邊，再怎麽樣，她也不會認錯母親的背影。
時柒喊了一句，“母後……”
王後的表情有些錯愕，看了眼時柒，餘光又瞥見還有個慕漸離。
她的警惕心一起，蹙眉問：“你是誰？”看着打扮，也不像是守衛。
慕漸離笑了笑，正想說話，就被時柒搶先說出口，時柒随口道：“這是我的好朋友。”
王後訝異一下，什麽時候時柒還有好朋友？好像除了一個女孩子，叫什麽艾遲娴。
時柒點了點頭：“對，好朋友，嘿嘿……”
王後聞到她身上的酒氣，蹙眉問：“你喝酒了？”
時柒收斂表情，聞了聞自己身上的氣味，也沒有那麽重吧……
時柒抿了抿唇，撒嬌道：“好啦，母後，我才喝了一點點……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我們先去一個安全的地方說，時峮和父皇……”
王後瞥了眼城堡上面，這個地方算是隐秘，他們也在找她，這裏确實危險，好不容易，躲了幾個小時，差點被來人抓到。
慕漸離恰時出聲：“去我那裏吧。”
-
時柒之前湊巧來過這裏一次，很安全，這麽隐秘，不會被找到的，她想，終于緩緩松了口氣。
不過，來到這裏的時候就已經很難受了，母後說：“你先去休息，醒了再說。”
時柒雖然很難受了，但是還有很多事情沒問，“不行……”
話音未落，慕漸離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公主殿下，先去休息一下吧，這裏有我。”
時柒不放心地看了眼母後，母後點了點頭才去休息。
時柒休息後，慕漸離被王後問話，“你叫什麽名字？真的是七兒的朋友？”
一連串問題問得慕漸離有些頭暈，還是一個個回答。
“王後，我是慕漸離，是公主殿下的，”說到這裏，他頓了頓，笑着說：“是她的朋友，我會變魔術。”
說着就變了個小魔術，笑道：“這是我擅長的。”
王後記得時柒說的話，哦了一聲，拖長音調：“噢，你是那個給時柒生日宴變魔術那個少年，是吧，時柒提起過你。”
慕漸離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點頭道：“是。”
在王後眼裏就是有些腼腆，王後笑了。
王後笑着，看了眼周圍，确定沒人了，才低下聲音問他：“七兒是不是喜歡你？”
慕漸離有些愣住，笑容依舊：“為什麽這麽說？”
王後神秘般地笑了笑，說：“看得出來的呀，七兒看你的眼神像是少女懷春，而且她很相信你。”
慕漸離怔了怔，噗的一聲笑了，随後她拿起一杯清茶，遞到王後手邊，道：“王後殿下，您想錯了，那應該不是少女懷春眼神，公主殿下這般好，是我才配不上。”
王後斂起笑容，質疑了一句：“是嗎？”旋即接過清茶喝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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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柒醒來時已然深夜，她扶着頭坐起身，看着窗外的夜色才呆愣地想：不是和正常作息颠倒了嗎？
她揉了揉眼，起身折好被褥，才出去，下面有一些餐具碰撞的聲音，她循聲望去，看到慕漸離在沖咖啡。
她走過去，聲音微啞：“母後呢？”
慕漸離沒擡頭，還是搗鼓着沖咖啡，回道：“王後殿下累了，就讓她去休息了。”說着，抿了口剛沖好的咖啡，道：“要說什麽的話，只能明天再問了。”
時柒不甚在意點了點頭，指着咖啡問：“我可以來一杯嗎？”
慕漸離垂眸看了眼咖啡，輕輕點頭，放下杯子道：“沒問題，我幫你沖一杯。”
時柒沒拒絕。
時柒忽地感覺，他們現在這樣，真的好像一些同居的夫妻。
時柒心裏忽然感覺輕輕松松的，是沒有感覺過這麽惬意的時候了，沒忍住笑了聲。
“在笑什麽？”
時柒抿起唇，接過咖啡，将剛才想的随口一說。
慕漸離的動作微微頓了下，也喝咖啡。似乎并沒有在意。
“天黑了。”慕漸離忽然說，他将喝完的咖啡杯子放好在一旁，也坐下來，坐在她的旁邊。
“嗯。”時柒不知道他要說什麽繼續喝着。
慕漸離沒再說話，一下子客廳很安靜，兩人都是沉默着，誰也沒說話，也沒走。
好半會兒，慕漸離垂下眼睫，輕聲說：“我們去看看櫻花園吧。”
聲音很輕，很輕，像是在說一個秘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