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左雲庭,去翻請假條。”

常鳴澗:“……”

原着中駱徑不是高冷男神的人設嗎?!為什麽突然間就抓着他不放了!!!

學生請假條也是會交到學生會手中,左雲庭拿出手機找了找,旋即道:“真奇怪,我這裏怎麽沒找到小學弟的請假條。”

常鳴澗心道:當然找不到,因為他壓根就沒請假!

他是在光明正大地翹課好嗎!

這下駱徑的目光更加嚴肅,裏頭的漆黑仿佛要靜靜流淌出來,将人溺斃在裏頭。

“嗯……”常鳴澗垂死掙紮,“我是跟班主任打的報告,有些不舒服,晚自習待在宿舍裏。”

他悄悄掀起眼皮,目光正好和駱徑對上,一個激靈慌忙垂下去。

希望這王八蛋男主不要再拆穿他了!

駱徑收回目光,“既然這樣,我帶你回寝室。”

常鳴澗一點都不想回去,身後的大門緩緩關上,隔絕了他和外面的自由空氣。

“跟上。”

駱徑走了兩步,發現他沒跟過來,出聲提醒。

常鳴澗磨蹭着,滿心不情願地跟在他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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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的宿舍樓就在離教學樓不遠的位置,常鳴澗這個冒牌貨兩眼一抹黑,壓根找不到自己的宿舍,只能跟着駱徑。

反正是駱徑說的帶他回宿舍,跟着對方準沒錯。

眼睜睜看着駱徑進了門牌號為616的宿舍,常鳴澗心一橫,想也不想便跟着進去。

一道進去的左雲庭有些奇怪,“小學弟,你怎麽跟進來了?”

常鳴澗什麽也不知道,拽着書包帶幹巴巴道:“對哦,我怎麽跟進來了……那我應該去哪兒?”

左雲庭忽的笑出聲。

“你真有趣,去一趟教育處回來連宿舍都不記得了,你的宿舍在隔壁617,認路嗎?用不用學長帶你過去?”

“不用了。”常鳴澗尴尬地腳趾摳地,怎麽可能有人連自己寝室號都記不住,男主和白月光肯定以為他是故意跟進來的……但他是真的不知道啊!

常鳴澗大步退出去,順手幫他們關上了宿舍門,方才舒出一口氣。

他左右看看,進了617的門。

宿舍門沒鎖,一扭就開了。

華駱的豪華雙人寝是真豪華,一點都沒辱沒這兩個字,堪稱是一座小型的單身公寓,并非尋常的高低床或是上床下桌。兩張單人床分別靠在牆兩邊,一左一右還礙着書桌,書架和衣櫃擺在同一個地方。

其中一張床上躺了個人,額上搭了濕帕子,常鳴澗不認識對方。

他原本打算去開燈的手一頓,輕手輕腳的關上門走進去。

那人卻還是被這細微的動靜吵醒,渾渾噩噩的往這邊看了一眼,當即就要爬起身。

“別動,你好好躺着。”常鳴澗連忙道。

那人猶豫了一下,又躺回去。

寝室內的氛圍有些尴尬,這人是原身的舍友,不在同一個班,所以和原身關系普普通通。

糟糕的是,常鳴澗記不起來對方的名字。

那人道:“你也請假了?”

“啊……對啊,你是發燒了嗎?”

那人有些虛弱的點點頭,又躺下去,眼睛閉了起來。

陽臺門沒關穩,有風從縫隙裏吹出來,落日的光輝從那點縫隙中透出來,昏暗的室內因此有了一線不怎麽穩定的光。

那人孤零零躺在床上,燒得迷迷糊糊,眼睛都睜不開。

常鳴澗突然想到了自己。

他剛工作那年的冬天,做飯的阿姨有事請假了兩天。他一覺睡醒就發燒了,渾身沒有力氣的待在床上,家裏也沒有常用藥,他也懶得找,随便喝了兩杯熱水就躺下了。

結果是……險些燒死。

最後還是阿姨忘了拿東西,早晨敲門怎麽都沒人開,找物業打開門才瞧見裏面已經昏過去的常鳴澗。

如果不是阿姨,他可能真的會死在裏面。

卻沒有一個人發現。

常鳴澗突然看了眼他的舍友,對方雙眼緊閉,對周圍的事做不出反應。

他于是悄無聲息地過去看了眼,又伸手試了試,濕毛巾已經被熱氣烘熱了。

他幫忙換了條冰毛巾,在桌子上找到宿舍鑰匙,準備出去。

走到門口,他又扭頭回來,做賊似的在舍友桌上的課本一看,封面右下角走行小字,高二(一)班鄭千帆。

好名字,一聽就是個好學生。

常鳴澗關上宿舍門,正準備略過616的宿舍門去樓梯口,餘光不經意一瞥,從未拉上窗簾的窗口看見了駱徑。

對方淡淡的盯着他,眸子裏浮現疑問,好似在問他要去哪兒。

常鳴澗下意識一僵,磨蹭似的挪了兩步,從他視線範圍內逃走。

他用導航翻牆出去買了退燒藥和體溫計,又翻回來,好學生還在睡着。

“嘿……鄭千帆,醒醒,吃藥了沒?”

鄭千帆一臉茫然的看過來。

……得。

估計不止是好學生,還是個什麽都不懂的書呆子。

常鳴澗把藥和熱水遞給他,示意對方吃了。後者服過藥,又迷迷糊糊的倒下去。

左雲庭洗澡出來就看見駱徑站在窗前,不知在看什麽。

他順着對方的視線一看,只來得及捕捉到一塊挺眼熟的衣角。

他了然,翻出手機看了看,雙眼極細微的眯了起來。

校園論壇熱帖從之前的情書換成了新的。

左雲庭看了會兒,出聲道:“駱徑,來看看這什麽。”

駱徑收回視線,往他手機屏幕上瞥了眼,是段視頻,背景是教育處,主人公剛剛才從他眼前溜走。

他沒了興趣,收回視線。

左雲庭道:“這位小學弟,跟我想象中有不太一樣,駱徑,你不是對人家挺感興趣嗎?怎麽不來看看。”

“我在門口。”駱徑冷聲道。

左雲庭:“嗯?你怎麽在哪兒,跟我說說你都聽到了什麽。”

駱徑:“和視頻裏一樣。”

左雲庭的目光又落到手機屏幕上,通知欄有新消息跳出來,他随意掃了眼,是那些小學弟找的人發來的騷擾短信。

想起方才在校門口的人,他面色有些古怪,“這位小學弟,似乎和之前不太一樣。”

“是不一樣。”

駱徑道,聲音仍然是冷淡的。

但左雲庭知道,能從他口中聽到這樣的評價舒适不容易。

臨睡前,左雲庭關了燈。

駱徑摸出手機,打開論壇,首頁飄紅的帖子仍是方才那個,他的指腹摩挲了下屏幕邊緣,點進去。

視頻無聲的播放。

駱徑對出了他每一句口型。

不管他說什麽,語氣都是平淡的,面上微微帶笑,既不恥辱也不惱怒,更不是崩潰之下的爆發,就好像……

好像一個……旁觀者?

這會是原來那個廢物能做到的嗎?

這個人,前所未有的有意思起來了。

常鳴澗失眠到天亮才睡着,他是被那位病好的舍友叫醒的。

鄭千帆戴上了啤酒瓶底一樣厚的黑方框眼鏡,整個人都顯得有些腼腆,說話透着股古代文人特有的秀氣,“那個……昨天晚上謝謝你。”

常鳴澗:“那個啊……沒事,藥我丢你桌上了,實在不行請假去醫院輸液吧。”

洗漱完,他拎上書包去了教室。

班上的氛圍很明顯在他進去時一頓,各色視線從四處投過來。

拿水管沖了他們一節課,成功把自己沖成衆矢之的,常鳴澗把書包丢座位上。

早自習還是班主任的課。

饒萱臉色很差,想必昨晚上也沒睡好。

常鳴澗來的路上聽說了,饒萱的處罰已經下來,扣除三個月工資、獎金,接下來一整年的教師評獎評級都與她無關,甚至搞不好還會把她從班主任的位置撸下來,而她原本同時在帶的高一班級,也已經停課。

華駱和普通學校不一樣,老師除了每個月的死工資,每上一節課都會有提成,帶的班級多、課程多,算下來就會是一筆不小的款項。

平白損失了這麽多錢,饒萱的臉色能好才怪。

因此她一來,目光就死死釘在了常鳴澗身上,顯然已經恨透了這個學生。

常鳴澗沒打理她,打個盹的功夫,就被她點名讓滾出去。

他昏昏沉沉的,腳步一轉去了天臺。

他在原世界,上學時就常常跑去天臺或是無人的階梯教室打瞌睡,昏沉中下意識就過去了。

誰知華駱的天臺沒有鎖,直接推門就可以進去。

常鳴澗找了個背光的地方,靠着開始睡覺。

“小學弟……小學弟?”

常鳴澗半夢半醒睜開了眼,面前是一張放大的臉,把他吓了一跳,本能往後蹦。

左雲庭伸出去的手還停在空中,也不尴尬,笑眯眯的收回手,打了個招呼。

“嗨。”

常鳴澗一臉茫然,下意識道“……嗨?”

左雲庭有雙狐貍眼,笑起來眼尾狹長,看着不太像什麽好人,偏生五官生得白淨俊郎,硬生生從陰森扭轉成了陽光,一個天一個地的差別。

他面帶關切,問道:“你怎麽在這兒睡着了?”

對陌生人都能這麽關心,不虧是衆人心中的白月光。

常鳴澗一直覺得,他不像勞什子白月光,非要比喻,也該是燦爛的小太陽,笑起來暖心又貼切。

笑的他都不好意思說原因了。

說他是因為上課打瞌睡,所以才被趕出來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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