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男孩子說這話時,滿臉都是真誠,好像找不到比他更誠懇的人了。

他并不只是随口一說,而是認認真真的提出要求,甚至于在許下一個承諾。

他和這個世界的其他人不一樣。

他是鮮活的,是生動的,他才該是蓬勃生長的拿那一株向日葵。他就好像黑白世界中,生長出來的唯一那一抹彩色,從此他無論走到哪兒,都是最獨特,最唯一的。

駱徑回過神,覺得自己簡直是瘋了。

他在想什麽?

這個人怎麽樣跟他有什麽關系?

他需要朋友嗎?他根本不需要朋友。

常鳴澗沒察覺他的情緒波動,兀自下了決心。

成績好并不是什麽難事,難的是短時間內從一個學渣變成學霸,他高中畢業少說也有六七年了,高中所學的知識忘得一幹二淨,想要重新撿起來,其難度和重學一遍沒什麽區別。

原身的成績他還不知道,回去得看看成績表。

高中這兩年的書籍他好像也沒有,原身不在乎成績,自然不可能好好學習,課本發下來就不在了。

說實話,身處這樣的環境,就算他想好好學習,最後的結果也一定會是被嘲諷。

常鳴澗心裏盤算着,他自己一個人學習肯定效果不怎麽樣,得找個人來幫自己補習才好。

拜托誰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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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霏?據他所知,衛霏雖然是藝術特長生,文化課卻也是常年霸占全校前五的,甚至有一次還沖上了省第二。

而那個省第一是駱徑。

男主的瑪麗蘇人設就在這時候體驗出來了,學生時期,他的成績從來都是第一,各種各樣的第一,獎座獎杯數不勝數。

回到宿舍,常鳴澗把那封寫好的信丢給駱徑,不等他說什麽,便轉頭回了宿舍。

那封信沒什麽好看的,裏面的內容和他體育課說的差不多。

很簡單很正經。

大體總結起來是:我可以和你交個朋友嗎?

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寫法了。

常鳴澗摸出手機給衛霏發消息。

【常鳴澗:衛霏哥,在嗎在嗎?】

這頭,衛霏還在休息間,沒來得及調整成靜音的手機跳動了一下,他摸出來一看,眼裏不自覺彌漫開些微笑意。

又是衛霏哥。

這是他第二次這麽叫了。

常鳴澗叫他都是直呼姓名,只有有事求他的時候才會喊哥。

衛霏覺得自己可能有些敏感,他總覺得現在這個常鳴澗,和之前很不一樣,沒有再成天追着駱徑跑,綁了頭發露了臉,不再忍讓。

礙于常女士的囑托,他雖然人不在學校,卻是時常關注着那邊。

常鳴澗把惡作劇報複回去,因此被拎到教育處的事,他很早便聽說了。

當時他正好參加一個比賽回來,聽聞這件事只覺頭疼,匆匆趕到教育處門口,卻遇見了他意想不到的人:駱徑。

或許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覺得這人不一樣的。

不久前,直播的那件事他也聽說了。

他不僅聽說,他甚至參與過。原來對方拜托自己帶他去微機室,找出那些東西,為的不僅僅是舉報,還有直播。

他從沒見過比常鳴澗還要嚣張的人。

不,這甚至不能用嚣張來形容,是瘋狂。

他毫不在乎其他一切,從他眼底深處透露出的情緒是平靜,卻在平靜之下暗藏瘋狂。

——他恨不得這場戲越鬧越大、越瘋越好。

他簡直就是個小瘋子。

可這個小瘋子偏偏如此吸引人,教他忍不住想要将目光投放在對方身上。

那場直播有學生錄了視頻,他翻出來看過。

男孩子推門出來的那瞬間,他眼睛幾乎一亮。

藝術家對于美總是敏銳的,他甚至能逐一點評出,對方身上哪一點吸引到了他。等他一一看完,卻發現時間已然過了許久,而他渾然不覺。

衛霏唇角止不住的上揚。

【衛霏:怎麽了?

常鳴澗:有空幫我補個習嗎?什麽條件都好說,好處多多。

常鳴澗:拜托了。jpg】

補習?

衛霏一頓,不明白他怎麽突然想要好好學習。

之前是誰說絕不可能好好學習?

這麽想着,他把消息發了過去。

【常鳴澗:說起來你可能不信,那句話不是我說的。冤枉。jpg】

他發的表情包和上一個似乎是同一系列,都是一只小貓咪,上一張的小貓咪趴在地上,兩只爪爪舉起來,這一張的小貓咪則氣哼哼的別過頭。

很……可愛。

助理推門進來,“馬上上臺了,怎麽還在玩手機?”

衛霏唇角的笑意斂住,答應下來對方的要求,想了想,順便把自己的行程表也po上去。

【衛霏:好,我接下來都有空。】

常鳴澗的腿腳好的差不多了,利落從床上翻身下來,張口便喊:“老鄭,這學期的課本你全的吧?借我拍個照,我這周末出去買書。”

鄭千帆把學習用的耳機摘下來,“這周末才買書嗎?周四就考試了。”

“這麽快?”常鳴澗詫異。

鄭千帆點點頭:“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的書可以借給你用,我還有一套。”

“不用了。”常鳴澗道,把手機摸出來,對着鄭千帆桌上拍了張照片,“馬上就考試,突擊複習沒什麽效果,瞎寫吧。”

鄭千帆這個好學生從未聽過這種操作,愣了好一會兒才道:“還可以瞎寫?”

“反正都不會,寫了也白寫,不如睡覺,你好好學習,我不打擾你了。”

常鳴澗換上拖鞋,準備去敲隔壁宿舍的門。

華駱每次月考都定在周四周五兩天,一般周五下午是不考試的,給學生留下放松的空間。

常鳴澗就想趁着這個機會,請駱徑吃飯。

他之前答應好的,等腿好了就請對方吃飯,也該是兌現的時候了。

常鳴澗站在616門前等了好一會兒,宿舍門才緩緩打開,門後是左雲庭,“誰啊?小學弟啊,找駱徑?”

常鳴澗點了點頭。

左雲庭側開身子,讓他進去。

駱徑正坐在桌前,帶着耳機,不知在看什麽,很專注的樣子,連有人來了都沒發現,也可能是漠不關心。

常鳴澗伸手,輕輕敲了下他耳機邊。

駱徑下意識擡頭,蹙眉看過去。

闖入視線的這張臉很眼熟,方才分開不久。

駱徑取下耳機,眸中漸漸浮現出疑惑。

常鳴澗靠在書桌邊,眉眼都含着些笑意,肩背懶散的松下來,這是個極放松的姿勢,表明他此刻一點也不緊張。

“周五請你吃飯,去不去?”

左雲庭剛把門關上便聽見了這句話,笑眯眯的湊過來問:“吃什麽飯,有沒有我的份?”

常鳴澗道:“我扭到腳的那天是駱徑送我去的醫院,現在腳好了,請他吃飯感謝一下。——學長也想來嗎?一起呀,聚餐的話,人多比較有意思。”

左雲庭的餘光不經意分散到駱徑身上。

勾着蹙着眉,目光落在駱徑身上,好像在思考去不去,熟知他的人一眼便知曉他是在思考,卻絕不是思考去不去這樣的問題。

那麽,他在思考什麽?

“去。”

駱徑的聲音突然傳來,常鳴澗唇角一彎,“好,考完了我去找你,或者校門口見。——學長一起來嗎?”

左雲庭收回目光,笑着點頭:“駱徑都去了,我怎麽能不去?”

常鳴澗挺高興的,同他們揮了揮手,拖着還沒怎麽好完全的手消失在門口。

周四周五兩天的考試,常鳴澗果真如他所說,睡完了全程。

他運氣好,監考老師是個寬松的,發了卷子就沒管下面。

常鳴澗出考場時正好聽見後面兩個學生在議論。

饒萱被分外了其中一個學生的考場,她收受的賄賂太多,再加上這件事涉及到的學生許多家庭背景都不差,審批結果遲遲沒有下來,校方便讓她先暫時繼續任職。

監考老師是饒萱的那個學生說:“考試考到一半,有兩個學生湊到一起說悄悄話,我在他們旁邊,聽的可清楚了,說的就是饒萱受賄這件事。”

另一個問:“這事我也聽說了,她怎麽還在這兒教書?”

“人有背景呗。我說的不是這個,饒萱剛好聽見了他們讨論,當場就冷了臉色,把這兩個的卷子撕了,我都吓懵了,另外的那個老師也被她弄懵了。”

“啊?她做了虧心事怎麽還不人說啊。”

“又當又立,這樣的人多了去了,要我說那兩個學生也是真的慘,後頭補發了卷子,不過這麽短的時間,哪兒還寫的完。”

常鳴澗聽得滿心感慨,思緒也跟着一點點分散出去。

饒萱不是什麽好人,野心不小,心眼兒卻小的堪比針尖,聽見別人議論自己,肯定想也沒想就沖上去了,能幹出這樣的事不足為奇。

等她的審批下來,她的美好人生也算是徹底到頭了。

常鳴澗走着,沒注意面前,出校門時被坎兒絆了一下,徑直往前摔去。

他沒摔到地上,而是撞到了什麽人懷裏。

熟悉的氣息撲鼻而來,這瞬間常鳴澗驚得差點咬掉自己的舌頭。

怎麽每次都能遇見駱徑?!

他的運氣到底為什麽會這麽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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