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一班主任懷疑自己瞎了。
就連哄鬧的人群也跟着不約而同的安靜下來。
常鳴澗倒是乖巧，松開抓着高義領口的手，拍了拍衣服站起身。
這幾乎不能稱為打作一團，這分明就是常鳴澗對高義及其小弟的單方面圍毆。
生了張乖乖臉的學生把另一群校霸為首的學生打的鬼哭狼嚎，這件事說出去怎麽說怎麽不可思議。
偏偏就是發生了。
還是當着這麽多人面打的。
一班主任頭疼得快要炸了: “你是哪個班的班主任是誰高義!給我起來，你怎麽又和人打架!”
常鳴澗乖巧的站在一邊，看起來甚至像個偶然路過的好學生。
高義被打的嘴角一片青紫，一說話就疼，根本聽不清他在說什麽，一班主任随便指了個人問: “你，來跟我說說他們怎麽打起來的”
他沒特別指誰，學生們于是七嘴八舌道:
“老師，是高義先起頭的，我們都看見了，哪次打架不是他先動手打人家啊。”
“那學生是九班的常鳴澗，有人去叫了九班班主任，是他先挑釁高義的。”
“老劉，我們都可以證明是高義先動手的，不信你問駱神，駱神當時離得最近，看這學生長的這麽乖，怎麽可能是他先動手的。”
“我靠，這麽勁爆到底誰先動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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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班主任吼了一聲: “都安靜，你們幾個，你，還有駱徑，都跟我去辦公室，其他人都回去上課。”
有人叽叽喳喳的叫嚷起來: “不行啊老班，桌子椅子都爛了好幾張，亂成一團了，這怎麽上啊”
一班主任: “……”
他深吸一口氣，捂住心髒: “上體育課!體育委員去找體育老師。”
常鳴澗理理衣袖，跟在這位老劉後面去了辦公室。
他身後高義被人攙扶起來，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往辦公室去。
鄭千帆左右看看，跑到了常鳴澗身邊: “我跟你一起去。”
常鳴澗沒說話。
鄭千帆低下頭，壓低聲音小聲道: “……謝謝。”
常鳴澗又救了他一次。
下樓時，一班主任看着多出來的一人，疑惑道: “鄭千帆你跟過來幹什麽”
鄭千帆是所有老師眼中的好學生，乖孩子，現下，這位乖孩子道: “這件事我也有參與。”
一班主任: “……”
他今天一定會被氣出心髒病。
鄭千帆磕磕巴巴道: “不過我沒有，沒有打架，是高義，他想……”
“先停，我們去教育處了再說個一二三。”
鄭千帆于是乖乖閉嘴了。
他們的目的地很快到了，教育處主任目瞪口呆的看着一班主任身後的這群人: “打架”
一班主任老劉頭痛無比點的下頭。
教育處主任的目光在常鳴澗和駱徑身上掃了眼，看向前者: “怎麽又有你。”
常鳴澗聳了聳肩: “我也沒有辦法呀主任，這次也不是我先動手的，我有人證。”他悄悄拽了下駱徑的衣袖。
饒萱來的很快。
換做以前她肯定不分青紅皂白罵常鳴澗，現在卻不得不耐下性子來，聽這群慘不忍睹的學生把事情重複一遍。
幾個人把事情說了一遍。
常鳴澗是最後開口的。
“我來一班找衛霏哥拿東西，他不在，我就在他班裏等他，等待的途中遇見這位高義同學欺負我舍友。”
“我禮貌性的說了兩句，但是他看我不順眼，不僅罵我，還想要打我，這都是他親口說的，駱徑在我旁邊也聽到了，他可以幫我作證。”
“後來他就對我動手了，我沒有辦法，只能正當防衛，所以才會出現一班班主任看見的那一幕。”
“據我所知，高義已經不是第一次欺負我的舍友了，正好今天在教育處，希望老師們能夠秉公執法，不要偏心。”
常鳴澗語速不急不緩，卻愣是一直到他說完都沒人找到機會插嘴。
老劉的目光在他身上盤桓，确認他沒有說謊，才轉而看向駱徑: “駱徑，他說的是真的嗎”
高義和他那群小弟為了搶占先機，慌慌忙忙把所有事搶先說一遍，颠倒黑白的能力簡直讓人嘆為觀止。
但他們忘了今天來的還有駱徑。
駱徑點頭: “嗯。”
老劉眼睛一橫，瞪向高義，中氣十足的吼道: “高義!你不僅欺負同學，公然打架鬥毆，還又編謊話來騙我!”
老劉在華駱算是老教師了，再加上家裏有背景，他們一家都是當軍官的，就他一個教書的，對待學生又有自己的一套，多少不良少年在他手上都乖乖的，包括高義，不管從什麽方面來說都不敢犯事兒。
高義脖子一縮，欲哭無淚: “可是受傷是的我啊……”
常鳴澗看了眼老劉，張口就來: “鄭千帆這幾天在宿舍吃不好睡不好，學習成績被影響的直線下滑，還跟我說他不想活了，如果我今天沒下手，他才會是受傷的那一個。”
老劉的眼睛瞪圓了， “這還不是第一次!”
高義把頭低下去，像個小雞崽子似的，全然沒有方才的嚣張氣焰。
鄭千帆微愣，悄聲道: “我沒說我要……”
常鳴澗打斷他的話，給他使了個眼神，把他拉過來，像護犢子的老母雞一樣: “劉老師您看看，他兩只眼睛下面都是黑眼圈，這些天多受罪啊。”
老劉把歷史書卷起來，對着高義和他的小弟們就抽了上去，訓孫子似的罵: “啊被我抓到多少次了就是沒個記性，着什麽急啊，處分，全校通告，請家長，寫檢讨……樣樣都有!”
常鳴澗見縫插針: “老師您想想，鄭千帆要是被他們影響到了，學習成績下降，咱們學校就少一個有可能争取狀元的人，要是他心理再脆弱一點，從教學樓上跳下去……這可是一條人命啊。你看他們都到了現在還這麽兇，可把鄭千帆同學吓得不輕。”
老劉又給他們後腦勺一人糊了一巴掌。
等把狀告完了，常鳴澗才偷偷站回去，餘光一瞥，他朝一直看着自己的駱徑悄悄眨眼。
看，解決這群小王八犢子其實也很簡單。
教育處主任眼睜睜看着他們一唱一和，把“驚吓過度”的鄭千帆同學拉到一旁坐下，和他好好說話，開導他的心靈。
教育處走了一遭，高義他們落了處分，常鳴澗分分毫無損，只被罰了下下周一在國旗臺朗誦檢讨書。
饒萱有心想給他處罰重一些，但現在已經沒有了她能插嘴的地方，叫她來也只是走個過場。
常鳴澗在教育處主任的安排下，跟高義極其敷衍的道了個歉。
高義還得鼓動發酸的腮幫子，忍着一肚子氣跟他說沒關系。
一群學生先走出教育處，常鳴澗靠在門邊，擡眼掃他，唇邊挂起弧度是淺淺的微笑。
“高義同學，”他壓低了聲音，輕輕拍着高義被他踹了兩腳的肩膀，指節沒用多少力氣，卻讓高義額上冷汗唰得留了下來。
“你再敢碰鄭千帆一次，我就打斷你一根骨頭，而且我保證，我會一點事都沒有。”
常鳴澗擡起頭，言笑晏晏: “剛才真是對不起呀，我以後不會再動手了，我們都是同學，有什麽事是好好坐下來談不能解決的呢。”
高義那雙眼睛恨恨的瞪着他: “你他媽……”
“高義，你說什麽”老劉耳朵尖，扭頭過來看。
高義把肩膀上的那只手甩開，頭也不回的走了。
駱徑被單獨留了下來，有關學生的處罰一向是學生會來協作拟定。
他出來時，常鳴澗和鄭千帆都沒走，兩個小腦袋湊在一塊兒說話。
常鳴澗不知道說了什麽，鄭千帆楞楞道: “我不會打人啊……”
常鳴澗: “學，學不會就耍陰招，踢他下身，打他喉結，戳他眼睛，怎麽陰怎麽來，實在不行你在大庭廣衆之下把他褲子扒了，讓他下不來臺。——玩兒不死這小王八蛋。”
駱徑: “……”
當了十幾年好學生的鄭千帆: “……”
常鳴澗半點沒有自覺，餘光往後一瞥， “駱徑，出來啦”
駱徑輕輕點頭: “在說什麽”
常鳴澗看上去頗為興致勃勃: “教他怎麽打人。”
駱徑想起他那根本不是打人，看着面前蓬勃欲發的藍毛，拳抵住唇側，借此遮掩住唇邊的一點笑意。
“好好教，現在還在上課，回去嗎”
常鳴澗想了想課表: “接下來兩節課都是饒萱的，我想翹個課。”
他那雙小眼珠滴溜溜，看了眼駱徑，笑眯眯道: “你不會抓我吧”
駱徑: “抓。”
常鳴澗的臉垮下去， “但是我不想聽課。”
駱徑眼裏有一閃而過的暗光: “我上也不聽”
常鳴澗眼睛一亮: “你我們……回宿舍去嗎這樣可以嗎我們這算是什麽，學生會會長帶頭逃課”
駱徑: “可以，不算，算我私下裏幫助成績不好的同學。”
鄭千帆在旁邊聽的一頭霧水: “你們不回去上課嗎”
常鳴澗大手一揮，極其潇灑道: “不回去了，等下午上課再回來，你好好去上課，那孫子要再敢為難你就跟我說。”
鄭千帆眼睜睜看着他的舍友和他舍友的好朋友相約一起逃課，還說的如此光明正大，生怕有誰聽不見似的。
今天的鄭千帆同學依然沒搞懂他們在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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