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偶遇下頭男
偶遇下頭男
晌午的日光透過紙窗漫在你床邊,你迷迷蒙蒙地睜開眼睛,仿佛這些日子的經歷就是一場夢,夢醒了,一切就回到從前一般...
從你開始執行任務那天起,你就沒能真正睡過一個安穩覺,只有昨晚睡在母親身邊時,才能真正感到安心。你來到客廳,看到牛家兩父子正悠哉悠哉地吃着午飯,你也自行拿了碗筷坐下來,牛誠實一臉不爽的看着你,你倒也毫不在意,畢竟你昨晚已經在牛大壯面前露了身手,他意識到你并非等閑之輩,自然也不會輕易對你有什麽動作。
牛大壯夾起一塊肉放進嘴裏,口齒不清地道:“王桂花說今天她會去鋪子裏,讓你在家好好休息!”
“那我一會兒出趟門!”你甚至連擡頭看他們一眼的心情都沒有。
牛大壯站起身來,從藥箱中拿了藥物和一塊紗巾過來,沒好氣地說道:“她還說,記得塗藥,如果要出門也可以用面紗擋一擋!”
難得見牛大壯對你這麽客氣,你接過東西,問道:“有什麽要幫你們帶的嗎?”
牛誠實陰陽怪氣道:“您別帶!千萬什麽都別帶!帶回來的都是麻煩!”
你懶得同他逞口舌之快,轉身回房。
臨出門前,你在廚房做了些包子,把它們裝進籃子後,準備往春風十裏走一趟,向紅姨表達謝意。你帶着一籃熱騰騰的包子,戴上用來遮擋傷疤的面紗,便往春風十裏走去。
再次來到春風十裏,你的心境發生了一些改變,從前你認為青樓裏的女子或都薄情寡恩,客來客去不過了了雲煙,可如今認識了紅姨,你才知道什麽叫有情有義之輩。你根據青樓裏一位姑娘的指引來到紅姨門前,敲了敲房門。
“什麽事?”紅姨在房裏慵懶地問道。
你咽了一口唾沫潤了潤嗓子說道:“紅姨!是我!”
紅姨打開房門,見來人是你,驚喜道:“喲!最姑娘,今日怎麽得閑來老姐姐這?我跟你說,你那該死的老父親也不知從哪讨來的銀子,竟在限期之內如數交齊了贖金!還有還有,他昨日來我這,一開始竟想将你賣到我們青樓,來換取銀杉的賣身契!我當然是不可能同意的,就讓護院把店門堵上,一腳把他踹倒在地,說‘你休想用女兒來換銀杉的賣身契,別說在我這行不通,就算你問完盛都所有青樓,只要有我紅姨在,你就休想把女兒賣掉!’你可不知道,我當時說這番話的時候,樓裏的姑娘對我是多麽崇拜!”紅姨越說越興奮,手舞足蹈的,就像回到了年輕時意氣風發的樣子,你明知道紅姨是在彌補當年虧欠銀杉的,卻還是感到動容。
你沒有打斷紅姨的描述,只靜靜地聽她說完,直到她回過神來,才不好意思地問道:“诶,對了!你還沒說你今兒個是來做什麽的?來,進屋裏來說!”
紅姨将你領進屋,給你倒了一杯茶,看到你臉上挂着的面紗,問道:“最姑娘,你這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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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條件反射地摸了摸自己臉上發癢的傷口,說道:“哦,昨晚跟弟弟起了一些沖突,臉上被他用刀劃傷了...”
紅姨一驚一乍地說道:“哎喲!這可不行!姑娘家的臉蛋怎麽能輕易留疤!這該死的牛誠實,得虧我沒将他要過來,否則他來我這我非打斷他三條腿不可!”
三條腿?你聽罷“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紅姨見你笑了,也跟着樂了起來。你坐下來後将手中裝着包子的籃子放到桌上,說:“前幾天還是多虧了紅姨,才讓牛大壯父子狠狠地吃了一癟,我無以為報,也只會一點做包子的手藝,這裏是我在家做的包子,聊表心意,望紅姨不要介意!”
你打開竹籃蓋,原本熱氣騰騰的包子如今已經涼掉了,想是方才在門口聽紅姨打趣,逗留的時間太久了。紅姨看到你一絲失落的神情,便從籃裏抓出一個包子,大口吃了起來,完全不顧自己唇上的胭脂被蹭掉。
“不錯呀!你這手藝是王桂花教的吧?”紅姨問道。
你疑惑道:“您認識家母?”
紅姨一口接着一口地啃着包子,順帶解釋道:“十幾年前她不是沒能給牛大壯生下一兒半女嘛!自從我家銀杉懷了牛大壯的孩子後,她就天天往這跑,給我們樓裏的姊妹送吃的喝的,讓我們多擔待一些銀杉!依我說呀,這牛大壯真是該死,兩個女子都對他死心塌地,結果兩個人都被這個負心漢連累地...哎!不說了,都過去了!”
你聽完這段往事,更加替娘親不值,這些年她掏心掏肺地照顧丈夫和小三的兒子,結果就換來如今這麽個下場......
就在你跟紅姨閑聊着的時候,門口傳來一位姑娘的聲音:“媽媽,有個從外地來的客人花大價錢指名道姓要見虞思姑娘,您看...”
紅姨放下手中吃了一半的包子,對你說道:“老姐姐我先去忙生意,最姑娘你先在這等一會兒,若是乏了也大可以在我春風十裏到處逛逛,我事先已經跟樓裏的姑娘交代過,讓她們好生看顧你!”
你也不跟她客氣,應道:“行!紅姨您就先去忙吧!”
在紅姨的屋裏等了一刻鐘左右也不見人回來,忽然間一陣悅耳的琴聲從閣樓間傳來,每個音符像是靈動的精靈在你耳邊跳躍。你尋着琴音走出門去,只見閣樓上立着一屏風,屏風背後是一個女子在奏樂的身影,伴随琴音而來的是動人心魄的歌喉,那歌聲婉轉飄蕩、耐人尋味,歌者唱得娓娓動聽——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實。之子于歸,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葉蓁蓁。之子于歸,宜其家人。”
一曲唱罷,你久久不能忘懷,這是你在現代社會中從未有過的體驗,如臨仙境、美不勝收......
你随口攔下一個樓裏的姑娘問道:“方才在屏風後面獻藝的姑娘是?”
女子熱情地回答道:“她呀,她是我們春風十裏的花魁虞思,名號放在整個盛都都是響當當的,您別看她身陷青樓,但她自學藝起便決心只賣藝、不賣身,許多名流商賈都願擲千金,就為了一睹虞思的芳容!從來都是她挑客人,而非客人選她!”
來頭這麽大?這讓你忍不住好奇,屏風後的奇女子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于是不由自主發出感慨:“真想跟她認識一下...”
正當你感慨着虞思的驚豔,一個男子的聲音從你身旁傳來:“虞思姑娘能歌善舞,豈是爾等庸俗之輩能輕易近身?”
你扭頭看了看身邊的男子,生得眉目如畫,膚色古白,容顏絕美,一雙鳳目流光溢彩。可偏偏這樣的一個人,嘴巴說話竟如此難聽!你忿忿不平地回擊道:“庸俗之輩?敢問公子又是何方聖人?竟在春風十裏滿口噴糞!”
男子與你對視一眼,看到你的眉眼後他瞬間變了臉色,但很快又恢複了正常,大喊道:“你這潑婦!紅姨!紅姨!”
紅姨聽了男子的呼喚,連忙從閣樓跑下來,谄媚道:“诶!江公子,什麽事?”
姓江的男子怒不可遏,說道:“這個潑婦是你們家的姑娘嗎?簡直是拉低了春風十裏的整體水平!江某鬥膽問一句,姑娘何故以紗巾遮面,是因為生得醜陋,不敢見人嗎?”
紅姨看了看男子,又看了看你,想開口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麽。眼前的男子恐怕就是方才姑娘在房門外說得大客戶,你看出了紅姨的左右為難,為了不給她添麻煩,你主動接過話茬:“小女子只是個賣包子的,就不打擾江公子的雅興了!”
說完,你回到紅姨的房間,氣沖沖地拿回裝包子的竹籃準備離開春風十裏,走到門口時,你擡頭怒瞪了樓上那個姓江的一眼,他竟有些局促地往後退了兩步,差點讓你誤以為他是對你感到恐懼......
回到家後,你收拾籃子發現,裏面多了一個布袋,打開布袋來看到,裏頭有一張紙條和一些碎銀,大約是紅姨趁你不注意的時候塞進籃子的。紙條上寫着——“知你母女二人生活不易,且留下備用!”在這個陌生的世界裏,突如其來一句關心的話、一個小小的善舉,竟在你內心泛起熱烈的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