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蘇輕安她要對自己做什麽
去叫人的丫鬟進來對着在座的主子跪下行了行禮，說着老爺院子裏的丫鬟帶到了，而後又沖着身後招招手，那丫鬟顫抖了一下走上前，還沒說話就非常自覺的跪到了房間中間。
她就知道，這件事還沒完。
蘇輕安是府裏的大小姐，她貿然找她，問的事情要是沒個結果，又怎麽會無緣無故的提拔她？
當時她看到蘇輕安看她的眼神，眼底的意味分明是可憐她，同情她，當時她還不明白蘇輕安為什麽會用這樣的眼神看着自己，直到她真的被管家帶到老爺院子裏做大丫鬟，她就知道為什麽是那種眼神了。
大小姐是想對自己說，給了機會她卻不要嗎？但這機會她又該怎麽要，不管怎麽說，藍沁雪是府裏二小姐，而她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奴婢啊！
看到這丫鬟，蘇輕安心裏到底還有些不忍，雖然她的話是有些多，但卻是個明智的，她在這府裏既沒有背主，也沒有做什麽壞事，更沒有說什麽壞話，那就是個還不錯的丫鬟。
“你起來回話吧。”
那丫鬟依舊還是垂着腦袋應一聲，站起來之後垂着腦袋誰也不敢看。
“你一直垂着頭做什麽，你也知道無臉見人了？做了什麽給我從實招來。”蘇太師看着她心裏有些不滿，聲音微冷。
“不……不是，是奴婢臉上因為長濕疹，出了些……紅印，怕吓着老爺，公子，還有兩位小姐。”丫鬟越說頭垂的越低。
聞言，蘇輕安不得不這樣猜想，藍沁雪看來是還沒有看過這張臉，肯定是藍沁雪在知道自己把她的丫鬟送到爹院子裏做大丫鬟後，她心裏就忐忑，然後一直等着爹回來，爹回來的第一時間就直接去他跟前惡人先告狀了。
其實她也沒打算怎麽把這件事鬧大，不過是把人送到爹跟前，太師府裏打下人的事可從來沒有發生過，這樣把一個丫鬟的臉打腫還是第一回，她藍沁雪來了這府裏倒是開了一次先例，到時候她爹要是看到了這丫鬟的臉，不用想都知道必定是會過問的，她既然不想和自己說，那就看到到時候怎麽搪塞過去了。
現在看來，既然還都沒有看過，那現在這麽多人都在，正好，讓大家夥兒一起都仔細看看，不知道會是什麽心情，這樣想着，她沖着邊上站着的月荷使了個眼色。
月荷會意，提着裙子跪到地上，“回老爺的話，她不是什麽臉上出濕疹，清塵少爺也在這裏，看看就知道她是不是說謊了。”
“奴婢之前去叫她的時候，看到了她的臉，很明顯就是被人打出來的巴掌印。”
聞言，蘇太師大驚，“被打的？誰打的？這府裏誰敢亂用私刑？”
剛問完，藍沁雪就上前，微微揚着下巴，大大方方的承認：“父親，是我打的。”
聞言，蘇輕安挑挑眉毛，不着痕跡的撇了她一眼，敢這麽直接的回應，看來她還是兩手準備。
蘇太師看着藍沁雪則是一臉不可置信，一時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麽，罵也不是，不罵也不是。
“父親想知道我為什麽打她嗎？”藍沁雪靜靜看向蘇太師，毫不避諱迎上他的目光：“因為我太生氣了，今天這丫鬟在相府，居然讓我當着那麽多人的面出醜，我氣不過，所以回府後我就打了她。”
“簡直荒唐至極。”蘇清塵冷聲低斥。
“你……你即便生氣，心裏不高興了，你說她一頓，你罰她面壁思過，有什麽不可以好好說，做什麽要打人？”蘇太師看着藍沁雪也是一臉不好說。
在他眼裏，藍沁雪一直是一個溫和的，溫柔的，和蘇輕安是完全相反的一個姑娘，她就是一個典型的大家閨秀，聽話又乖巧，但就是這樣一個在他眼裏乖巧的小姑娘，今天居然動手打了丫鬟。
“父親您知道嗎，自打我進了太師府裏面，我就很有壓力，因為我的身份尴尬，我就感覺整日都有別人在背後對我指指點點的。尤其今天在張府門口，別人家的小姐當着那麽多人公然拿我取笑，對待我就像對待個丫鬟似得，那些話說的我，簡直沒臉沒皮，雖然我心裏不滿，但是卻不後悔，因為我早就想到這種結果，想着好好的和那些人相處，但是誰知道，本來還好好的，卻被這丫鬟幾句話全部給我臉面都給毀了。”
聞言，蘇太師一時間心裏五味雜陳，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什麽。
蘇輕安則是抱住了胳膊，又是這一招，她在面對她爹的時候，永遠句只有這一招博取同情和愧疚，一點新意都沒有。
這藍沁雪似乎對裝柔弱，扮弱者，楚楚可憐這些拿手好戲裝上瘾了？！
“是，妹妹現在是壓力太大，可是今日在相府門口我不也替你教訓了那兩個姑娘？至于這個丫鬟，她也是為了你好，你想露臉，人家幫你，怎麽錯了？她那些話不是幫你說的嗎？你自己若是坦誠一些，她至于幫你出聲嗎？你後來還會有這些事嗎？”
自己不想說出來，怎麽還賴得着別人？！
“你自己不……”
話剛說道這裏，藍沁雪卻突然開口打斷了她，“姐姐這話說的輕巧，我有什麽資格坦誠，我敢坦誠嗎？你在她們面前，就像一朵火，和誰都能打成一片，而我卻不能，我就像是一灘死水，我不敢多說一句，也不敢多行一步。因為我的身份是私生女，我在太師府裏不受重視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所以根本就沒有人把我放在眼裏！”
不知道是說出心裏話還是她入戲太深，藍沁雪竟然伸手拍幾下自己的胸口，“我進了太師府裏面又如何，雲夢公主認了我那又如何，有誰真把我放在眼裏了？即便是你，是清塵，是父親，你們對我這麽的疏離，可有把我當成蘇家的人？”
屋子裏長久沉默了下去，蘇太師聽了藍沁雪的話，俨然受了打擊的樣子坐在椅子上，唯有蘇輕安淡然的站在那裏，因為她知道藍沁雪背後是什麽真面目，但別人不知道。
“藍沁雪，我認認真真的跟你說一次，在這府裏沒有人不把你放在心上，你會這麽說，無非是你自己這麽認為的。”蘇輕安緩步走到蘇太師跟前，看着藍沁雪：“從你進府父親一直是拿真心待你，你入府這麽久，父親他可曾有一點虧待你？哪裏對你怠慢了？反而是你，你想想你進府之後都做了什麽？好好想想，你覺得剛才那番話，你該說嗎？”
她低喝一聲，“你字字句句戳着父親的心，無非就是因為知道父親對你心懷愧疚，在府裏他對你的為所欲為，睜只眼閉只眼，父親對你這麽好，到今天你卻還不知道珍惜也就算了，居然還在埋怨，你自己說說，父親哪裏對不起你？你這麽說他，你的心呢？”
“藍沁雪，做人還是要有點兒良心的好，有些事，不要做太過，父親對你怎麽樣，你是眼瞎看不到？還是沒有心感受不到？”
是啊，蘇太師聽到蘇輕安的話，忽然清醒過來，他摸着良心說，他沒有虧待藍沁雪一絲一毫，吃穿用度是和輕安完完全全就是一樣的，但她進府之後卻沒有消停過，不但和太子死底下不清不楚，還委身與他，簡直丢了他的臉，後來大大小小的事不算，今天更是在他進府前就攔下他。
想想她當時說的話，分明是要誣陷輕安的，但他剛才卻被她三言兩語給扯到了別處，如果不是輕安的話稍微提點，他現在還覺得自責，讓她三言兩語四兩撥千斤的把這件事揭過去。
蘇太師眼神恢複清明，看向藍沁雪的時候已是滿眼的失望，“在這府裏，我可以摸着良心說，沒有任何一個人對不起你，也沒有任何人看不起你，若是你覺得你在這裏生活的不順心，不想在這裏生活了，可以告訴我，你說出來，你想在哪裏生活，我也可以出錢給你購買一個宅院，位置想要在哪裏這随你說，你可以自己挑任何你想去的地方，我會給你派遣足夠的丫鬟和護衛，伺候你衣食起居，每年你生活所用的錢皆有我出，而你還是我太師府的二小姐。”
聞言，藍沁雪不由得想到，蘇太師這話的意思就是要趕她走了？藍沁雪心裏又是慌亂又是氣憤，整個人都顫抖起來，“你居然要趕我走？你不要我了？你這樣做怎麽對得起我娘？我娘等了你一輩子，她一個人等了你一輩子，直到死，可是你現在是怎樣？你這是要趕走她拼命為你生的女兒嗎？”
又要提她的母親，她藍沁雪說的不煩，蘇輕安聽的都煩了，這招她屢試不爽，這次，她怎麽可能讓她故技重施成功呢？“妹妹，雖然是父親對不起你娘親，可是你有沒有想過，我父親也是受害者，他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讓我提醒你一點，讓那個錯造成的人.....貌似還是你的母親，我不可以說我父親完全是無辜的，但是，最起碼，那不是他本意，并且……這件事你母親也一直是瞞着父親生下了你，這是父親的錯了嗎？父親求着你母親生下你了嗎？我告訴你，我還沒怨你母親生下你，破壞我父女的關系，你憑什麽在這裏裝委屈？這件事，最委屈的難道不應該是我嗎？你有什麽資格裝可憐博同情？”
“你知道什麽，你憑什麽這麽說我母親？！你有什麽資格說？”聽到蘇輕安的話，藍沁雪好像陷入癫狂，“你們什麽都不知道，憑什麽指責我母親，你們都沒有資格說，當時情況那麽難，我母親含辛茹苦，是怎麽把我撫養長大你們根本都不知道，而你....”她伸手豁然指住蘇輕安，“你從小便在父親的寵愛裏長大，你沒有吃過苦，你是父親的掌心寶，高高在上的大小姐，你憑什麽指責我？你在太師府裏可以管家，而我卻像個被圈養在這府裏的金絲雀。”
憑什麽？憑你壞事做盡，蛇蠍心腸。
蘇輕安一臉陰冷，眼裏閃過殺意，就憑你和墨子烨曾經殺了我蘇家所有人，殺了我至親至愛的人，更甚殺了我女兒，便是把你千刀萬剮也難解我心頭之恨！
和我受的痛苦比，你吃過的那些苦又算得了什麽？
蘇太師被藍沁雪癫狂的樣子給驚到了，眼前這個眼睛赤紅的女子，哪有平時溫和乖巧的樣子？到底這個才是她的真面目，還是她因為發怒才變成這樣？
心裏雖然恨不得把藍沁雪千刀萬剮了，但蘇輕安面上卻是一點不露，“就是因為你心裏存着怨恨，所以才覺得所有人都對你不好，現在好了，心裏憋着的話都說出來就好了，說出來心情好了，怨恨自然就減少了。”
嗯？聽到蘇輕安的話，蘇清塵微微擰眉，不可思議的看向蘇輕安，心裏想着她是想要做什麽。
卻見蘇輕安微微嘆了一口氣，上前拉住了藍沁雪的手腕，“妹妹，我知道你心裏為自己的母親鳴不平，所以對太師府裏的我們都不滿，而現在你把什麽都說出來，你心裏便輕松多了吧？”
別說是蘇清塵了，連蘇太師自己都愣住了，藍沁雪那個樣子他都被震驚了，而被指着鼻子說了的蘇輕安，現在居然還能這樣和善的拉着藍沁雪的手安慰她？
被蘇輕安抓着，藍沁雪一直想抽出自己的手，卻發現蘇輕安的手抓的很緊，掐的她手腕都有些疼了，雖然蘇輕安臉上溫和的笑意，但是藍沁雪卻覺得很冷。
這樣的蘇輕安最讓她覺得可怕，就像是藏在溫水下面的寒冰，看不清楚，但卻能讓人明顯感覺到危險。
“爹……”蘇輕安撅着嘴轉頭又看向蘇太師：“爹爹，瞧你把妹妹給吓的，怎麽好端端的要說什麽，把她送走的話呢？把心裏話說出來就好了嘛，其實她也不過是因為自己的母親才那麽多怨恨的，您說那些話又是何必呢，既然妹妹對這裏沒有安全感，那就讓她有安全感。”
“妹妹在太師府裏感覺不到家的溫暖，那我們就幫幫她感覺到溫暖，不就好了。”
蘇輕安她想做什麽？
藍沁雪被抓着手腕，眼睛露出驚慌，蘇輕安莫名其妙的說這話她一定是想對自己做什麽！
微微用力想收回手臂，卻被抓的更緊，尖叫聲已經爬到嗓子眼，但接觸到蘇太師的目光後，藍沁雪又生生的把尖叫聲咽了下去。
她現在怕什麽？她根本什麽都不用怕，不是嗎？
她藍沁雪身後有雲夢公主撐腰，再不濟還有太子呢，現在蘇輕安只是虛張聲勢罷了，她不敢得罪雲夢公主的，所以她不敢把自己怎麽樣的。
雖然心裏這樣想着，可看到蘇輕安那眼神，藍沁雪卻還是控制不住自己心底生出的恐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