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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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來毫無迷茫——嗎。”老爺爺木兔喃喃道,“那時候的我,還是欠火候啊。”

木野千砂拔着雜草:“說什麽沒出息的話呢,24歲的木兔聽到會哭的哦。”

“人生的末尾就是一場巨大的忏悔室。而且我說的欠火候可從來不是球場上。就算24歲的木兔站在我面前,現在我也還能理直氣壯的說出我是一個普通的王牌。但是人生啊,不是只有球場,球場外的風景也很重要。”

“?”

“你有和你的木兔吵過架嗎?”

木野千砂想了想:“沒有。”

“我和小千砂吵過架哦。”

“因為孤爪?”

“察覺到了啊。”

“嗯。”木野千砂回憶了一下,“他和我同年,很厲害的人,雖然不是一個學校,但是給我們專業演講過。你是因為吃醋所以和你的小千砂鬧脾氣嗎,真不成熟。”

——你現在是因為吃醋在和我鬧脾氣嗎,成熟一點好不好,我就這麽讓你放心不下?

——我怎麽不放心了?我在這個世界上明明最放心的人就是你!誰讓小千砂總是什麽都沒想的樣子!

——哈?你突然在說什麽啊?等、等等!你不要哭啊!我們現在在吵架!你嚴肅一點!

*

老爺爺木兔合上眼,笑了笑。

“怎麽,被我說中了?”

“對啊,小千砂還是這麽厲害。沒想到臨到頭還能感受一次,這個未來也挺不錯嘛。”

木野千砂抿了抿嘴,不再說話。

*

“但非要說有什麽遺憾的話,果然是小千砂還沒有親眼看到我成為一個普通的丈夫的時刻吧。”

白發蒼蒼的老人聲音越來越小,千砂很費力才能分辨出他沙啞的聲音說的什麽。

“我從未對自己的決定後悔過,但是來到這裏的時候啊,偶爾,真的只是偶爾……”

曾經的過往回憶與現實交織,木兔的視線重新落回墓碑那張已被時光暈染,模棱的界限的證件照。

“我會想,在對待小千砂的事情上,我是不是做錯了啊。”

二十幾歲的年華他幾乎把所有的時間都放在了球場,那時的他從未認為自己哪裏做錯了——不如說到現在他也不覺得自己做錯了,因為那是木兔光太郎踐行自己人生信念所踏出的道路。

可是當他三十歲之後的人生再次想和記憶中的人一起坐着吃飯聊天的時候,他發現他能做的只有翻出泛黃的相冊放在那張不會有人坐下的木質椅子上。

安靜的夜晚,偶爾在臨睡時耳邊會響起自己聽到的她的最後一句話。

“出門以後不要忘記鎖門喔。”

他回答:“好的!”

他沒有說一路順風。

*

木兔也離開了。

晨光微熹的時間,千砂覺得這個點估計不能追着赤葦夫婦當星星,只能變成一個光粒子,繼續燦爛的在陽光下散發能量,大喊hey hey hey。

從山上下來後木野千砂才意識到自己的活動範圍變大了,她試着和路上晨跑的中老年人打招呼,得到了對方熱情的回應。

木野千砂跑了三條街才确認了這是哪條路,而這個時候路上的人也越來越多了,千砂想再去趟商場給木兔買身好看的新衣服,可到了門口才發現自己身上沒有錢。

她又回了家,聯系好路上看到的殡儀館的電話。工作人員到了之後,千砂也已經把木兔最常用的那個排球拆的稀碎。

“鄙姓松川。”年輕的卷發男人遞出一張名片讓千砂節哀順變,緊接着就問屍體現在在哪裏。

木野千砂沒忍住笑了出來,問他能不能再多點人情味。

松川有些為難的低下頭說他會努力的。

木野千砂笑得更開心了。

“但是松川啊……”千砂盯着名片出神,轉身帶着松川上了後山,“松川一靜——高中是青葉城西,有個朋友叫及川徹的那個松川一靜,你認識嗎?”

松川有些意外的看了過來:“……啊,是認識的,松川一靜是我父親的名字。”

“他現在怎麽樣啊。”

“……”又是一陣讓人煩躁的沉默,“前些年就已經離世了。”

“這樣。”

——真是讓人笑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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