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追更太太
第9章 追更太太
有錢人關貫會羞辱人,他明白的。
阮安:“?”
他要無菌蛋幹什麽,打算做飯給自己吃嗎?
半個小時後,剛到家的助理又折返回來,送了一盒子雞蛋過來。
傅雁栖眼冒邪光,白酒、洋酒、啤酒、紅酒四種酒液混合幾乎在胃部,幾乎激出他第二人格,仿佛他是那個粗鄙的健身教練,而沙發上的阮安,則是神聖不可侵犯的總裁。
阮安坐在另一邊,打量着綁着大紅拉花的一盒子土雞蛋,心想他為什麽看着這個東西這麽眼熟,仿佛剛才在哪裏出現過。
還不等他想明白,傅雁栖從茶幾下拿出兩個一次性紙杯,分開放在桌上,一左一右。
他把雞蛋提到面前,伸手拽開拉花,按照腦海中回想的畫面,拿了三個無菌蛋出來。
阮安疑惑地看着他。
傅雁栖磕了三個雞蛋到紙杯中,濾去蛋液,把蛋黃倒入另一個杯子。
他修長的手指攥着那盛有三個金燦燦蛋黃的紙杯,微微用力。
而阮安則覺得這個畫面愈發熟悉,幾乎到了詭異的地步。
傅雁栖盯着三個蛋黃,不知在想些什麽,良久後,他把目光轉向阮安。
阮安跟他對視的那一刻,突然靈光一現,他終于知道這個畫面為什麽這麽熟悉了!他半小時前剛在文裏寫過!!
阮安吓得幾乎蹦起來,傅雁栖不虧是變态攻,他想幹什麽?他難道也想讓自己産卵嗎?!
不過傅雁栖只是盯着他看了一會兒,就把目光收回去了。
阮安呼出一口氣,一手抵住心髒,拼命抑制劇烈地跳動。
片刻後他想:?又不來了?
兩人沉默地坐了一會兒,期間傅雁栖一直盯着手裏的無菌蛋,阮安想他可能是餓了。
他猶豫地開口:“傅總,您要是餓了可以叫外賣,雞蛋生吃味道應該不太好……”
傅雁栖眉心突然短暫地一皺,他用拳頭抵住了胃部。
阮安慢半拍地想起,在樓下時助理似乎提醒過他讓傅雁栖吃藥。
他撇撇嘴,說:“抽屜裏有藥,疼的話就去吃。”
傅雁栖沒說話,只是閉起眼睛,似乎想扛過這陣疼痛。
片刻後,他睜開眼睛,額頭挂了幾滴汗,像是原神歸為了,啞聲道:“去睡吧。”
謝天謝地,他終于恢複正常了,阮安正打算溜走,傅雁栖看過來,“去哪兒?”
“不是去睡嗎?”
傅雁栖拿下巴指了指他背後的休息間,“那裏睡。”
“不、不行,我說了我不是那種人,我有男朋友……”
劇烈的胃痛過後,傅雁栖的唇色有些淡,他扯着嘴角笑道:“知不知道包養什麽意思,就是我出錢你出力,至于你別的情感關系,自己處理幹淨。”
說完,他推開休息間的門,進去了。
阮安看着給他留下的門縫,內心一片荒蕪。
傅雁栖的态度已經很清楚了,他根本不在乎他有沒有什麽別的關系,就像他說的,他要的很簡單,就是他這個人。
身為食物鏈的頂端,不可能可笑地跟他談什麽感情,什麽男朋友,他翻來覆去說的東西,在傅雁栖眼中都是扯淡。
傅雁栖只是想要他的肉|體。
阮安看着眼前的門,再看向那邊辦公室的大門。
明面上傅雁栖是給了他選擇,但阮安心裏明白,他別無可選。
阮安呼出一口氣,最後看了一眼窗外,他知道,他再出來的時候,就已經不幹淨了。
阮安不再回頭,推門進去了。
那裏面果然有張大床,旁邊配備了洗手臺和淋浴間,阮安看着傅雁栖西裝都沒脫,已經在床上躺下了。
阮安冷笑一聲,他還能不知道傅雁栖的心思,誰比他懂變态?
有錢人關貫會羞辱人,他明白的,傅雁栖想的一定是他身為上位者衣冠楚楚,而阮安自己則像剝了皮的水煮蛋,最好是傅雁栖只用拉開拉鏈掏出東西,而他一|絲|不|挂。
阮安超然地走過去,在床的另一邊停下,背對着他,慢慢脫掉自己的羽絨服,慢慢解開裏面衣服的第一顆扣子,接着是第二顆……
而身後一點動靜都沒有,想必,傅雁栖正如狼似虎地盯着他。
阮安腿有些發軟。
當他解到最後一顆扣子時,終于忍不住了,他回頭看,發現傅雁栖居然還蓋着被子躺在床上,看都沒看他一眼。
“傅總,傅總?”
沒反應。
阮安伸手推他,“傅雁栖?”
依舊沒反應。
阮安傻眼,繞到床另一邊去看,發現傅雁栖合着眼睛,已經睡着了。
阮安:“???”
阮安徹底沒脾氣了,他一把攏住自己散開的衣襟,喪氣地回到床邊,一屁股坐下,發覺這床還挺軟的。
現在回家必然要收拾家裏的爛攤子,還要照顧宋廷那個醉鬼,最關鍵的是,等宋廷清醒了,應該要跟他吵架,阮安決定最近還是躲着他。
如果不回家,在辦公室睡沙發……也太難受了。
他回頭看看只占了一個床邊的傅雁栖,又撫摸了一下柔軟的床墊……
阮安小心翼翼地脫下鞋子放在一旁,合衣躺下了。
他謹小慎微地占了另一個床邊,和傅雁栖隔了一條楚河漢界,就只是單純睡個覺,第二天一早他就走。
——
翌日,休息間。
金色陽光映在淩亂的地毯中,又慢慢沿着垂落的床單往上爬,最後,停在褶皺的被褥間。
一張雪白的大床上,一個毛茸茸的腦袋把枕頭壓出一個柔軟的坑,露出一抹粉色。
淋浴間內的水聲淅淅瀝瀝,而外間……
“嗡——嗡——”床頭櫃上的手機響了,連帶整個櫃子都不停振動,在清晨的室內堪稱聒噪。
一只雪白纖細的手突然伸出被褥,狠狠拍落手機,手機掉在地毯上滾了兩個來回,消停了。
那只手又縮回被子裏,鼓囊囊的被褥微不可見地動了動,溢出幾聲呢喃呓語,遂又恢複寧靜。
下一秒,手機又尖銳地響了起來,脫離了櫃子,在地毯上張牙舞爪地叫嚷着。
阮安憤怒地坐起身,一腳踹開被子,把手機撿起來,看清上面的人後,氣焰又猛地滅了。
“喂,老板,有事嗎?”他坐在床上,軟趴趴地問。
“有事??你還知道接我電話啊你?!”老板的爆吼聲穿透而來,幾乎震破阮安耳膜。
他把手機拿遠些,揉揉耳朵:“怎麽啦?”
“怎麽了?好、好,看來你是睡了個安穩覺,”老板不再賣官司,問道:“你看到熱搜上的詞條了嗎?”
阮安懵道:“還沒……熱搜怎麽了?”
老板就差掐人中,“我跟你說過多少次,把嘴跟老太太褲腰似的拴緊了,開直播不是為了讓你跟粉絲什麽都說,你昨天跟人吵架那是什麽好事嗎?!值得你滿世界宣揚去??”
阮安徹底傻了,“我、我沒滿世界宣揚啊,就是跟直播間那幾十個人随便說說,昨天剛開播,就幾十個人……不對,老板你怎麽知道我吵架的?”
老板冷笑,“何止我知道,現在你該問問誰還不知道。”
阮安腦子難得靈光一回,他趕緊點開微博熱搜,然後就傻眼了。
【小甜吉澤化妝間內被人辱罵】
【小甜吉澤慘遭新人霸|淩】
【網紅阮安直播自爆霸|淩過程】
……
熱搜前十條內有七條都是與他相關,阮安看着這一條條如利劍般指向自己的标題,喃喃道:“不對,這不對啊……”
他随便點開一條,裏面是他昨天直播的剪輯,他戳開看。
“後來,化妝間有人幫我說話,你們沒見他當時那個臉色有多難看,肯定害怕了……”
“有人讓他給我道歉,但是他最後直接跑了……”
“我不喜歡他,感覺不是好人……”
全是惡意剪輯後的産物,把視頻掐頭去尾地一說,呈現出來的結果跟阮安描述的完全相反,現在成了他才是那個加害者。
他再看底下的評論,幾乎一邊倒地在罵他。
“靠,這個阮安是哪裏冒出來的野雞,染着一頭非主流的粉毛,也敢欺負我家甜甜?”
“就是,我家甜甜一向溫柔,沒想到人善被人欺,居然被這麽個殺馬特給欺負了。”
“這個網紅是叫阮安嗎,我現在就去屠了他直播間!”
最讓阮安瞠目的是,阮安本人在一小時前轉發了一條,配文:“對方也是新人,總有沖動的時候,我能理解的,大家不要再罵他了。”
這條微博就像給本就蠢蠢欲動的枯草加了一把柴火,徹底激起了衆怒。
“什麽玩意也算新人?他配嗎!”
“貴圈真亂,小甜吉澤好歹是直播界的老人了,居然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菜鳥爬到頭上欺負,要我說,人還是不能太善良。”
“忍不了,要我是小甜吉澤的粉絲,一定罵到這個阮什麽安媽都不認識。”
阮安慌了神,他重新把手機貼在耳邊:“不是這樣的,昨天是他先要搶我化妝師,我沒有欺負他,”阮安突然想到什麽,“何況我沒在直播裏說他的名字,他們怎麽知道是小甜吉澤?”
老板重重嘆口氣,“這條被加工過的視頻半夜沖上熱搜,營銷號帶帶節奏,粉絲早就聞着味兒過來了,從你的經紀公司裏篩選,昨天有通告的,服裝描述相似的,這還不容易找?”
阮安生氣了,“那我現在去把昨天直播的完整錄屏發出來,他們這是斷章取義!”
“現在節奏已經被帶起來了,你這時候發視頻根本不會有人理你,還會說你伶牙俐齒,黑的說成白的,畢竟直播裏也只是你的一面之詞,只會越描越黑。”
“那我就去調化妝間的監控錄像,看昨天到底是誰欺負誰……”阮安從來沒經歷過這種事,他現在三分是慌,七分是氣,對就是對,錯就是錯,他最讨厭被人誣陷。
“你應該已經拿不到監控了,”老板沉聲道:“這件事無非是沖着你或者小甜吉澤來的,你一個新人不會有人理你,那多半是小甜吉澤買熱搜來自炒的,據說他剛簽下一個綜藝,要正式脫離網紅身份,進入娛樂圈了。這次的事,多半是他給炒熱,增加知名度的。”
阮安:“我跟他都是公司的人,公司會放任他這樣污蔑我?”
老板:“他身後有金主撐腰,據說是策劃部的總監,那人比我還高了兩級,他要保誰捧誰,我……”老板低聲罵了兩句,“早知道飯局那天就讓你傍上那個傅雁栖,就是捆也把你捆到他床上去,你要是有傅雁栖撐腰,現在還會怕他什麽小甜吉澤?!”
阮安:“……”
他看了看身下褶皺的床,又看向霧氣蒸騰的淋浴間,裏面身高腿長的男人正若隐若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