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追更太太
第30章 追更太太
“我還沒玩過你呢。”
時軒色伸手夠桌子上的啤酒, 再次一飲而盡。
他又打開一罐,遞到阮安手裏,一言不發。
阮安看了眼, 只好仰頭喝了一口, 然後道:“你條件和實力都很好, 為什麽要給自己找一個……金主。”
後面兩字他說得極輕, 像唯恐說重了是在玷污時軒色。
時軒色盯着某處,慢慢道:“我剛出道的時候遇見他, 那時他還不像現在這樣令人看不透,他剛來北京,北京對他來說很陌生, 遇見我之後,他說我是他唯一的親人, 他叫我軒哥,我也把他當弟弟。”
“後來他在北京立住腳, 從家裏接手權勢,漸漸強大起來, 我也變得可有可無,雖然他總說, 我是那個無可替代的, 但我知道很多東西都變了。”
“外面有人傳我被包了, ”時軒色突然笑起來,肩膀不斷抖動,像是停不下來,“哪個正常人願意被人這麽說?只是我裝作不在意, 畢竟……他确實根本不在意。”
阮安攥着酒瓶聽着, 看時軒色這副模樣難以避免地開始心疼。
他原以為時軒色跟的是什麽位高權重老男人, 沒想到那人竟還要叫他哥,而且聽起來,二人的關系,從開始并不是這樣畸形,只是不知經歷了什麽,變成現在這樣。
後面時軒色又斷斷續續說了些前言不搭後語的話,摻了濃濃醉意,大部分阮安聽不清,最後他睡着了,臉上挂着淚痕,很安靜。
阮安叫來他助理,交代好後便準備離開。
其實時軒色并沒滿他,但也沒直說。
比他小、剛來北京、從家裏接手權利、雁珈、還詢問他香港的事……
那個猜測太過駭人,他不敢承認。
時軒色口中的男人……是傅雁捷?
阮安心事重重地推開門,就對上一張陰森的大臉,阮安吓得一抖,才發現竟是張嵩守在這裏,也不知道他站了多久了。
張嵩見他開門,質疑的目光審視他,“你大晚上去他房間裏幹什麽?”他目光見縫插針地往裏瞟。
阮安合上門,把他往旁邊帶,“你來幹嘛,你不住這層吧?”這層是嘉賓住的,劇組的人住在下面。
“住啊,”張嵩晃了晃手裏的卡,“我給自己升了個房。”
阮安:“……”
張嵩啧了一聲,“剛才我們的話還沒說完,你跟你老板到底什麽關系?”
“能有什麽關系,”阮安說:“普通上下屬。”
“那他接你回家?”
“他喜歡貓,聽說我新養了貓,他特別激動,非要來看。”
張嵩皺眉:“真的?可是全世界貓那麽多,他幹嘛非要來看你的?”
阮安誠懇地看着他:“我之前是從溫州來的,我們老板跟傅總關系很好,連帶着我也被高看一眼,我們私下裏關系還行。”
張嵩不說話了,像在分辨阮安說的是真是假。
其實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想問出來什麽結果,他們倆都是大男人,兩個大男人能有什麽關系?
兩個大男人能有什麽關系……
兩個大男人……兩個大男人不能有關系嗎?!
阮安仔細注意張嵩,發現他臉色如過山車般幾經變幻,幾乎有要自我爆炸的趨勢,他往側邊微微移步,“那個,你要是沒別的事,我就先走了。”
張嵩沒說話,陷入了自我懷疑和無盡的思考中。
阮安趁機溜走了。
阮安并非少不更事的年紀,何況他異于常人的副業,讓他對這些情感更加敏感,上學時,那種眼神他見多了。
他邊走邊回頭看依然站在原地的張嵩,心想,19歲,也不小了,F19歲的時候都看他寫的文了,張嵩19歲還在糾結些什麽東西。
阮安回到房間,看見彭澤剛洗完澡出來,穿着浴袍,頭發還濕淋淋地滴水,臉上貼了一張面膜,正坐在床邊看手機。
聞聲擡頭,“回來了。”
阮安神不思蜀地點點頭,坐在了床上。
他回憶着方才跟時軒色的對話,腦海中隐隐有個念頭浮現,
這時彭澤突然若無其事地開口,“你跟軒哥關系挺好的?”
阮安說:“還可以,我們一個公司的。”
彭澤貼了貼臉上的面膜,“雁珈麽,大公司,我剛入行的時候想進的就是雁珈,後來陰差陽錯沒進成,不過現在在星悅也不錯。”
手機突然響了,打斷兩人交談,阮安低頭看,手機差點沒拿穩,是傅雁栖。
這狗賊已經整整三天沒聯系他了。
阮安沖彭澤抱歉地笑了下,拿起手機出去了。
他方才的那一瞬間的緊張神色,被彭澤盡收眼底,他纖細的眼睛眯了起來。
“喂,傅總。”阮安不冷不熱道。
傅雁栖微愣,哼笑道:“怎麽不直呼我大名了。”
“我哪裏敢?”阮安幹巴巴地說:“您是高高在上的公司總裁,我是什麽東西,一個暖床的罷了。”
傅雁栖一噎,“怎麽了你?”
阮安說:“沒事,打給我有事嗎?”
“你肚子還疼嗎?”
現在才想起來問……
“還行,”阮安那個“行”字沒說完,突然想到什麽,改了主意,聲音軟了些,“還有點疼。”
傅雁栖果然緊張起來,“還疼?醫生不都說了是皮外傷,你這幾天抹藥了嗎?”
阮安可憐巴巴地說:“抹不抹的吧,反正我身體本來就不好,也不差這一件,何況,也沒人在意我身上有沒有傷,疼不疼……不對,”阮安聽起來聲音低落,帶了三分憔悴,三分認命,四分自暴自棄,“你還是在乎的,畢竟我身上要是有傷,你玩起來就不盡興了。”
傅雁栖舌尖頂了頂左腮,笑了,“你是不是沒弄清楚,我還沒玩過你呢。”
阮安耳朵紅了,“怎麽,在你眼裏沒捅|進去都不算玩嗎?”
傅雁栖:“……”
他甘拜下風。
“藥記得每天抹,不然疼的是你自己,”傅雁栖又問:“藥帶去了嗎?”
阮安心想他早就不疼了,于是說:“沒帶。”
傅雁栖又不說話了。
阮安:“傅總,傅總?沒事的話我就……”
“阮安,”傅雁栖開口,“……我前幾天忙工作,年後公司很忙。”
他沒頭沒尾地說了一句,阮安卻莫名其妙地聽懂了。
他心裏的無名火突然消了。
“我讓陳秘書把藥給你寄過去,每天都要抹,抹完給我拍照,聽到了嗎?”
阮安咽了口唾沫,手指扣着酒店牆上的壁紙,慢慢道:“為什麽……”
傅雁栖提了口氣,阮安以為他要說什麽,但過了一會兒,只聽他說:“沒有為什麽。”
于是阮安答道:“哦……”
電話裏沉默半晌,阮安率先扛不住,他說:“我挂了,明天還要早起。”
說完不等傅雁栖反應,他就挂斷了電話,一團亂麻地回房間了。
後面幾天的拍攝較為順利,他們感受了西北的戈壁風光,也見識了跟偶像劇完全不同的劇組環境,阮安作為一個新人,自覺受益匪淺。
塗抹的藥也在第二天就被寄過來了,阮安打開盒子,發現除了藥膏,傅雁栖還寄來了一管東西。
是唇膏。
行程快結束時,衆人開了個小組會。
會議有兩件事,第一件,《近距離拍攝》綜藝會在3.17號于網絡平臺上線,也就是他們這次回去後第三天,各個部門都要做好準備,後勤和宣發要到位,公關也要提前做好應急預案。
第二件事,就是商量他們第六個跟組的劇組,直到導演說了衆人才知道,他們的第六個劇組竟然是莫春羽新電影的劇組。
此前他們只知道莫春羽新電影快開拍了,這次來參加綜藝也是為了汲取靈感和采風,沒想到他們竟能有機會親臨片場。
莫春羽作為國內乃至國際影壇舉足輕重的電影導演,近年來的片子也逐漸有商業化趨勢,秉承着低成本、短周期、精制作三個原則,在很短的時間內就能拍好一部片子,每年上映的電影如流水線作業一般,但仍能保證質量,隔三差五獲個國際獎項。
業內對他褒貶不一,說好聽點是勤奮,說不好聽就是撈金撈不夠。
想到這裏,阮安突然也理解了莫春羽對他說的那些話。
總有人為了出人頭地願意出賣自己的一切,阮安涉世不深,無法評判這在圈內到底是否正常,但起碼在他心裏,阮安無法茍同。
“新劇本發到大家手裏,回去可以看看,有什麽意見也歡迎給我們編劇提,”莫春羽好脾氣地笑着,“這次本來就是來玩,如果正好能收獲各位同行的寶貴意見,真是感激不盡。”
童姿桦笑得春光燦爛,“莫導太謙虛了,能提前看您的劇本才是我們的榮幸呢,就是不知道這部電影能捧紅哪位影帝影後了。”
莫春羽擺擺手,笑道:“別開我玩笑了,新人能不能火都是看命。”
衆人心下了然,這次果然還是打算用新人。
阮安看到彭澤的眼睛明顯亮了一下。
唐艾靈碰碰他手臂,朝那邊努努嘴,做了個不屑的表情。
阮安輕輕笑了下。
莫春羽不知是不是看見了,微笑着說:“我也不給諸位賣關子,這次的選角已經開房了,選角導演在北京正加班加點地篩人,我這邊也不能偷懶,”莫春羽目光移向阮安他們這邊三個年輕人,“你們回去看看本子,要是有興趣來試個角色,我也很歡迎。”
此言一出,衆人皆驚,誰也沒想到,做個綜藝,莫春羽竟真會給他們試鏡機會。
時軒色笑着看向他們,“愣着幹什麽,高興傻了,還不快謝謝導演。”
彭澤最先反應過來,當即臉上就露出大大的笑容,那笑容渾然不似作僞,是發自內心的竊喜,“謝謝導演,我們一定抓住機會。”
阮安和唐艾靈反應過來後也紛紛道謝,唐艾靈激動得說話都結巴。
雖然只是一個視鏡的機會,但能試到莫春羽這種級別導演的戲,也是普通人一生都難有的機會。
劇本一一發到衆人手裏,室內逐漸安靜下來,開始翻看。
最醒目的,自然是劇本封皮的電影名字——無人生還。
阮安腦海中冒出的第一個念頭,是英國作家阿加莎·克裏斯蒂的同名小說《無人生還》,他高中時曾看過這一本,寫的是荒島上的連環殺人案,看得他當時幾個晚上沒敢睡覺。
阮安掀開劇本開始看。
講的是幾個大學生畢業旅行的故事,他們一行八個人,來到西北的戈壁灘上。
近年來這邊旅游業蓬勃發展,塞北風光無限好,來旅游的人絡繹不絕,附近的許多村子也都開起民宿,做得風生水起。
幾個大學生白天抵達這裏,跟着攻略玩了一天,該盡興而歸的時候,負責訂房間的那個人突然傻眼,“完了,爸爸們,我好像沒定成。”
一個人高馬大戴墨鏡的男生立馬道:“什麽意思,沒定成?”
一個隊伍中最漂亮的女生,遮陽傘靠在肩上無聊地轉着,那雙吊三角眼斜睨着他,“說什麽,能不能行啊你。”
定房間的人叫丁毅,他手指飛速滑動手機,念念有詞,“我記得我當時付定金了,房間都選好了,李濛和婷婷一件,宋哥和王哥一間,然後……”
他話音陡然停了,不敢置信地盯着手機,随後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完了,當時我網絡不好,付錢的時候好像沒付出去。”
“啊——”周圍響起一片哀嚎。
“那今晚怎麽睡啊,難道我們睡在戈壁上?”
“哈哈哈哈,戈壁也不是不行,找附近老鄉借幾張塑料布,诶诶,你們那幾把傘,就搭在上面,一個小帳篷完事了。”
幾個女生不屑地嗤笑,“誰要跟你們一起當野人啊。”
天色漸漸晚了,景區的人也快走光了,幾人不再嬉笑,開始認真起來,思考晚上到底怎麽睡。
人群中有一個小個子,戴眼鏡的男生提議,他盯着手裏地圖,“不然我們去這個村子看看。”他在地圖上指出一個位置。
衆人擠腦袋去看,這個村子離他們有一定距離,大概開車要半小時,他們做攻略的時候注意過這裏,不知道什麽原因,村裏沒人幹民宿,經濟估計不太行,不過這種村子一般民風淳樸,收留他們個把大學生應該不成問題,何況,他們也不打算白吃白住,照樣付錢給這些老鄉就行。
一陣涼風吹來,最開始那個漂亮女生打了個哆嗦,抱住了自己手臂,她叫章弛。
旁邊那個戴墨鏡的男生叫陳遇目,自以為隐蔽地瞟了一眼,立刻道:“那就這麽着吧,随便找個地方能住就行,明天再定民宿。”
章弛看了他一眼,左邊唇角微微勾起,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樣,配上那雙吊三角眼,倒是有幾分嘲諷。
衆人一拍即合,驅車趕往那個村子。
村口有兩個石樁,開車進去時還差點剮蹭,是那個小個子眼鏡男開的車,他叫徐言才,差點蹭到車門時他劇烈一抖,透過後視鏡往後看,發現沒人發現,他才繼續開車。
已經是晚上九點,村裏沒什麽人。
後座有人道:“這裏的人作息也太健康了。”
“媽的,連個燈也沒有,有點吓人啊。”
“哈哈哈哈哈,慫貨,是不是虛了。”
“滾你的,你才虛,你全家都虛。”
車開進村子中央,停在了一家三層小別墅面前。
“這家看着房間多,不如就這裏?”
“我看行,哪位社牛進去問問?”
“啧,挑漂亮的去,诶,徐言才,你去吧。”張遇目嬉笑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