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三十一
三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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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賽的結果如預料中一樣，在開局的氣勢上就被壓倒的高丘四選手完全無法應對亞久津仁一貫的高速攻擊發球，在來回的奔波裏面體力耗盡，連回擊亞久津的發球都變成了困難的事情。
比賽勝利，下一場的選手是千石清純，中場休息十分鐘。亞久津仁顯然沒在這場比賽裏面得到什麽樂趣，枯燥又無聊的比賽讓他提不起興致，面無表情地在那邊收拾網球包，等櫻井花小跑過去表情才稍微緩和。
女朋友大概是因為他贏了比賽很開心，稍微歪了歪頭去看他，聲音輕快：“贏了呢。”
亞久津仁對這次的對手很是不屑：“我怎麽可能會輸。”
櫻井花覺得也是哦，她男朋友是最厲害的，只打了兩個網球但是就已經是這樣的水準了，如果願意付出努力的話成為職業選手應該也不是什麽很難的事情——如果願意的話。
櫻井花看着對方把網球拍收好，視線落在自己男朋友的手腕上，沒有停留太久，她還是很貼心的，擔心亞久津仁會不好意思。
她只是有點想親自己的男朋友，那種輕飄飄的心思在發現那根發繩後就開始膨脹鼓動，變成了軟乎乎的棉花糖。但是介于這裏是太公衆的場合了，而且嘉田和美那邊幾個人在她過來找亞久津仁的時候就一直盯着這裏，櫻井花覺得還是不要太過分了。
櫻井花接着他的話，“那當然啦，我男朋友是最厲害的。”
這句話說完，櫻井花小手指彎一彎，勾住了亞久津仁手腕上的發繩，像是撒嬌似的，輕輕地晃了晃對方的手。她很是關切亞久津仁現在的身體狀況，即使對方游刃有餘地打完了整場比賽，但櫻井花還是關心了兩句，“等下還有兩輪比賽呢，一直要到下午，打完會不會很累？”
亞久津仁可能沒有理解到她真實的意思，或者是他理解到了但是故意偏離了正确答案回答：“只是這種強度怎麽會讓人覺得累？不會影響到你晚上看電影的。”
櫻井花感覺他這句話是在罵高丘四那位選手，畢竟對方離場的時候已經累到走路都有點不穩了。但在這種比賽場合，她就是很喜歡自己男朋友這副拽上天的模樣，勾着發繩的手指微微往下走了幾步，換成了勾住亞久津仁的小手指，她握住亞久津仁的手，又重複了一遍：“真是太厲害啦——”
這種之前亞久津仁明明說過別拿來對付他的話術現在就是非常的好用，櫻井花可以察覺到正在說着‘這種廢話不要說這麽多遍’的亞久津仁其實還是挺高興的。
櫻井花：……明明也是很吃這套的人呢。
應該不會有男性拒絕親密關系中戀人的直白誇獎，恰好櫻井花對于誇人這件事毫不吝啬，她甚至會在有些不知道說什麽的話題裏面選擇找個合适的角度誇贊他人，以企圖緩解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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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牽手、玩手指這種親密的小動作櫻井花在家裏面經常做，主打一個在亞久津優紀眼皮子下面頂風作案而不被發現。兩個人站在休息的地方說話，櫻井花以為她這個動作做得很隐秘，實際上全球場都能盡收眼底。
小早田：……
小早田只是喜歡看八卦，但比起看小情侶秀恩愛，她覺得還是在校門口看青梅竹馬和天降的修羅場更有意思。戀愛之後的那些之前就在她的知識點盲區了，平時看到嘉田和美和竹內在群裏面高談闊論哪些是戀愛初期必做的事情都覺得兩眼一黑，現在就更是覺得有點莫名其妙的胃疼了。
她覺得是她早上沒有吃飯的緣故。
嘉田和美則是感覺那邊好像有個結界，她開始思考櫻井花有沒有發現另外那邊的休息座已經擠滿了但是他們那邊就是沒人去到底是什麽原因，戀愛的酸臭氣息已經撲過來了。
她到底是錯付了，這個家始終不可能有她的位置。
竹內只是移開了視線：“啊，不堪入目。”
而本來準備上前和亞久津仁搭話的千石清純：……
雖然他是很有興趣和小情侶說說話什麽的，但是視線落在小情侶已經牽起來的手上很自覺地一落而過，在發覺了什麽異樣的東西存在後，這才明白女孩子們在亞久津仁剛上場時怎麽是那種反應。
他以為是在揶揄櫻井花，沒想到真的是這個原因。
千石清純短暫地思考了一下如果自己談戀愛的話會不會帶着女朋友的小皮筋來打球，思考之後腦子裏面只有一個想法：不愧是櫻井呢。
不愧是能和亞久津談戀愛的櫻井呢，真是厲害。
他這次倒是很有眼色地拉住了打算上前去打擾二人世界的壇太一，在熱心學弟那充滿了‘是有什麽事情交代嗎千石前輩’的熱切眼神下，問道：“吶，太一，你有沒有覺得亞久津談戀愛之後變了好多啊？”
壇太一迷茫地眨眨眼，然後看向還在說話的小情侶，反問：“什麽變化？”
千石清純一時間不知道怎麽描述得好。
倒不是對他們的變化——
他們那岌岌可危、随時都會碎裂的休息室玻璃正因為亞久津仁最近的全勤踹門而陷入更大的危險，而網球部裏面的其他人稍微跟他多說兩句話還是那種不耐煩和別來煩老子的态度，無法好好溝通的基礎下會不會被打也只不過是他看你爽不爽的事情了。
然後這種态度都會在櫻井花出現之後悄然改變。雖然亞久津仁在面對櫻井花的時候偶爾也會出現那種嫌煩或者嫌棄的語氣和用詞，但是只是那種程度的調子通常連亞久津仁平時兇惡度的百分之十都沒有達到。
就像是罵你傻/逼和說你傻瓜這種本質用心的區別了。
光是他們倆說話時亞久津仁的語氣都能讓網球部震驚好幾天的了。
沒見過，是真沒見過。
到底是櫻井花禦男有方，還是亞久津仁能細嗅薔薇，就不是網球部能夠猜透的事情了。光是亞久津仁談戀愛了的消息都能讓兩位土豆雄兵羨慕不已，往年情人節只是在期待義理巧克力的二人讨論着這年頭是不是還是不良少年這種風格的男生更吸引女孩子的喜歡，甚至一度發展為要不要去染個銀發之類的恐怖話題，千石清純不用占蔔都覺得他們還是堅持自我就好。
千石清純摸了摸下巴：“你沒有覺得亞久津在面對櫻井的時候特別溫柔呢，都沒有見過他這個樣子。”已經到了有點恐怖的程度了，他和亞久津從二年級開始同班，幾乎、不，應該是從來都沒有見過他這種模樣。
壇太一認真思索了一下，語氣不變：“沒有啊，亞久津前輩一直都是這麽溫柔的人呢。”
千石清純：……
千石清純現在覺得不帶他玩可能是因為他對亞久津濾鏡刷得還不夠厚了。
櫻井花自覺不是有了男朋友就冷落朋友的人，更何況嘉田和美還是她帶來的，最主要的原因是因為坂田伴也過來了，饒是對方還只是網球部的教練，但從職位上來說也算得上是教師，櫻井花沒有在老師面前談戀愛的怪癖，看着自家男朋友那種表情難看到極點的臉，還是維持了一下自身對于教師的尊重。
即使這位網球教練對她非常友善——估摸着全是因為亞久津的原因——櫻井花還是不打算多待。
櫻井花回到原來站着的地方時，除了經常會被吐槽為面癱的竹內之外，小早田和嘉田和美眯着眼睛笑起來的表情讓她覺得背後發涼，等嘉田和美主動湊過來勾住她的手指亂晃的時候，櫻井花才猛然發現這是全都被看見了。
櫻井花：……
櫻井花有點不好意思了，她現在有點想重新回到亞久津仁那邊了，至少在那邊能讓其他人尴尬，在這裏只有她要遭受好友的調笑。
嘉田和美對着櫻井花擠眉弄眼的，她看了一眼旁邊已經因為嫌其他人太吵而主動離開到旁邊休息的亞久津仁，還有緊跟着對方一路小跑的壇太一。嘉田和美偶爾會覺得櫻井花這個戀愛談得關系非常錯亂，可能是櫻井花表現出不太粘人的特質的緣故，而每當這種時候，她才會驚覺櫻井花其實比她們大了兩歲這件事。
嘉田和美：“你真的不打算去陪你的男朋友？我們三在這裏曬太陽挺好的呢。”
櫻井花選擇裝傻微笑：“我看你們一直盯着我，還以為你們有話跟我說呢。”
竹內：“我們只是在讨論今天受到的震驚而已，你這麽會調教自己男朋友？看不出來啊。”
櫻井花真的非常好奇竹內平時到底在看什麽書，明明可以用很正常的詞語表達出來的內容，她愣是能用一個詭異到了能讓氣氛驟變的替換掉。
櫻井花選擇繼續裝傻微笑：“什麽？”
幾個人對櫻井花這種态度習以為常，沒繼續追着給櫻井花尴尬，嘉田和美發現視線裏面已經沒有亞久津仁了，她放開銳評：“這要是在學校裏面，估計這一周的震驚山吹十大事件之一了，也不知道要在論壇裏面出現多少個‘早知道就’了。”
她這話裏面多少帶了點嘲諷的意思，但不是指向櫻井花的。‘早知道就’在論壇裏面無非分為兩種類型，一種是早知道亞久津仁談戀愛是這種好男友的模式就自己先下手了，還有一種是早知道新來的可愛轉學生這麽快就能被拿下就主動出手了。
突然間被引入了新的詞彙，櫻井花眨了眨眼：“什麽論壇？”
嘉田和美沒多想：“就學校論壇啊。”
櫻井花好奇：“我們學校也有專門的論壇嗎？”
嘉田和美有點驚訝：“你不知道嗎？每個學校應該都有自己的論壇，小花在之前的學校沒有注冊過嗎？”
這種東西都是新生入學的時候學長學姐會說的，櫻井花是轉學生，沒有人主動跟她提這個事情也屬于正常的。
櫻井花：“啊，好像是注冊過。”
聽到嘉田和美這麽說，櫻井花稍微有點印象了。她之前在立海大上學确實有被學長學姐們帶着注冊過學校論壇。
但是那種地方要麽是小賣部到底哪個面包最受歡迎的投票就是哪個社團的輝煌隊史然後引發一系列的到底是籃球部更厲害還是網球部更出名的争執，每次都跟開展辯論賽一樣針鋒相對引經據典，這都已經算是有趣的了；國中生這種經濟都沒有獨立的群體問的最多就是五百日元如何過一個月，想買的球鞋有沒有什麽好的二手渠道推薦，櫻井花對這種事情不感興趣，注冊這個就跟幫不死川飛鳥注冊賬戶搶音樂會門票一樣，是注冊完就忘了的。
她最近倒是有偶爾刷一刷相撲比賽的專門論壇，最近的九月場有她比較喜歡的選手出賽，但是時間上好像騰不出專門的時間去看，櫻井花也沒打算去看，畢竟這是不死川飛鳥都不想去看的東西了。
嘉田和美回憶了一下：“我以為你知道呢？你第一次去網球部找你男朋友的時候就有人在論壇問這個奇跡勇者是哪個班的女生，怎麽敢和你男朋友說話還一起離開學校的。”
小早田遲疑了一下，随後恍然：“哦，論壇裏面提到的奇跡勇者難道一直都是櫻井？”
什麽奇跡勇者？櫻井花壓根沒有聽嘉田和美她們說過，又或者是他們在群裏面提到過但是櫻井花沒看到，剛開始的時候櫻井花還會樂此不疲地翻閱他們的群消息，後來發現太多了，每天上百條的聊天都快比得上國語課上的課文了。
裏面混雜着嘉田和美的少女漫畫推薦、中島八冶和甚平慎太郎的RPG游戲資源與籃球日常、竹內的今日閱讀推薦以及小早田的恐怖電影解說分享等各種精彩資訊，看得櫻井花眼花缭亂，有思考過要不要加入其中分享一下藝術展前瞻或者相撲比賽精彩片段，最後只是決定不再那麽辛苦地每天翻記錄，反正和她有關系的話一定會跟她說的。
櫻井花挑選了一個自己覺得合适的說法：“我沒有太注意到你們提這些呢？”
嘉田和美表情微妙，“我們也不怎麽提這個，因為很多人都在上面胡亂說話呢。”她們平時會看但是不怎麽會參與論壇上的八卦讨論，學校的論壇沒有實名制，在本來就很難認的自定義昵稱下面甚至還可以選擇匿名，于是被說些奇怪的話也就是很正常的事情了。
她甚至還看過一篇匿名的、說話很難聽的，雖然沒有指名道姓但是針對轉學生的造謠式爆料，但因為用詞太難聽了，被管理員删除得很快，她也就沒有告訴櫻井花。
櫻井花迷茫的表情太明顯了，嘉田和美決定上手操作一下：“小花，你手機給我一下。”
櫻井花啊了一聲，從口袋裏面摸出來遞過去，她沒有設置鎖屏密碼，看着嘉田和美打開網頁搜索的時候整個人頓了一下，瞬間緊繃起來的神經讓櫻井花本能地想要拿回自己的手機，在發現嘉田和美只是在輸入論壇網址後稍微松了口氣。
她緊張的小模樣被竹內盡收眼底，“怎麽？你手機裏面有什麽不能見人的東西嗎？”
櫻井花只能拿出不死川飛鳥做擋箭牌：“只是突然間記起來沒有回朋友的消息。”
櫻井花：确實有不能見人的東西。
櫻井花：她的搜索記錄如果被人看到的話，還不如讓她死掉。
手機回到手裏，櫻井花掃了兩眼都是些大差不差的東西，沒有什麽能夠引起她興趣的東西。
竹內：“之前文化祭的時候還有人問櫻井是哪個班的呢，現在的評論是連奇跡勇者都敢問你不要命啦？”
櫻井花有其他好奇的點：“為什麽是這個稱呼？”聽起來怪怪的，還不如最開始嘉田和美她們描述班級裏面傳八卦時用的那個‘新來的轉校生’。
嘉田和美思索了一下：“可能因為戀愛是勇敢者的游戲，而你是最勇敢的那個。”
櫻井花：……
櫻井花無語的小表情又漏出來了一點，被朋友們抓個正着，嘉田和美笑得更開心了：“你們剛談的時候還有人猜測能談多久呢？當時有人賭幾天有人賭幾個月，現在那帖子找不到了，不然小花也可以去評論一下。”
小早田：“下面那個回複一天的不會是你吧？”
“才沒有！”嘉田和美反駁道，“我可是希望小花得到幸福的呢！”
櫻井花是想說點什麽的，但是她不太好說出口。
鑒于自己平日裏吃飯的時候也很熱衷于聽嘉田和美她們講學校裏面的新八卦，櫻井花選擇只在心裏想：啊，大家的國中生活真是非常悠閑得……
櫻井花：非常喜歡關注別人戀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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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大會第一天結束，網球部勝利的慶祝活動亞久津仁和櫻井花并沒有參與，竹內和小早田在第三輪的時候就去青學那邊湊熱鬧了，嘉田和美自然不會一個人和網球部的一群男生去吃飯，在看着櫻井花對她揮揮手和亞久津仁打算離開的聲音，她深切地感覺到了孤家寡人的惆悵感。
嘉田和美：早知道在小花禮貌性地問她要不要一起看電影時忽略掉她男朋友殺人目光選擇去的。
嘉田和美：雖然感覺真的會被殺掉。
櫻井花想看電影的心思是在複習的時候冒出來的，畢竟那種枯燥無味的時期，連觀察自己手臂上的小絨毛都可以列為人類生物探索的偉大記錄了。她不止想看電影，還想爬山、去看日出、去燒烤，而在這些天馬行空的想法裏面，看電影是最容易實現的——主要是和亞久津一起。
櫻井花是做足了功課的，鑒于身邊的朋友不太靠譜，于是她尋找了目前年齡最大的，正在中國讀高二的表姐。表姐是在她戀愛這件事上反應最平波無瀾的人，只是冷笑了一聲，說你們霓虹人沒有早戀的說法真是太可惜了。
櫻井花覺得這是她前段時間被抓早戀留下來的怨念。
在三秒鐘後，表姐反應過來了：什麽？你真的和初中生談戀愛？
櫻井花回複：我在讀初二呢姐。
表姐：但你的年齡是高一，高中女生和初中男生談戀愛，你不會覺得對方幼稚嗎？
櫻井花覺得亞久津仁不覺得她幼稚已經是很好的事情了。
櫻井花向表姐詢問看電影有沒有什麽好的推薦，表姐根據她到底是出于什麽目的去看電影，是想看好看的還是就是想約會，得到第二個答案後給了櫻井花兩種建議：一個是恐怖片，适合你害怕或者裝害怕的時候看，如果你男朋友不害怕的話就可以充分展現對方的男友力，但如果你男朋友也害怕的話你倆可以抱在一起當姐妹；另一個是戀愛片，氣氛到的時候可以展現女友力以企圖讓男友展現男友力。
表姐：你發的排片表一共五部，去掉文藝片，難道你打算和男朋友去看幽默喜劇人？
表姐：那我覺得你挺幽默的。
櫻井花覺得幽默喜劇人也挺适合約會的，但這種話在屏幕上打出來了發不出去，她決定相信一回年長者的經驗，雖然現在唯一能選的這部新的戀愛電影好像評價一般，但第一次去看電影誰看的是電影內容啊，講究得是氛圍。
表姐大概是看出了櫻井花的猶豫，非常貼心地照顧第一次戀愛的表妹：沒事，要是不行我給你分享兩部我挺喜歡的，很适合青春期的少年少女戀愛看的，等下傳給你，你們倆在家看也行。
櫻井花當時是很感動的。
再三思考，櫻井花最後還是選擇了那部風評一般的戀愛片，看評論親密戲挺多的，雖然劇情無聊，但是很适合剛談戀愛的小情侶去膩歪一下，櫻井花覺得挺适合她和亞久津的。買好了爆米花和咖啡，因為電影院的空調溫度有點低，亞久津仁的隊服給她披在身上，舒适的座椅，隐蔽的角落，适合的電影內容，還有男朋友，櫻井花已經做好了期待的心理，無論是在黑暗的環境裏面牽手還是接吻她都做了非常完善的心理預期，然後……
睡着了。
她也不是故意的，主要是在一切舒适的環境下劇情實在不怎麽舒适，第二次看到男女主因為不張嘴說話導致争吵誤會的時候已經能夠猜得到後續的劇情發展了，除了配樂這部電影毫無可圈可點之處，終于在一個非常沒有意義的空白長鏡頭和舒緩配樂下，閉上了自己的眼睛。
安詳地，緩慢地閉上了自己的眼睛。
亞久津仁一開始還以為自己女朋友是被電影劇情無聊到不想看了，他倆的意念在此刻達到了合一，與其坐在這裏坐牢，還不如中場出去吃點東西，然後他觀察了一下發現是睡着了。
櫻井花和他的意念短暫地合一了一下，然後超越了他。
亞久津仁：……
下午還在問他一天打三輪比賽會不會累，現在看起來比較累的另有其人。
櫻井花完全不記得自己是什麽時候睡着的，只記得自己做了個夢，夢裏面她變成了電影的女主演，和亞久津仁般換臉男主開啓了長達現實時間為一個小時故事時間為一年的感情拉扯，無外乎是兩個互相暗戀的揣着明白裝糊塗，死鴨子嘴硬，最終在無數次地‘我才不喜歡他/她呢！’這種詭異拉扯下，終于在最後十分鐘達成了遇難、救助、和解、互相表白的全歷程。
在落日的餘晖下，女主滿眼含淚，深情無比地盯着男主角，開口道：我喜歡你，……
是一個櫻井花完全不認識的名字，她驟然驚醒，險些弄翻了自己面前的爆米花。她睡得自然，醒得突然，好在沒有什麽大動作，只是心裏一悸，旁邊的亞久津仁并沒有第一時間發現自己的女朋友終于睡醒了。
也有可能發現了，但是沒搭理她。
櫻井花有點心虛，借着電影屏幕的光小心翼翼地去打量亞久津仁，她并不覺得自己睡了這麽久對方會毫無察覺。亞久津仁的表情有點凝重，看起來像是在懷疑自己花費了人生中一個多小時看這場電影是不是嫌命活得太長了，得浪費掉一點，是要不是櫻井花半路睡着了，他可能就拉着人直接離場的那種表情。
櫻井花想：如果故事裏面的男女主在亞久津面前演這出，可能會被直接揍一頓。
醒來後電影已經差不多結束了，劇情發展到男女主角在雨中狂奔的劇情，十幾分鐘的尾聲看得櫻井花坐立難安，她試圖繼續裝睡，以等到退場的時候再面對尴尬，但又實在是睡不着，想要觀察男朋友的反應。等了三分鐘後，櫻井花覺得亞久津仁肯定已經發現她睡醒了，但是卻沒有跟她說話，也沒有表達什麽态度，不妙的心思慢慢，她覺得自己男朋友應該是生氣了。
櫻井花：不知所措，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該怎麽辦？
櫻井花：應不應該拿出來手機搜索男朋友生氣了該怎麽解決？
櫻井花：我要給這個電影差評。
這電影大概是真的有點受衆的，出來還真有女生在男朋友懷裏面抹眼淚，好似剛剛經歷了一場他人的故事從而導致兩個人的感情升華了，看着像是上班族。而櫻井花只覺得尴尬，她覺得全場就他倆像是來看分手電影的，她抱着沒吃完的爆米花——那東西本來是她打算吃不完就扔掉的——現在感覺摟着能稍微給一點安全感，看着亞久津仁正在排隊拿章魚燒，抿了抿嘴。
只等了幾分鐘食物就做好了，亞久津仁看櫻井花那副看起來有點不高興又有點欲言又止的狀态，暫時定義為對方沒有睡好。一份特辣一份不辣的章魚燒的盒子扣起來，被他疊起來拿在一直手裏，正打算讓對方選要吃哪一份，就聽到櫻井花道：“對不起……”
亞久津仁詫異地看了她一眼，“怎麽突然說這種話？”
櫻井花老實認錯：“明明是我想來看電影的，我卻睡着了。”而且還是對方打了一天比賽的情況下，早知道還不如回家休息呢，在家看電視都比現在的情況好，說不定這個點的電視劇都比這個電影要精彩一點。
亞久津仁對電影的評價非常低，毫不留情：“這種垃圾電影還是少看一點比較好。”
櫻井花：“你說得對……”
亞久津仁現在看起來是真的沒生氣，但櫻井花覺得對方還不如說一些‘你這家夥明明是自己想來看的怎麽睡着了’這種指責的話，都比現在完全不當一回事的好，那她還能撒撒嬌把這件事糊弄過去。櫻井花開始反思如果自己忙了一整天去赴男朋友的約，然後男朋友反而心不在焉她會是什麽感覺，她在腦海裏面預設了一下情況企圖感同身受，然後內心更加愧疚。
一顆小丸子被塞進嘴裏，食物的味道稍微拯救了一下櫻井花起起伏伏的情緒，她決定還是要補救一下今天的約會，“要不……再看一場？你選你喜歡的？”就算是亞久津仁現在選了部影史上最恐怖的驚悚片，櫻井花也會憑借着一顆堅毅的心看完。
亞久津仁反問她：“現在？”
他們平時放學也有晚回去的時候，櫻井花是都會跟亞久津優紀報備的，她也不知道這位家長是否從日常的相處後察覺出她和亞久津仁關系上的端倪，但反正只要是他倆一起出門，優紀小姐就是格外的放心。雙休日優紀小姐的工作時間要稍微長一點，但再看一場電影回去的話可能到家可能就十一點多了，亞久津仁無所謂，櫻井花多少是得被問兩句的。
太晚回去确實不太好，她之前問的投影儀還沒有落地，思索再三，櫻井花嘗試着給出一個建議：“我朋友推薦了一部她覺得很好看的電影，要不要到我房間裏面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