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四十七

四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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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網球的。

這是櫻井花對于眼前這個笑得既內向又開朗的男生的第一印象,對方的語氣上揚,透着股兒雖然不是我養的獨角仙但是我也很自豪的勁兒,好似把櫻井花歸為了‘你覺得他好那我們倆就可以好’的範圍人群,又因為女孩子主動和他搭話而顯得有些害羞。

之前櫻井花是沒什麽感覺的,但和亞久津仁在一起後,又和山吹網球部那些人熟悉起來之後,她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身邊打網球的人還挺多的,例如之前立海大的學弟們,例如之前同班過的毛利似乎在網球圈頗有威名,再例如之前在地鐵上遇到橘杏的時候對方也背着網球包——她和這個非常外向的小姑娘互換了聯系方式,但沒怎麽說過話——這個世界好像是個巨大的網球。

她跟不死川飛鳥說這個發現的時候對方給她發了個翻白眼的表情包,說:你只是之前沒有把網球作為一個分類歸納,現在把這些人歸納進去了,然後發現這個分類裏面人不少而已。

不死川飛鳥:怎麽?你處理自己戀愛腦吃醋的方式是讓網球也進入自己的世界?

櫻井花:你不這麽說我都沒想到這個方法。

不死川飛鳥:媽的,戀愛腦真該死.jpg

而等對方先一步認出來自己之後,激動的語氣抑制不住,關鍵詞帶動了櫻井花的記憶,她這也才反應過來為什麽覺得對方有點眼熟了。

那得是一周前的事情了,那天他們被千石清純放了鴿子,只有壇太一非常拘謹地在旁邊當電燈泡,估摸着要不是對于網球的熱愛十分旺盛,想要得到能力上的替身,他可能都想提前跑路了。而遇到這位同樣也是打網球的男生,就是訓練完的事情了。

對方似乎是和高年級的學生有些磕碰,在街頭正被對方以非常無賴的嘴臉糾纏,這本來和他們沒什麽關系的,櫻井花視線直接掃過去了,直到壇太一也看到了那邊的騷動,他啊了一聲,認出來對方了:那是立海大的切原……

這句話成功讓亞久津仁和櫻井花都停下了腳步。前者是因為前幾天河村隆和他提到的切原幫助了生病住院的小女孩的事情,後者是因為立海大三個字。

幫忙的事情還是閑聊時候突然間切到的話題,之前河村在街頭遇到了立海大的網球部成員,因為一些意外,準備去帶給住院的小女孩的兔子玩偶被野狗叼走扔到樹上,還是切原赤也主動幫忙才把玩偶從樹上拿下來的。

河村隆和亞久津仁聊這個時候還意有所指地多說了幾句其他的話,什麽‘雖然切原在球場上會控制不住自己打傷別人,但是其實還是個很善良的孩子,一聽到這個消息就幫我了’這種充滿暗示的內容,亞久津仁聽得啊了一聲沒什麽反應,櫻井花倒是在旁邊咬着蛋糕勺子差點笑出來了。

雖然聊天的時候櫻井花也在場,但另外兩個人的對話都沒有提到切原赤也的學校,以至于現在聽到立海大三個字時,她還愣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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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球比賽她是有看的,但也就僅限于自家學校的比賽,再縮小點範圍那就是只看自家男朋友的比賽,其他對手學校的名字她都認不全,就更別說參賽選手了。

出于各種原因,亞久津仁出手幫忙了一下,他幾乎算是吓跑了那幾個高年級的學生,櫻井花沒見過切原赤也,切原赤也也沒見過她,就算立海大和網球部兩層關系橫在那裏,那也是屬于陌生人。所以櫻井花只是在接受對方的感謝後和亞久津仁一起走掉了,并沒有和對方多說話。

只是沒想到會再遇到,櫻井花開始覺得這個世界真的是一個巨大的網球了。

對方也大概只知道亞久津仁——畢竟對方怪物的名號還是在國中的網球圈子裏傳過一陣子的——他沒辦法說出櫻井花的名字,這會兒臉上略帶害羞的笑容一變,化作了亮閃閃的感激之情:“那天真是太謝謝你了!我是立海大的切原赤也。”

櫻井花:……不,那天幫了你的是我男朋友,我就在旁邊看着。

突然間被人感謝一些她沒做的事情,櫻井花稍許有點不自在,但對方都已經開始自我介紹了,她就把話題關注點偏移了一下:“我是山吹二年級的櫻井花。”

她自我介紹帶上了年級,切原赤也聽到她這麽說,摸着自己的後腦勺也補了句:“啊,我也是二年級的呢!和你是一個年級的呢!”

櫻井花:我知道。

櫻井花:就是因為你是二年級所以我才沒有見過你,我見過的現在都已經是三年級了。

互相自我介紹完的兩個人一時間有些無言,櫻井花是覺得有些不知道說什麽的尴尬,對方倒是笑得依舊很開朗,那副樂觀的勁讓櫻井花忍不住在內心呼喚不知道跑到哪裏去的嘉田和美。

面前長相可愛的女孩子一直在微笑不說話,切原赤也也沒有話題可以說,于是他重複了一下:“那天可真是謝謝你們了,不然我都不知該怎麽辦好了——”

櫻井花:救命!

櫻井花最不擅長面對兩種社交情況,一種是別人真誠地向她道歉,因為她大多數時候可能就會心軟過去了;另外一種就是別人向她感謝的時候,特別是一些恩情不應該落到她頭上,卻算給她的事情。

已經在思考離開的詞句了,忽然在身邊想起來的聲音打斷了櫻井花構思語言的思路,突然間冒出來的紅發男生一把搭住切原赤也的肩膀,硬是把人往下壓了壓,無視掉小學弟疼的聲音,他語氣裏面全是開玩笑的腔調:

“你小子說好來給右衛門助陣,怎麽自己在這裏跟女孩子說話起來了?這麽不認真小心等下被制裁哦——”

櫻井花:那不是叫左衛門嗎?

那紅發男生一邊說着一邊看向櫻井花,他大概也是準備自我介紹一下的,可話語正好卡在上句的結束,那男生還笑着的表情慢慢替換為疑惑,在看到櫻井花那張臉之後遲疑了兩秒,正對上那雙銀灰色的眼睛,語氣有點不确定:“……櫻井學姐?”

櫻井花笑得更禮貌了。

她不知道現在應該怎麽稱呼對方,畢竟從年級上來說,這位曾經的小學弟現在已經比她大了一級,雖然之前一起玩過一陣子,但也是很久沒見了。叫文太好像有些太親密了,喊前輩就更奇怪了,稱呼的搖擺不定就好像開着一輛破舊不堪的吉普車在石子路上亂晃。

櫻井花只能順着對方的稱呼回了句,“好久不見呢,丸井學弟。”

丸井文太,曾經作為不死川飛鳥把櫻井花騙出門的小學弟,在櫻井花到處都不熟的社交關系裏面,算是比較熟的那一位了。從時間上來算,對方在應該在屬于櫻井花國二下學期那段時間和她們玩了一陣子,櫻井花喜歡甜食,而丸井文太又很擅長制作蛋糕,兩個人頗有點志同道合的意思,很是相處得來。

在櫻井花眼裏,小學弟性格開朗外放,很會哄女生,從某個角度來說非常讨人喜歡,她十分擔憂不死川飛鳥會不會把小學弟帶壞。不死川飛鳥對着她冷笑了一下,說:想啥呢,他入學到現在都談兩個了,還能輪得到我帶壞他?

櫻井花:?什麽人不可貌相。

後來因為各種事情安排找不到同步的時間,不死川飛鳥那邊接替了學生會的職位忙得不可開交,櫻井花這邊也忙着去見心理醫生拯救自己岌岌可危的人生,中間搭線的斷了,約了兩次出來玩沒約成,就沒有再提過這事了。

那還是櫻井花第三次感嘆人和人的關系真是階段性的。

但是現在這個階段性好像被續上了。

櫻井花只是驚訝了一瞬,然後就接受了。其實看到真田弦一郎這個名字的時候她也能猜到,網球部的來看朋友比賽——雖然是朋友的寵物——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唉?!學長你們認識嗎?”脫離了前輩魔爪的切原赤也腦子沒有轉過來彎,光是學校裏面的前輩和新認識的女生可能是熟人就已經很令人驚訝了,就更別說明明這位女生說自己是山吹二年級的學生,但卻被丸井文太稱呼為學姐,這裏面年級與輩分關系似乎不太正确,“學、學姐?”

櫻井花和丸井文太确認了身份,對方那短暫存在過的疑惑表情又瞬間變為了欣喜的笑容,要不是知道自己這位曾經的學弟性格展現就是如此,櫻井花可能真的會以為他們是什麽多年未見的好友于茫茫人海中再度重逢,紛紛流露出情難自禁的喜悅。

丸井文太沒等櫻井花開口,倒是先介紹起來了:“這位是和毛利前輩同班的學姐,也是不死川學姐的朋友。”

因為學生會的緣故,不死川飛鳥很看好真田弦一郎和柳蓮二,這也導致她和網球部走得很近,經常會去看學弟們比賽,和立海大網球部的關系非常熟,類比一下的話,就是櫻井花和千石清純與壇太一的熟悉程度。

大概是這兩個簡單的描述無法表示出櫻井花的身份地位,他補了句:“也是給部長介紹主治醫師的學姐。”

此話一出,本來還在試圖理解稱呼問題的切原赤也忽得變了表情,他露出的震驚敬佩表情讓櫻井花有點想到了壇太一,而緊随着的下一秒,是他驚喜又驚訝的聲音:“啊!你就是傳說中那位超好心的學姐——”

櫻井花:?

櫻井花開始好奇不死川飛鳥在這群學弟面前到底是怎麽說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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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田和美從衛生間裏面拐出來,根據介紹手冊找了半天路才找到她們本來想去的展區時,看到的畫面是這樣的:穿着休閑兩件套的櫻井花臉上帶着她非常熟悉的社交笑容,她正被四個男生圍在一邊,一個戴帽子的、一個光頭、一個紅發的、一個黑色卷發的,類型非常不重複,也不知道在交談什麽,讓櫻井花看起來弱小無助,充滿了求助欲望。

一種社交恐懼症要犯了的求助欲望。

嘉田和美本來以為是自家好友因為過于可愛的臉蛋又被變态纏上了,正打算學着對方男朋友那種神兵天降的氣場拯救一下對方,可等快步走過去還沒來得及把想好的狠話放出來,就聽到其中一名戴着帽子男生說:“這可不是什麽小事情……能夠得到好好的治療,也是多虧了學姐的幫助。”

有個人名嘉田和美沒聽清,直接被帶過去了。

事情好像和她想象得不太一樣,這讓嘉田和美走路的速度都變慢了。

從她的視角來看,櫻井花臉上寫着‘我真沒做啥啊又不是我給他做的手術我就是說了兩句話的功夫真別把我擡這麽高了你們這麽善于感恩的嗎別了吧不然以後我都不敢樂于助人了’,嘴角卻還堅持着溫和的微笑,仿佛請了大和撫子降臨身上那般紋絲不動,她擺了擺左手:“我真沒做什麽,你們這麽說真的是太高看我了。”

那架勢,分明在每個字和每個肢體動作裏面透出來一個出一個信息‘你們最好別這麽善于感恩’。

而另外一名卷發男生發出了奇怪的感慨:“前輩真是好人呢——”

學姐?前輩?幫助?好人?

只是離開了十分鐘的嘉田和美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那幾個人她從未見過,看校服也不是山吹的人,而到底什麽樣的大戲可以在十分鐘內讓櫻井花和校外的男生把這些東西囊括進去,嘉田和美真的想不到。她眨了眨眼睛,記起來了櫻井花按照真實的年齡現在應該在上高一,如果按照學姐來稱呼櫻井花的話,應該就是之前的學弟。

于是嘉田和美停下了腳步。

可能是因為櫻井花有點社恐發作了,雖然是個E人,但也不是很E的人,她視線亂飄,正好抓住了站在展櫃旁邊的嘉田和美,她一瞬間流露出來的表情,讓嘉田和美感覺自己以另外一種方式神兵天降了。

表情陡然一變,櫻井花手掌呈收攏的姿勢點了一下嘉田和美站着的地方,應該是在說些跑路的話,而随着她的語言和動作,那四個男生轉過來看向嘉田和美,讓嘉田和美一下子就理解了櫻井花那明明被學弟包圍卻想要跑開的想法。

嘉田和美:……嗯,很有壓迫感呢。

真沒想到能遇到這麽多之前認識的人,櫻井花光是和他們說話就已經很努力地在使用自己的社交技巧了,等好不容易就只剩下她和嘉田和美兩個人了,櫻井花才覺得松了口氣。年輕人總是很熱情的,但這種熱情的本質是沖着她來的那就不太行了,在給對方的部長介紹主治醫師這件事上,櫻井花只當着是看不死川飛鳥的面子才跟家裏面多說了兩句話,要了層關系的小事情,但對這群人來說,可能就是分量不清的幫助了。

“全球我的獨角仙是最強的杯”還是有些競争性的,不止是展覽獨角仙的體格和造型,還要看獨角仙打架,以對決出誰是最強者。櫻井花對蟲子打架的興趣幾乎等于看其他不認識的網球選手打球,但為了不打擾嘉田和美的樂趣,她還是表現得很積極的觀賞态度。

甚至已經開始思考怎麽誇了。

例如這小家夥力氣真大,打得真有勁,技巧真花這些甚至可以用在打網球上的評價。

其實國中網球圈就那麽大,出名的也就那些人。櫻井花注意力分散之餘還能看到丸井文太他們和其他兩位國中生說話,主要是真田在交談,只是掃了兩眼,櫻井花就快速地抽回視線,覺得剛剛應該仗着別人喊她學姐說些什麽‘全國大賽都快到了你們怎麽不好好訓練卻在這裏讓獨角仙打架’這種垃圾話,以把尴尬轉移,讓自己做到情緒上無懈可擊。

櫻井花:算了,再給她一次這種機會她也不會說的。

不過在尴尬之餘,櫻井花另外的一個想法是:明明不是自己的事情,卻能因為朋友受到幫助而表達出這樣真摯的感謝,他們的感情真好呢。

強撐着興趣看了好一會兒,櫻井花很能共情,她在心底發誓自己絕對不會再産生一點讓人陪她去看相撲或者藝術展的念頭了,直到‘左衛門’即将上場,才稍微提了點興趣。可當櫻井花剛準備拍照發給不死川飛鳥,然後說點揶揄對方的話給平日裏的自己找回點雖然沒必要但是很想要的場子,她發現有兩個未接電話。

都是來自同一個人——她親愛的男朋友,亞久津仁。

櫻井花今天出門是戴耳機的,藍牙忘記關了,耳機在她剛進入場館的時候就塞在包裏面,這會兒男朋友的兩個電話她一個都沒聽到,未接電話的時間顯示是在十八分鐘前,大概是覺得她正玩得高興所以沒有再給她打來了。

櫻井花回想了一下她那個時候在幹嘛,好像在跟學弟們說話。

櫻井花:……

在給好朋友拍攝獨角仙打架和立馬給男朋友打回去之間,櫻井花猶豫了兩秒鐘,果斷選擇了後者。

她再多猶豫兩秒鐘就是對不死川飛鳥不尊重了。

回播過去的時候櫻井花在腦子裏面想:她今天和嘉田和美約會,男朋友和壇太一約會,他們真是都有光明未來的一對小情侶。

亞久津仁打來的電話也沒什麽重要的事情,只是詢問櫻井花什麽時候回去,他去接她。場館內有些嘈雜,亞久津仁那邊也有點吵,混在一起根本聽不清雙方的聲音,櫻井花只能往角落裏面走了走。

自從那次回神奈川之後,他們倆的溝通方式已經進化為可以在夜裏視頻通話了。現在只要兩個人不在同一個地方,也都是打電話說話。雖然沒有打字來得方便效率高,但是兩個人樂意,就是這麽默認下來了。

櫻井花想了想:“可能還要一會兒呢,你那邊結束了嗎?”她甚至能從背景音裏面聽到千石清純喊壇太一名字的聲音,故意的,擡高聲音的,似乎還在問亞久津是不是在電話。

亞久津仁沒理背景音:“随時都能結束,好了通知我。”

櫻井花覺得他這個随時用得也太不把千石清純和壇太一當人了,但對她着實好聽。沒忍住嘴角的笑,平日裏大多都只在腦子裏面出現的話現在被櫻井花說出口:“你不是讓我好好玩的嘛。這才出來多久,怎麽就想着來接我了?”

那頭突然間陷入了沉默,唯有背景音樂裏面的千石清純存在感極高。

這讓櫻井花覺得更是好笑了,可愛到好笑。

不知道什麽時候嘉田和美發現她不見了,找了一會兒在角落裏面看到人影,于是也離開了觀賽位置,從後面摟住櫻井花想看她在幹嘛,她把下巴搭在她左邊肩膀上,喊了一聲小花。櫻井花剛想表示自己正在戴着耳機和亞久津仁說話,暫時沒辦法和她溝通,就聽到嘉田和美緊接着感嘆道:“你是從哪裏認識這麽多好學弟的?”

櫻井花:……?

看到好友忽然睜大的眼睛,嘉田和美以為她是要慣性說點狡辯的客套話,以證明自己的清白。她剛剛有看到櫻井花和他們互換聯系方式,現在看櫻井花的手機屏幕隐隐約約在通話錄裏面,以為這會兒是在給他們備注,就順勢又提到了這件事。

平日裏這種玩笑話她們說得很多,嘉田和美還說過自願加入他們的家庭,讓櫻井花實現一夫一妻制——前提是亞久津仁不在場的時候——現在哼着聲笑了下,她道:“我可是有看到的啦,剛剛那幾個是你之前學校認識的?其中有個對你可熱情了。”

“怎麽,準備背着你家那個找幾個新的?”

櫻井花:……這可能不是背着了。

櫻井花:這是當着他的面說了。

面對嘉田和美的提問,櫻井花沒有說話,她默默地摘下左邊的耳機,手機一滑,關掉了通話狀态。嘉田和美這才發現櫻井花在和人打電話,視線下瞥,亞久津三個大字赫然在上面。

櫻井花:……

嘉田和美:……

顯然在兩個人對視上的那一秒,嘉田和美就已經懂了發生了什麽事情,她剛剛本來只打算說給櫻井花聽的、開開玩笑的話,直接且在第一時間轉達給了對方的男朋友,怪不得在她說出第一句話的時候,櫻井花會是那種反應。

但事情已經發生了,再說什麽都是于事無補,就是比起剛剛,櫻井花現在的表情有點平靜過頭了,給了嘉田和美一種她現在已經不在人世的感覺。

猶豫了一下,嘉田和美說:“其實我可以和他解釋一下我在亂說話的,還有你這麽直接挂斷是不是不太好?”顯得有點心虛了。

櫻井花也有點後悔,她剛剛還想着和亞久津仁說自己遇到之前認識的學弟這件事——借着解釋一下自己之前沒有接到電話的機會——畢竟有位關系還挺好的,這種主動坦白可以解決百分之八十以上未來存在的誤會,沒想到現在誤會直接找來了。她也不知道怎麽了,在聽到嘉田和美說那些話的第一反應就是不想讓亞久津仁聽到,所以櫻井花腦子一熱就把電話給直接挂掉了。

櫻井花:“……我怕你接下來說出更過分的話,下意識地給挂斷了。”

嘉田和美道歉:“對不起。”

櫻井花倒不是介意這個事情,平日裏這群家夥說比這個還離譜的話多了去了,她要是在意早就提出來了,現在比較頭疼的事情是她自己親手造成的……她怎麽就把電話給挂了呢?她剛剛是想說的,但嘉田和美這句話一出來,那句還沒出口的‘我剛剛在和之前的朋友聊天所以沒有注意到電話’就顯得非常詭異了。

嘉田和美:“你要不要再給他打回去?”

櫻井花思考了一下:“打回去感覺顯得我更心虛了。”有點回過勁來後再補救的意思。

嘉田和美覺得也是,替她想了一下其他情況,決定還是不要把事情想得那麽糟糕,“說不定他沒聽到呢?”

見櫻井花的表情沒有任何的松動,嘉田和美補上本來不想說的後半句話,“如果,我說如果,他要是聽到了還相信的話,我可以為了你們的感情着想和他解釋一下。”

她這英勇赴死一樣的态度讓櫻井花的思想偏移一下,她不由得開始回想,好像确實是從認識這麽久到現在,嘉田和美當着她的面,根本沒和亞久津仁說過一句話。連小早田和竹內都可能會有一些社交禮貌上的接觸,她是真一點都沒有,也不知道是避嫌還是真害怕。

想到這裏,櫻井花的笑容多了些無奈,她已經開始打算要不這個事情先放一放,不然猜來猜去的有點太影響心情了,先不談亞久津仁信不信,她們兩個人現在有點杞人憂天的狀态了。但嘉田和美知道是自己不小心做了錯事,非常積極地願意承擔過錯——如果能不讓她和亞久津仁說話的話最好——她想了想,提議道:“群裏面也有三個男的,要不問問看他們這種情況會是什麽反應?”

櫻井花深思熟慮了三秒鐘,覺得也行。

得到了櫻井花的同意,嘉田和美立馬開始做事情,她在群裏面打字問道:有人還活着嗎?我有個問題。

正是周末,多的是空閑時間,特別是這種剛開學沒活動的雙休日,更是沒什麽事情了,右下角的四個已讀刷得一下子冒出來,嘉田和美看了一眼櫻井花,繼續打字道:是這樣的,我有個朋友。

小早田:?你也有朋友了?

這句話的意思明顯不是認為嘉田和美沒有朋友,而是好奇對方怎麽也開始使用這個話術了。

嘉田和美:有空放我鴿子在這聊天是吧?

小早田選擇顧左右而言他:哎呀,你朋友什麽事你倒是說嘛。

嘉田和美:她朋友剛剛和她開了一些可能稍微有點過分的玩笑,不小心被她男朋友聽到了……

小早田:哦,确實是朋友。

小早田:你和櫻井開了什麽玩笑,能夠到他對象聽到會出事的嚴重程度?

櫻井花覺得嘉田和美這些話其實可以不說,但加上後就硬是像是相聲開場白一樣,好像要給大夥上演一出什麽絕佳好戲,而右下角已經增多為五個的已讀、卻只有小早田在回複嘉田和美的發言也驗證了這一點,其他人都等着看後續呢。

嘉田和美:今天我和小花來看獨角仙打架,然後她遇到了之前學校的學弟,好像是挺熟的,我就開了句玩笑說,你要背着你對象在外面找幾個是吧?

小早田:……

甚平:……

大河:……

中島:……好、好玩笑。

男生們也冒出來了,顯然他們對這件事有着充分且直觀的感受,已經無法做到只是看戲,得發表幾個觀點了。櫻井花這會兒感覺嘉田和美不像是在幫她求助,而是随時随地分享她的新故事了。她看着嘉田和美打下‘所以假設你們聽到對象發生這種事,會是什麽心情,大概會怎麽做啊?’,感覺自己的心越發的冰涼。

不是覺得朋友們沒用或者問不到什麽有用的,而是她挂了電話之後,她和嘉田和美在這裏都站了十幾分鐘了,亞久津仁還沒給她打回來或者發消息。

這個才是她冰涼的真正原因。

男生們的回答亂七八糟,甚平說直接問呗,說清楚了才好,不然影響情侶之間的信任;中島說他可能會假裝沒聽見,朋友間開玩笑的事情要是直接去問女朋友也很動搖信任啊;大河說沒談過戀愛,但是覺得這個笑話确實挺笑話的。

竹內是最後說話的,她看完了所有人的發言,打出了一句無論怎麽樣都會讓人進行多餘思考的話:哦,我可能會讓他沒精力到去找其他人吧。

看着這行文字,櫻井花想:……算了,讓我死了吧。在這邊打字什麽也解決不了,只能讓人繼續逃避。

還是櫻井花:還是先逃避會兒吧。

她準備自暴自棄一會兒了,等陪嘉田和美看完這個杯再考慮其他的,忽然響起來的郵件來音卻讓櫻井花為之一振,她手忙腳亂地重新打開手機,發現是千石清純給她發的消息。

對方現在應該還在和亞久津仁在一起,卻突然間向櫻井花發來及時戰報。

千石清純問她:你難道又在我不注意的時候誇我了?

非常莫名其妙的一句話,要不是這個人是熟人而且是千石清純,在這個檔口發這種消息,櫻井花可能都會在腦子裏面回句‘有病吧?’然後回複一個看起來禮貌的黃豆微笑。但這個人是千石清純,所以莫名其妙裏面又帶着一點合理。

櫻井花沒來得及打字,千石清純下一句就發出來了:你們發生了什麽嗎?亞久津現在看起來想要毀滅全世界似的。

千石清純:只有太一敢靠近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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