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章
第 27 章
大殿裏的幾個人正打算走，也都過來看看到底這麽被瘋搶的結緣物品到底是什麽。
“劉蔚縣令為了讓後土娘娘可以庇佑大家，專門自己花錢補貼了很多，現在才這麽便宜。
這個寺廟也是劉蔚縣令請示了聖人建造的，聖人也希望後土娘娘的德澤可以保佑萬民。”
道士說地這些話讓昌南縣和不是昌南縣的人都聽得心裏暖暖的，他們感覺自己也是被看見被在意的人。
“那可是聖人，這個寺廟居然是聖人批準建造的。”圍上來的人發出驚呼。
陶瓷塑像确實是劉蔚專門為了幫後土娘娘及這次美食節造勢的，所以說設計得後土娘娘的神态姿勢都很莊嚴。
這麽好看的陶瓷塑像才十文？必須買！
李印文帶着捧着一個後土娘娘的陶瓷像的李回文，從大殿裏出來。
李印文感覺自己和李回文作為沖動消費的兩個典型，确實不适合一起出來逛街。
兩人從山門出來時，山門外的那一片巨大的空地現在已經人山人海。
空地上一排一排早就畫好了方格，每個擺攤的人都在對應的方格裏賣自己的東西。雖然人多，但是不亂。
有賣布料的，賣食物的，賣陶瓷的，琳琅滿目，眼花缭亂。
這時李回文看到一個東西眼前一亮，攔着李印文就往那邊走。
“快來，我感覺這個陶瓷哨子應該不貴。”李回文道，“快來。”
李印文被李回文拽到了一個攤位前，他站在攤位前，剛打算開口說話，卻發現對面的女子自己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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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若素正在小心地把自己這幾天連夜燒制好的小鳥口哨擺出來。
這些陶瓷口哨是她打算自力更生的第一步，她想去證明自己也可以做得很優秀。
李印文看着林若素柔軟中又帶着一絲堅毅的側臉，道：“林姑娘，好久不見。”
林若素之前學寫字的時候也有找李印文幫忙過，兩人後面逐漸熟悉了起來，經常有所走動。
林若素看到李印文，落落大方地說道：“李兄也過來上香嗎？”
李印文反而腼腆地不知道說什麽：“對，我和我弟弟一起。”
林若素看着李回文虎頭虎腦的樣子，笑道：“那我就送一個口哨給弟弟吧，反正口哨也不值錢。”
李回文小小年紀卻已經知道人情世故：“小姐姐我不能要，還是讓我哥給錢吧。”
林若素看着李回文人小鬼大的樣子，跟李銀偉道：“你家這個弟弟可不是一般的懂事。”
李印文付了錢，拿過一個哨子給李回文，道：“你今天開張幾個哨子了？需要我幫忙嗎？”
李回文拿着哨子，鬼頭鬼腦地看着兩人。按照李印文的性格，哪裏會是主動幫別人看攤子的人。
一定有問題，李回文嘿嘿怪笑道，如果李印文不想自己說出去就得給自己買吃的！
李印文聽到李回文的怪笑，臉上微紅，從懷裏吧李母給的錢拿出來放在李回文手裏。
“你先自己去逛，我跟你若素姐姐在這裏擺攤。”
李回文看着兩人，拿起錢就去看還有什麽攤位，還有什麽新鮮事物了。
李印文笑着走到攤位裏面，問林若素道：“今天晚上有燈會，要一起去逛一逛嗎？”
林若素看着李印文還微微泛紅的臉龐，微笑着說道：“好啊。”
這次昌南縣不僅安排了集市，還有舞獅舞龍，武術表演等各種娛樂項目。
套圈的攤子上，放有各個款式的陶瓷杯子供大家試驗運氣。
開河蚌的師傅坐在路邊，等着幫心血來潮的女子開出一顆顆珍珠。
熱鬧的不僅僅是白天，還有晚上。後土廟前的燈籠已經亮起，和周圍昌南縣各處人家的燈火連成一片。
後土娘娘殘片牆兩邊也被各挂了一盞燈籠，燈籠在風中微微吹動。
劉蔚和謝修文也各提着一盞燈籠，從昌南縣城門進入縣城之中。
晚上的時候，劉蔚聯系了附近打鐵花的表演師傅，打算在昌南城牆上搭棚子打鐵花。
今天晚上的昌南縣城和平時不太一樣，人們有說有笑，提着燈籠從劉蔚兩人身邊走過。
很多少女笑着走過兩人，悄悄用餘光打量着兩人的身形。
玄黑色的大裳顯得劉蔚的身姿格外筆挺，猶如一支雨後綠竹般仙風道骨。
謝修文那件白色圓領袍也頻頻讓路上的少女回頭，他現在既有文人的儒雅，也有武者的堅毅。
天色已經完全黑下來了，只有人們手中的燈籠亮起，照着自己和別人的路。
星星點點卻有密集成了一片光，如同不忍心讓這個城池陷入黑夜。
路邊很多攤販在售賣着發簪面具等物品，攤位前都擠滿了人。
兩個少女剛從發簪攤位前出來，女子正摸着剛買的發簪暗自開心，忽然看到了劉蔚兩人。
女子看劉蔚和謝修文出衆的模樣，出神地看呆住，怎麽會有這麽神仙的樣貌。
任憑同行的姐妹如何提醒，她都沒辦法從兩人的美貌旋渦中擺脫出來。
劉蔚手持紙燈籠，不勝其煩地跟謝修文道：“我們去那邊看看面具吧，出門戴個面具也很有趣。”
謝修文笑着瞥了女子一眼，說道：“主要是劉縣令過于英俊潇灑，就怕小姑娘們下一步就該花果擲車了。”
劉蔚和謝修文就近走到一家面具鋪子前，面具攤位也有幾個人圍在那裏挑揀好看的面具。
謝修文拿起一個貍貓面具，道：“這個你戴上試試看。”
劉蔚皺眉看着面前這個三花貍貓的面具，遲疑地道：“這個是不是有點太可愛了？”
謝修文把三花貓的面具給劉蔚戴上，問他道：“這個很可愛嗎？我感覺你戴上也很帥氣。”
劉蔚對着鏡子看了看自己臉上的貍貓面具道：“也還好。”
本來可愛的三花貍貓面具，劉蔚戴上之後反而感覺到了來自三花貓的淩厲和野性。
謝修文拿起攤子上另外一個黑貓面具道：“我試試這個，我感覺這個黑貓面具也很好看。”
劉蔚看着謝修文和自己相似的貍貓面具，道：“你這個确實也不錯。”
謝修文帶上黑貓面具，白色的圓領袍襯托得他修長的身姿格外有力。
劉蔚看着謝修文，忽然聯想到童年裏的經典動畫角色——黑貓警長。
圓滾滾的兩只眼睛，帥氣的黑色毛發，兩只高立的耳朵……從這些角度來看，謝修文簡直是翻版的黑貓警長。
他越看越覺得像，猛然笑出了聲音。
謝修文并不知道劉蔚在笑他什麽的，但是他知道劉蔚一定是在笑他。
他第一次嘴巴比腦子還快，開玩笑地問道：“我們像不像一對眷侶啊？”
大漢朝很多男性情侶以契兄弟相稱呼，如同男女夫妻一樣共同生活。
在大漢朝，同性相愛并不驚世駭俗，人們的包容性很高，能夠包容很多邊緣群體。
他也不知道自己忽然問出這個問題，是想要什麽答案。
他一向聰慧的大腦，現在已經如同貼春聯的漿糊一樣糊住了自己的思考能力。
“眷侶？”劉蔚的心跳停了半拍，有點緊張地說道：“真的很像嗎？”
謝修文聽到這句話後本來想說“真的很像”，但是又怕說出口後有什麽不好的事情發生。
他的手心微微出汗，改口道：“也沒有那麽像，就是忽然跟你開個玩笑。”
劉蔚笑着到：“我也覺得是玩笑，畢竟三花貍貓也很兇的。”
劉蔚也不知道心裏忽然醞釀的不甘心到底是因為什麽，他逃避性的移開眼睛。
兩人忽然陷入了一場沉默，似乎誰都不知道往下接什麽話語才是合适的。
劉蔚沉默地把兩個面具的錢放在攤子上。
兩人戴着面具不言不語地離開燈火光明的攤子，走入熙熙攘攘的人群。
劉蔚并不知道為什麽他們忽然都不說話了，他心裏的一個小火苗在風中搖搖欲墜。
小火苗燒得心房又熱又漲，但是又隐約有些苦澀的煙熏和疼痛。
劉蔚并不喜歡去猜很多東西，他終于站住身子，問道：“謝兄，你有什麽話要和我說嗎？”
謝修文猶豫一下，開口說道：“我感覺……”
正當他打算把這一切說出來的時候，城牆上忽然綻放出如同煙花一樣璀璨的光芒，人群沸騰起來。
是打鐵花。匠人們把燒的滾燙的鐵水向空中抛出，鐵水打在早就搭好的架子上，發出璀璨的花火。
如同一顆顆明亮的星星在城牆上空往上飛去，它們遇到棚子又分化出無數小小的星星，繼續向上飛去。
那些星星閃亮而耀眼，瑰麗而迷人。
謝修文說了什麽，在人群中的劉蔚一句話也沒有聽到。
他只看到了謝修文背對着這場盛大“煙花”時被照亮的臉龐和溫柔的表情。
謝修文看着劉蔚認真的表情笑着不再說話。
他指了指打鐵花轉過身，和劉蔚并肩看着城牆上的星光再一起亮起。
劉蔚看着這一場又一場如同煙花一樣絢爛的星光，又偷偷瞄一眼身邊的人。
謝修文正站在他身邊，投入地看着這場他們一起看的第一次“人間煙火”。
劉蔚勾起嘴角，他忽然覺得很多事情其實已經在默默發生變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