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6]要對我負責
如果撞上的一剎那綠野沒有變方向,對方撞向的可能是副駕駛,然而他那一個扭轉,駕駛座便首當其沖。即使有安全氣囊,綠野依舊當場就沒了意識,不知生死。他在最後一刻恐怕都想不到究竟那輛瘋狂的跑車主人到底是誰。
相撞那一瞬萦萦縮在整輛車最安全的角落被安全帶猛地一勒,承受着巨大沖擊力,頭磕向車窗眼前一片漆黑,暈眩襲來讓她差點把晚飯吐出來。
警車嗖嗖停到了周圍,下來的警察們看着形容慘烈正冒着煙的兩輛車頭冒冷汗。——就像算計好一般,那輛左舵跑車撞得最爛的是沒人在的副駕駛,而駕駛座上的司機有安全氣囊保護此時居然打開了車門,腳步有些虛浮地下來了。
只看他小跑着到前身已經被撞爛的鈴木車一側,打開車門,把後座被挾持的人質抱了下來,放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探了下脈搏,似乎是松了口氣。
“萦萦,萦萦……沒事吧?”安室透的聲音有些啞,可能是多天的疲憊,也可能是一路的焦急造成的。
萦萦的左手碰到了地面,所謂十指連心,一陣鑽心的劇痛讓她從半昏半醒中找回了意識。她潛意識裏知道已經安全了,放松地吐了一口氣,微弱道:“還好,死不了……”
“姐——”忽然傳來孝宏異常嘹亮的聲音,他下了警車第一時間氣喘籲籲地跑過來,跪在地上握住她的手,語氣緊張,“你沒事吧?有哪裏受傷嗎?”
又一次被碰到了的左手讓她簡直疼得想去輪回,顫抖着吸了一口氣。現在她是真不困了。
安室注意到了她扭曲變形的手指,心下一沉,“你這是做什麽!”扒開手心發現上面血跡斑斑,看起來觸目驚心。是指甲掐出的印記。
萦萦卻沒回答他,沒什麽力氣說話也是軟綿綿的,罵孝宏:“……你這是什麽前輩!差點要了我的命!”
“……”孝宏一臉憤怒,撸起袖子按地起身就要去把等待救護車來指導救援的駕駛座中的綠野再揍一頓,“這個混蛋,虧我這麽相信他……”
安室把萦萦上身抱起靠在自己懷裏,剛脫掉的外套罩在她的和服外面,猜到眼前這個肌肉誇張的男人是她弟弟,擡頭适時提醒:“那個家夥不一定還能醒,你這個時候過去添一拳,他死了可就算你的了。”
孝宏皺眉,看着坐在地上的那個家夥,雖然知道是他救了萦萦,還是不滿:“你抱着我姐做什麽?撒手!”
說着就要上手搶。安室看着沒什麽力量,那也只是看着;孝宏一身肌肉在他面前居然完全不夠用,怕弄傷萦萦也不敢用力奪回來。
萦萦安全之後有些放松,腦子不太靈光,此時回想了剛剛發生的刺激心髒的一切只覺得冷汗涔涔。她右手握住安室,焦急地問:“——你剛剛那樣撞過來沒問題嗎?”
連警車都沒敢那麽幹,他的膽子是真大。
安室閉了閉眼,安撫道:“沒事。我是在救人,如果他不是忽然轉方向,根本撞不死他。現在後果難說也都是意外。”
……
真的麽?
她有些懷疑。當時那個車速,看起來他簡直就是壓抑着到極點的憤怒,一定要送綠野上西天。哪怕是現在,她也能聽到他心髒劇烈的跳動聲還沒有平複下來,他的手扳在她的肩上,雖沒用力,她也知道他是在奮力忍耐。
……今晚,也把他吓壞了吧。
不過安室透此時沒心情想那些事,他只關心救護車為什麽還不來。
萦萦勉強扭過脖子看了一眼案發現場,他開的那輛跑車也夠慘,不過很明顯不是他的馬自達……畢竟是在奈良,不知道他從哪裏搞來了這輛車。
“折三井小姐!很抱歉我們來晚了,救護車馬上就到!”一個中年男人快步走過來蹲下.身,面容嚴肅。
她認得,是大阪府警察本部的刑事部長,遠山銀司郎。
她搖搖頭,“你們的動作已經很快了,說老實話,我都沒想到我今天能獲救……”
是的,最大的恐懼就是在綠野開上高架義無反顧地加速的時候。
那時候她甚至不知道她求救的那兩個人到底有沒有報警。
如果少年意氣用事,不想尋求警察幫助,那她該怎麽辦?安室透當時在哪裏她尚且不清楚,誰能來救她?
但最後的結果是,那個少年報警了,自己也追上來了,安室透也找到了她。
“你也是幸運,當時你求助的那兩個人分別是服部先生的兒子和遠山先生的女兒,他們打電話報警說了你的名字之後就有電話通知到咱家了。我把爸媽攔在警察本部,自己跟着警車過來了,剛已經通知他們去醫院等你。”孝宏嘆了口氣,仿佛也有些疲憊,但還是不爽地看了一眼安室透。
他當然能猜到這是誰,所以才更加不高興。
救護車的聲音傳來,由遠及近。遠山皺着眉看了一眼安室透的車,對他道:“這位先生,你還是得跟我們回本部一趟,今晚你的行動,可能會有一些後果。”
萦萦握着安室透的手不由得一抖,眼神不自覺地看着他露出擔憂。
……他怎麽和警察廳交代?
安室透沒什麽反應,聲線低沉:“嗯,我知道。”他還沒有從剛剛的情緒裏出來,還是給了萦萦一個放心的眼神。
最終萦萦被救護車帶走,孝宏跟着一同去醫院,而安室透則跟着警察去了大阪府警察本部。
她上了救護車就睡了過去。她知道安室透一定能處理好的。
她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受父母操控做了全套的檢查,孝宏等萦萦挂上點滴之後讓父母先回家了,自己留在醫院陪姐姐挂完水再回去。而萦萦醒來的時候還剩最後一袋液,天也已經蒙蒙亮。
一旁等待的警察趕緊走過來關切地慰問了幾句,發現她精神尚可才盡職盡責地詢問起事件經過。
萦萦聲音有些虛弱地一一回答,半小時後送走了他們。
她側過頭看了看天色,問一旁陪床的孝宏:“……我的手機響過嗎?”
孝宏一夜沒睡,眼裏布滿了血絲,看到姐姐醒來第一句居然還是問手機,臉一黑:“沒有。”
“……”萦萦平靜,“把我手機給我。”
右手插着點滴的針頭,她只能舉起左手。
孝宏看着她那打着夾板的手指,想想昨晚的事,心一軟,哼唧道:“那個叫安室透的給你打了好幾個電話,我怕有急事,一個小時前接了一個。”
“說了什麽?”
“就問了你的情況和病房房間號。”他當然猜到那是現場的那個黑皮膚男人了,強行吐槽,“以為為你撞壞一輛跑車就了不起了嗎?長那麽黑,也沒見他跟服部先生一樣成為本部長啊。”
……
安室透一個來自能夠指導全國公安警察的上層組織零的人,居然被這麽黑了一手。
只能說,黑的漂亮。
“……其實,安室先生比服部先生白一些。”
孝宏環抱着雙臂斜眼看她:“哦?還叫他安室先生呢?那看起來你們也沒有很熟的樣子。”
“……”
曾經也好,現在也好,為了不在人前暴露,她習慣于叫他的所有名字,并沒有哪一個是特別順口會不經大腦念出來的。
“姐,你是認真的嗎?”孝宏忽然就斂起了笑意,“我不知道你怎麽認識的他,也不清楚他到底是什麽人。聽他口音,不是關西人吧?你是為了他留在東京的嗎?”
萦萦看着正色的弟弟,笑了笑:“如果不是他有任務,昨天我就帶他一起回家了。”
孝宏怔了怔。
“他是我初戀男友,我們認識快十年了。如果你問我現在認不認真……”萦萦眨了眨眼,一字一句,“等他求婚,我立刻嫁給他。”
這句話代表她的決意,她可以毫不顧忌地告訴所有人。
她要嫁給他。
只等他一句話。
……
點滴挂完,萦萦準備離開醫院。她看了一眼手機,還是沒有消息。真的有那麽難解決嗎?
想想也是,他跑到大阪來用那樣暴力違法的手段引起了轟動,雖然是為了救人,但有那麽多警車圍追堵截,根本不到非走那一步不可的時候。按規則講,安室透是不可能暴露出自己公安的身份的。可如果他只是作為一個普通市民,那肯定是避免不了一場官司了。
無論怎麽想,都是麻煩。
萦萦長嘆了一口氣,他怎麽那麽沖動呢?
忽然,開着的房門被敲了敲。她轉過頭,怔住,展開笑顏向他伸出手:“透君——”
孝宏:“……”
三人一起坐上了出租車,對于誰坐副駕駛還展開一場博弈。孝宏堅持要坐在後座照顧姐姐,安室堅持要有認路的人坐在前排。
司機很尴尬:“……要不然,你們三個一起坐後面?”
萦萦黑臉,“孝宏,你去前面。”
孝宏被這個人的重色程度震驚了,感覺心頭被狠狠插了一刀:“……算你狠!”
萦萦能感覺到,安室透累得很。他本是一個時刻自信充滿活力的人,可是今早見面後他只說了寥寥幾字,情緒也不高。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件事處理起來太棘手。
出租車也不是談話的地方,她只能壓下重重疑惑,嘆了一口氣,手臂繞過他的脖頸,輕輕向自己壓過來,讓他微微靠在自己身上,“睡會吧。”
安室透似乎一直在走神,聽到她的聲音訝異了一瞬,緩緩搖頭:“不了,我剛好認認路。”
前排的孝宏冷哼了一聲,要知道他一宿沒睡姐姐也沒關心他半句,“你認路做什麽?車都撞成那個狗德行了。”
“……”萦萦無奈,她知道孝宏吃醋,也知道他昨天一夜很辛苦,可是人一般情況下就是會選擇傷害更親的人,“孝宏,你注意一下禮貌。”
安室透淡然回應:“昨天撞的車不是我的,是朋友的。”
……真心疼你那個朋友。
“下次你記得借一輛禁撞的,比如我那個霸道……”萦萦開在路上的時候感覺別的小轎車都躲着她跑。
安室瞥了她一眼,目視前方:“沒有下次了。”
萦萦一愣。
只見他的眼眸裏閃過點點異樣情緒,只一瞬便被壓了下去。
沒有下次了。
她聽到了。
路上安室透堅持去買了些上門拜訪的禮物,雖然孝宏不太配合,但總算平安無事地到了家。
爸媽早就接到了孝宏的消息,知道萦萦的男朋友要過來,打開着門等待着。
等五人簡單寒暄過後,知道了這個安室透是個偵探。一同吃了一頓尴尬的早飯,在茶室喝茶的時候,萦萦看安室一直低頭思索的狀态,隐約感覺正戲來了。
安室透端正地跪坐,聲音有些沙啞但情緒平穩:“我重新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降谷零,今年29歲,目前在警察廳警備局工作。”
除了他之外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萦萦是真不知道他會這麽直白地上來就把所有事情都說清楚,她還以為要循序漸進一點一點跟父母講呢。
孝宏疑惑:“你不是叫安室透嗎?你不是偵探?”
媽媽倒是第一個反應過來:“假身份嗎?你在警備局哪個部門?”
“……警備企劃課。”他頓了頓,還是如實說出,“千代田。”
“‘ZERO’嗎?”媽媽看了一眼萦萦,發現她全程抿着嘴角一言不發,顯然是一切都清楚,“你這個年紀,能進入這裏……真是優秀的年輕人啊。”
孝宏黑人問號臉:“……有那麽厲害嗎……”
“其實我想了很久,該怎麽和萦萦的家人介紹我自己。”安室垂眼,似乎是笑了笑,“我的工作很多都是機密,連我的真名也沒有多少人會叫了。但我覺得,還是得對你們說實話。”
爸媽沉默了幾秒,“你和萦萦是同學?”
“大學校友,她也是我警校的後輩。我們七年前就在一起過,只不過那個時候……因為各種原因,沒有來拜訪過。現在重新在一起,我是一定會娶她的。”
他最後一句話說得格外有力,聽得萦萦心頭一跳。
“那能對我說說,你們當年為什麽分手嗎?”媽媽神色如常,這個問題終究還是被問出來,“我一直很好奇,我女兒這些年讓我給她介紹相親對象,卻堅定地不要警察。如今看來,問題應該出在你身上。”
……
萦萦跟安室對視了片刻,她看到他的拳握緊了些。
安室透閉上眼,緩緩舒了口氣:“因為我的工作太危險。我……在進行一項卧底工作。”
這是他能說的全部了。
萦萦能夠突破心理障礙,跟他在一起。她的家人卻未必能夠理解。她一直以來畫地為牢很大程度也是自己潛意識裏在扮演家人的角色,監督她的選擇,告訴自己,如果是爸媽,會要她這麽做。
……
談話進行得較為嚴肅,不能算是愉快。最後究竟怎樣爸媽也沒有表态,倒是孝宏忍不住把安室透拉去了庭院,說要比試一場。
爸爸去觀戰了。
萦萦自知這是安室透必須要過的一關,沒有跟過去,看着幾人的背影無奈:“……他們兩個可都是一宿沒睡啊。”
孝宏那眼睛,都是血絲,還是忍不住為姐姐出頭。
媽媽卻沒理會他們,伸出手為她補了一杯茶,靜靜地問:“你真的決定好了?就是他了?”
萦萦手一抖,擡起目光和母親對視。
媽媽老了,卻不糊塗。她一直都知道女兒這些年感情不順利必定有原因,她自己不說,做媽媽的也不逼她。降谷零上門,說出自己的工作那一瞬間,她就知道了,就是他。
萦萦嗯了一聲:“非他不可了。”
就這麽簡單。
“萦萦,你一直都很懂事,知道什麽适合自己什麽不适合。他說你們曾經分手是因為他工作太危險——說實話我也是那麽認為的。”這句話聽得萦萦心下一驚,剛想解釋就聽媽媽繼續說,“但你是我女兒,我知道你真的努力過了,但凡真的能分開,你不會走到今天。”
萦萦覺得喉嚨顫抖了一下。
“所以,不用擔心我和你爸的看法。我當警察那麽多年,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就憑他昨晚敢豁出一切不計後果地撞上去——”媽媽露出一個慈祥和藹的微笑,“去吧,媽媽支持你。”
萦萦合上雙眼,藏住了眼角的淚花。
“……謝謝,媽媽。”
事實證明,即使一夜沒睡,折三井孝宏也照樣不是安室透的對手。他那一身肌肉仿佛白長了一樣,被細胳膊細腿的安室透按在地上摩擦。
萦萦覺得,見過柯南和怪盜基德之後她對任何反科學的事情都沒那麽不信了。肌肉怎麽了,安室就是看着瘦弱但打架從不讓別人占到便宜的人。
等孝宏終于認清現實——自己打不過這個人之後,終于被母親大人開口轟去睡覺。
安室透也因此解脫,被萦萦領着去了客房,洗澡換了浴衣準備休息。
萦萦沒急着離開,坐在榻榻米的一邊抱着枕頭,看着他的背影:“你剛剛沒使勁打孝宏吧?”
安室系好腰帶,淡金色的發絲還滴着水,用白色的毛巾随意擦了擦,“當然沒有,他的肌肉也不是白練的,你真以為我能占到很大便宜?”
……
嗯。
安室坐在被褥上,“你媽媽怎麽說?”他知道自己出門後那對母女一定會再說些什麽。
萦萦笑:“昨晚你撞車的舉動雖然不太合法,但……讓我媽很滿意。”
可以說,那一個不顧後果的舉動,讓媽媽直接承認了他。
安室躺下來長舒了口氣,聽到這話側過頭看向她,淡紫色的瞳孔中寂靜一片,也沒有說話。
“怎麽了?”
他向她伸出一只手:“讓我抱一下。”
“……”萦萦看了看手裏抱着他的枕頭,下意識地丢過去。
安室愣了愣。無奈把枕頭枕在頭下,又一次伸出手臂:“過來,讓我抱一下。”
萦萦抿着嘴角跟他對視,看着他發梢上的水珠滑落,消失在枕頭上。兩人情緒碰撞了好幾次,她向前蹭了幾步,剛好撲進他的懷裏。
透過柔軟浴衣傳出淡淡的沐浴液味道,他的心跳很正常,不像昨晚。
兩個人久久沒有說話。
“昨晚,吓壞了吧?”頭頂忽然傳來聲音。
萦萦點點頭,悶悶地嗯了一聲:“在綠野說話的時候我才反應過來,你應該人在大阪,而且當時就在開車……我能把位置報給你,但不知道你能不能找到我。”
安室透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我也……吓壞了。”
上一秒還在熱烈跟他讨論煙花的人,忽然間陷入了危機。他清楚地記得,在聽到綠野聲音的一瞬間,他就立刻踩滿了油門,腦中算好了剛剛她看煙花的角度,朝那個方向奔過去。
當時大腦是沒有意識的。相田組……他不敢去想是不是下一秒綠野就會殺了她。
在漫長的尋找過程中,他一直聽着電話那頭的動靜,知道她還活着,知道她在車上。可那種對她随時可能會喪命的擔憂從未停止過。
他痛恨當年她為什麽參與了相田組的行動。
可他也理解了,為什麽她會和他分手,并且不願意複合。
這種滋味太難受了。
我知道,你可能會死。而我就在戰戰兢兢中等待這個消息。
而這樣一個人,對他說,就算你會死,我也要以死者家屬的身份出席你的追悼會。
他想,為什麽要等到她三十歲再結婚呢?
……
憤怒、恐懼、擔憂、緊張、怨恨、後悔……多種複雜的情緒翻湧在血管裏,在高架上義無反顧地逆行,在看到那輛鈴木之後,他幾乎是沒有猶豫地踩油門,撞了過去。
什麽後果,都等以後再說吧。
……
萦萦知道,安室此時的內心并不平靜。聽他的呼吸就知道。
她緩緩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頭,還濕着。
“摸了我的頭,要對我負責的。”
安室忽然帶着笑意開口,語氣中有明顯的沙啞與疲憊。
“沒問題。”她從善如流,“我早就準備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是獨生子女,性格也被養的比較獨╭(╯^╰)╮不過年紀越長越大還是挺希望有個弟弟支持自己的,結婚的時候看到一個男人站在自己身後只為了姐姐能幸福真的超感人T.T
(不過換過來一想從小有個熊孩子跟我搶我爸媽的寵愛,還是……各有利弊吧哈哈哈哈。
下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