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番外01
番外01
午後，波洛咖啡店內。
鈴木園子伸長了身體趴在桌子上，長長地嘆了口氣，“到底送什麽比較好啊？這可是我和阿真的第一個情侶紀念日，絕對要好好計劃才行。”
已經給對方提了一輪建議但是都被否決的毛利蘭無奈地聳了下肩，表示愛莫能助。
“久等了，這是你們點的什錦三明治和咖啡。”降谷零，如今化名為安室透的金發男人将托盤放到兩人面前的桌子上。
鈴木園子忽然起身，期待地望着他：“安室先生有什麽建議嗎？作為男性，你收到女朋友的什麽禮物會比較開心？”
沒想到會被問到，金發男人的動作頓了一下，穿透了窗玻璃的陽光淺淺映在他眼底，在碎金似的額發間水波般轉瞬即逝。他笑了笑，“試試學習資料怎麽樣？”
“哈？”鈴木園子因為這個奇怪的答案撓了撓頭，“真的會有男生喜歡這個？！不，真的會有女孩子送這個？”
“不會嗎？”安室透輕輕歪了下腦袋，“我倒是覺得收到這樣的禮物會很開心。”
鈴木園子犀利吐槽：“能送出這個禮物的和收到這個禮物還開心的，只能說是天生一對……算了，看來也不能指望安室先生了，還以為帥哥的想法會比較有參考價值。”
她忽然想到什麽，眼睛一亮，“蘭！要不要電話問一問你老公新一？”
叮鈴——
鈴木園子話音剛落，波洛咖啡店的門被打開，少年偵探團從門外走進來。
被鈴木園子的話弄得臉紅撲撲的毛利蘭連忙岔開話題，“你們去郵局存好信了？”
“存信？”安室透疑惑地重複了遍這個詞語。
毛利蘭向他解釋道：“那是附近一家郵局的活動，已經做了很多年了，名字叫做‘時光郵件’，和時光膠囊有點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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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鈴木園子接着解釋，“在信封上寫好寄出去的時間，然後把信存放在郵局，等到了時間他們就會寄出去。因為時間久了，曾經的地址可能早發生了變動，所以誰也說不準郵件能不能準确地送到原定的人手中——這也是時光郵件的魅力之一。”
榎本梓：“說起來，幾年前我也去存過一封信呢，再過一年應該就會被寄到我的家鄉了。”
“聽起來很有意思。”認真聽她們介紹完的安室透給出了這樣的評價。
少年偵探團在椅子上坐好，榎本梓又給他們上了幾份三明治和果汁。鈴木園子再度提起送禮物的話題，但是孩子們給的答案似乎也不能讓她滿意。
江戶川柯南：大小姐真難伺候。
他忽然想到什麽，提議：“園子姐姐，送照片怎麽樣？”
吧臺後的安室透也附和道：“這個似乎很不錯。既然是情侶紀念日的話，不如送一張兩人的合照？能夠将回憶和幸福永遠定格的合照可是再珍貴不過的禮物。”
鈴木園子還是有點猶豫：“是不是太簡單了？合照這種東西我和阿真有很多啊。”她語氣有些抱怨，“手機都要存不下了。”
安室透垂下眼眸，唇瓣輕輕抿了下，随後又露出淡笑：“這樣啊，抱歉，我也沒辦法了。”
他取下圍裙對榎本梓說：“小梓小姐，店裏缺了一些必備的食材，我去一趟超市，很快就回來。”
“嗯，好的，路上小心。”
雖然到最後也沒能定下滿意的提案，不過為了表示對少年偵探團的感謝，鈴木園子不僅包了他們的餐費，還答應請他們吃冰激淩。
“說起來，我有一件事好奇很久了，”鈴木園子瞥了眼門口，确認沒有人會突然進來後，小聲說，“安室先生有過女朋友嗎？”
江戶川柯南脫口而出：“有過的吧。”
同樣的問題，他曾經當面問過公安警察降谷零。
當時駕駛座上的金發男人游刃有餘的表情忽然凝固在臉上，只有那短短的一瞬間，他很快就恢複了正常，駕駛着汽車像狂風一樣沖了出去，仿佛沒有什麽能将他們束縛。
但江戶川柯南時至今日依然無法忘記他當時的表情。
人在悲傷到極致會露出什麽樣的表情，這大概是個沒有定論的問題。但是那個時候的金發男人，仿佛孤身一人被抛棄在了時光的洪流裏，讓江戶川柯南覺得，任何有關過去的疑問都會變成紮向他的一把尖刀。
戰無不勝的名偵探第一次對某個事情的真相望而卻步。
假如不是痛徹心扉，又怎麽會深埋心底？
“欸？柯南知道嗎？”毛利蘭因為柯南的回答有些驚訝。
回過神的柯南連忙擺擺手，“我……我也是猜的啦！”
“這樣啊。”毛利蘭并沒有抓着不放，“我倒是很好奇，安室先生如果有女朋友的話，她會是什麽樣子……”
……
江戶川柯南也沒想到，就在毛利蘭說出這句話的兩天後，他真的見到了安室透傳說中的女友的模樣。
事情還要從一個案件說起。毛利小五郎接到委托，要為某家公司的社長找回被員工山村有日偷走的u盤，裏面存放着公司非常機密的一些文件，事關整個公司的安危。
u盤裏的文件經過了加密，所以他們務必要在對方破解前尋回u盤。
順着線索查找的過程中，江戶川柯南意外地碰到了安室透，後者也在尋找一個u盤。
雙方交換信息後才知道，原來安室透的下屬帶着他的u盤和犯罪嫌疑人山村有日意外撞在了一起，因為兩人裝u盤的小包長得一樣，所以急匆匆離開的山村有日拿錯了包。
也就是說，現在山村有日手上的u盤是安室透的那個。
“抱歉……”安室透的下屬風見裕也滿臉羞愧，簡直恨不得挖個坑把自己埋了。
降谷先生明明強調過那個u盤很重要，他卻還是出現了這麽嚴重的失誤。
金發男人閉了閉眼，平複呼吸，再睜眼時，目光變得冷冽而凝重，“這不怪你，本來就是我私人的事情，麻煩你已經讓我很過意不去了。別擔心，我會把它找回來。”
“安室先生，關于山村有日的藏身之處，我已經有想法了。”江戶川柯南适時地說。
為了節省時間，安室透直接拎着江戶川柯南一起上了他的車。柯南為他指明了方向，在路上，柯南忍不住問：“安室先生，那個u盤裏放着什麽？是和組織有關的嗎？”
不，他剛剛說是私人的事情，那應該和組織無關。
本以為嘴巴總是很嚴的安室透這次也什麽都不會說，但對方只是稍沉默了一瞬，便開口道：“是我私人的東西，但也不是完全和組織無關……”
他通過車內後視鏡瞥了小偵探一眼，“你應該也有所猜測吧……沒錯，裏面放着的……是一張我女友的照片。文件已經進行了加密，這次交給風間本是想讓他交給技術課再加一層密。”
江戶川柯南垂眸思索了一陣，“那麽說這件事和組織有關就是說……”
車子內沉默了一會兒，午後刺目的陽光直射而下，車窗邊擦過的風也帶了絲燥熱。
夏天就快要到了。
金發男人忽然說：“她死在一個夏天，有點悶熱，但是晚風已經開始涼了。”
車子趕在綠燈變紅前駛過了街口，目的地即将到達。
“她死去的時候我不在她的身邊，後來我才查到，殺了她的人正是琴酒。”安室透的嗓音沉下來，語氣中的恨意透骨而出。“她那時候還是警校的學生，大概是發現了組織的蹤跡，才會被琴酒除掉。”
江戶川柯南慢慢說：“所以那個u盤裏的照片絕對不能被他看到。”
不然的話，一旦組織意識到安室透和她有關系，他的身份就會有暴露的風險。
找回u盤的過程還算順利。山村有日正是藏身在江戶川柯南猜測的地點，兩人闖入房間的時候，他剛剛完成u盤加密文件的破解。
對方似乎是還沒意識到手裏的u盤不對，正對着屏幕上和想象中不同的內容目瞪口呆。
屏幕正對着門口，江戶川柯南也看到了那張被放大到全屏的照片。
似乎是從窗外漏進來的月光淺淺映出了女人白皙的臉龐，她側躺在床上沉沉地睡着，黑色長發像雲朵似的墊在身下，被子下露出了一只腳和一截纖細的腳腕。
真奇怪，只是一張照片而已，卻好像能感覺到攝相者的滿腔愛意。
但比這更重要的是——這個人，他見過。
……
拿下山村有日後，安室透把照片關上，拔出u盤，回頭卻看到小男孩柯南用一種奇怪的、像是悲傷一般的目光看着他。
“怎麽了，柯南？”
“安室先生很珍視這張照片。”
安室透笑了笑，“因為這是唯一的一張她的照片。說起來有些不好意思，我真的很怕會有一天忘記她的樣子，所以一定要好好保存。說起來，她很漂亮吧？”
金發男人做了個wink，一瞬間像是時光也從他身上退去，曾經的少年人被再度沖回岸上。
“安室先生，你跟我來一個地方！”
把山村有日交給随後趕來的警察後，江戶川柯南拉着安室透來到一家郵局。
安室透有些不明所以，“為什麽要來這個地方？”他想起什麽，“這個是前兩天提到的那個時光郵局嗎？”
“嗯。不過有一件事那天沒有說。很多時光郵件因為種種原因無法寄出，為了給收件人收到它們的希望，郵局有一個展示櫃，會随機展示其中一些郵件。那天來郵局存信時，我們幫一個大姐姐整理了展示櫃。”
江戶川柯南領着安室透來到展示櫃前，指着其中一封信對着工作人員說：“姐姐，能幫我把那個拿出來嗎？”
安室透隐約意識到了什麽，他看着柯南将那封信遞給他。
“因為收件人寫的是蜂蜜巧克力，所以這封信沒能送出去。這封信在這裏放得時間太久了，所以封膠開了，那天在整理的時候，裏面的東西掉了出來。”
江戶川柯南止住了話頭，因為安室透已經拿出了裏面的東西。
那也是一張照片。一張自拍照。
背景是沉沉的夜和一盞孤零零的路燈。黑發女人對着鏡頭露出狡黠的笑容，卷翹的睫毛被昏黃的光鍍了層光邊；大腿上枕着一個男人，男人穿着白襯衫，臉被一頂帽子遮着，似乎是睡着了，只有零碎的一點金發從帽檐下露出，散落在女性的黑裙子上。
降谷零一下就回憶起了那天的情景，他們一起去看了一場電影，回來的時候在路邊一條長椅上休息了一會兒。他仿佛還能感覺到當時枕在對方腿上的觸感、吹過手指的夜風，還有她身上淡淡的香味。
他的手指開始微微顫抖，幾乎要拿不穩照片。
“安室先生，你看一下它的背面。”異常溫柔的嗓音從江戶川柯南的口中吐出。
降谷零聽話地将照片翻轉，看到上面用熟悉的字體寫着兩行字。
——我早說了。
——我們是天生一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