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006
“哦。”鲛淚将信将疑地應了一聲，朝林釋走了過去，而後在林釋茫然的目光當中直接将人抱了起來。
林釋整個人離開地面的時候，下意識攥緊了鲛淚身上穿的衣服，“別……我自己走就行……”
“沒關系，弱小的人類可以依靠別人，這是生存的手段，不需要羞惱。”鲛淚語氣平靜地開口，腳步已經向着林釋的卧室走去。
“……”林釋心情複雜，正想開口，眼角的餘光又瞥見鲛淚因為她攥緊睡衣而露出來的半截鎖骨，悻悻松了手，才讷讷道，“但你不是不舒服嘛……就算了，真的，我自己走就行……”
鲛淚頓住腳步，面色微沉，“你在質疑我的體力？”
“……不是。”林釋覺得自己快要跟不上這只海妖的腦回路了，“就是……或許……有沒有可能……我沒累到走不動路？”
“你要去哪兒？”鲛淚并沒有理會林釋的話，而後沒頭沒尾地問了一句。
林釋雖然沒懂鲛淚的用意，但還是回道：“就……卧室吧。”
“你要去，我樂意抱，還有什麽問題？”鲛淚語氣淡淡。
林釋無言以對，“……沒……”
于是鲛淚直接将人抱到卧室，放到床上，仔細打量了一眼，而後坐到了床邊。
林釋默默往旁邊挪了挪，和鲛淚拉開距離，她對自己的定力還是有點兒數的，“你怎麽……坐下了？”
“等你睡着我就走。”鲛淚淡聲說，好像什麽話到了她嘴裏都帶着些理應如此的味道。
林釋幽幽回道：“那要是我不睡呢？”
“那你要做什麽？”鲛淚給了林釋一個困惑的眼神。
“呃……”林釋糾結了半晌，瞥見了一旁的筆記本電腦，說，“我看電影。”
“電影？”鲛淚一字一頓地重複，好像在琢磨這是什麽東西。
林釋想了想，索性把電腦拿了過來，打開電影列表，讓鲛淚随便挑。
鲛淚試着動了動屏幕，有光彩映在她墨藍色的眼眸中一閃而過，而後才評價說：“人類的東西，很厲害。”
林釋彎了下眉眼，而後說：“喏，挑一個吧。”
鲛淚十分自然地湊了過來，坐到了林釋旁邊，而後緊盯着電腦屏幕，顯然很感興趣。
林釋眼角的餘光瞥見對方烏黑而微卷的長發，因為鲛淚的神情專注，似乎沒注意到她的目光，她索性直接看向了對方的眉眼。
鲛淚對更富藝術感的電影海報顯然更感興趣，挑了半天，選中一個備受好評的百合電影，電影以絕美的畫面和深刻的藝術表達聞名，将女子獨特的美麗展現得淋漓盡致。
“為什麽挑這個？”林釋微微有些愣神，這部片子她很喜歡，不管是氛圍的塑造還是鏡頭的表現都很絕。
鲛淚奇怪地看了林釋一眼，“不好嗎？”
“不，很好，只是想知道你會選它的理由。”林釋回道。
鲛淚答說：“很美，還不夠嗎？”
林釋頓了一下，緩緩笑開：“足夠了。”
鲛淚的視線落在林釋的眉眼，過了半晌，語氣如常地開口：“你也很美。”
林釋的心漏跳了一拍，卻不想讓身側的海妖發覺自己的異常，只能裝模作樣地研究怎麽打開那部電影，等到電影開頭的畫面出來之後，才緩緩松了口氣。
講道理，她會起色心和這只海妖本身也不無關系！
鲛淚并不是習慣于問問題的海妖，通常情況下，她有疑惑都會先自己琢磨，實在想不通才會開口。因此在電影播放的過程中，她只是目不轉睛地盯着，一直很沉默。
以至于林釋有些懷疑她是在認真看還是在放空自己，那樣隐晦的情感表達和暧昧的感情流動，她恐怕很難接收到吧？“你覺得怎麽樣？如果不行可以換的。”
但林釋的問題卻沒立刻獲得答案，鲛淚正蹙着眉頭盯着電腦屏幕，眼神有些困惑。
林釋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兩個女主角正吻在一起，帶着濃烈的抗争和怒氣，前期所有的鋪墊都是為了這一刻的爆發。林釋下意識按了暫停，腦子飛速運轉。
“她們兩個都是人類，對吧？”鲛淚緩聲開口。
“啊嗯……”林釋含糊地應了一聲。
鲛淚眨了下眼睛，“人類也會被陰氣困擾嗎？”
“是吧……”林釋幹笑了兩聲，感謝電影前期的隐晦。
鲛淚接着淡聲開口：“為什麽停下了？”
“我突然想到一個你一定會感興趣的，要不要試試看？”林釋掩飾道。
“可以。”鲛淚随口回道，斂下的眸中卻透出些若有所思來。
林釋飛快找出一個絕對沒有任何吻戲的科幻片，全屏播放一氣呵成，而後松了口氣，這下就萬無一失了。
鲛淚果然對科幻片很感興趣，全程都處在看什麽都很新奇的狀态，連帶着問題都增多了。
正因如此，林釋發現鲛淚的思維角度有點不太尋常，好像……充斥着上位者的氣息……大概在他們族群當中也是個不一般的存在吧，林釋只能這麽想。
這個問題的答案在林釋迎來第二位上門的患者之後得到了解答。
這天，診所門口的風鈴響起時，鲛淚正坐在沙發上抱着平板一臉嚴肅地玩兒水果忍者，林釋起身到前方的診所去，就看到了一個渾身濕漉漉的男人，不過這家夥好歹還穿了衣服，只不過也是濕的。
這熟悉的感覺，讓林釋腳步頓在了原地，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見那人擡手用指腹碰了下鼻尖，而後彎下腰，朝前方伸出手，掌心向外，四指并攏，而後恭恭敬敬地開口：“殿下。”
林釋轉身向後看，果然在後側方看到了拿着平板電腦的鲛淚。
“來做什麽的？”鲛淚面色微沉，神情不虞。
那人聞言站直身子，說：“來治傷……”說着，他撸起袖子，展示他的手腕，在發現那傷在來的路上已經好了之後，尴尬地撓了撓頭，“啊不，來送東西。”說着，趕忙飛快地拿出一個完好無損的塑料密封袋。
“什麽東西？”鲛淚看出那應該不是海妖一族的東西，面色緩和了一點。
那人看着鲛淚的臉色狠狠松了口氣，幸好他動作快趕在殿下發火之前把東西拿出來了。“是客人給的，我也不知道。”
客人？現如今海妖一族的客人也就那艘科考船了。鲛淚略一颔首，示意他放下之後離開。
那人朝鲛淚笑了笑，又看向林釋，樂呵呵地掏出了一捧珍珠，“為表達您對我們殿下的照顧，這是謝禮，僅代表我自己。”沾了水的珍珠被那人随手放在桌上，有的滾落在地，他又彎腰撿起來放好。
“謝謝？”林釋不太确定地開口，頓了頓，又重複了一遍，“你們殿下？”
那人點頭，立刻開口道：“沒錯，是我們尊貴的王儲殿下，若是她脾氣不好，還請您多擔待。”
“不會，她脾氣挺好的。”林釋語氣輕松。
那人用一種看壯士的目光看了林釋一眼，而後說：“那……就好，是這樣的，王還托我給您帶個話。”
林釋挑眉，“你說。”
那人于是接着道：“是這樣的，王說殿下她病好之前就不用回去了，勞煩您多上點兒心，她如果欺負您，您可以用海螺傳信告訴她。”
“啊……好、好的。”林釋都有些懷疑這是不是那位海妖一族的王說的了，用海螺傳信是認真的嗎？還是說海妖一族有什麽大海撈海螺的秘訣？
那人還想再說什麽，鲛淚已經沉着一張臉開口了：“還不走？”
“這就走。”那人立馬回複，沒等這句話的尾音落下，就一溜煙兒跑了。
鲛淚：……
林釋是有點懵的，難道鲛淚在族中時脾氣确實不好？怎麽這人的态度像是洪水猛獸似的。
空氣安靜了一瞬，林釋清了清嗓子，“你們一族真的能收到海螺的傳信？”
“可以，只要你把信息是給誰的說清楚。”鲛淚回道。
林釋點點頭，表示了解。
鲛淚接着便重新坐回了沙發上，繼續玩她的游戲。
自從接觸到平板之後，鲛淚就變成了一個網瘾少魚，成天抱着平板不撒手，看得林釋好笑又無奈。
這次，林釋照例看了她一眼，露出一個笑來，便準備離開，先把地上那灘水收拾了，卻聽到鲛淚将她叫住了。
“等一下。”
林釋疑惑地看向她。
鲛淚盯着她緩緩眯起眸子，淡聲說：“過來。”
林釋不疑有他，乖乖走了過去，緊接着就被鲛淚一把拉進了懷裏。
林釋還在愣神之際，鲛淚就已經輕扣着她的脖頸吻住了她的唇，觸感是冰涼且柔軟的，但林釋卻感覺到自己這邊有什麽在快速流失，以至于眼前有些發黑。這些天鲛淚都沒說要陽氣，她還以為對方已經好了不少，結果……這像是都攢到今天了……
等到鲛淚将她松開，林釋才喘了兩口粗氣，沒好氣地開口：“這次我沒同意。”
“沒有人接吻之前還要問上一句的。”鲛淚慢條斯理地回複。
林釋：！！！這是那部電影裏的臺詞！
林釋這才反應過來，剛剛親吻的姿勢，也是那部電影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