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章
第 6 章
第二天，葉星珩收拾好正想出門去席越家，因為小孩一大早就一直發消息問哥哥什麽時候來啊？
結果剛打開門就看到房東正好要敲門，一看到他出來臉上還有股不自在，讪笑了一下問道：“小葉這是要出門嗎？”
葉星珩以為她是來收房租，雖然不清楚這次怎麽提前一個星期收，而且還是上門收。但還是邊拿出手機打開支付寶想要轉賬邊問：“李姨是來收這個月的房租嗎？”
房東看到他的動作連忙拉住他的手阻止：“诶，不是不是。”說完又一臉不好意思地說：“小葉啊，姨這次是有事想來跟你說。”
只說了這句好像又不知道該怎麽繼續下去，葉星珩在她這邊住了好幾年她也不是不知道一些事。
當年她看到那麽漂亮的一個女人帶着一個乖巧好看的小孩來這邊租房，還想着這氣質就不是尋常一般人家。結果過了半年，女人就開始病重住院，小孩天天家裏學校醫院三頭跑，整個人瘦得也不成樣。可天意弄人，最終還是只留下小孩一個人。
李姨邊就這樣透過走道上的陽光看着少年想着過往的這些，仿佛又看到了當年後來那個瘦瘦弱弱日漸沉默寡言的小孩。
這次要不是沒辦法，她也實在不想來說這事。心裏嘆了口氣，躊躇了片刻還是開口說道：“小葉啊，你也知道姨有個女兒嘛，他們一家這次就打算在這邊定居，小孩也到了年紀該上學，所以姨這房子得收回去給他們住。我知道這事突然，姨也挺對不起你的，所以這個月的房租就不要了。能不能這幾天搬走啊？”
葉星珩聽完這段話抓着手機的手緊了又緊，直到指尖泛白才回過神。其實他能理解房東，只是幾天也很難找到新的住處。當初他媽媽就是怕哪天留下他一個人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才不肯賣房治病非要留給他，最後拗不過他才賣掉了。
房東看他一時沒回應，以為是不願意，正想繼續說，葉星珩就低着頭小聲地說：“李姨，我理解，我也願意搬走，但就是幾天可能不好找到房子，能不能再多給我幾天？”
“诶，不是姨不肯給多點時間，只是他們要重新裝修房子，想趕着假期裝修好入住，正好開學小孩就在這邊上學了。小葉接下來高三是不是可以住校了？不然這個假期先去同學那住下，開學就住學校宿舍，這宿舍費也比你在外租房便宜呢。”
葉星珩低着頭想了想，雖然一時也想不出該去哪裏借住，畢竟自從媽媽不在，他就是一個人了，這個時候也不想去打擾別人，但還是應了下來：“我知道了，會盡快這幾天收拾東西。”
房東看到他這麽不哭不鬧地接受，整個人也愧疚不已，不由多嘴問了句：“那小葉這是要出門嗎？吃過飯了嗎？姨剛煮好飯，不然過來吃個飯？”
“不用了，謝謝李姨，我吃過了，現在有事出門。”
“诶，那你快去，咱別耽誤了時間。”
葉星珩應了聲就這樣神思不屬地出了門，就連今天可能會見到席越的好心情也受到影響。整個人只是腦袋空空機械性地坐上公交，等下了車再往小區走去。
結果剛到小區就被一個聲音喊住，整個人還有點反應不過來，動作緩慢地停了下來左右看了下，就看到不遠處坐着個老太太，看到他轉過來頭趕緊起來仔細打量：“真的是小葉啊，我本還擔心老眼昏花是不是認錯了人呢。”
葉星珩這時也認出了老太太是當初他們家一樓的林奶奶，那會林奶奶整天誇他好看乖巧，看到他回來也總愛塞他點吃的，俨然把他當半個孫子疼愛。當初他父母一而再地出事，林奶奶也曾抹着淚感嘆孩子還這麽小以後該怎麽辦啊。
之前他來席越這邊總是沒碰到過林奶奶，還以為她去女兒那邊住了，結果沒想到這次倒是碰見了，于是笑着乖巧地應道：“林奶奶好，是我剛沒看到你。”
老人家眼神不太好，倒也沒看出葉星珩剛剛的精神恍惚，只是聽說了他住的房子要收回現又看到他。急得先截了話頭：“不礙事不礙事，奶奶好久沒看到你了。這次聽說小李的女兒一家回來住了，你那裏的房子住不得了，你這以後該怎麽辦啊？”
葉星珩倒是沒想到林奶奶竟然也知道這事，想着可能是她去女兒那才聽說的，畢竟林奶奶的女兒也是住那一棟房。這會被長輩問起這事也不知該如何解釋，只是扶着林奶奶坐下讓她別憂心：“我再重新找個住處就好了。”
“诶，你這孩子說得倒輕巧，別以為我老太太什麽都不懂，現在的好房子哪那麽好找？尤其你還要上學得住近點。不然你來奶奶這邊住好不好？反正我也是一個人住，還有空房。”說完手還拉了拉葉星珩的手腕，又嘆氣地說道：“沒父母的孩子就是個浮萍，你還只是半大的孩子呢。”
葉星珩被她最後一句話說得內心泛酸，自從父母相繼不在，他就越發少地跟人來往，努力地學會今後只靠自己一個人，除了學校就是回那間小小的出租屋，不然就是兼職。但他依然還是會碰到別人的善意，這些人或許只是可憐他小小年紀便沒了爸媽，但也确實在真切地對着他好。
他努力地擠出笑容撫慰林奶奶：“奶奶別擔心，要我實在找不到住處就再來住你這好不好？”
“诶，好好，這你可記得啊。不過小葉今天怎麽來這邊啊？”老人家暫時放下了這事不免又好奇問起了葉星珩來這邊的緣由。
“我來這裏幫人補課。”
“啊？哪家的小孩啊？”林奶奶倒是沒聽過這附近哪家小孩找小葉補課的。
葉星珩這一想到席越就有點不好意思地回道：“是席先生的小外甥。”
老人家一聽席先生就知道是誰，畢竟這小區是高檔住宅區，住的人倒不是很多，尤其他們這棟樓就頂層的那戶人家姓席，為人長相氣質皆上乘想不注意都難。
最近在樓下也是常常碰到他家那個小孩，長得也是精致可愛，嘴也甜，每次看到誰都爺爺奶奶叔叔阿姨地問好。
林奶奶本就愛小孩，還像當年會給葉星珩塞吃的那樣給這小孩。這會聽到這裏就明白說的誰，裂開嘴笑了：“是給昊昊補課啊？那小孩乖巧可愛，你快去，估計他也在等你了。”
“好的，那我先上去，以後有時間再來看奶奶。”說完葉星珩便直接往樓上走去，沒注意到後面大樹下是剛從公司回來的席越。
那透過兩邊的樹葉斑駁灑下的光讓席越的身影半明半暗，席越倒是沒想到回來拿文件卻能撞見這樣一番話。
其實每每見到葉星珩便總有一種仿佛見過的感覺，但每次快要想到的時候它又突然閃回腦海的最深處消失不見，席越也只當是好看的人總會讓人有似曾相識的感覺，現在看來原來少年也曾住在這裏過，或許他們真的也見過吧。
葉星珩剛到席越這裏坐下沒多久，席越後腳就也回來了，昊昊正想先跟哥哥玩會再寫作業，結果舅舅卻這時候回來了。他跑到門口瞪圓了眼睛：“舅舅，你上班早退，要扣錢噠。”
席越聽到這話簡直哭笑不得，看他這人小鬼大的樣子就知道肚子在打什麽小九九，于是一本正經地說：“不然怎麽抓到你偷懶不寫作業。”
“我才沒有偷懶，哥哥剛來要休息一下的。”
葉星珩看到席越本就有點緊張聽到這裏更是怕席越也以為他在偷懶，就趕緊站起來急忙解釋：“我不用休息，現在就可以開始。”說完站那也不知道是不是該現在就去小孩的房間。
席越看這玩笑都把少年吓得不行，只得安撫道：“不用急，吃早餐了嗎？廚房有吃的。”
“不不用，我吃過了。”
席越想到兩人等下的午飯問題就語氣溫和有商有量地問道：“我等下還有個會議，阿姨家裏有事這段時間都不在，等下午飯你能不能幫忙帶昊昊一起吃？就打電話給金軒閣報我的名字外送就好。”說完就拿了張便利貼寫下電話號碼給葉星珩。
“好的，我會好好帶昊昊吃飯。”葉星珩聽到男人的話急忙應道，拿着紙條仿佛接到什麽重大的任務，看到那龍飛鳳舞的字還覺得人好看寫的字也好看。
席越看他這一臉乖巧軟萌卻又鄭重的樣子生平第一次産生想要摸人家頭的想法，手指動了動，最後只開玩笑道：“倒也不必這麽鄭重，他要是不聽話該打就打。”
路子昊在一邊聽到這話就哇哇大叫起來：“舅舅，你怎麽可以這樣？打人是不對噠。”
“那你好好聽話就行了啊。”
“我哪裏沒有聽話？舅舅就是楚叔叔說的渣男，之前才說人家是世界上最聽話的小孩，現在就說我不聽話了。”小孩一邊控訴還要一邊學着楚寧的口氣。
聽到這亂七八糟的話，席越都要氣笑了，估計小孩連渣男是什麽都不懂。但他工作也還有事沒那麽多時間跟小孩瞎掰，只得應道：“你好好聽哥哥的話就行，我現在去拿文件就要回公司了。”說完就往書房走去。
拿到文件從書房出來走到客廳，發現這一大一小的都坐在那看着他，小的跳下沙發噔噔跑過來歪了歪頭：“舅舅路上小心哦，下班要早點回家。”
大的也忙跟着站了起來睜着漂亮的大眼睛紅着臉說：“席先生路上小心。”
席越又聽到席先生這個稱呼就突然覺得太客氣生疏了，雖然在外面有很多人也這樣喊不覺得有什麽，但從少年嘴裏喊出來還是會讓他覺得他們已經認識一段時間了不該還這麽生疏。
想了這一番話，他便停下來屈指叩了幾下大門：“怎麽還是叫席先生？我們不是認識一段時間了嗎？”
這個問題倒是把葉星珩問得懵了，也讓他驚慌失措，以為席越不高興了，一時不知道該回答什麽，只是磕磕巴巴地問：“那…那我該叫什麽啊？哥…哥哥？”一句話一個不小心就把心底的那個稱呼叫了出來。
席越聽到這聲哥哥，心情莫名覺得愉悅，盡管原本只是想讓他叫聲席哥什麽的，現在覺得還是哥哥更好聽。
于是語氣也充滿了寵溺般故意逗弄一句：“那以後可都要這樣叫哥哥了。”一句話說完就把門關上走了，徒留聽到這句話的葉星珩一臉呆愣害羞，想着怎麽就把心裏偷偷喊的哥哥真叫出來了。
而旁邊的小孩在不滿地小聲嘟囔：“什麽哥哥，這明明是以後的媳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