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赤條條
寒假偶遇赤條條
當夏珩還對秦方好耿耿于懷時，時間已悄然過去将近兩個月了，這段時間裏他每天都覺得很漫長，但現在再回頭看，仿佛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高中的第一個學期發生了太多事情，以至于他還沒回過神，期末考和寒假就在眼前了，這一次，他不允許自己失誤。
夏珩拍了拍冬颀的背，問他要錯題集看一看，冬颀無暇理他，本子從胳肢窩下扔過去，夏珩拿起錯題集，打量冬颀的後腦勺，自從上次偷聽到丁澤言告白後，夏珩總是無端聯想丁澤言是不是想親冬颀啊，甚至幹一些更過分的事，一想到那畫面，他就起一身雞皮疙瘩，可冬颀作為當事人，表現得倒是異常淡定，夏珩有時想像以前一樣調侃他，但那夜冬颀的淚水總是适時浮現，又讓他收回心思。
“明天又要考試了！”甄迪奔叫苦。
“你還沒習慣呢啊！”夏珩吐槽。
“唉，我之前在四中的時候，哪有這麽多考試，每天都在玩，照樣還能考年級前幾。”
“那是因為你四中的那些同學現在都去上中專學院了，還有什麽五年大專。”
“也是，珩哥，你想上什麽大學啊”
“我的目标是複旦或交大。”夏珩十分篤定。
“哇哦，那得考多少”
“語數外三百九十幾，小兩門雙A。”
“這也太難了吧！”
“不難就不是目标了。”
“尤哥，你呢”
“我現在沒有固定的目标院校，先朝着三百八十分努力吧。”
“冬哥，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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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沒想過，走一步看一步吧。”
“高二就要分科了，你們肯定都選理科的，我這成績，就打算選個史政班了。”甄迪奔嘟嘟囔囔。
不一會，其他人睡着了，冬颀依舊毫無睡意，甄迪奔今天的提問讓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好像确實沒有目标，只是慣性的努力學習，完全沒有對未來有什麽打算，就在眼前的選文選理，他也拿不定主意，三門主科自己幾乎沒有偏科，小門科裏，比較好的有物理地理歷史，物地是理科班，史地是文科班，就像一個完美平衡的天平，挑不出哪邊更重，冬颀在糾結中昏昏睡去。
冬颀還沒想明白，期末考試成績已經公布了，排名表前一如以往的擁擠，不一會，甄迪奔便看完回了。
“冬哥第五，年級66，尤哥第七，年紀115，”說着甄迪奔以一種極盡谄媚地語氣強調，“珩哥，班級第一，年級第十九！”
甄迪奔的話引來了周圍的其他同學，都湧上來又是恭喜，又是大呼牛逼。
終于，夏珩一掃這兩個月來的陰霾，在人群裏左擁右抱，好不快活，冬颀默默拿過夏珩的卷子看，學霸的試卷不是那麽容易借到的，近水樓臺先得月，尤學增也坐到冬颀旁邊一起看。
和人群打鬧完的夏珩，回到座位發現冬尤二人在看自己的試卷，展開雙臂攬住兩個人的肩，從他們中間探出頭，以一種極其輕佻的語氣說道：“有什麽看不懂的問哥哥我！”
尤學增只是呵呵一笑，沒理夏珩，冬颀倒是擡頭附和夏珩，在高出冬颀半個頭的高度，與冬颀的臉只有幾十厘米的距離，夏珩可以清晰地看到冬颀臉上的毛孔，那一對水盈盈的眼睛，撲閃的睫毛，夏珩一下子看陷入進去了，還沒回過神，那張臉便又轉過去了，留個夏珩一個圓圓的後腦勺。
他剛剛說啥來着的夏珩納悶。
過了許久，夏珩突然有點理會到丁澤言喜歡冬颀的原因，那雙眼睛時常這樣看着人的話，換成是個女的，他也會心動。
寒假在學生們的翹首期盼中開始了，雖然三十天的假被削減到十九天令許多學生破口大罵，但更多的是對久違的長假期到來的激動，一些聰明的學生趁着放假前兩天已經分工明确地互幫互助完成了一大部分試卷，只為假期能減負。
夏珩每天都自己孤零零一個人在家，他沒起時，爸媽出門了；他要睡下時，爸媽才回來，每天說不到幾句話，好在有妞妞陪着，打發了不少時間，果然，嘗過戀愛的甜後再恢複單身，每天都是苦的。
冬颀的假期比起夏珩則充實多了，有一個嗷嗷待哺的弟弟在家，冬颀每天變着花樣給他做好吃的，時不時還要聽他弟弟在耳邊絮絮叨叨，唯一介懷的是他父親越來越不愛回家了，冬颀以為父親多少會為了顧及孩子的感受不做得那麽明顯，顯然，他父親是個多情的人，愛得濃烈但不持久，他的身邊似乎總是需要有人陪着。就是當初追母親時，也是轟轟烈烈。冬碩明顯也感受到了，幾次想要說出難聽的話都被冬颀打斷。
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夏珩收拾好一袋新衣服，拎着出門了。
夏珩沿着馬路走了十來分鐘，到了——天上人間洗浴中心，夏珩熟練地在前臺拿了號碼牌走進去，不一會撲騰一下坐進熱氣騰騰的浴池裏，嘴裏還不時發出咦哈聲。
許是泡着無聊，夏珩打量起周圍的人，幾個大爺坐在池子邊談天說地，評古論今，夏珩聽着他們的一些話，只覺得好笑。
一個修長的身影突然吸引了夏珩的注意，他撥開門簾走進來，水霧朦胧，夏珩看不太清，只覺得眼熟，只見那男生走到淋浴區的隔間，打開水龍頭沖洗了起來，夏珩稍微往前一點，看清了那個男生，是冬颀。
夏珩剛想叫他，突然眼睛一轉，想了個鬼點子，他坐到最邊上，偷瞄起冬颀，水嘩啦啦從冬颀頭頂灌下，沿着他的脖頸，順着背部，彎過臀線，滑向腳踝，夏珩上下打量冬颀，如果說自己的身材是練速滑的，那冬颀的身材就是練花滑的，更苗條修長。
夏珩看着看着就看向那隐秘的三角區，“沒我大。”夏珩心想。
冬颀不知這一切，沖完便走向浴池，小心翼翼地探腳試水溫，發現不燙，便慢慢地坐入全部的身子，他不知，自己現在如同雨林裏涉水渡河的小鹿，已經被不遠處的巨蚺盯上，危險在悄無聲息地靠近。
冬颀剛剛熟悉了水溫，想要往水池裏面挪挪，突然，一個人從旁邊竄出來用力抱住自己，半個身子的重量壓下來，冬颀重心不穩，往池子裏一歪，差點頭也埋進池子裏，再回頭一看，夏珩滿臉的水珠，露出惡作劇得逞的笑容。
“真巧啊。”夏珩聲音高八度。
“是的。”冬颀驚魂未定。
“剛逗你玩的！”夏珩坐在冬颀旁邊，攬着冬颀的肩。
“你怪吓人的。”
“哈哈，被吓到了吧，”夏珩順手摸了冬颀的手臂，“你皮膚還真是又白又滑。”
夏珩回頭看到冬颀的洗漱籃，翻弄起來，裏面很多東西，除了洗發水、沐浴露，夏珩一個個拿出來問冬颀是幹嘛用的，冬颀也不厭其煩地給他科普：護發素，磨砂膏，身體乳。
“你不帶東西的嗎”
“我，用浴室的！”夏珩理所當然說道。
“毛巾呢”
“浴室不也有。”
冬颀想說些什麽，轉又作罷，夏珩看出來，立馬開口，“你想說啥就說。”
“浴室的毛巾很多人都用過，不太幹淨。”冬颀壓低了音量。
“沒事，我大男生不講究。”夏珩不以為然。
冬颀聽了這話，極力克制表情但鄙夷從眼神裏射出去了，夏珩被挑起了興致，反問，“幹嘛，有意見”
“沒意見，你不愛個人衛生那是你的事。”許是出了校園，放了假，冬颀說話都肆意了很多。
“哎呦！”夏珩被冬颀話刺得心癢癢，又一把抱住冬颀，跟他鬧着玩，兩個人在水池裏撲騰，濺起水花四散，冬颀力氣沒夏珩大，四肢被夏珩纏着，只想離他遠些。
“小夥子，到你了。”搓背師傅喊夏珩。
“好咧！”夏珩應聲，松開纏在冬颀身上的四肢，騰得一下從水池裏站起來，又帶起一片水花，冬颀剛坐定，又被夏珩帶起的水花濺了一臉，轉頭剛想說話，發現夏珩的“自信”正對着自己的臉，冬颀立刻又轉過臉去，但畫面已經映入腦海了，“腫腫脹脹，晃晃蕩蕩”！
“我先搓了，你先泡着。”
“哦，好的。”冬颀挪到了水池最裏面的位置，他只覺得臉燙得厲害，更害羞的是自己不知怎麽，竟然有了生理反應。
冷靜了一會，冬颀走出浴池，走到淋浴區，拿出自己的搓澡巾抹上磨砂膏，在身上來回搓泥，此時，夏珩也搓完全身，明明旁邊有空的位置，但還是徑直走到冬颀面前。
不比剛剛還有水池霧氣的遮掩，現在的夏珩可以說是赤條條杵在冬颀眼前，冬颀努力克制，但餘光還是不禁瞄着夏珩，夏珩肩寬臂長，雖然肌肉塊頭不大，但線條十分明顯，尤其腹肌，是男是女都會忍不住上手摸，大腿粗壯結實，小腿精瘦修長，夏珩仿佛也知道這些，所以刻意兩手扒着兩側格擋的牆壁，兩腿岔開，一個“大字”攔着冬颀，甚至可能想炫耀些其他的地方。
“你想幹嘛”
“你怎麽不去找個師傅搓一下”
“我習慣自己搓。”
“後背搓得到嗎我來幫你！”夏珩毛遂自薦。
冬颀怕再出什麽笑話，推脫再三，夏珩這才作罷，但眼睛總是盯着冬颀白白圓圓的屁股，最後，還是沒忍住，趁冬颀不注意，“啪”地拍了一下冬颀的屁股，聽到一下清脆的響聲後，夏珩心滿意足地到隔壁沖洗了。
冬颀防不勝防，像是受到羞辱一般臉一下子漲紅了，夏珩手勁有些大，冬颀揉了揉，定眼一看，也漲紅了一塊。
夏珩草草沖了一下便出門穿衣去了，冬颀為了避開夏珩，特地又拖延了一會，才收拾好東西出去穿衣，再等冬颀出來，夏珩人已不見了身影，冬颀松了一口氣。
冬颀不緊不慢穿好衣服，走出男賓門，剛推開門簾，一個身影又從旁邊蹿出來吓他一跳，夏珩竟然還沒走。
“哈哈，你怎麽這麽容易被吓！”
“……”冬颀無語地看着夏珩幼稚的把戲。
“吶，給你。”夏珩遞給他一盒水蜜桃果粒的酸奶，冬颀道謝接下了。
“這個很合你！”夏珩意味深長地說道。
“啊”冬颀沒明白他的意思。
“沒什麽，你喝吧，喝吧。”夏珩立刻自己打住，冬颀還是太純潔了，還是不要污染他了。
天色漸晚，天際線上已是暗暗的幽藍色，一彎殘月懸在高空，伴着星辰點點，近昏黃的街燈亮起，耳邊只有時不時呼嘯而過的汽車鳴笛聲，冬颀夏珩兩人慢悠悠地沿着路邊的光禿禿的柳樹走着，閑聊着瑣事。
“你明天有事嗎”夏珩問。
“沒什麽事，咋了”
“那陪我去買過年衣服吧！我爸媽都沒空。”夏珩期待着。
“可以，下午嗎”
“對，下午，那一言為定啊！”說完，夏珩道了別，朝着另一個方向邁着輕巧的步伐遠去了。
冬颀看着他遠去的身影，久久才回過神，過了斑馬線進小區回家。
晚上，冬颀躺在滿是陽光味的被窩裏，感受着溫暖的包圍，混混沌沌，仿佛是窩在某個人懷抱裏，那個人會是……一個面孔從冬颀腦海裏跳出來，冬颀立刻清醒，換了側身，繼續放空發呆，今天的每一個細節都讓冬颀回味無窮。
他開始期待明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