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
時玥不死心，和冷煙彌在附近逛了一圈後又回到畫展。
此時已經是下午五點半，距離閉館不足一個小時，時玥在現場兜了兩圈都沒能再次見到吳璇。她嘆了口氣，還以為今天要無功而返，旁邊的工作人員突然提醒道：“受邀進入畫展的觀衆，每人都擁有購買一幅畫作的資格。”
“可以購買正在展出的畫作嗎？”時玥确認。
“是的。”工作人員笑得很得體，“價格方面已經做了折扣處理，這是吳璇女士對各位來訪者的感激與回饋。”
時玥想起那副蒙着面紗的少女，拉着冷煙彌返回那處。
可能因為這處的地理位置實在偏僻，畫中豐腴的少女靜靜躺在絲綢地毯上，卻沒有等來愛慕者捧場，仿佛她的美貌與價值真的被臉上那層薄薄面紗遮蓋住。時玥為它感到可惜，但心中卻松了口氣——這說明她不需要跟任何人争搶。
“我就要這個。”
“嗯。”冷煙彌很自然點了一下頭，用眼神向旁邊穿着藍色制服的工作人員發出示意：“麻煩打包起來。”
工作人員聞言立刻上前，手腳麻利為她們進行打包。
可他剛把畫作裝進包裝盒中，一個小女孩不知道從哪裏沖出來。
小女孩狠狠推了一下工作人員，可惜她人小力氣也弱，這一下根本沒對工作人員造成任何影響。
見自己的舉動沒能達到預期效果，她立刻改變策略，兇巴巴喊道：“不準碰我的畫！”
工作人員也很懵，下意識朝時玥和冷煙彌投來疑惑的眼神。
時玥走到小女孩面前，蹲下身與她平視：“小可愛，為什麽說這幅畫是你的？”
“就是我的！”小女孩鼓起腮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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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玥攤開手，嘗試與她講道理：“剛才這裏的管理跟我說，每個能進入畫展的人都能選擇一幅畫作購買。這一幅就是我看中的作品。
“如果你不能給出充足的理由，阿姨就要把它打包帶走了。”
“不許！”小女孩攥緊小拳頭，像一頭被激怒的小獸。
“你事先預定了這幅畫嗎？”時玥問。
“沒有啊……”這句話是在打包的工作人員回答的，“我是負責這一片區域的，這幅畫在您二位之前，還沒有任何人表達過購買意向呢。”
“包起來。”冷煙彌開口讓工作人員繼續。
小女孩又要上前搞破壞，時玥幹脆把她抱起來。
“你為什麽說那幅畫是你的？”她開始哄孩子，“如果你能說出個所以然，阿姨就把畫送給你，好不好？”
聞言，小女孩這才漸漸冷靜下來。
她低頭看着被打包到一半的畫作，女人蒙着面紗的臉還露在外面：“因為……”她咬着嘴唇，看向時玥，“那是我媽媽。”
“你媽媽？”時玥反應了一下，“你是說畫上的女人，那個模特嗎？”
“嗯。”小女孩點點頭。
時玥又問：“她現在在哪裏？”
小女孩看着只有四五歲，還得找她的父母過來才能解決事情。如果畫作真的是對方心頭所愛，她也不是不能将東西讓出去。
可聽到這個問題，小女孩卻精神萎靡地搖了搖頭。
冷煙彌這時候走了過來，朝時玥展示起她在手機上找到的一張照片：“她好像是吳璇的女兒。”說着，她問：“你叫吳缪雅，是嗎？”
小女孩：“我叫小雅。”
時玥笑着摸了摸她的頭發：“你母親呢？怎麽讓你一個人在畫展上跑？”
“……她出去了。”小女孩低頭玩起自己的裙擺，“我不知道她去哪裏。”
“沒有其他長輩帶着你嗎？”
“……”小女孩不說話了。
時玥和冷煙彌對視一眼。
畫展在一個博物館內部，此時人流量不算小，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要是沒有大人看護，分分鐘就能不見蹤影。
兩人簡單交流一下，由冷煙彌給吳璇發了個消息告知情況，随後兩人帶着小女孩外出，在附近找了家餐館用餐。
離開沉悶的畫展來到外面，小女孩的興致肉眼可見變得高漲。
她一路上蹦蹦跳跳，兩只馬尾辮被她甩得一晃一晃。等到達小女孩親口點的那家餐廳，她的小辮子已經松散掉大半。
剛好餐廳需要等位，時玥便使用服務員送來的等待小禮物幫吳缪雅編起辮子。
這期間，小女孩透露了一些消息，她原本是在幼兒園上學，四點半放學後，司機将她送到畫展便匆匆離開。如果沒出意外，她應該會被吳璇接在身邊。
可吳璇似乎沒跟司機溝通好，她人根本沒在畫展上，小女孩看着滿是陌生人的畫展直接傻了眼。
“畫上的女人真的是你媽媽？”時玥的八卦之心被勾了起來。
她打探過關于吳璇的消息，從未聽說吳璇有什麽固定伴侶。
“嗯！”小女孩很堅定點了點頭。
她用手舉着一面公主鏡，看到頭上時玥為自己精心編織的辮子，開心地咧開嘴，又撲向旁邊的兒童樂園。
冷煙彌走過來：“……幹嘛對一個小孩子那麽上心？”
“這算上心嗎？”時玥擡起頭疑惑反問。
冷煙彌微微蹙起眉頭，像是想起什麽不好的回憶：“小孩子很麻煩。”
“哈哈哈。”時玥站起身，“你在說冷冥川嗎？”
“……”冷煙彌開口，“不只是他。”
“噓——”時玥将手指豎在唇邊，神神秘秘提醒她：“小聲點。”
冷煙彌不解：“為什麽？”
“不能讓小姑姑未來的寶寶聽到。”時玥朝她眨了一下右眼，“她一定會很難過。”
冷煙彌攥住她的手腕：“我沒打算要小孩。”
時玥有些驚訝，瞪着眼睛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
冷煙彌卻突然別過臉：“……本來就不可能的事情，從一開始就不應該抱有期待。”
“所以小姑姑只是膽怯。”時玥反應過來，湊到她身邊，“我不信，小姑姑這麽厲害的人，怎麽會認命呢？
“要是有轉機怎麽辦？”
冷煙彌詫異看向她。
吳缪雅突然從彩球區沖出來，直撲向時玥。時玥沒辦法，只好先放開冷煙彌，蹲下身接住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小女孩。
她剛将人抱起來，兒童區的工作人員就一臉無奈走過來告狀：“兩位太太，麻煩看好你們家小千金吧。”她指着彩球區中央的大滑梯：“她一直往欄杆上面爬，實在太危險了。我們人手不足，沒辦法分出一個人專門盯着她。”
時玥紅着臉跟人道歉：“非常抱歉=。”
小女孩依舊笑得燦爛，摟着時玥的脖子一個勁地祈求：“摔下來砸到球球裏面的感覺好刺激，我們再去玩一次好不好？”
時玥無奈：“小可愛，你沒聽到那位阿姨的話嗎？”
她抓住對方在自己臉上亂摸的小手：“很危險哦。”
“不嘛！”吳缪雅開始掙紮起來，“就要玩！”
她動作幅度太大，饒是時玥一個大人也被她搞得有點手足無措。
兩人正玩耍間，冷煙彌動手，将吳缪雅整個人從時玥懷中提了起來，放到自己懷裏。
她淡淡說了句“安靜點”，小女孩竟真的像接到聖旨一般，乖乖呆在她懷裏不再動彈，只眨巴着一雙黑亮的大眼睛朝時玥求救。
這下笑得彎腰的人變成了時玥。
她一邊笑，一邊扶住冷煙彌肩膀：“還是小姑姑有辦法。”
冷煙彌：“……”
這時，餐廳的服務員走了過來：“這對太太。”
她很有禮貌躬着身體：“位置已經空出來了，你們可以帶着小小姐進去用餐。很抱歉讓您三位就等，我們将贈送您三位一個家庭果盤，随餐端上可以嗎？”
吳缪雅将臉埋進冷煙彌肩膀上。
時玥走上前，低聲應了句“好”，回頭看了一眼表現得就像親母女的兩人，又朝服務員笑了笑：“麻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