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雙生

雙生

好在她們理智尚存,很快就冷靜下來,只是面色稍有不虞,只是強行壓下以讨論正事,聞人棋斂着眉目,道: “我們離開也不是不行,反正如今赈災工作正在有條不紊地進行,我皇兄雖然愚笨,但也不至于放着這麽大一個功勞不要。”

确實,她們此刻離開已經不會造成太大的損失,只是聞人棋會少一個論功行賞的機會,此行本就是她領命而來,卻是為聞人昱做了嫁衣,曲游心裏有些不是滋味,卻也無法說出“大義滅親”的話。

反而是雲舒,她搖了搖頭,嗓音溫柔卻有力度, “我們不能走,這幕後之人既然想要趕走我們,那就說明他一定有後招,他就是不願池州幸免于難,若是我們一走了之,這裏的百姓該如何”

小久不置一言,想來也是認同雲舒的說法,只是不願表露出來。

看着熟悉的清絕容顏,心底卻明白眼前的人不是曲淺魚,曲游苦笑一聲,自然也無法置一城池的百姓于不顧,她道: “罷了,雲姑娘,你先和我去隔離區吧,看看那些感染疫病的人們。”

衆人明白,她已經做了決定。

雲舒的面上染了不忍,作為局外人,雖說覺得這對“姐弟”之見似乎是有些太親密了,但感受到的感情是真摯的,她看了一眼故作無事笑問“怎麽還不走”的曲游,低下聲音, “曲小姐畢竟是曲相家的二小姐,或許這幕後之人也不敢真的動她。”

“希望吧。”

拿了兩個面具,自己系上腦後的繩結後遞了一個給雲舒,曲游看着被擋起來的臉,平靜道: “為了不引起懷疑,雲姑娘,今後我便喚你二姐了,可以嗎”

“自然。”

兩人并肩來到了隔離區,還未進去就聽到了此起彼伏的咳嗽聲,還有一陣凄厲的哭喊聲,曲游心髒一悸,忙和雲舒對視一眼後就來到了發聲處,那裏已經聚集了三位跟隊的大夫。

女人忍受不住痛苦的吟聲還在繼續,雲舒急問: “這屋內是發生了什麽”

大家都帶着面具,平日只能通過身型來辨認,軍醫認出了曲游,朝她道: “曲公子,這屋內的女子應是羊水破了。”

“那你們為何不進去接生”

“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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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軍醫頓了頓,他身旁年少的那位倒是心直口快些,道: “曲公子,這疫病似乎可以通過接觸傳播,如今這樣,誰敢碰她的血”

來時的大夫已經折了一半,大家都是普通人,怕死很正常,曲游沒辦法苛責,可是她又不會醫術,這可怎麽辦

“我敢。”

輕柔的嗓音一如雲舒這個人給予的感覺,異口同聲的還有另一位身形魁梧些的軍醫,他似是有些生病了,開口時嗓音還是啞着的, “姑娘是何人可知這疫病已經帶走了多少人的生命”

雲舒看着他,逐漸皺起眉,藏在面具下卻輕聲笑了笑,淡淡道: “若以我之命能夠挽救她人性命,此乃我之幸。”

她避重就輕地繞過了有關身份的問題,曲游卻有些擔憂地看着雲舒,同樣略去了稱呼, “你要小心,千萬不能有事。”

潛臺詞是還有那麽多百姓等着她去拯救,但雲舒面下是曲淺魚的容顏,照理來說不該會醫術,所以曲游将未盡之言咽下,但雲舒卻故意似的,笑道: “七弟不必憂心,我懂的。”

曲游守在了屋外,眼看着兩人走進去把門帶上,屋內傳來女人驚喜卻虛弱的聲音, “救救我……救救我的孩子……”

視角來到雲舒,她只是看了一眼形如枯槁的女子便大致了解了情況,确實有些棘手,這女子本就染病,此時又耽誤許久,血染紅了一床,怕是難以保全。

她剛打算拿布巾,後頸卻被劈了一下,眩暈感來襲,倒地時,那軍醫揭開了雲舒的面具,帶着細繭的手繞過下颌,揭開了人·皮·面·具下的容顏。

…………

房屋的門終于打開,曲游從臺階處站起來,卻只看見了那位軍醫,她疑惑問: “我二姐呢”

“…曲姑娘累倒了,正在休息,可惜那女子沒有救回來,怕是又是雙生子在作祟吧。”

“雙生子”

有些不解,見軍醫手中只飽了一個孩子,曲游問: “這是什麽意思”

“曲公子不知道嗎這可是您的父親曲相瞥見的天意,雙生子天生便會引來不幸,她們的母親便是代價,所以後出生的這個,不能讓她活過今晚,不然不知會惹來多大麻煩。”

什麽鬼自己這便宜爹這麽迷信的嗎

看了眼襁褓之中眼睛明亮的女孩,曲游難以接受,道: “誰說的,她們的母親會死明明就是因為你們的拖延,和這無辜的孩子有什麽關系”

“不,這是天意,或許池州的災難,就是這對雙生子引來的天罰。”

怎麽氣象災害就能被洗成無辜之人帶來的責難呢就像滅國後只敢抱怨“美人禍國”的酸腐書生,曲游皺起英眉,氣質陡然變得淩厲, “這孩子交給我,若是出了事我擔。”

“這可是一城池的百姓,曲公子如何擔得起”

“可是她也是一條生命,她為何就要為你們的無知喪命呢”

“曲公子,我還真沒看錯你。”

軍醫将女孩遞給了曲游,低聲道: “我是為了你好,快些離開這裏吧,國難将至。”

一番莫名其妙的話語後,明顯只是僞裝成軍醫的男子踏過屋檐離開,曲游愣在原地,過了兩秒才反應過來自己錯過了抓住幕後之人的最佳機會,雖說她這手無縛雞之力的身子似乎也沒什麽用。

趕忙抱着女孩進了房間,脫力而死的女子看上去很是平靜,第一眼如睡着了一般,曲游上前探了下她的鼻息,确實已經沒有氣息了。

嘆了口氣,又看向靠在書櫃前的雲舒,曲游驚訝地發現她面具下的容顏已經被那人知曉,這昏睡的模樣絕不是“累倒了”,她趕忙給雲舒戴上面具,背起來又抱起孩子後才往城外的營地跑。

聞人棋已經神情凝重地等在了營帳外,她引着曲游進入自己的帳篷,見面具被摘下露出的清秀容顏後嘆了口氣, “看來這幕後之人,就在營地之中。”

“你已經知道了”

“剛剛又有一支箭羽,你看看吧。”

遞來的紙條上寫着“國難将至,速離,保曲二小姐安全無虞”,曲游皺起眉,将剛剛發生的事情說與聞人棋聽,越聽,後者的神情便越驚異,她看向襁褓中的女嬰,低聲道: “這女孩何其無辜。”

“對啊,怎麽能把所有過錯歸于一個孩子身上”

“等雲姐姐醒來吧,她在屋內,應該知道一些別的信息。”

“嗯。”

屋內安靜下來,突然想起什麽似的,曲游驚道: “壞了,既然是雙生子,那屋內應該還有一個孩子才是。”

“咳咳,不是。”

“雲姐姐,你醒了”

雲舒清了清嗓子,自床上起身,後頸仍然殘存着疼痛,她捂着那處,嗓音低低, “那女子我看過了,以她的身子,不可能有兩個孩子。”

“什麽意思”

看着兩人疑惑的視線,雲舒垂眸看向那女嬰, “雙生子不過是個他作惡的由頭罷了,”

果然,就在這時,聞人昱帶着護衛直接闖入了營帳,在看見雲舒時被驚得說不出話來,只後退三步,語氣驚恐, “你,你,你不是死在那場火災裏面了嗎”

聞人棋氣得擋在了雲舒前方,少女神情銳利,如瞄準獵物的鷹, “皇兄這樣貿然闖入,于理不合吧”

雲舒卻從她身後走了出來,面色冷漠至極, “聞人昱,我沒有死在那場火裏,你是不是很失望”

“你怎麽敢直呼寡人的大名”

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自己氣勢洶洶過來的目的,聞人昱将目光投向桌上放着的女嬰,神情倨傲道: “把那孩子帶去燒了。”

“本宮看誰敢!”

聞人棋上前兩步,直接拿出了皇上給予的如聖親臨的信物玉佩,她冷着眸子,一字一頓, “皇兄莫不是放火放上·瘾了”

潛臺詞自然是指雲舒遇見的那場火來源于聞人昱,在場之人都聽了個明白,只得眼觀鼻鼻觀心,此等皇室秘辛聽了可是會掉腦袋的,他們跪了一片,只有聞人昱仍然站着,笑道: “皇妹可真會血口噴人,這次真不是寡人狠心,可是這女孩乃是雙生子中晚出生的那個,天生便會帶來噩運,如今池州已經難以維系,皇妹可不要做這千古罪人。”

他身後跪着的池青也擡頭看了一眼女嬰,語氣謙卑, “屬下懇求公主,将這孩子交出來吧,池州數十萬百姓的性命難道不比這孩子重要嗎”

“你們……當真是迷信至極!”

似是氣急,聞人棋自床邊抽出佩劍來,直直指向有恃無恐的聞人昱,道: “當初小九就是這般被流言害死,如今皇兄還想殘害另一個無辜女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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