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打響招牌
第14章 打響招牌
第14章 打響招牌
第14章
這幾天以來,兩人雖然同處一車,但各自滿懷心事,并不怎麽交流。魏明玺身上的傷還沒好,大多數時間都在閉目修養。傅容月倒是精力充沛,可一想到面前的人是魏家人,還是自己将來的金主,想拉攏歸想拉攏,行動卻總是有些勉強。
到了後來,離京都越來越近,傅容月的心境也發生了變化,思考的重點再也不是怎麽拉攏魏明玺,而是如何扳倒傅家。
最後一天,她想得投入,反而沒注意到長期閉目修養的魏明玺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睛,幾乎是看了她一路。
看到荥陽的城牆,也是魏明玺出聲提醒她:“京城到了。”
傅容月首先跳下馬車,想着魏明玺行動不便,回身将手掌遞到魏明玺跟前。
魏明玺一愣,垂下的眸子閃過一絲異色,倒也沒有推開她,就着她的手掌下了馬車。
兩人并肩站在城牆下,魏明玺微微側頭,看着身邊的傅容月,太陽下,她左臉上的胎記越發猙獰,他不禁看得皺起了眉頭。
傅容月自然注意到他目光停留在胎記上,不過,這些年來,比這種目光更赤裸、嫌惡、厭憎的目光她都感受過,倒也沒覺得惱怒,她伸手撫摸了一下左臉,淡淡一笑:“是胎記,只不過比常人的大一些,看着看着也就習慣了。”
“我以為……你是要說對不起,是不是吓到你了之類的話。”魏明玺的俊容顯得十分嚴肅。
傅容月吃驚的挑起眉頭:“胎記長在我身上,是天賜我的,醜是醜了點,看不慣可以不看,我為什麽要因此跟人道歉?”
魏明玺沉默片刻,忽地笑出聲來。
城門之下,如此猖狂的笑聲吸引了來來往往的行人,不少人紛紛回頭。瞧見是他,又忙不疊的躲開目光。
魏明玺只做沒看見地笑了好一會兒,才止住笑容,摸了摸眼角:“你真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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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真有趣,其實這世上多少人是這樣想的,但又有幾個人敢宣之于口呢?
傅容月也跟着笑:“殿下也很有趣。”
魏明玺默然,手卻伸到懷中掏出了一塊金牌,抓着傅容月的手擱在她的手心裏:“這塊腰牌是我陵王府的,你拿着這個東西,京中無人敢小觑你。”
傅容月墊了墊腰牌,入手沉重,于她而言用處也大,她就老實不客氣的收到了口袋裏:“我救你一命,你拉我一把,這筆買賣很合算。多謝殿下賜我腰牌,你我兩清了,以後再相見,都不必再提這些。時辰不早了,我也該去做我的生意了。殿下,他日我在京中站穩腳跟,一定感念殿下的扶持!”
“我等你成為我真正的朋友。”這一番話讓魏明玺很是意外,緊繃的下巴不自覺柔和了幾分。
傅容月揮了揮手,頭也不回的領着車隊進了城門。
魏明玺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城門內,眸光也漸漸亮了起來。
一隊人影出現在他身後,勁裝的侍衛将輪椅推到他的身後,這才跪地請罪:“殿下,屬下無用,讓殿下深陷險境,請殿下責罰!”
魏明玺坐上輪椅,侍衛自覺的将他手中的拐杖收了起來,魏明玺望着京都西南方,嘴角翹起險惡的微笑,語氣也驀然變得冷然:“走吧,回府!”
“那剛剛那個女孩呢?要不要……”侍衛說着,擡手在脖子上輕輕比劃了一下。
魏明玺搖了搖頭:“不必。”頓了頓,他又補了一句:“姚遠,你不記得她了?”
被稱作姚遠的侍衛一臉茫然,略一思考,一張猙獰可怖的臉頓時就跳進了腦中。傅容月!剛剛那個女孩果然是蘇绾的獨生女兒!她果然如殿下所料進京了,還是同殿下一起來的京都!他幾乎是下意識的低呼:“殿下,她是傅容月!”
那個傅家想用來頂替傅容芩嫁給殿下的冒牌貨!
魏明玺輕輕念了一遍她的名字:“傅容月。”
原來,她的全名是叫這個。
在客棧的那天早晨他一醒來就認出了她來,不過為了避免一些事情,他一路都裝作完全不認識。他知道村裏人喊她月兒,車夫都喊她月老板,她的全名還是第一次聽說!
姚遠猶自一臉震驚:“殿下,她認出你來了?”
要不是認出了殿下,知道殿下身份貴重,她怎麽會抛下自己剛剛入土的娘、抛下傅家人,同殿下一同進京?
哼,說什麽孝女,還不是個貪圖富貴的主兒?
魏明玺沒留意到姚遠的臉色,哪知道姚遠肚子裏已轉了這麽多彎子,他擡起頭來,略一細想,才說:“她來京都是做生意的,能照看的,讓老九照看着些,說不定有朝一日,她會成為我們對付傅家的一把利刃。”
“她能幫着我們對付傅家?”姚遠表示懷疑,一個貪圖富貴的鄉下丫頭,能有什麽本事?
魏明玺沒有再回答他,想到傅家,他便想到了很多東西:“關于那些人,都查到了什麽?”
“最新傳回的消息說,是他下的手。”姚遠說着,湊到魏明玺耳邊說了一個名字。
魏明玺聽罷,嘴角扯開一抹冷笑:“活得不耐煩了!”
只這幾個字,姚遠便知道是什麽意思了,他推着魏明玺進了城門,心中已飛快的盤算起來……
此時的傅容月已經帶着車隊進了城,長長的京都大道上,一景一物都格外熟悉,充滿了各式各樣的回憶。傅容月拼命睜大眼睛,忍住眼中漸漸湧起的潮熱,靜靜站了片刻,才終于壓制住了內心不斷湧起的酸脹。
前世雖然在京中住了好些年,可她自打來到京城,就被傅家人宣揚得名譽不好,第一次出門時,她被滿大街的人指着挖苦,甚至還有人朝着她丢爛白菜、臭雞蛋。從那以後,她再也未曾出過門,談不上對京城多熟悉。
後來,還是精通易容術的闌珊姐給她修飾容貌,瞞着所有人帶她溜出府玩耍,她才對京都大道了解起來……
傅容月閉了閉眼睛,下意識的擡頭看了一下京都大道的盡頭,那裏是梅家的所在。她深深呼吸了幾口氣,終于管住了第一時間奔去的雙腳。
平靜了一下,傅容月帶着車隊直奔客棧,她定了一間上房,給車夫付了這幾天的工錢後,将他們遣散了。接下來的半天,她一個人奔走在京都的幾條主街,權衡利弊後,狠心典當了幾件比較貴重的首飾,在京都大道旁邊的四方街上買下了一個店鋪。之後,她很快敲定了店鋪的裝潢,幾車瓷器也從客棧運到了商鋪的後院裏。
傅容月不急着開業,她挑選了一些格外精美的白瓷擺上櫃臺,其餘的仍然是擱在镯子裏,等全部裝修好了商鋪再拿出來。
接下來的幾天,傅容月又招攬了兩個夥計一個賬房,商鋪起名“容輝記”,制作好了招牌,挂上了商鋪。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臨開業前的三天,傅容月就什麽都不幹了,每天拎了個果籃,裝上新奇的糖果,就上街發給小朋友們。
不到半天,京中就流傳開來幾首民謠:
“風兒吹,花兒嬌,京中出了個白瓷窯;白瓷好,白瓷妙,千只白瓷一只笑。”
“無瓷無富貴,有瓷多權貴。瓷中誰為首,白瓷敢擔當。”
“……”
随着這些歌謠流傳開來,京都百姓們也都漸漸關注起四方街上剛剛開業的那家白瓷店,口耳相傳中,傅容月還未開業,便有人慕名而來,想要瞧瞧被稱為“瓷中之王”的白瓷長了什麽樣子。這一來瞧,就看見了傅容月驚喜挑選擺上櫃臺展覽的那些精品,頓時,不少人的眼睛都轉不開了。
這其中不乏有王公貴族,他們都是評鑒的王牌,一經他們的嘴說出一個“好”字,白瓷的地位幾乎是在一夜之間升到了頂端。
有人問價,夥計們就按照傅容月所說,所以瓷器要開業那天才開售的話統一回複了顧客。
這下好了,看得到、摸得到,就是買不到,這簡直是勾得大家心癢癢!
到了開業的前一夜,京中的大戶人家均已得到風聲,都興奮的等着第二天容輝記開業。
傅容月又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她讓夥計制作了不少精美的信封,做成請柬送達京都中頗有名望的府邸,邀請這些權貴們來參加第二天容輝記的開業剪彩。
不過,跟別人家的剪彩不同,傅容月在請柬中,還附錄了幾張精美白瓷的繪畫,表明這些白瓷是這一批瓷器裏絕無僅有的精品,将在明天的開業剪彩中,随機從賓客名單中抽取幸運兒,他們将免費獲得這些絕品瓷器!
“掌櫃的,你說明天那些官老爺們會來嗎?”入夜了,容輝記的夥計們還收拾店鋪,争取明天完美亮相,其中一個摸着這些薄薄的瓷器,心中很是沒底,忍不住問傅容月。
傅容月微微一笑:“官老爺來不來不重要,就算他們府裏只來一個下人,咱們容輝記的招牌也一樣能打響。”
“為什麽?”夥計不明白。
傅容月胸有成竹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明天你就知道了。”
她伸了伸懶腰,一下子将所有瓷器從镯子裏返回後院的貨箱裏,消耗了太多精神,她還真有點累了。
她轉身進了後院,雙眸亮晶晶的,想着明天的事情,內心湧起前所未有的鬥志!
傅家……想當年也是以瓷器白手起家的呢,她真期待傅家引以為傲的祖業被人擊垮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