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明春陰謀,明钰為鈎

第77章 明春陰謀,明钰為鈎

第77章 明春陰謀,明钰為鈎

“出了什麽事?”傅容月被她這句沒頭沒腦的話弄得有點反應不過來。

綠蘿道:“小姐可還記得魏明春被禁足在府思過?”

“恩。”傅容月點了點頭,魏明春被禁足也不過十天,她怎麽可能忘記?再怎麽說,魏明春的事情也是她翻出來的!

綠蘿抿唇一笑:“要說這個魏明春,看似天之驕子一腔孤傲,其實就是個紙老虎。自從被陛下責令禁閉思過後,就整日裏頹廢荒淫。奴婢剛剛得到線報,近來,魏明春跟七王走得很近,似乎……正在謀劃什麽不可告人之事。”

“當真?”傅容月一下子就跳了起來。

綠蘿嘴裏的七王乃是陛下的兄弟,先帝在時,受封為沂南王,遙領荊襄,本是一位很得先帝喜歡的皇子,可是後來先帝冊封了當今陛下為儲君後,七王心有不甘,竟舉兵意圖逼宮謀反。當年若非梅向榮帶着京畿九門禁軍拼死抵抗,只怕歷史已然被改寫。先帝也是受了這件事的刺激才一病不起。

七王謀逆本該判處死罪,可先帝一病不起,刑罰便遲遲沒有下發,只剝奪了他的兵權,褫奪封號,軟禁天牢等候發落。

七王之母乃是皇後,七王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來,皇後自覺有罪,脫簪跪于先帝榻前請先帝賜死;皇後母家亦集體辭官,從此隐出朝堂。先帝與皇後夫妻情深,總歸是心軟,又知如此一來七王再無能力興風作浪,這才免了他的死罪,流放黔州。及之後來,先帝撒手人寰,壽帝繼位後大赦天下,七王本不在赦免之列,可壽帝只剩兩個兄弟存活于世,更是心軟,便将七王從黔州放了回來。

七王犯的是謀逆的大罪,流放回來已是恩典,回京後并未回複王室的封號,壽帝在京都賜給他一座宅子,過的是庶人的生活,只不過權貴裏還有人認得他,私下裏仍以他的排名稱為七王罷了。

這樣敏感的一個人,魏明春竟跟他走得近,若說他沒有半點野心,誰信?

綠蘿道:“我們已派人多日蹲守在魏明春的府邸,跟着魏明春,七王行事低調,可确然是他,絕不會看錯。”

傅容月複又坐下,心念百轉,問明了魏明春和七王見面的時間地點,很快就有了主意:“綠蘿,上次我從陵王手裏得到的魏明春府邸的地圖你還收着吧?”

“是。”綠蘿應了聲:“小姐是有打算了嗎?”

“我記得,魏明春的府邸裏有一間密室,你找個可靠機靈的人去查看,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麽。如果裏面真有魏明春謀反的證據,那他就用不着我們操心了。”傅容月一字一句說:“這一回,我看柳家還怎麽救得了他!”

綠蘿默然片刻,見她沒有別的吩咐,這才躬身退下。

傅容月獨自一人在屋子裏坐了好一會兒,想到京都就要到來的血雨腥風,重生以來一直郁結的心才有所纾解。不過,她的心很快又被一抹陰雲遮住,越發喘不過氣來。

謀反,又是謀反……

這京都的風雨從來就沒停過,可笑她前世是多麽天真,竟以為自己是生活在和平美滿中。一旦魏明春的罪名成立,又有多少人頭要落地了。她閉了閉眼睛,耳邊不知為何乍然想起凄厲的求救聲,一聲比一聲更刺痛人心,仿佛是前世梅家絕望之中的呼救,又似乎是魏明春府邸裏發出的凄涼挽歌。

她的指甲慢慢掐進了窗柩,掐出幾個印痕來,好半晌,她才慢慢松開。

罷了,既已開頭,便再無退路!

她轉了轉眼珠,腦中忽然想起一個人來,頓時露出了笑意。

是啊,有些事情她不能做,但有個人絕對可以!

魏明钰從傅家回來後多少有些悶悶不樂,連平日裏必讀的書也沒什麽興趣看,蔫蔫的躺在書房的軟塌上。想起傅容月,他不由感到一陣氣餒。這個鄉下丫頭可真是一點不好糊弄,遠了吧,連面兒也碰不上,近了,又總是找不到合适的時機。他對京都的千金小姐們素來有招,唯獨對傅容月感到束手無策。

她好像總是在小心防備着,又似乎全無戒心,怎麽接近都顯得刻意。

正想着這些,忽聽管家在書房外通報:“殿下,忠肅侯府的二小姐送上拜帖。”

“誰?”魏明钰一愣,等明白過來忙坐起身子,有些不敢相信。

管家恭恭敬敬的說:“她說她是忠肅侯府的二小姐,承蒙殿下今日盛情,特來謝禮。”

“人呢?”魏明钰狂喜的站了起來,一邊穿鞋一邊奔了出來。

管家對他這樣的失态顯得略略有些詫異,仍是一字一句答:“傅小姐在門口,奴才這就請她進來。”

“糊塗,怎麽能讓她在外等着?快去将人請到正廳來。”魏明钰忍不住斥責,忽然,他又一下子頓住了腳步,将管家叫住了:“不,別去請,你去告訴傅小姐,我換身衣服就來。”

剛剛在軟塌上那般亂滾,衣衫早已淩亂,這副模樣去見傅容月多少有些不妥。魏明玺雖然深有殘疾,可魏明玺一貫對自己的容貌、穿着頗多在意,任何場合也不會有一絲不整潔,他在容貌上本就比不上魏明玺,可不能在別的地方被他比了下去。

魏明玺快步回房,很快換了一身青布軟衣出來,傅容月果真一直等在門口,管家陪着說話,等他過來忙讓到一邊。

傅容月福了福身,魏明玺忙不疊的回禮,笑道:“今日是傅小姐及笄,怎的還有空閑出來?”

“承蒙殿下贈送厚禮,容月感激不盡,因而前來拜謝。”傅容月抿唇一笑,眉眼彎彎十分天真。她臉上的胎記讓梅琳修飾過了,痕跡比以往還要淡了好幾分,擡眼之間,竟有一種颠倒衆生的魅惑。

魏明钰的一顆心禁不住砰然跳動,以往覺得傅容芩很美,可今日一比,才知傅容芩的美麗太庸俗,傅容月若沒了那胎記,真真是人間絕色。

這個女孩,他一定要得到!

魏明钰想着,臉上也綻放出自己一貫溫文爾雅的迷人笑容:“小姐是女眷,拜帖前來,在下本該邀小姐入內一敘。可一來在下尚未娶妻納妾,小姐又已定為在下的弟妹,為了避嫌,只得委屈小姐陪我在前廳說話啦。”

“哪裏談得上委屈……”傅容月的聲音低低的,眼睛亮亮的:“殿下肯見容月,容月心中已十分高興。”

這樣的神情魏明钰在京都女子臉上見過無數次,心中雪亮,不免有些高興,忙邀請她進了前廳。

“小姐對那琴可還滿意?”一進前廳,魏明钰便微微一笑,柔聲問道。

傅容月微微垂下眼眸,一瞬間,從臉頰到脖子都紅了,她細聲細氣的說:“多謝殿下費心了。如果殿下不嫌棄,可以叫我容月……叫小姐太客氣了。”

“容月。”魏明钰巴不得她開口,忙順着臺階就下。

今日傅容月的改變太明顯了,魏明钰暗暗欣喜,看來那把綠绮還是送對了!

傅容月只當做不知,全然一副小女兒的模樣,低聲說:“殿下有所不知,家母在世的時候就十分喜歡音律,故而教容月自幼學習彈琴。家母最喜歡的琴一把是高祖送給元後的冰弦,一把便是這綠绮。家母在的時候總說,司馬相如一曲訴相思,縱然後來有始無終,但想來司馬相如用綠绮的那一刻付出的心是真的,世上最難求的就是這真心二字。”

“容月想求什麽樣的真心?”魏明钰的心一跳,含笑問道。

傅容月看了他一眼,好半天才說:“自然是一生一世一雙人。”

“相信九弟一定能做到。”魏明钰低聲說着,暗暗偷窺傅容月的神色。

傅容月臉上果真露出一絲惆悵,她嘆了口氣,一臉欲言又止,過一會兒才說:“陵王殿下自然是很好的,只是……”

後面的話她沒有再說,擡起眼來,一雙俏目淚光盈盈複雜的看着魏明钰。忽而站起身來,捂住嘴巴起身就跑了出去。

魏明钰一愣,随即湧起狂喜之色,起身追趕。

傅容月腳步好快,很快就沖出了府門,她卻沒有坐馬車,而是順着街道快步跑了出去。此時已是日暮西沉,傅容月從魏明钰的府邸沖了出去,撿着偏僻的街道跑,不一會兒就跑到了一處巷子裏。她放緩了腳步,終于讓魏明钰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魏明钰稍稍用力,将她扯了個回身,此時傅容月已是淚流滿面泣不成聲。

“怎麽了?”她長長的睫毛上晶瑩剔透,讓魏明钰的心也跟着那長睫毛顫啊顫。

他在宮中多年,什麽樣的女子沒有見過,可唯有這樣野性又不缺羞澀、桀骜不馴又能低眉順眼的沒遇到。不知不覺中,魏明钰自己都沒發現,他離要利用傅容月的心越來越遠,反而被她牽着鼻子走了。

傅容月只是搖頭,好半天才憋出一句:“殿下,是否沒有娘的孩子都要受人欺負?”

“誰欺負了你,你告訴我!”魏明钰被她的信任沖擊得頭腦一熱,沖口而出。

傅容月定定的看了他片刻:“殿下,容月本不該在這裏的。要不是她們……容月根本不會在這裏的……咦,那不是大殿下嗎?”說話間,她不經意的轉開目光,随即又快速的轉過了頭,一臉愕然連哭都忘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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