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49章

因為對萬頃湖了解的情況極少, 圖靈不敢托大,沿着湖岸邊留下足夠寬的防禦區域, 以便之後在這裏修建堤壩、防禦工事、碼頭等設施。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萬頃湖深不見底,沒有遭到過人類捕殺,裏面的水生物、鬼靈、妖類只怕是比山裏的多得多。她要培養出強大的戰鬥隊伍,總得讓大家有實戰經驗,水底的那些鬼靈就是絕佳的試練對象。這些在規劃上,就得提前安排好。

湖岸防線區內的這片草澤, 則打算全部挖成池塘,養魚蝦、種植水生作物都成, 塘堤還可以栽種果樹,按照方便就近打理田産的原則, 修建幾處住宅區,給幹活人員提供住宿。

主體建築群則沿着山腳往上修,最先修建的自然是住宅區,演武場、藏書樓等建築, 都是以後才考慮了事了, 山這麽大,不缺建築地兒。

布陣的材料都已是煉制好現成的,到了地方後,以馭風術和控水術掏出淤泥,再讓白潼和阿霧合力把底下的岩石擊碎, 像打井那樣掏空三丈深, 之後圖靈便讓白潼退出布陣區域,讓阿霧把陣材埋進坑裏, 再把岩石、淤泥回填,便算是把陣布完了。

從外面看不出任何布陣的痕跡,人走在陣法覆蓋區域,只會覺得這裏有點熱,旁的不會有任何不适,但如果是鬼靈進來,火屬性跟陰屬性相克,會讓它們産生強烈不适感,甚至燒起來。

圖靈一個煉氣入門境,阿霧築基初期境還是丹田有傷,哪怕用的陣材是上等的好材料,匆忙之下煉制出來的陣法,高深不到哪裏去,遇到懂破陣的,分分鐘就給破了,但如果用來對付不懂陣的鬼靈、水妖等,抵擋金丹境的不成問題,至于能擋多久,就視對方的攻擊強弱而定了。

臨時用的防禦陣,寨民們目前主要還是在山腳附近活動,從草澤到湖邊隔着将近一公裏遠的寬度,只要不是跑到水底下捅了屍窩,把裏面的鬼靈都惹怒了,暫時還能保障無恙的。

草澤裏的魚蝦數量多,怎麽都夠寨民們吃飽喝足地過上一整年,山裏還有野味可以狩獵,等到夏季來臨,樹上的果子也可以吃了,菌子、蘑菇、野多都可以裹腹,不用冒險到湖邊來招惹鬼物。

開荒草澤,至少得是明年的事了。

圖靈布完陣,便讓阿霧帶着她去跟白潼會和,去到靠近山腳處的地勢相對平坦的斜坡處,挑選木材。

蓋房子需要地皮、木材,打家具也需要木頭,怎麽都需要伐木開地的,可樹木植物全砍光了,水土失去保護,容易山體塌方,得把穩固水土的植被保留下來。

她還得再看有沒有開啓靈智的樹精類的,只要它們不作祟害人,也得留下來。樹果能提供食物,得留着。還要看看有沒有靈植藥材,要是有,做好标記保護起來,等回頭要麽建栅欄圈起來,要麽移栽到果林藥園中。

山裏最不缺的就是地,修煉所需的活動範圍挺大的。普通人家晨練,打個太極拳什麽的,幾平方範圍夠了,修仙者修煉打坐時釋放出來的氣罩都不止幾平方,煉氣境修仙者随便劈出一掌,十幾米外的樹倒了。院子裏再開塊小藥田、布個陣什麽的,地方小了,根本騰挪不開。水湖寨的人還不像修仙者那樣一人獨居,都是以家庭為單位居住,一家好幾口擠在一個屋檐下。圖靈在規劃上,給家家戶戶都留夠蓋房屋、院子的地。

山裏的野獸多,寨子裏的老弱也多,剛過來的時候,肯定不能一家隔上好幾百米分開住的,得圈個臨時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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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靈把臨時用地、三百多戶地塊做完标記時,天已經黑盡,水碧波帶着三十多個青壯趕到。

寨民們帶着老人孩子,還有很多傷員,走不快,夜裏趕路不安全,在半道上紮營歇息。

圖靈把寨子的用地規劃告訴水碧波,到時候給寨民分地、蓋房子都得由水碧波去安排。

水碧波讓圖靈的大手筆驚到了,問:“寨民們離這麽遠,要是有野獸來襲怎麽辦?建院牆都建不過來。”她頓了下,又補充句,“山裏的野獸,狼群,都是成群結隊出沒。相隔太遠,狼群小院圍上,可就危險了。”

圖靈說:“各家的院子,後面慢慢建,建好了就不怕獸群了。來了後,先到臨時安置,帶來的木材、山裏有草,可以搭建窩棚居住,山下就是草澤,裏面有很多魚可以抓。我要把水湖寨的寨靈遷過來,防禦陣也要拆過來,得再忙上一陣子才能顧得上安排你們。”

有寨靈、防禦陣守護,似乎不用擔心獸群。水碧波放下心來。

圖靈擔心附近有沒被發現的隐藏危險,不放心把水碧波他們留在這裏,跟阿霧、白潼與水碧波他們一起留在這裏過夜。

白潼實力強大,有她在,周圍即使真有什麽鬼祟之物,只怕也不敢出來,等回頭她離開了,水碧波他們就該遭殃了。因此,圖靈讓白潼收斂氣息,隐藏在暗處,盯着看等夜裏會不會有什麽東西摸過來。

他們一行三十多人,二十多個年齡在十八到二十多歲間不等的年輕女子,再加上幾個年輕力壯的男子,自發地分成好幾堆,找來石頭圍個火塘,燃起篝火,把用凝冰術凍起來的魚化開,烤熟後,留了兩個守夜的,大家便歇下了。

圖靈跟阿霧的地位高,連寨主水波碧都不敢随便湊過來,她倆獨享一個篝火堆。

白潼則化成非常不起眼的小蛇,盤在她倆頭上的樹叢間,藏得嚴嚴實實的。

圖靈忙了一天,又累又困,填飽肚子,便裹了條獸皮縮在阿霧身邊睡下了。山裏霧重露水大,日夜溫差也大,露天睡覺,潮氣彌漫過來,身上都是濕的,再加上夜風,哪怕有篝火,都感覺到冷。

阿霧嫌地上潮,抱着熟睡的圖靈縱身躍到樹上,坐在粗樹上,背靠樹幹閉目養神。

樹上有青苔吸水,這裏離湖又近,潮氣很重,手摸上去,掌心都是水。她用控水術把休息區域的水弄走,這才合上眼睛休息。

她睡了一會兒,覺察到有霧狀的東西飄過來,當即驚醒,但沒有動。

篝火映照的夜霧下,有黑氣順着灌木草叢緩緩靠近圍在篝火旁睡覺的人群,淡淡的霧氣從黑氣中飄蕩到守夜的人身上。原本還在警惕張望的兩個守夜人,立即困得哈欠連天,拼命揉眼睛,也撐不住快合上的眼皮。

圖靈越睡越冷,感覺到周圍有什麽東西在靠近,也醒了。

阿霧擡指抵在嘴唇上無聲的噓了聲,指向篝火旁的黑影。

黑影與夜霧融為一體,又是貼着地面過來的,要不是散發出鬼靈獨有的陰氣,圖靈差點一眼掃過就給忽略掉了。對方的氣息并不強大,看形狀也不是像人。

來的那團影子小心翼翼地靠近篝火,沒敢往實力較強的水碧波她們去,則是小心翼翼地繞過他們,往被水碧波他們圍起來的幾個十幾歲的少女去。

它剛從水碧波的身旁過去,水碧波突然睜眼,擡手劈出一道冰箭釘在黑霧上。那東西發出聲“吱”地慘叫,咻地一下子滲到地下,掙脫出冰箭後,化成一只比狐貍略小的四腳獸影哧溜一下子蹿進林子裏消失了。

圖靈悄聲問阿霧,“那是什麽?”

阿霧說:“貉子精所化的鬼靈,會趁着人睡熟後,過來吸食人的精氣。人要是被它吸□□氣,會萎靡不振,血氣大損,身體會變得很虛弱,再讓夜裏的風水一吹,多半是要大病一場,甚至就此病逝。這貉子精敢偷襲這麽多人的營地,還能把守夜人員弄得昏昏欲睡,至少有近百年的道行。”

圖靈又看了眼盤在樹上的白潼。

白潼扭頭看了她一眼,對着這類小鬼靈,她都懶得動。

圖靈在阿霧的懷裏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就又睡了過去。

夜裏的森林還是挺吵的,出來覓食的野獸動物都多,精怪鬼靈也不時摸過來,有些在暗處窺視了一會兒便又離開了。除了那只貉子精,倒是再沒別的動物、鬼靈摸到營地裏面來,夜裏還算是相安無事。

第二天,大清早,圖靈便跟着阿霧、白潼回了小院。

阿姽留在小院養傷,水靈花留下來照顧她。她倆回到院子裏的時候,水雪花正在用水靈術往水缸裏灌水,屋子裏傳來輕微的聲響。

圖靈和阿霧掀開簾子進去,正好瞧見躺在浴缸裏的阿姽從浴缸裏起身。

阿姽沒穿衣服,見到她倆進來,下意識地蹲回到浴缸裏,表情羞窘。

她的皮膚已經全部長好了,新長出來的皮膚比嬰兒的還要細嫩,沒有經過陽光照曬白得沒有一絲瑕疵斑點,頭發、眉毛長不了這麽快,腦袋光溜溜的,顯得又有點喜感。她的五官長相跟阿霧有七分相似,但要更加精巧細致,眼神像山林裏狡黠的精靈般靈動,又帶着受過傷害的防備和淩厲,顯得又兇又萌,再襯着這會兒光着身子被人撞見的窘迫、無措,讓圖靈真心覺得,阿姽毀容前天靈族第一美人的名頭真不是虛的。

她嚴重懷疑,阿渡族長能用靈火把阿姽燒成那般慘狀,八成就是出于妒忌。

阿霧把放在旁邊的獸皮衣服遞給阿姽,說:“你的衣物滿是血污膿血,破損得厲害,穿我的吧。”

阿姽接過衣服,摟在胸前,指向門外。

阿霧和圖靈非常識趣地退了出去。

圖靈對阿霧說:“你姨母真好看。”

阿霧“嗯”了聲,悄聲說,“聽說當初有許多年輕男子不要迎禮也願意跟着姨母。母親想要禮迎霜雪的父親。霜雪的父親拒絕母親,心心念念想什麽禮都不收直接跟姨母走,母親覺得在這事上受到侮辱,從此跟姨母生出嫌隙有了矛盾,到後來她們争族長位置時,已是勢如水火。姨母被母親用靈火燒成重傷,離開了族裏,霜雪的父母才從了我母親。”

圖靈的八卦之魂燃燒起來了,問:“你跟霜雪不是一個爹?”

阿霧說:“我跟霜雪相差五十多歲,母親當上族長後,願意與她生孩子的男子多的是,自然看不上不再年輕英俊的中年阿叔了。”

兩人悄悄聊八卦的功夫,阿姽穿好衣服出來。

阿姽朝圖靈俯身行了一禮,說:“多謝。”

圖靈說:“別口頭道謝,把你從大鵬雕的山縫裏撈出來可不容易,我要你的木坡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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