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賀執一句臺詞沒有說出口,狼狽地逃離試戲地點。
方暢看他鑽進車裏,上下打量了一番:“這麽快就本壘了?小周導還挺重感情。”
“你要是不想腦袋破個洞,就閉嘴開車。”賀執環起手臂,閉上眼睛假寐。
方暢被頂了一句,氣得不行:“剛攀上金主就這麽張牙舞爪了哈,行,賀執,你最好守好自己的金堆,哪天周沉甩了你,有你好看。”
賀執沒心情和方暢鬥嘴,身上的皮膚因為應激打着顫,滿腦子都是周沉。
《追兇》裏關于柏雲陽的文字全部都帶着一種病态的感覺,冷靜而熱切,偏執而躲閃。
賀執不覺得自己有這樣的特質,如果非說誰比較适合……只有現在的周沉給過他柏雲陽的感覺。
周沉鎖住他的行動時,語氣,神态,就連身上散發的細微氣味,都和書裏的字跡詭異吻合。上升的心率與體溫讓他覺得自己就是被柏雲陽鎖在局中的獵物。
抗拒觸碰的皮膚因為感知到人類皮膚的溫度而發麻。周沉從他的脖頸撫摸到脊柱,到胸膛。不是愛人之間暧昧的輕撫,更像是商人觸摸尋找到的寶石,已确認其珍貴程度。
賀執琢磨不透這種注視,所以他逃了出來。
試戲前他特意吃過阻斷藥,現在離藥效消失還有半刻鐘,喉嚨卻已經開始發幹發癢了。賀執迷迷糊糊想着柏雲陽,不甘心地暈了過去。
方暢将人送到家,喊了幾聲沒有得到應答,不耐煩地扭頭:“大少爺,回家……”
“不是吧?”方暢淬了一口。
賀執蜷着身體窩在後座上睡了,眉頭皺起,臉頰泛着紅暈。
方暢當即撸起袖子下車拖賀執。入手的皮膚帶着滾燙溫度,方暢頓了一下,轉而去摸賀執的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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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這個時候發燒,做一次這麽大反應?”方暢猶豫片刻,給劉明德打了個電話:“劉總,賀執好像發燒了。這是阻斷藥副作用嗎?原來好像沒這種情況。”
“試戲結束了?”
“啊,應該吧。”
“什麽叫應該?”
“賀執被安排在最後一個,進去了一個多小時吧,出來就發燒了。”
“知道了。”
“那,我給人送醫院?看着還挺嚴重……喂?劉總?”方暢喊了幾聲,只得到機械的提示音。他将手機拿離耳朵,看着已挂斷的通話,沒忍住笑出聲來。
在劉明德那裏,估計所有人腦袋上都頂着張價格标簽,只要能賣出去,商品是死是活都不重要。
他轉頭看看賀執,彎下腰再次确認賀執額頭的溫度,轉身鑽回駕駛座,小聲嘟囔:“我真是上輩子欠你的。”
賀執被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吵醒,睜眼就看到自己手背上插着的針頭。
“呦,醒了。”方暢扔下一袋藥,掏出小票,“醒了就好,趕緊出院,記得把醫藥費還一下啊。”
“我說你這麽大個人,竟然還能因為着涼感冒發燒,直飚39度。您可真是大少爺身子。”
賀執接過藥和小票,立刻按照數目給方暢轉錢。
賀執對着病歷本看了半天,看得方暢都等煩了:“不是阻斷藥的問題。試戲前一晚你睡沙發了吧,費洛蒙腺體活躍期間你的免疫力本就底下,還敢這麽作。”
如方暢所說,整個病歷本上都沒有和費洛蒙腺體相關的字眼,真的只是感冒發燒了。
賀執松了口氣,拿起手機重新躺回去等點滴滴完。手機上沒有未接來電,反而有條周沉的消息。
Z:【嚴重嗎】
沒頭沒尾的一句,賀執轉頭去看方暢,對方看了眼手機屏幕,立刻了然。
劉明德對周沉是真的滿意,不然不至于這麽急着把賀執往外推。
方暢沒接話,就說明不是他告訴的周沉,除此之外,只剩下劉明德一個選項了。
賀執:【還行,普通發燒。】
Z:【好】
Z:【能進組嗎?】
賀執:【可以】
之後周沉沒再發消息來,反倒是方暢那邊叫了一聲。
方暢:“哎,柏雲陽真的給你了!”
賀執頂着方暢的來回打量,忍無可忍:“有話你說。”
“你這個發燒……不會是欲擒故縱吧。開竅了?”
“周沉在國外很多緋聞嗎?”
“那沒有,聽都沒聽過。”
“不是所有人渾身上下都只有那一根器官,要不你和劉明德再去學學生物吧,人的腦袋裏面長得那個東西叫腦子”
方暢愣了半天,才明白過來賀執在罵他,等火氣上來賀執已經閉上眼睛,拒絕回複了。
方暢離開後,病房裏真的只剩下“滴答”,“滴答”的輸液聲。
賀執又看了一遍通話記錄,覺得劉明德這次是真的看走眼了。
有些感情是能夠說放下就放下的。恨和電影比起來,賀執覺得後者在周沉心裏要重要太多。
周沉是夢想家,不是商人,這是他與劉明德之間本質的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