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章

28

三月初八,良辰吉日,諸事皆宜。

傍晚時分,伴随着天際無邊的雲霞,皎月坐着以無數珠寶花卉裝點的花轎越過天門,來到天階前。

早已等候多時的潤玉上前迎着皎月出了轎,想來花界極看重錦覓的這場婚姻,空氣中的花香濃烈繁雜,已不是馥郁二字能形容的。這般盛達輝鴻的場面,到底是便宜了皎月。

大約是潤玉擔心被人看出轎中人不是錦覓,蒙着的喜帕織的極厚,不透光不透氣,一點沒有天蠶絲該有的樣子,皎月戴着就像是在夜間行走,若不是潤玉牽着,她恐怕都出不了花轎。

才将手放入潤玉手心,便聽潤玉在她耳邊輕輕喊道:“月月......”皎月搭着潤玉的力道下意識加重了幾分,卻是将潤玉的手抓得更緊了。

随着兩人攜手走上天階,四下仙樂齊響,天籁奏鳴,彩蝶環繞而飛,仙鶴交頸而舞。可惜皎月戴着喜帕就像個睜眼的瞎子,只能靠耳朵感受周邊的美妙。

一路行去,終于讓皎月走到了大殿裏,

頭上鳳冠太重,蓋着的喜帕又太厚,要不是潤玉拉着,她差點在天下人面前出了醜。

待到殿心,座上金冠雲袍的天帝第一句話卻是問道:“旭鳳呢?怎麽沒有見到旭鳳啊?”

在一旁站着的,做了主婚人的月下仙人丹朱道:“夜神與水神的大婚,乃天界盛事,想必九霄雲殿門庭擁堵,我旭鳳賢侄,應該是堵在了趕來觀禮的半道上,不若再等等?”

這錦覓何時封了水神啊?難道她又錯過什麽典禮儀式了?皎月翻了個白眼,丹朱這偏心的也真沒邊了,錦覓跑了也有半天,也不知旭鳳是否是在與錦覓恩恩愛愛呢?

“這良辰吉時耽擱不得,不必管他,開始吧。”

便聽耳邊衣袍窸窣,潤玉開口道:“父帝,您于潤玉不僅有生養父子之情,兼有教誨師生之義,更有指婚賜緣之恩,特以星輝凝露敬獻父帝,聊表孩兒寸心。”

那星輝凝露當初潤玉也曾送過皎月,實在沒甚味道,便被不懂欣賞的皎月用來炖了雞,此刻聽潤玉獻上星輝凝露,皎月什麽都看不到,便在喜帕下做了個表情包精。

等到兩人你來我往的言了謝了,便聽丹朱道:“行禮。”

“新人拜天地!”原以為要對着殿門口一拜,卻被潤玉拉着拜了太微與閻羅,皎月這才想起,天為天地、地位閻羅這一說法。

“新人拜高堂!”衆人以為漱離已逝,荼姚又不見蹤影,這高堂拜的自然也還是太微。

“夫妻交拜!”第三拜,丹朱刻意的吧聲音拖得老長,可是再長也沒有辦法,皎月摸索着轉了身與潤玉面對面相拜,禮成,在天地間,皎月與潤玉從此便是正經夫妻了。

忽然,殿門處一陣驚響,一股忽如其來的勁風隆隆推開殿門,諸神回頭,旭鳳一身金色铠甲邁入殿,桀骜不屈盡顯其身。

面門一陣怪風襲來,皎月心知定是旭鳳要來掀自己喜帕,才要抵擋,卻被潤玉護在了身後。“火神這是為何?我的妻子,不勞火神費心。”

“旭鳳!”天帝聲音一沉,喝道:“你這是做什麽?”

旭鳳将手邊提着的人往殿心一丢,諸神方才注意到他竟是單手擒着一人入內的。“父帝怕是問錯人了,應該問問夜神想做何才是。”

皎月雖心急,卻也擔心被人發現自己不是錦覓,便沒有動作,只聽得旭鳳道:“你到底還是沒有聽我一句勸,一切已成敗局,你若還執迷不悟,只會讓九霄雲殿染上無辜将士的鮮血。”

拉着潤玉的手又緊了緊,但皎月知道,他不會輸的。

燎原君上前來,“陛下,九霄雲殿周遭埋伏了夜神的十萬天兵,只待時辰一到,便擊鼓為令,直攻九霄雲殿。”

“他所言,可屬實?”

鼓聲一響,卻無動靜,只聽旭鳳道:“你的三方天将,均已被我卸了甲。”

皎月感到另一邊有人要拉開自己,便用力甩開了他,又聽四方兵甲碰撞聲傳來,有人道:“陛下,末将前來救駕。”

天帝憤怒的聲音傳來,“潤玉,我給你一個自辯的機會,你可還有話要說。”

“無他,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成王敗寇,棋差一招。”

旭鳳沒放棄要拉開皎月,卻又疑惑地問着:“你一向比我聰明,攻擊權謀在我之上,我想不明白,你為什麽要走這條不歸路?”

“我問心無愧。”

“潤玉,我本來對你給予厚望,沒想到你竟然是這樣一個不忠不義不仁不孝之徒。”天帝聲音急促,令皎月的心提了起來,“來人,将此不忠不義不仁不孝之徒押入”

“不忠不義不仁不孝之徒,又有何權利要求他人仁孝?父帝當年為登天位,戮其兄、棄花神、娶惡婦、辱我母、抛親子,這是人都說天上才是最好的地方,可殊不知,這裏才是六界最肮髒、最殘酷的僞善之地。”看不見潤玉表情,但從他聲音裏皎月也聽得出他的激動,說得出這種話,應該是有後手吧,厲害了我的玉鵝,嘴炮杠杠的。

“住口。”天帝的聲音卻是有些微弱了,果然,那星輝凝露不是啥好東西。“你說,你這個畜生剛才給我喝了什麽?”

“不過是少許煞氣香灰,僅能脫力兩個時辰。”

“潤玉,我素知你心機深沉,只是沒有想到,你真的做出來這般心狠手辣之事。”聽聲音,又是那偏心的月下仙人,腦子都讓紅線纏住了嗎?

“心狠手辣?”潤玉忽的放開了皎月的手,怒道:“天地當年屠戮兄長,又縱容廢天後殺害花神、辱殺我母、覆滅我龍魚族之事,就不心狠手辣了嗎?這一切不過是天理昭彰,終有輪回罷了。”

殿內頓時靜下來,只聽得見太微的痛吟,“我所做這一切不求俯仰行走之間無愧于天地,但求心中淨土一片,無愧先母生養之恩。”潤玉這話聽得皎月很不是滋味,猶豫着要不要提前把漱離從鲛珠裏放出來,天天先母先母的,将來漱離出來難保不會生氣。

“你即便心中有愧,可父帝對你同樣有生養之恩。”

“成王敗寇,何懼一死。”

聽着潤玉平淡的話語,皎月微微有些不安,剛想擡手掀去喜帕,卻被潤玉拉住了,“別急,這喜帕,應我來掀。”遮了皎月視線的喜帕終于被掀開,刺眼的光線令皎月眼睛有些不适,用了很久才緩過來。

旭鳳滿臉的震驚與疑惑,“你不是錦覓,錦覓呢?”

“我的妻子從來都是皎月,錦覓如何與我何幹?”潤玉将鳳冠上的珠簾拉開,露出皎月整張臉龐,在座諸神無一不驚訝。

“放肆,本座賜下婚約,你所寫的婚書,諸神所收的請柬寫的皆是你與錦覓的名字,白紙黑字,又豈是你能随意更改的?”

“當年父帝為我與水神長女賜婚确有其事,然錦覓仙子心中無我,潤玉不敢強求,另......”潤玉平靜的答着天帝的話,也為諸神解惑道,“潤玉所簽的婚書上,派于諸神的請柬之上,寫的,從來都是皎月之名。”

諸神一愣,忙拿出懷中袖口的請柬,細細端詳,一陣藍光閃過,那上邊錦覓的名字忽的變成了皎月二字。

原來當日潤玉拉着自己說是忙政務寫文書,其實是诓自己寫了婚書?怪道都要用古文,一些還寫個幾十份,弄的最後皎月頭暈眼花,完全沒發現這其中貓膩。

又聽潤玉道:“我本于錦覓仙子無意,卻遭廢天後以皎月姓名威脅,只得依她命令行事,只是廢天後怕是如何也不會想到,一顆棋子,竟能逃脫她的掌控。”

“還不将夜神,押解下去。”許是擔憂潤玉口中再說出些什麽天界秘事,太微無力的坐在龍椅上命人拿下潤玉,可話語落下許久,也不見這滿殿将士有所行動,詫異間,只聽穗禾道:“你們這群亂臣賊子,難道就不怕遭天譴嗎?”

“天帝及廢天後德行有失,如今,夜神殿下敢冒六界之大不韪,将天帝罪行一一披露,實屬天界之幸。”穗禾身前的鳥族長老隐雀一手拉住了她,道:“如今天界正是破舊立新之際,我等願擁夜神殿下繼承帝位,蕩清六界亂勢,重立天界威名。”

隐雀言罷,便見太乙真人在肩上一劃,手朝天一揮,殿內所有将士皆拉下肩上紅巾,齊齊跪下道:“我等願效忠夜神殿下。”

“天帝與廢天後殘暴不仁,滿天神佛皆有怨憤,火神殿下,難道你還不明白嗎?”

時局已定,旭鳳卻還在奮力與潤玉相抗,可慌亂之間,竟被一還着着紅巾的小将一刀刺進了後心,霎時間滿場陷入沉寂。

旭鳳回身一看,那頭盔下的赫然是錦覓的臉,她滿臉淚痕,眼中堅定與猶疑并存,“為什麽?”

“你母親害死了我母親,你又殺了我爹爹,殺了臨秀姨......”

畢竟把荼姚是被自己弄去受罪的,皎月想想還是決定出手救一救這苦命癡情腦子卻進水的小夥子,哪知她還沒動手,太微便掙開了煞氣香灰,化為龍形用了滿身修為将旭鳳四散的魂魄收攏在了一起。

此刻錦覓體內的隕丹也吐出了,只是不知經歷了這許多,她可還會願意付出一切的去救回旭鳳。

作者有話要說:

寫到這裏發boss都打完了,就等潤玉澆水滅火了

引用大量原劇見諒

錦覓旭鳳一對就和潤玉無關了,愛救救順手幫你,不救拉倒。

太微真特麽是一個神奇的人,一邊渣到底,一邊又救了兒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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