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環島之旅(7)

第35章 環島之旅(7)

苗護士坐在醫務中心的服務臺後, 露出半個上身,雙臂垂在身體兩側,垂着頭閉着眼睛。

整個大廳裏,只有她一個人身影, 但能夠聽到兩邊走廊的辦公室內傳出來的人弄出的動靜。

“咚”

苗護士聽到聲響擡起頭, 就看到服務臺後站立的年輕女士,被對方頭型吸引了片刻, 不着痕跡收回視線, 露出職業微笑,“您好女士, 請問有什麽需要幫助的嗎?”

苗護士不知道為什麽,總有一種心神不寧的感覺, 尤其是對上這位陌生女士古井不波的目光,這種感覺更為強烈。

苗護士:“女士?”

對面忽然開口道,“苗護士, 您有感覺不舒服嗎?”

“什麽?”

苗護士愣了一下, 忽地反應過來, 對方怎麽知道她的姓氏?

“我問,您有感覺不舒服嗎?”

苗護士不由往後仰身, 呼吸都放輕了,耳邊是擂鼓般的心跳,眼睛直愣愣望着對面人的眼睛,仿佛心神都被攝了進去。

“那是你負責的客人嗎?”

苗護士順着對方的目光看到身前寫了一半的報告,猛地驚醒過來,厲聲呵斥道, “女士,這裏是醫務中心, 如果您沒有什麽事情,請盡快離開!”

“你不站起來嗎?不離開嗎?不把手擡起去按警報器嗎?”

一連串的發問下,苗護士腦袋突突疼起來,她忍着疼痛呵斥,“女士,如果沒有其他……”

話沒說完,粉霧直沖着面上噴射,苗護士下意識側過頭,擡起雙臂阻擋。

半晌,只聽到滅火器噴射,沒有感受到粉霧沖擊,苗護士緩慢移動雙臂,小心翼翼擡起眼睛,就看到對面女士将滅火器噴嘴對準右手側的走廊。

“您的手臂為何是觸手狀呢?”

白謹看着從護士衣袖裏伸出兩條暗色詭谲的觸手。

苗護士眼珠轉動,目光移動到自己面前的“手臂”上,瞳孔驟然擴散,整個人像斷掉電的機器,又像是沒有潤滑的木偶,僵硬滞澀,她放下雙臂。

面容像劣質的塑料笑臉面具,“您,您,您好好女士士,請請問有什什麽需需要要要幫幫助助助的的嗎?”

“您您好女女士,請問問有有什麽麽需要要幫幫助的嗎嗎?”

她像壞掉的既定程序,卡碟一般不斷反複重複着同一句話。

白謹丢下用盡的幹粉滅火器,繞過服務臺到苗護士身後,不那麽意外地發現,她根本沒有坐着。

被撕碎的護士褲下伸出的是六條章魚觸手。

白謹從苗護士身前拿出報告。

【負責人:苗苗】

【姓名:孫靜姝】

【性別:女】

【年齡:23】

【實驗變化情況概述:

第一日,實驗體沒有變化。

第二日,實驗體沒有變化。

……

第四日,實驗體沒有變化。

第五日,意外發現實驗體酒精過敏症狀有所緩和。

……

第十日,實驗體不再酒精過敏。

第十一日,發現實驗體對酒精曾存有應激性心理障礙,該障礙有所緩和。

第十二日,實驗體】

報告截止到十二日。

報告上沒有時間,白謹無法判斷這些報告是否是同一個時期的。

另外令人驚訝的就是苗護士負責的客戶居然是孫靜姝。

孫靜姝在白謹所在的時間,可是一位乘務員。

孫靜姝跟高原都是在過去時間裏是游客,白謹時間裏是工作人員。

他們是否存在什麽相似處?

而且孫靜姝的實驗是什麽?跟朱長生是否相同?為什麽孫靜姝沒有反應,唯一的變化還是改善了過敏體質?

白謹将報告折疊收好,視線從仍舊在不斷重複一句話的苗護士肩頭略過,看向走廊。

走廊裏不斷傳出人的動靜,但是大廳這麽大的動靜,沒有一個人哪怕是從辦公室探頭看一眼。

白謹站在苗護士身邊,将服務臺翻查了一遍,桌面很簡單,一個電話、一個筆筒、幾只黑筆、一疊空白報告單,除此之外就只剩下孫靜姝的報告。

電話會是從這裏打進客房的嗎?

白謹收回視線,提着剩下一個滅火器,往走廊走去。

走廊兩邊辦公室是關閉狀态,白謹還記得白天她進入這裏的時候,遇到的那個舉着鐵錘的人。

那人出現的突然,消失的更突然。

現在白謹仔細想過,當時她切斷了鐵錘人的手,但他很快就進行了第二次攻擊,當時她以為這可能是因為對方不懼疼痛,現在看到了兩份報告,白謹忽然想到另一種可能——

鐵錘人的肢體具有再生性。

從唐米米護士以及苗護士的狀态來看,這艘船上的所有人很有可能都有變異,不僅僅是游客。

所以鐵錘人如果曾存在過這個副本,那麽她很有可能會在現在的時間點,在床上看到他。

兩米的個子,兩個她寬,這種體格如果不是因為變異,應當很容易能找出來。

白謹沒有發現自己的思維發生了變化,在最開始發現真實與虛假的時候,她是有些無措的,最後憑借唯一的底線——她的家鄉,來堅定唯一的真實。

所以她把船當做搜查的重點。

但現在,她不再依靠底線,也不在單單關注“船”,而是記錄每一個曾經出現的“人/事/物”,試圖尋找Ta們的真實。

她可能發現了自己變化,但她并沒有排斥,也沒有別的激動情緒,她只是按照自己每一次的新發現,不斷調整規劃自己的新路線。

不過——

“我的想象力,好像變強了。”

白謹剛進副本的時候,每一次超出認知事件的發生,都在刷新她的世界觀。

但是現在,經過這個副本,她覺得無論再遇到多麽怪誕的副本,都不會再讓她有刷新世界觀的感覺了。

她之前可是把“船”本體是活的,都放在猜測裏了!

眼下,白謹發現所有的辦公室的門都可以打開,但是打開門後,辦公室裏空無一人。

有時候白謹明明在門外聽到了,但是一打開門,裏面所有的動靜又全部都消失了。

最後所有的辦公室的門都打開了,只剩下走廊盡頭的鐵門。

在這個時候,白謹突然想到一件事,至今為止,她沒有看到任何一個人的頭上有血條。

這說明什麽?

白謹一邊研究如何開鐵門,一邊思考可能性,她想到了幾種可能:

1.錯亂時間點裏的人,沒有血條——這個可能性就涉及到血條出現的标準。

只有成為“怪物”,就會有血條,還是只有自身“污染”達到一定程度,才會有血條。

又或者是滿足什麽其他的要求,才會有血條。

這個可能性傾向,是以血條為突破口,求解“怪物”本質。

2.因為過去的時間裏,他們還不是怪物,不是一級的怪物,自然沒有血條——這個可能性涉及到怪物的産生。

以強有力的證據表明,怪物是後天形成,甚至可以追其源頭。

副本是由怪物為核心形成,怪物源頭抓到了,副本的真相也将露出水面。

3.因為錯亂時間裏,他們不屬于真實,所以哪怕會對玩家造成傷害,也沒有血條。

白謹需要警惕最後一種可能。

因為前兩種可能如果有一個能夠确定,那麽對她,以及全體玩家來說,都是具有突破性的發現,甚至可以說是颠覆性的發現。

但如果是最後一種可能,而他們又忽略了第三種可能,強行往前兩種可能性傾斜,就會導致他們完全走錯路。

所以白謹需要格外警惕第三種可能。

思索間,白謹發現眼前的鐵門渾然一體,它像是個看起來是門實際上是牆的東西。

但白謹确定她聽到了裏面有聲音。

白謹除了體檢,基本沒去過醫院,所以她不知道門後會有什麽,她有猜測裏面會不會是手術室。

有實驗體,必然會有手術室,而船上的布置,能是手術室的,只有二層兩個走廊盡頭的鐵門後,以及不曾有任何介紹的水平面下的三層。

讓白謹不太能夠确定的是,她從鐵門外聽到的動靜不是什麽機械,也沒有人聲,是——水聲?

還有氣泡聲?

有點像海洋館裏“咕嚕”。

巧合嗎?

第一個副本海洋館是魚人,第二個副本治療中心是吃了魚的人,第三個副本環島之旅是海洋生物實驗。

而現實,海底肉會使人變異至死亡。

全都都跟海洋生物有關。

話雖如此,三次數據還是太少了,不能算強有力的證明,而且如果真的跟海洋生物有關,玩家們在可以在現實相互溝通的情況下,怎麽可能發現不了這點呢?

白謹暫時将這個猜測壓下,正準備找個突破口強行開門的時候,身後傳來了推車,以及幾個人的腳步聲。

她轉身沒有看到任何東西,聽到聲音越來越近,沒有什麽猶豫快速往旁邊靠,挨着辦公室,貼着牆壁站立。

聲音越來越近,她幾乎能聽到雜亂動靜裏的屬于人類的呼吸聲,哪怕什麽都看不到,白謹也能夠想象當下的情景。

就在聲音從白謹身前經過的時候,白謹看到幾個模糊的白色影子,以及被他們圍在中間的,橫躺着的紅色影子。

白謹不由地盯着那道紅色影子,不知道是主觀上的時間變慢了,還是空間時間定格了。

那道紅影在白謹的眼睛裏越來越清晰,烏黑的長發、纖細的身體、白皙的肌膚……空白的臉。

那張臉上完全是空白的,光滑的,像是畫好了臉型還沒有往上為五官添加任何一筆。

但白謹感受到她的“目光”。

她在看她!

她看到了她!

白謹瞬間毛骨悚然,情緒來得既急促又迅猛。

這個意思不是說白謹猝不及防被吓到驚恐,而是像是填鴨式硬塞到她身體裏的情緒。

突兀又急迅。

白謹意識到不對勁,但她發現自己沒辦法移開視線,她始終盯着那道紅影。

她看着紅影空白的臉上出現淺淡的五官輪廓,看到輪廓越來越清晰,越來越立體,終于,白謹看到了紅影的五官……

原來是她自己的臉啊。

白謹四肢被綁束在手術床上,她渾身因為恐懼而顫栗,額頭、側臉、脖頸幾乎被冷汗浸透,眼圈鼻尖泛紅。

這不是她的情緒,她再怎麽恐懼也不會讓自己陷入這種完全被恐懼控制的程度。

白謹清楚這點,卻沒辦法控制這具身體的本能反應,簡單來說,她可以控制這具身體的肢體,也能夠有自己的思考,但是情緒帶來的生理反應不受她控制。

就好像有的人在跟人吵架的時候,會忍不住哭一樣,哪怕她根本不想哭,哪怕她其實能打贏。

現在白謹就是時刻處于這種狀态,她一邊努力去控制這具身體的情緒,一邊打量這間手術室。

她有些看不清晰,視野一切像全損畫質,又像是高度近視人員,只能根據模糊的色彩形狀進行判斷。

這裏很大,一張手術床,兩邊全是等人的機器,手術床前不遠有隔斷,能看到五六個白色人影,分散在手術室裏。

值得在意的是,白謹聽到了頭頂後傳來的水聲,非常清晰,有咕嚕咕嚕的氣泡聲,拍擊水面的聲音。

白謹幾乎立刻回憶到了海洋館裏,她第一次在二樓俯視到一樓巨大魚缸的場景。

不會又是這種吧?頭頂後有個巨大的水箱,水箱裏有個巨大的游輪什麽的?

眼淚不受控制留下來。

白謹面無表情感受身體傳達的意思:好可怕。

到這裏,白謹有了新的猜測,手術室外她中了招,被那個紅影子拉過來代替她進了手術室。

所以情緒是紅影子的情緒。

白謹怎麽可能會害怕相同的場景?更不用說海洋館那個魚缸都被她給砸碎了。

想到這裏,白謹思緒更加清晰明了,但是臉上的眼淚流得更多,身體顫抖的幅度更大了。

有白影推着推車來到了手術室邊,“她”在恐懼這些白影。

白謹到這會兒,還不忘回憶,她夜晚來臨後,最初在客房也遇到了一個一閃而過的白影,那個白影跟這裏的白影會是同一個人嗎?

很快,由不得白謹思考了,越來越多的白影圍了過來,手術室根本不止四五個白影!

這些白影用俯視的姿态,觀看小白鼠的态度圍在手術床周圍。

有人拿着報告版,正在飛快寫着什麽;有人垂頭在擺弄推車上的什麽東西;有人舉着兩塊白謹看起來白色馬.賽克的東西……

白謹感受到恐懼的情緒越來越高漲,身體越來越不受控制。

她甚至來不及跟身體本能拉扯,手臂倏地一痛,白謹下意識垂眼看過去,她的手臂被紮了一針,兩根手指粗的針.筒在緩慢推動。

再往上應該是手的地方,她就看不清楚了。

很快針離開了身體,白謹聽到耳邊細碎的、隔着厚重隔膜的、仿佛非常遙遠的聲音。

這些聲音悉悉索索的,不斷鑽進她的耳朵裏。

某個瞬間,白謹手指突然開始無意識抽搐了一下,緊接着是手臂、腳趾、大腿、整個身體都開始抽搐起來。

同時,白謹感受到了疼痛。

像是有刀,不那麽鋒利的刀,無數把不那麽鋒利的刀,一點一點鈍鏽的、來回的,切割她身體每一片肌膚。

切割完了皮,又開始鈍刀磨肉。

渾身無處不痛,持久的、不間斷的痛。

不知過去多久,白謹忽然咳了一聲,溫熱腥甜的液體被咳出來,然而這只是個開始,她感受到自己的雙眼、口鼻、耳朵、甚至是渾身上下每一個毛孔……全都有溫熱液體湧出來。

又有什麽被輸送進她的血管裏,白謹是在針拔.出去之後才後知後覺意識到這點的。

比起全身磨肉的痛,針紮實在難以發覺。

不知道是眼淚還是血液,留在她的眼睛上,讓她不得不閉上眼睛,這麽一來白謹的視野徹底陷入了黑暗。

直到疼痛突然變輕的時候,白謹才無力睜開一條眼縫,還沒有看清楚什麽,身體就開始熾熱發燙,有種火辣辣的灼燒感覺。

不過,這并不是白謹第一次有這種感受,在治療副本裏,她行走于沙漠之上,沒有比現在好多少。

有了一定抵抗能力,白謹放任紅影子的本能讓“她”繼續恐懼疼痛,而她自己忍着不适,強行睜開眼睛。

這一次,她能看的更清晰了,起碼能看到白影是穿着白大褂的人,只不過這些人的五官依舊是模糊的。

但是通過他們的動作能夠看出來,他們有人在觀察記錄,有人在準備藥劑,有人在拿刀?

【軀幹表面皮膚出現凸起,經掃描以及割開發現,凸起內部像在孕育某種東西。】

【經過78次切割實驗,鼓包恢複性極強,且在不斷增強其恢複功能。】

【經過78次切割實驗,鼓包恢複性極強,且在不斷增強其恢複功能。】

這是朱長生記錄裏的內容,當時白謹一掃而過,現在她突然深刻領悟了這些內容。

鼓包再生是如何得出的結論,肢體再生又是如何得到的信息——在此時此刻對于手術臺上的“實驗體”來說,是一個人為制造的恐怖。

接下來的時間裏,白謹分別感受到冰冷、窒息、麻痛……一系列的藥劑輸入後的反應。

就在最後一次藥劑後長達十五分都沒有下一個藥劑,她的身體漸漸恢複平靜的時候,手臂遲鈍感受到了頭疼。

她後知後覺看過去,就看到一位白大褂,将一塊連帶着皮表面被血液覆蓋的肉塊,放進一個玻璃瓶裏。

而這,同樣只是開始。

先是一塊血肉,接着是手指,然後是腳趾、腹肉、眼睛。

事實證明,切割的痛跟自愈再生的痛完全不在同一個線上,主要是癢燙,非常的癢。

如果不是被綁束着,白謹感覺紅影子恨不得重新把正在再生的部分重新砍斷。

白謹不斷掙紮着,四肢被綁住的部分因為她不斷掙紮,跟綁帶來回磨動,變得血肉模糊。

她痛苦掙紮着,感受那些被切割血肉、剔除的器官成功再生。感受到周圍白大褂雀躍的歡呼。

“啪——”

在衆多人的歡呼聲裏,一道細微的綁帶斷裂聲突兀響起,但似乎沒有一個人注意到。

等到他們發現綁帶斷裂的時候,已經是他們親眼看到床上任人魚肉的實驗體一躍而起,就近拿起切割她血肉的手術刀,同時捅進兩人脖頸又快速抽出手術刀的時候了。

這群人的體質甚至比不上白謹見過的任何一位玩家,她突然出手,沒有一人快速反應過來,然後反抗。

他們在倒下四五個人後,才驚呼着往後逃跑。但是這是手術室,床前的推車上有無數把切割過白謹的手術刀。

每一個切割過她身體的手術刀,她都能看到,只是白謹依舊看不清任何一人的五官。

但這并不影響什麽,她動作極快,巴掌長的手術刀在她手中飛快旋轉,如同判官手中的定生死的判官筆,每一次旋轉就是一具屍體落地。

但如果有人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白謹臉上全是淚水,身體也不時顫抖,只是她每一次出刀,手都異常快穩。

她被這群人折磨許久,而反殺不過兩分鐘,白謹赤着腳從屍體中間穿過,擦了擦手上的血,扒了件白大褂套上,撿起地上記錄的報告單。

确定看不清上面任何一個字後,白謹将報告疊起來,放進白大褂口袋裏。然後裝上手術刀,走向她一直聽到卻沒有見到的水聲來源。

手術床後有一道隔斷牆,門沒有關死,藍色的光從縫隙裏穿透進手術室裏。

白謹用刀尖抵着推開門,這是個非常大的房間,整個房間都充斥着柔和的藍光,擺放了一眼望不到頭的大大小小的水箱。

其中最大的水箱正對着連接手術室的那道門,藍色液體裏,是白謹眼熟的巨型章魚。

是白謹經歷王四過去的時候,海釣的那只巨型章魚,當時那只章魚的觸手即将迎面砸下來,所以她記得非常清楚,這絕對就是當時那只。

白謹不由靠近一步,章魚癱軟在水箱最底部,觸手無力揮動着,而那觸手上分明沒有了當時的傷口。

但它皮膚上似乎有別的什麽東西,因為膚色暗沉,輪廓都看不太清楚。

就在白謹準備再靠近一步觀察的時候,她忽然聽到旁邊傳來的“咕嚕”聲。

白謹轉頭望去,聲音是從旁邊展示臺上一個手臂長的水箱裏傳出來的。

水箱裏沒有任何能夠制造出聲音的東西。

“咕嚕”

“咕嚕”

空蕩蕩的水箱,再次冒出氣泡,傳出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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