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環島之旅(31)

第59章 環島之旅(31)

樓梯間裏一道纖細的影子飛快掠過, 眨眼間來到第一層的樓梯口。

到了第一層,白謹進入服務站,意料之中的服務站裏空無一人,現在幾乎所有的人都躺在醫務中心的病房裏。

白謹在前臺翻找。

前臺有一疊登記表跟一張考勤表, 苗苗跟孫靜姝的名字都在考勤表上。

登記表上沒有記錄, 從需要登記的內容來看,這張登記表所登記的是下船記錄以及貨物去向。

【時間、姓名、船編號、貨物、報損】

【名稱、數量、去向】

除此之外沒有其他信息, 而且所有的登記表都是空白的。

“這三天都沒有下水?”

要知道這三天, 是在循環過去某個時間段,登記表空白說明現在經歷的時間段沒有海釣的。朱長生他們也曾經說過海釣活動取消了, 所以她經歷的時間是在海釣之後的時間線?

可以說得通。

船上的工作人員出現異變,無人能用, 海釣自然也進行不下去。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是貨物足夠後不需要再進行海釣。

前一種可能時間線在大後期,後一種可能時間線就很難定位。

白謹放下登記表,打量服務站。

前臺兩側跟醫務中心是同樣的設置, 只不過服務站裏一側是休息室, 另外一側是辦公室。

白謹大致走了一遍, 辦公室與休息室都沒有什麽有用信息,這裏就像個沒有使用過的區域, 沒有絲毫人的生活氣息。

這讓白謹想到安保員苗心曾說過的:游客需要吃飯。

結合從苗心的經歷來看,這句話更準确的表達應該是:玩家需要吃飯、睡眠、正常活動。

這就像是曾經聽過的一個電影《楚門的世界》,玩家就像楚門,各個等級的怪物就像是演員,都不想被“主角”發現世界真相。

區別在于,玩家在這個“世界”裏, 是需要正常生活的人,越是靠近玩家的群體, 他們的生活越靠近正常人。

所以玩家是游客時,其他游客會吃飯、睡覺、游玩;玩家是護士時,就是護士需要工作、吃飯、睡眠。

其他人就像是固定的程序,按照固有劇情行走,只有“主角”身邊的人是“活着的人”。

“海釣應當也是固定的劇情,沒有下海就是屬于擱置的狀态。”

游輪上擱置的船會安置在哪?

“船體外。”

基地在內地,白謹見過唯一的水上交通工具就是景區游船,但不代表她沒見過圖片。

白謹飛快往外跑。

無論是游艇、拖船、救生艇還是別的什麽功能的小船,都是置于船體外。

但這艘游輪不能用常理看待,若不是現在可以确定船內沒有能放置海釣船的地方,服務站也沒有船上一些資料,白謹也不會想去船側查看。

令人失望的是,船外側別說救生艇了,救生圈都沒有見到。

好消息是白謹找到一艘用繩子牽扯在游輪邊的海釣船。

這艘船的位置非常隐蔽,如果不是有人專門圍着船體搜一圈很難發現它的存在。

白謹在發現這艘海釣船的瞬間就想到電梯裏得到的苗心的經歷,毫無疑問,這就是苗心藏起來的那艘海釣船。

白謹跳到海釣船上,船跟苗心那段時間裏要陳舊很多,但比起船體都開始裂開的游輪要好多了。

是的,游輪的船體不僅僅是木質部分腐爛,其他材質結構也開始裂出蛛網,徹底斷裂只是時間問題。

白謹解開繩索,回憶苗心駕駛海釣船的細節,駕船漸漸遠離游輪。

但她并沒有離開游輪很遠,而是選擇停在在一個能夠将整艘游輪收歸眼底的距離。

苗心很不理解白謹為什麽明知道海釣船既無法離開游輪,又一定會跟着游輪沉海,還堅持要找海釣船。

其實很簡單,白謹想從外側觀察整艘游輪,從船裏找不到章魚,為什麽不試試從外呢?

海上鋪着一層薄薄的銀白月紗,白謹站在海釣船上,深陷黑暗,望着燈火通明的游輪,一眼就看到了那只找了一晚上都沒有找到的章魚。

它趴在游輪頂層的甲板上,身體卻在船裏,似乎發現了白謹的注視,它轉過頭看向白謹的位置。

那瞬間,白謹腦中響起無數道不似人聲的尖銳嘶鳴,她近似呆滞站在原地,耳朵、鼻腔、眼睛、甚至嘴巴流下鮮紅粘稠的血液。

兩三秒鐘後,白謹臉上露出痛苦的神情,她幾乎無法站立,脖頸、額頭青筋凸起,面色刷白。

那些聲音如同絞肉機一般在她大腦裏攪動。

她不僅感覺到疼痛,更多的是迷茫,迷茫的深刻恨意。

“啪!”

有一處的燈炸了,那片地方陷入黑暗。

“啪!”

“啪!”

“啪!”

一聲又一聲爆.炸聲,一道又一道燈光暗下,那只章魚的觸手從船體裏浮現,它鼓動着觸手往上游升。

目光離開了白謹,那些讓她痛苦萬分的聲音瞬間消失了,她緊繃的身體瞬間松懈軟癱下去。

也就這軟癱下去的工夫,再擡頭,那艘巨大的游輪像積木玩具一般坍塌沉入大海。

白謹沒看游輪,仰頭望向天空去找那只章魚的蹤跡,卻在看到天空的瞬間怔在原地。

這頭圓月高挂,皎皎冷清,另頭旭日東升,勃勃絢爛。

第三天,沉船時,天亮了。

游輪最後一部分消失在海面之前,白謹跳入大海,在海水裏她看到趴在破碎船體上的章魚身上冒出密密麻麻的鮮紅血條。

緊接着,白謹聽到了水面上傳來爆.炸聲。

海釣船炸為碎片沉入海裏。

在意識最後一瞬間,白謹想,她賭對了。

……

“餘夏!餘夏!”

白謹昏昏沉沉聽到女人清脆聲音,她皺着眉頭眼睛睜開一道縫,接着就被白光刺到重新合上。

“餘夏!”

聲音越來越近,在白謹清醒之前打開門大踏步走到床前。

“你怎麽還在睡?”來人站在床前,擋住直射到白謹臉上的陽光,“別忘了,護士長今天要帶你看護病人了。”

白謹眯着眼睛盯着來人頭頂血條【30】,随後目光緩慢下移,落在胸牌上:【護士:孫靜姝】

“夏夏?你沒事吧?”孫靜姝被白謹的反應吓到了,俯身看她,又伸手摸了摸白謹的額頭,“好燙!你發燒了?”

白謹思維跟反應都有些遲緩,根本來不及反應,被摸到額頭。

眼前孫靜姝是個風風火火的性格,不等白謹回應,匆匆忙忙放下一句,“等着我去叫人!”就離開了。

白謹撐着手臂坐起身,感覺身體跟靈魂仿佛分裂成兩半,也不是疼痛或者哪裏不舒服,就是好像跟世界隔了一層厚厚的隔膜,反應思維都慢幾拍。

她一邊慢吞吞打量這裏,一邊回憶昏迷前在做什麽。

回憶有些模糊不清,好似是在跟蘇聞之在一起,想到蘇聞之,明豔紅西服使得她的記憶鮮活許多。

思維也漸漸順滑,就像老舊的機器上了潤滑油,能夠正常運作了。

所以她現在是在副本裏?

為什麽副本裏的人會叫她餘夏?這是她置辦的假身份,假設副本能夠知曉玩家姓名。

知道的不應該是【白謹】,為什麽偏偏是餘夏?

白謹按下疑惑,搜查周圍,想要先把身份證明找出來。

這裏是個雙人宿舍,上下鋪,有兩套并排的桌椅,一個上下均等的衣櫃,一個衛生間。

白謹在枕頭內側找到了胸牌:

【護士:餘夏】

這是她這個副本的身份?

不等白謹細想,門外前後兩道腳步漸行漸近,老遠都能聽到孫靜姝充滿活力的聲音,“苗苗姐,夏夏發燒了,待會兒還能去跟你去看護病人嗎?”

另外一道女聲冷淡又穩重,“先看看情況,你是個護士,應該可以自己判斷病情,而不是咋咋呼呼跑去叫人!”

孫靜姝聲音變小了,似乎在求饒道歉。

兩人很快到了門前,白謹看到孫靜姝領着一個白大褂進來了,又是一個頭頂血條的。

開局就碰到兩個血條怪物,這個副本會不會過于兇險了?

“你怎麽起來了?感覺怎麽樣?”孫靜姝提着醫藥箱快步走過來,從醫藥箱裏拿出體溫計,遞給白謹。

白謹慢吞吞接過體溫計。

“有什麽症狀?”

後面的苗苗護士問。

白謹反應兩三秒才道,“就是有些困。”

“其他感覺呢?”苗苗,“有沒有頭疼?身上癢不癢?”

白謹狀似沉思許久,“沒有,不癢。”

會引起發燒的原因有很多,感冒、過敏、藥物引起、感染性疾病……等等。

最常見的就是感冒,但苗苗的問法顯然不是問是否感冒,身上發癢,可能是過敏。

但過敏是一件比較私人的問題,還有什麽疾病會導致身體發癢以及發燒頭疼呢?

她們這麽确定,這個副本難道是個疾病本嗎?

“都沒有?”

苗苗又翻來白謹衣服檢查了一遍,最後看了體溫屬于低燒。

“今天上午你休息,下午如果能降下來,就下午帶你看護病人。”

白謹點頭。

“要不要吃點藥?”

孫靜姝問。

“不用。”白謹整個人慢吞吞的,“低燒吃什麽藥?我歇一歇。”

苗苗點頭,沒再說再什麽,提着孫靜姝離開了。

等人都走了,白謹又歪了一會兒,那種遲鈍感才徹底消除。

思維剛恢複,想到剛剛任人擺布的樣子,白謹後背吓出一身冷汗,蹭一下跳下床,翻開衣服,眉頭緊皺,“怎麽回事?”

她身上穿得不是進來副本時的衣服,随身貼帶的工具全都不見了。

白謹正要翻找東西,餘光從貼牆上的全身鏡上掃過,兩秒後,她猛地轉頭看向全身鏡。

鏡子裏,她的頭頂,30滴血的血條鮮紅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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